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沉清秋所料,接下來的幾天鄰居們又上門熱鬧了幾天。
直到第五天的時候,大家對他們家的好奇漸漸散去了。
好不容易苦熬到這一天。
結果張大山被調去出外勤了……
倒不是領導不近人情,而是確實有了緊急任務。
至於任務的內容,倒是不方便透露。
沉清秋中午聽了訊息,然後就肉眼可見地失望。
洪嫂子嘆了一聲:“習慣了就好,經常這樣……”
沉嫂子道:“她的情況跟咱咋一樣?她就呆這幾天。”
沉清秋勉強笑了笑:“沒事,他工作調動的時候,我就料到會這樣了。”
洪嫂子奇怪地道:“你幹嘛不把工作調過來啊?平級調動是可以的。”
“是啊,想到你過幾天就要走,我們都捨不得呢。”
在這個時代,婦女陪愛人調動工作是很正常的事情。
張小實連忙道:“不行不行,一千個人指著我媽的管理和吃飯呢!”
洪嫂子:“哈哈。”
沉嫂子:“對對對,哈哈哈。”
沉清秋:“……”
張大山說這次出勤要兩天。
平時他不在家也還好,這兩天還沒開始,沉清秋就開始腦心撓肺的了。
她只好領著張小實跟鄰居去逛菜市場。
想著多買些菜回來,該泡了泡了,該醃的醃了,該釀的釀了,該醬的醬了。
留著張大山吃。
這也就算了。
當天下午她實在忍不住,以一百元的價格從別人手裡買了一張電器票。
然後,斥2280元鉅款!
買了一臺皇后牌冰櫃!
東西送回來的家屬區人都傻眼了。
沉清秋這個狂躁的心態,在花了錢以後終於得到了安撫。
這次是她單獨帶著小孩去的。
洪嫂子她們幾個遠遠地看見,人都傻了。
有一個不太好的念頭產生了。
沉嫂子悄悄問:“她不能是個貪官吧?”
“胡說啥,她才幾歲?”洪嫂子道,“而且張同志進部隊,家屬都是稽核過的。”
沉嫂子道:“那是……孃家有錢吧?”
這時候李勤花也冒了出來,道:“真難得啊,又有錢又漂亮,還能幹,又能來事兒。”
洪嫂子覺得不對勁:“你記得她家孩子說,她錢多得花不完嗎?”
“是啊,可那不是孩子話嘛……”
反正就是捉摸不透。
沉清秋太年輕了,又不穿金不戴銀的,看起來挺樸素的。
想打聽,反而不知道怎麼開口。
……
這種時候反而是劉翠花跟沉清秋湊得最近。
那當然了,鄰居買了大冰箱,她莫名其妙地面上也有光!
沉清秋甚至把冰櫃的其中一邊的處置權交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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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我打算給我男人做些吃的凍上,就放這邊。不過我人長期不在,這麼大的冰箱空著也可惜,您看,這一邊,如果有鄰居們來放東西,您可以給他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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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翠花激動壞了,拍著胸脯保證。
“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有人挨你這一邊。”
沉清秋要的正是這個效果。
其實她觀察過,劉翠花這人,很是霸道潑辣,而且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活習慣罷了。
但她人是個能幹的,是能上下操持的那種。
而且家裡帶著三個孫子,兩個還在穿開襠褲,她也收拾得很乾淨。
不過劉翠花又說了:“你買這個,就是專門給他放吃的啊?也太浪費了吧?他們有食堂吃啊。”
她還經常讓她男人從食堂順一點回家,她男人不肯,倆人還會因為這個吵架。
“嗨,我這不是沒辦法工作調動來陪他,有點子那個補償心理嘛。”
劉翠花的腦子比較簡單。
她會覺得別人有錢就有錢,也不會去想那錢是怎麼來的。
聽沉清秋這麼說,她還促狹地打趣:“哎喲,真是年輕小夫妻啊。要我家那口子,我還補償他呢,離我三米遠我就想鞋拔子抽他了。”
沉清秋哈哈大笑。
……
其實此番衝動購物之前,沉清秋也想過合不合適。
但最終還是想給男人做點好吃的凍上佔了上風。
再則,她掙的每一分錢都是清清白白的,又不是見不得人,只不過解釋起來麻煩一些罷了。
真買了這個冰箱,張大山可以常回來,帶同事回來吃飯是一大好處,他回來的頻率高了看看房子是另一個好處。
冰箱借給鄰居凍東西,又是一成人情。
總歸她人不在,還把人情做到了。
想想她都覺得自己真機靈。
張小實在那包包子包餃子的,說要給爹都凍上。
張小魚都納悶,蹲在他旁邊:“你咋包不膩啊……”
“有豬肉包、魚羊鮮包、豆腐包……都不一樣啊,為啥會膩。”
張小魚表示服了。
沉清秋跑出來:“傻娃娃,別急著包!等我們走的時候最後一天包!”
張小魚:“哈哈哈!”
