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實都納悶呢，扭頭問爾登：“我媽啥時候會騎騾子了？”
爾登嚴肅地道：“電力是大事，現在把電纜都修好了，未來幾十年都省力了。”
張小實盯著他看了半天，冒出一句：“你家住了兩個科學家，你變得好厲害了。”
爾登瞬間開始得瑟：“那是。”
正說著，小魚騎著騾子追著媽媽跑了。
“媽！媽！我也要去！”
張小實：“我姐跑了……”
扭頭一看，爾登已經急了，也要追。
“小魚帶我去，帶我去……”
可是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條腿？
何況他還是小孩的小短腿。
小魚為了追媽媽，壓根就沒聽見他。
爾登跑得急了還一屁股摔坐在地上了。
張小實默默地跟上去把他拎了起來。
“小魚都不跟我玩了。”他挺難過的。
張小實安慰他：“起碼是去找我媽，又不是去找別的小男孩玩了。”
爾登想了想：“也是。”
路過的大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們一眼。
聽聽，這孩子說的都是什麼話啊，他們自己明白嗎？
……
沉清秋拉了一下騾子，等了一下小魚。
既然小孩有興趣，那帶著上山下鄉鍛鍊一下也是好的。
這些日子她們看見太多隻待在鎮上看不到的東西了。
見過不通路的農村，見過上不了學的孩子，也見過明明就生活在張家屯，卻連鎮上都沒去過的人。
張家屯是真大啊，大得有山有河，有繁華也有疾苦。
沉清秋帶來了電路工程師，該修電纜的修電纜。
也帶來了道路工程師，該修路的修路。
考慮到地域劃分，該修學校的修學校。
並且鼓勵鄉村的年輕人，也不用走遠，多去鎮上打工，送孩子去上學。
小魚只要是假期就會跟來，一邊拿著小本本跟在媽媽身後記。
給身體不好的老人孩子喝靈泉，也陪年少無知的孩子玩遊戲。
頭一個星期答應了一個村裡的小女孩要送頭繩給她，下個星期就會央求沉清秋特意帶她去一趟。
雖然打亂了沉清秋的計劃也增加了工作量，不過沉清秋還是願意的。
一直忙到她暑假，她基本上是天天跟著沉清秋往外跑。
眼看著姑娘曬黑了一圈，人也抽條了，明眸皓齒地笑起來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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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暑假爾登受不了了，他也開始跟著來。
你問他來幹什麼，他說他來畫畫的。
也確實揹著他的大畫架，蹲在人家門口畫畫送給小朋友。
有時候沉清秋在一個鄉村停留的時間不長，搞得他畫一半就得開始收攤。
不過經過他的不懈努力，他終於也把自己曬得更黑了。
沉清秋曾經聽見他說，他一定要比小魚黑。
也不知道小孩哪裡來的一些奇怪的執念。
……
出了九月，沉清秋的鄉村調查基本完成，她親自出了詳細的方案。
老杜看完以後，連續開了一個星期的會。
他現在就擔心，電纜建設和道路建設是並在一起的，有的地方不修路就沒辦法修電纜。
會上，他摸了摸越來越禿的頭，對沉清秋道：“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下鄉了，我去跑。”
張家屯有錢，可以說這幾年的積累是厚積薄發了，養活全鎮建設全鎮完全不成問題。
但這項工作最大的阻礙不是花錢，而是來自鄉村村民本身。
按照慣例，修路規劃要經過一些民宅，是有補貼的。
有的村子，為了這一點補貼，能鬧翻天。
你跟他說：“我是給你們全村修路，出錢出力是為了改善你們的生活。”
但他就會跟你說：“反正你這個路要從我家大門口過，不給我好處是不行的。”
更過分就是拆遷戶，賠了房地基還房子還不夠，他要你給他兒子再蓋一座房子。
而且說得特別理所當然，還說什麼“你們修路這麼多材料，隨便搞一堆石頭就夠給我兒蓋房子娶媳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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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老潑皮，得老杜親自去對付。
沉清秋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老杜問她：“錢夠嗎？要不要找縣裡批？”
沉清秋看了一下嚴以蘭。
嚴以蘭道：“目前建設是夠的，只要不橫生枝節，十年之內都不用跟鎮上要錢。”
那宣傳和教育的工作就落到了以廖珊帶頭的宣傳部頭上。
她咬了咬牙，道：“我打算提前進入鄉村，爭取在道路建設的線路鋪過來之前先把村裡調結好。”
沉清秋拿著手裡的方案，對她道：“到底哪個村要修路，也還沒有說出去。你要記著，宣傳部拿到第一手訊息要嚴格保密，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廖珊憂心忡忡，道：“我只怕我做不好。”
就算百分之七十的村民都是好的，但剩下那百分之三十總能把人氣得飆血管。
沉清秋也早給他們打了預防針。
假以時日，等電纜和道路修好了，地方上發展起來，這些矛盾和摩擦都會成為歷史。
做這個工作格局千萬要開啟，再怎麼樣不能鬥氣。
不然遲早被氣得短命。
好在廖珊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很耐心。
“你肯定做不好，不必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沉清秋道，“杜叔不是說了他帶頭。”
廖珊是剛升上來不久，老杜阻擋了兩次縣城的空降，一力把她扶了上去，使她成為那縣唯一一個宣傳部女部長。
倒不是性別歧視，而是這種工作會遇到一些暴力事件，男同志確實比女同志合適。
廖珊要強，她想把這份工作幹好，證明婦女也能頂半邊天。
老杜還就是看中她身上的那股勁頭。
此時她就咬了咬牙，道：“我一定會努力成長，將來可以獨當一面。”
沉清秋卻道：“這個工作還得婦代會配合，你也不用都攬在身上。”
她扭頭看向老杜：“這事兒我可就甩手了。”
老杜道：“踏實甩手吧，接下來交給我們。”
張大山去縣城開了兩天會。
再次拒絕了工作調動，倒是把手下的副所長羅武給調了出去。
聽說自己要被調到鄉里去當所長，羅武還鬧騰了一回。
他說他不想去鄉里，天天騎騾子上班，好累的。
結果被張大山捶了一頓，收拾東西滾了。
沉清秋為了修路的事又跑了一趟縣城，要把最好的工程師搶過來。
前頭也說過，那縣資源有限，想要好的就得靠搶。
這次是把葛副縣長也給惹毛了，聽說她現在要去鄉村擴路，大罵她：“你步子邁那麼大也不怕扯了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