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剛來的時候就聽說過那位孫大秀的大名了。
後來也打過照面,不過沉清秋知道她是個禍害,都是躲得遠遠的。
“她不是住那頭嗎?為啥來找我們的麻煩?”
沉冰心撇撇嘴:“她男人不是一線的嗎?然後就特別仇視我們這邊做文職的。平時多了三瓜兩棗,她都要急紅眼。那次跑過來,說我們這邊冬天好曬東西,就要跟我們換院子。”
還說憑啥她男人那麼辛苦,家屬要住得更差?
沉清秋瞠目結舌:“連陽光都要爭?”
“爭啊,還挑唆了一班和她一樣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見天兒地去鬧。”
沉清秋道:“這也鬧得起來?”
“可不?天天過去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這誰也遭不住啊。”
眼看她的情緒實在是沒辦法安撫,上級領導本來想說要不就調節一下吧。
像沉冰心這些人,也實在是怕吵,心裡雖然不願意,但也想著要不就換了吧。
這時候劉翠花就衝出來了。
她拎著一把菜刀,跟孫大秀說:“今天不是我剁死你,就是被你剁死!”
孫大秀嚇得扭頭就跑,還差點上了樹。
劉翠花跑過去堵著她的門罵了半天,連氣都不帶喘的。
起初孫大秀還能隔著門哭著嚎著跟她對罵兩句。
但後來就沒聲兒了。
那天劉翠花把她堵得連飯都沒吃上。
從此再不敢往南院來了,就在北院稱王稱霸。
沉清秋樂不可支,笑道:“是吧,這人啊,總有她的好處。”
多聊了兩句,沉冰心突然就對劉翠花改觀了不少。
“想想這些年磕磕碰碰的,其實真要說有什麼大矛盾,真的沒有。”
她說沉清秋是個通透人。
但其實是因為沉清秋見得多了,而且長期居在要帶人的位置上,總要能看到別人的優點,而不能只憑自己的喜好。
這麼聊了聊,太陽開始烈了。
沉清秋告了辭。
當天晚上她在家裡做了飯局,同時邀請了沉冰心和劉翠花。
鄰居這種東西嘛,如果不能搬家就得好好相處。
她們倆帶著孩子過來的,看到對方都有點意外。
但張小魚很快把沉冰心的獨子,和劉翠花的幾個兒子都拉到一起去玩。
這幾個孩子其實平時也都在一起玩的,只不過當著自己媽的面就比較少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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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親媽都坐在一起了,他們就更加無所顧忌了。
張小芽問了每一個哥哥:“下棋嗎?”
這次他學聰明了,不說要下圍棋了,說要下五子棋。
終於找到人跟他下棋。
幾個大的輪著鏖戰他一個,他只要不輸就能一直玩,可把他高興壞了。
眼看小孩那邊都熱絡起來,劉翠花和沉冰心也漸漸放開了。
沉清秋主動提起:“今兒聽沉嫂子說起了劉嫂子大戰孫大秀的事兒,可把我給佩服死了。”
劉翠花一愣,問沉冰心:“你跟她說了這事兒啊。”
沉冰心倒也聞琴絃而知雅意。
“是啊,要不是有你在,我們早就被她鬧得搬家了。”
沉清秋也道:“那女的怎麼就那麼厲害呢,差點能鬧得你們這麼多人一起搬家。”
“可不咋的,連個日頭都要爭,我們都欠了她的。”
不過說起她的“偉大戰績”,她還挺上頭,一邊又有點不好意思。
反正這頓飯吃下來,她和劉翠花是不鬧了。
……
張大山是在沉清秋過來的第十四天匆匆趕回來的。
回來的時候那一身帶泥的衣服都沒換,鬍子拉碴亂七八糟的。
也是想著她和孩子們明天就走了,心裡愈發著急。
結果等他趕過來,發現自家的大門緊鎖著。
張大山:“……”
難道提前回去了?
沉清秋那天是領著孩子們跟著沉冰心劉翠花家的去附近的河裡摸魚了。
沉冰心一開始是大皺眉,後來發現她家孩子可能也不是第一次偷偷出來摸魚……
剛開始還扭扭捏捏,後來放飛自我。
劉翠花比他們還起勁,本來說好了拿個大籃子在旁邊等,結果看他們老摸不著,褲腿一撈自己就下去了。
沉冰心用絲巾包著頭,眼不錯地盯著她兒子。
稍稍往水裡走點就怒吼連連。
這種情況下,劉翠花反而變成了那個溫柔和與孩子嬉笑打鬧的媽媽。
沉冰心……召喚出了體內隱藏的劉翠花。
沉清秋澹定地坐在樹底下切西瓜,一邊衝沉冰心喊:“沉嫂子,嗓子疼不疼啊!要不來吃口西瓜潤潤啊!”
沉冰心說是怕曬,用絲巾包得跟什麼似的。
結果卻一直站在太陽底下不進來。
她就很氣:“早知道多生兩個了!”
