張小苗領著鬧鐘，跟在他屁股後面一蹦一跳的。
芽芽還在沉清秋腿邊。
高燕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出來，有點好奇地看著她。
“你好像很喜歡老手藝。”
沉清秋道：“是啊。而且魯木匠還不一樣，他的手藝是代代相傳的，有些技巧什麼的放在未來幾十年都不過時，失傳了可惜。”
爹媽回來了以後，張小松和杜青青從家裡脫了身不用帶孩子了。
張小松難得回鎮上，非要去山裡玩。
杜青青也不含湖，直接喊上了自己養的那條叫“熊熊”的獵狗，提著籃子就跟他上山了。
眼下正是倒春寒的時候，冷是冷，不過好在是不下雪了。
他倆年紀都小，身體也好，跑跑跳跳的也不覺得熱。
走在路上，張小松正在跟杜青青說：“你看見我媽燙的頭了嗎？”
杜青青道：“還沒，好看吧？”
張小松一臉做噩夢的表情：“她說是什麼港風，我看像個雞窩。”
杜青青不可置信地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媽怎麼樣都好看的。”
“是啊，臉好看。但是那個頭髮散下來，這麼大的頭髮，像個雞窩，臉這麼小，像雞窩裡的蛋……”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大小。
自己還笑得不行。
杜青青罵他：“哪有這麼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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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一邊自己又忍不住笑。
等她一抬頭，臉直接嚇僵了。
沉清秋笑眯眯地站在那看著他們，手裡還拎著髒兮兮的小苗。
“說什麼呢，這麼好笑？”
她的頭髮盤起來了，規規矩矩地在腦後，機率捲曲的頭髮散在臉頰邊上，真的是很好看。
杜青青心虛地覷了她一眼。
她扭頭看向張小松。
張小松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道：“媽你挺好看。”
杜青青目瞪口呆。
主要是沉清秋有個伸手扶一扶腦後的發包的動作……
很明顯是聽見剛才他們在說什麼了。
沉清秋罵了張小松兩句，張小苗又扭了起來，她就顧不上大的了，趕緊把小的提上就走了。
杜青青還有點納悶：“苗苗幹什麼壞事了？”
張小松道：“誰知道……我說，咱今天如果運氣好，能挖到筍就好了。”
這時候的筍是最嫩的，吃上一口真能把人的舌頭鮮掉。
……
沉清秋拎著苗苗回了家，迎面碰到了張含秀。
她剛把那件做好的旗袍拿回來，看到這樣不由得大吃一驚。
“咋了這是？苗苗不是跟魯木匠去玩了嗎？咋弄這麼髒啊？”
沉清秋把他扔到一邊，張小苗還齜牙咧嘴地甩了甩胳膊。
他看著沉清秋，一臉“我等著捱罵”的表情。
沉清秋道：“林場那邊的大門，每天都會多一把鎖，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頭的人出不去。查了好幾天了，終於把那個小賊抓出來了。老姑您猜是誰呀？”
張含秀不可置信地看著小孩：“苗苗？”
沉清秋伸手拍了一下那死孩子的頭。
“你說說，你沒事去折騰人家幹嘛？”
張小苗都囔：“好玩。”
沉清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如果是在自己家，你就算把家拆了我都不管你。可你為啥要去給人家搗蛋？你會給人家添麻煩的。”
張小苗撇撇嘴。
沉清秋想了想，這麼小的孩子講大道理好像也講不通。
她又道：“我給你立規矩了，不管你懂不懂，都給我記住了。”
張小苗眼珠子轉了轉：“如果忘了呢？”
沉清秋冷笑一聲：“忘了好啊，忘了我就能揍你了。”
張小苗大吃一驚：“你，你怎麼喜歡打小孩！”
沉清秋點頭：“嗯！我特別喜歡！”
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摁住就打了一頓。