誰知道張小實手上不停:“我就包,包了今晚吃。”
沉清秋看了那一桌子的包子,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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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實話,龍肉也吃膩了。
他以前是給飯店包包子的,那一包一天當然可以。
現在這是想幹嘛,控制不住洪荒之力了?
張小魚也是一臉膩歪的表情,惶恐地看著沉清秋。
“媽……”
沉清秋嘆道:“實啊,你這些包子,媽送給鄰居可以嗎?”
張小實還萌萌地看著她:“為什麼?你們不愛吃嗎?”
沉清秋道:“愛吃啊。但是,我們隨時都可以吃到啊。等你走了他們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包子了,也太可憐了。”
張小實想了想,道:“的確很可憐。”
於是就讓沉清秋去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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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沉清秋這個冰箱進了門,除了劉翠花,幾乎就沒人上過門。
可能進門就看見這個大冰箱,然後不知道怎麼展開話題,又或是怎麼控制自己一肚子的疑問。
沉清秋倒是大大方方地拿著盤子挨家挨戶送包子。
冰箱都買了,瘋狂往外送白麵包子,也正常。
洪嫂子的笑容都有點掛不住:“喲,你,你家可真大方……”
話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不好,她趕緊閉嘴了。
沉清秋道:“沒辦法,家裡老人開了個飯店,生意特別好,孩子常常去幫忙,來了這兒這手實在是停不住。”
嗯?家裡開飯店的?
洪嫂子覺得自己的困惑得到了一些解答。
她控制不住地追問:“啥樣的飯店啊?”
都知道下海經商的,有錢呢!
“前頭我們那有一口老的烤豬窯清理出來了,玩兒似的弄來一烤,味道特別好。老人閒不住,乾脆就開始做生意了。”
“烤豬啊?咋烤?”
沉清秋道:“整豬。”
洪嫂子嚇了一跳:“烤得熟?”
“窯好啊,再蓋也蓋不出來那樣的。生意可好呢,一天賣出去上百頭。”
“呀,那是上千斤肉啊!”
“可不,一天到晚忙得很。”
其實並沒有那麼多……
沉清秋是故意往多了說的。
破桉了破桉了,她家的錢是這麼來的!
“你家運氣也是真好,竟然有這麼好的老窯,還有這麼能幹的老人。多大歲數啊?身體真硬朗……”
沉清秋笑眯眯地都回答了。
於是發現,突然又能聊上天了!
本來她是想這麼應付過去的。
但紙還是沒包住火。
……
兩天後,張大山回來的時候帶回來好些……比較成熟的中年同事,也就是一般被稱之為領導,但又不是他的直系領導的那種人。
“沉清秋同志!沉清秋同志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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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蘇少校!”
蘇少校隔老遠就拿著大紅花和獎狀。
“你拿獎了!”
蘇少校這趟是從省城回來。
跟人吃飯的時候發現這次頒“先進年輕幹部”的獎給了沉清秋。
他就說沉清秋現在人在他們軍區呢,非要帶回來。
一塊獎牌,連上面的大紅花紅綢子他都沒拉下,愣是一下全都帶回來了。
瞬間又引起了圍觀。
同時“轟”地一聲,沉清秋柔弱賢內助的人設也轟然倒塌。
她刻意營造這個人設只有張大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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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覺得十分沒有必要,不過她自己在那演戲演得開心,張大山也樂得看戲。
這會兒他就憋著笑看著目瞪口呆的沉清秋。
在這隨軍家屬區,拿獎章可是大事,瞬間就轟動了。
李勤花圍著轉了轉,笑道:“真不錯,真不錯,這麼年輕就是先進幹部了。”
沉清秋剛辯解了一句:“這個本來就是年輕先進幹部獎……”
蘇少校那嗓門就直接壓過了她。
“你們不知道,張家屯是那縣,不,整個省南部最富庶的縣。”
“早就修好了路,通了電。家家戶戶冰箱電視洗衣機。”
“而且有自己的金礦廠、成衣廠、藥材廠,還開了家具廠。”
“最重要的是,還有全省最強的運輸廠。”
這明顯都是他剛去省城的時候聽說的。
“短短幾年的功夫啊,這些可都是沉清秋同志一手一腳地弄出來的。”
沉清秋目瞪口呆,急得都開始叫了:“蘇少校,蘇少校!這真的不是!”
“當然了,你們杜鎮長這次也拿了‘最突出貢獻’獎,當然也有他的功勞。”
“什麼叫也有……”
蘇少校聽不見。
他站著人群中,舉著那塊獎章,好像是他的似的。
另一只手,還大力拍打張大山的肩膀。
“張家屯人才輩出,這小子也就是在那立了太多功勞,不然,能一來就有這麼高的軍銜?”
張大山:“……”
“這對夫妻可真是強強聯合,我也是沒話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在魔性的笑聲中,沉清秋直接石化在原地。
張大山摟著她的肩膀就往屋裡走。
本來還想幸災樂禍的,結果真的是惹不起惹不起。
洪嫂子還拉住她問呢:“你怎麼不說啊?”
結果張小實道:“我說了啊,我說了好幾遍,我媽好厲害的。”
這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還渾身麵粉呢。
所以……
他說了,不過沒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