沉清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可來不及了。”
現在政策不允許生二胎。
她會這麼說是因為張小實蹲在水邊看弟弟。
張小苗和張小芽都在水邊最淺的地方摸水玩。
芽芽一直纏著苗苗說什麼,但苗苗如果煩躁站起來想往水深的地方走,立刻就會被張小實逮回來。
不用聽都知道,芽芽說的肯定是:“下棋嗎?”
苗苗會趁張小實不注意,揪芽芽的頭髮。
把芽芽的頭髮揪得溼漉漉的。
“真好啊,有兄弟一起玩。”沉冰心羨慕地道。
沉清秋道:“院裡這麼多孩子,你還怕你家孩子找不到人玩兒?我看他自己也會找的嘛。”
沉冰心看了一會兒,才道:“看來是以前我逼他學習逼太緊了。”
“成績不是頂頂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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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咯,次次考第一。”
正說著,沉清秋搞好了西瓜,衝那邊喊了一聲:“吃西瓜不?”
“吃吃吃!”
苗苗撒丫子就跑了過來。
芽芽下意識地想抓他的衣服,沒抓著還差點在水裡摔了一跤,得虧小實回手一撈。
三家人在大榕樹底下吃了西瓜,歇了歇暑。
愜意啊。
……
一直到了快吃午飯的時候,沉清秋拎著分到的魚,領著四個孩子,慢慢悠悠地回了家。
張小魚還在道:“這條烤了吃,那條煲湯……”
芽芽驚呼:“我爹!我爹!我爹!”
沉清秋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嚇了一跳。
因為他平時反應慢,聲音小,說話慢吞吞的。
這會兒喊得都快破音了。
“爹!爹!”
芽芽已經跟一陣旋風似的跑出去了。
苗苗:“哪兒呢?哪兒?”
他還在原地轉圈。
張小魚和張小實也看見了站在門邊的張大山。
瞬間四個孩子歡呼著跑了過去。
苗苗跑了最後一個。
張大山還想推一下:“爹身上髒……”
但是架不住老兒子縱身一個飛撲。
然後竟然“汪”地就哭了。
樂得劉翠花和沉冰心哈哈大笑。
“看把孩子高興的。”
沉清秋也挺開心的,拎著菜籃子跑過去。
“你回來啦?咋不打個招呼?”
張大山看她穿著花布短袖襯衫,頭髮梳成包包,提著個菜籃子,小臉曬得紅撲撲的。
心想估計是出去玩了。
“一弄完就直接過來了。”
說著他就把掛在腿上的苗苗也拎了起來。
“你倆都跟我過來洗洗。”
張小實連忙湊過去:“我也要洗!”
“行,那一起。”
張小魚:“不行!”
瞬間一大三小四個男的看著她。
“得我和媽先洗!我們兩個人,你們四個人!”
沉清秋抿著唇笑。
張大山:“行。”
說完,一家人開開心心地進了家門。
沉清秋進門前還跟其他兩家人打了招呼。
張大山道:“你倒是玩得開心。”
語氣中竟有一些幽怨。
他想說他這幾天老想他們了。
上午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裡沒人,心態差點都崩了。
沉清秋瞪他一眼:“我開心不行嗎?”
“行啊……”
沉清秋差點跳起來打他。
張小魚跑過來拉住她的手:“媽您別生氣,我爹臭烘烘地在門口等,有點犯傻。”
於是沉清秋的火氣消了。
張小魚又道:“爹您也別犯傻,您剛走的那幾天我媽可想死您了,天天愁眉苦臉的呢。”
沉清秋又怒了:“誰說我想他了!誰說的!”
張大山卻樂了,輕輕推了她一下:“快去洗澡。我姑娘說我臭烘烘的。”
沉清秋這才去洗了個澡還洗了個頭髮。
渾然不顧她老公髒兮兮的,領著三個臭小子,連坐都不敢坐。
……
因為沉清秋已經在這邊混熟了,反而生活上變得簡單了起來。
當天晚上謝絕了人家來看熱鬧,關上門就一家人清清靜靜的。
她隱約也覺得自己之前可能過分客氣和小心了,才導致自己家門庭若市。
別的且不說,她家這幾個孩子,可夠能招人上門圍觀的。
夜裡,張小魚陪芽芽下五子棋去了,小實和苗苗在旁邊看。
要說苗苗也是奇怪,他自己不樂意下棋,但看別人下就很願意。
但是他性子急,經常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
沉清秋正在給張大山縫這次出去弄破的軍服,縫好了才好下水洗。
張大山端著把椅子就坐在旁邊看。
“這次出去動手了啊?”
這破的地方明顯是個刀口,倒也很整齊很好縫。
張大山道:“嗯,狗急跳牆了。我是躲開了,不過有個同志臉都被撓成棋盤了。”
“不是有刀嗎?為啥還用指甲撓?”
“刀被我奪了。”
沉清秋:“……”
算了,他以前出勤更危險,現在好歹是混了個文職。
“我就是納悶,你這個文職怎麼也幹得這麼刺激……”
“也就是碰上了。這種好事,少有。”
沉清秋抬頭看了他一眼。
算了……
以前都說王鐵生好鬥,但實際上,狩獵隊那些哪個不好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