張小苗被打得嗷嗷叫。
……
晚上張小松和杜青青拉了一大籃子春筍回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狗屎運竟然能在這個季節挖到這麼多……
張小松竟然還用彈弓打了一隻肥兔子回來。
沉清秋一看，這筍也太嫩了！
她趕緊道：“小松！小魚！小實！去叫人！”
“好哦！”
杜青青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跟著進廚房去幹活了。
那麼多春筍，看著都讓人流口水。
結果幾個小孩跑出去叫人。
張小松把於老頭和王蓮喊來了。
小魚把老杜和花大娘還有石頭帶來了。
張小實把晏書和高燕夫妻倆、晏和以及爾登叫來了。
沉清秋一瞧，果然就是她心裡想的那些人。
張小松會喊於老頭和王蓮是意料之中。
張小實天天跟爾登睡，好去他家找人也正常。
至於小魚，她應該也是算好了張小松和張小實會喊誰，自己就去把老杜家喊上了。
其他人都是日常蹭吃蹭喝，倒也沒啥。
反而是晏書夫妻倆，沒想到搬出去了還能來蹭飯……
其實高燕每天都來找張含秀玩，但是快到飯點的時候她就會自覺閃人。
結果今天突然被叫過來了，她就在廚房外面探頭探腦。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有人過生日嗎？”
她還在想需不需要帶禮物呢。
要不現在趁沒人注意，讓她家老頭悄悄出去一趟。
張含秀顛著小腳跑過來，一臉得瑟：“挖到筍了，可好可鮮了。”
嗯？挖到筍了也是聚餐的理由嗎？
她搓搓手：“要不要幫忙？”
“不用。”
在她面前，張含秀突然變成社牛了。
“別給我家清秋添亂就成”，張含秀拉著她往外走，往隔壁大屋一坐，“我跟你說你可有福氣了，我家清秋平時可不輕易做飯。”
高燕拘束地左看有看右看。
這一屋子的人……
去年冬天來了以後，沉清秋就專門收拾出了一間房來做堂屋。
她家老頭跟她一個坐姿，雙腿併攏，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左邊擠著老杜，右邊張小芽趴在他腿上。
老杜試圖跟他聊天，不過結果可想而知……
不一會兒廚房就開始飄出香味了。
張大山下班回來，二話不說就進廚房去端菜。
小魚尖叫：“醃篤鮮！！！”
高燕一下就支稜了起來，衝口而出：“醃篤鮮？！醃篤鮮你們會做啊？！”
那是徽菜系啊！
當年她在那邊工作過，那滋味，吃一口一輩子都忘不了。
這個菜的主材料有鮮肉和鹹香的臘肉，配上最嫩的春筍，臘味配上鮮味，衝撞出來的那種奇妙滋味簡直難以形容……
張小魚開心地道：“今天的筍真的好好，這個臘肉也是我媽做的，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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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把那一大碗醃篤鮮放下了。
不一會兒又去拿了張小實包的春筍豬肉餃子過來。
另外還做了涼拌油筍、春筍魚片。
最後上了一鍋紅燒兔子。
高燕吃了一口醃篤鮮，就瘋狂給晏書使眼色。
晏書那臉快埋進碗裡了，壓根不理他。
還是晏和，在她耳邊小聲道：“我就說，張家屯值得來吧。”
高燕瘋狂點頭。
張小松挖筍被表揚了，這第一茬筍實在太好了。
於是他就天天往山裡鑽。
買回來連續做了三天醃篤鮮，沉清秋把會做的春筍菜全都做了一遍。
張小實包的包子餃子吃不完，全都拿到老窯烤豬去賣了。
正好碰上張小苗開始拆家，先把家裡的門拆了，又把洗衣機的蓋子拆下來了。
她天天做飯做得要死要活的。
受不了了。
當天晚上她就跟張大山說：“你讓小松別挖了，山上的筍都快被他挖完了！還有這小子是怎麼回事啊，他怎麼總能找得著！”
張大山突然在那樂：“是啊，全鎮人都沒他那麼能找筍。”
沉清秋捶了他一下：“讓你跟他說，別挖了！”
張大山一把把她摟過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