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媽，我說還不行嗎？”
顧逸風都囔著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越說他越上火。
“您說是不是這個理？我跟蔡潔沒什麼，他卻這樣針對我。我自己又不是沒媳婦，對那個蔡潔我一直都很保持距離，這一次要不是我發現蜜餞不對，也不會去找她問清楚。”
他說著一陣火大，“這個劉凱，不就是仗著自己老子是廠長嗎？”
原來是這樣，還是因為那個蔡潔。
沉清秋拿出藥膏，讓顧逸風先去洗把臉，然後給便宜兒子抹藥。
這藥膏抹在傷口上一片清涼。
一開始還疼痛不已的傷處竟然很快消腫了，漸漸地也不疼了。
顧逸風是個憨厚的直腸子，發現不疼了，他心情又好了許多。
沉清秋說：“我記得你們廠裡應該有外調的名額，你看能不能爭取一下，能調到省城那邊？做什麼崗位倒是次要的，關鍵是能過去就好。”
顧逸風：“咱們慶城縣往省城調動哪兒那麼容易，就算有這個崗位，那也是髒活累活兒……”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反應過來，“您是說……讓我調去省城？跟、跟曉娟在一起？”
他激動起來，兩眼放光。
沉清秋點點頭：“不然呢？你們小夫妻長時間分開不是個辦法。孩子還小，還需要母親，
曉娟也會想你想孩子。她是去讀書，又不是去出差，去個十天半個月的就回來，這一去讀書可要好幾年呢，難道就這麼長時間的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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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她就盤算好了要搬走。
這也是為什麼她這麼果斷將金風飯店轉手的原因。
劉曉娟考得很好，他們一家子也不能拖後腿。
顧逸風的眼眶熱了，就連剛剛挨了打都不算什麼，他飛快抹了一把臉：“我明兒就去問問廠裡，我記得是有的，只不過崗位不好，很少有人願意報名。”
她輕輕一笑，點頭道：“別去找劉廠長，去找今天打你的人。”
顧逸風不樂意了：“媽，您真是我親媽，我都被人家打成這樣了，您還讓我去找他……”
沉清秋橫了一眼：“你是不是傻？你去告訴他，你想離開廠裡，去省城跟你媳婦團聚。這麼一來，那個蔡潔不就不能圍著你打轉了嘛？如果他不願意，呵呵，你再去找劉廠長，把今天捱打的事情說一說。”
聽了這話，他兩眼放光：“還是媽您聰明！”
沉清秋給他抹藥膏的時候，故意落了一點地方。
第二天起來，顧逸風的嘴角還是青的，臉頰一邊還有傷痕。
吃了早飯，顧逸風急匆匆地出門了。
天色尚早，街頭的早餐鋪子生意正好。
一家豆腐攤子旁，劉凱正在喝豆腐腦。
突然，對面坐了一個人，劉凱抬眼一看，差點沒嗆死。
“咳咳咳！”
顧逸風就這麼瞪著兩隻牛眼睛看他咳完。
劉凱飛快抹了一把嘴，丟下臉來：“你想幹嘛？昨天捱打的還不夠？”
說這話的時候，劉凱也很心虛。
兩隻眼睛四處飄，就是不敢跟顧逸風對視。
昨天一時衝動動了手，還沒回到家劉凱就後悔了。顧逸風跟之前不一樣，這一回他不是靠著父親的福廕才進的廠，他是實打實廠裡招的人才。真要打壞了，或是顧逸風氣不過找劉廠長告狀，劉凱就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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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昨天一晚上，劉凱都沒怎麼睡著，這會兒臉上還頂著兩個黑眼圈呢。
乍一見到顧逸風，他除了心虛還是心虛。
顧逸風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看得劉凱更慌了。
“我、我告訴你啊，你就算這麼看著我也沒用……誰讓你去招惹蔡潔了，哼，你都結婚了還招惹人家小姑娘，是你不對！”劉凱乾脆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其實顧逸風有沒有招惹蔡潔，廠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劉凱也知道自己這話純屬無稽之談。
顧逸風也沒生氣，仔細看看劉凱臉上的傷，頓時心裡平衡許多。
劉凱家裡可沒有那種效果神奇的藥膏。
看看劉凱這張臉，今天去廠裡肯定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顧逸風憨憨一笑：“劉凱，你喜歡人家蔡潔為啥不直接說？”
一句話，成功讓劉凱漲成了一張大紅臉。
“誰、誰……喜歡？”
“你不喜歡嗎？那我可告訴蔡潔了啊，就說你不喜歡她，還發神經打了我一頓。”
劉凱：……
要命了，這麼說的話，顧逸風還不如跟劉廠長告狀呢。
他憤憤地低下頭，過了幾秒：“我就是喜歡她，咋滴？人蔡潔要什麼有什麼，年輕漂亮還能幹有本事，我喜歡她有問題嗎？”
“沒問題啊。但你不該衝著我來，我有媳婦了。而且我媳婦可不比蔡潔差，嘿嘿嘿，今年高考慶城縣第一，就是我媳婦。”顧逸風驕傲無比。
劉凱沉默了。
心說，誰不知道呀，出成績那天他老子就在家裡誇了又誇，話裡話外不離顧逸風兩口子。
當然了，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自然成了反面教材，也沒少被劉廠長數落。
“所以啊，咱們倆沒衝突的。你昨天莫名其妙打了我一頓，你說這事兒怎麼辦？”顧逸風笑呵呵地這才拐入正題。
“哼，你想訛錢？”
“我幹嘛訛錢呀？我是覺得，你認為我在廠裡待著礙你的眼，我倒是有個好主意。咱們廠裡不是一直跟省城的總廠有合作關係嗎？我記得，之前還有幾個專案需要調動職工的，我想申請一下這個名額，你看成不？”
顧逸風兩眼冒星星，一口氣將自己的話說完。
劉凱驚訝了：“你想申請調動去省城？”
“對啊。”
“可是省城總廠那邊提供的崗位不怎麼樣，去了也都是髒活累活。你沒看我們廠裡到現在報名的人都寥寥無幾嗎？”
總廠那邊待遇不好，還不如留在慶城縣。
省城的各項開銷也不低，如果崗位不行的話，真沒多少人願意去。
為此，劉廠長愁得頭髮都白了不少。
總不能到月底，跟總廠彙報，說他們這兒一個人都出不了吧？
顧逸風頻頻點頭：“我知道啊，但是我媳婦去了央醫，我閨女也要定期去省城的醫院複查，我琢磨著一家人也不能老是分開。這不是有個機會，能讓我們一家團聚，劉凱，你就棒棒我唄。我走了，這不是沒人礙著你跟蔡潔培養感情了嘛。”
他前面說的一大堆，其實劉凱都沒怎麼聽進去。
倒是最後一句話，直擊心坎。
劉凱動容了。
看樣子顧逸風是真的對蔡潔沒意思。
人家被打了還想找他幫忙，就為了去省城跟老婆團聚。
劉凱又不是傻子，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不好意思起來：“這個忙，我可以幫你，回頭我就跟我爸說，你到時候填個申請表就成。那個……昨天是我太衝動了啊，你的傷不要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