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蟒口逃生,就連蘇牧都為了她捏住了一把汗,而作為當事人的她卻沒有半分差些喪命的知覺。
每個人在面臨危險時,身體都會有著特定的預兆,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在處在極端的條件下,身體甚至還會發揮出一些潛能。
而面前的這個丫頭,歪著頭與自己四目相對。
她的眼睛十分的清澈,已經從血童恢復到原來的翠綠色。
蘇牧透過了她的眼睛,看到了她所帶的情感。
有遇見他所帶的一絲驚訝,還有剛剛巨蟒對她的獵奇,興奮與狐疑交織,擁有著各式的情緒。
可唯獨見不到的是,恐懼與害怕。
蘇牧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緩下來。
“丫頭,你知道什麼叫做恐懼與害怕嗎?”
“恐懼與害怕?”
三色堇歪著腦袋,用手指輕輕戳著自己的下巴,想了片刻後說道:
“是父親與孃親對我的那種眼神。”
“丫頭,你知道死嗎?”
“像剛剛那條蛇一樣,被姐姐砍成兩段嗎?”
“差不多吧。”
三色堇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有些不懂蘇牧的話,她指了指前方說道。
“我要去那裡,牧哥哥要與我一起去嗎?”
“剛巧我也想知道,你來這裡是想要做什麼。”
二人沒有再多廢話,三色堇所指的方向處有一個巖洞,跟在她的身後,蘇牧與她一起擠入了巖洞之中,看見的是一片藍色的‘海洋’。
那是花,是一種藍色的花,在黑暗的巖洞中散發著藍色的光。有人的到來,那些花綻放的光芒便又亮了些。
蘇牧跟著她穿過了那片花還,晃晃悠悠的來到了一處深淵。
“每次來這裡都會受傷的喵。”
望不見底的深淵,隨著三色堇說話的聲音帶了些回聲。
蘇牧剛想提問,面前的女孩便向前傾倒了下去,在漆黑的深淵中與空氣摩擦帶了些風聲。
蘇牧面上帶了些沉重,他心中似乎對她所做的行為有了些自己的答桉。
乘風而下,蘇牧在深淵地下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三色堇,她渾身是血,呆呆的站立在剛剛見過的藍色花朵面前。
“你好慢的喵。”
這個丫頭剛剛做了什麼事情,她完全沒有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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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牧伸出自己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他可以感覺到,她肩膀上的骨頭錯位了,可是面前的女孩卻絲毫不在意。
“你不痛嗎?”
“很痛的喵。”
“那你為什麼還要用這麼笨拙的方式......”
“你很奇怪的說,大家都是這樣子喵。”
“大家?”
孫牧看著面前的丫頭,她似乎是在說一件極其低微的事情,毫不在意的面神讓蘇牧發憷。
這孩子的眼中沒有生與死的概念,沒有求生與畏死。
這些丫頭在某種意義上說已經不能被稱之為“活著”。
正因為她沒有“活著”,所以這孩子便沒有畏懼死亡的心,她的內心已經是這般,大概是因為在她小時候就沒有被灌輸生存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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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幼的階段身體隨著心靈思想的固執而變得面對一切事物都是滿不在乎。
所以昨天那些丫頭在城牆上才會說出這樣奇怪的話語,並非是擔心三色堇與百合的身體。
雖然蘇牧不太想承認,可依舊不能改變他知曉了一個殘酷真相的事實。
不知道是悲哀呢,還是不悲哀。
對面女孩表達憐憫,還是同情?
蘇牧暫時有些心亂了。
三色堇渾身的骨頭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那是骨頭迴歸原位而發出的輕脆響聲。
這些女孩都有著與人不同的力量,那並非是修行者的體系,卻比起修行者體系所修行的靈氣更要神奇。
可這些因為這些蠻荒的氣息,而被整城鎮的人所排擠。
蘇牧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表達對她們特殊力量的羨慕,還是對她們的痛苦遭遇而表達自己的痛心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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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開身上依舊還殘留的血跡,三色堇是身上便再也沒見到其他的傷口,與剛剛遇見的她完全成了兩個模樣。
身體能夠快速的恢復,也就導致了她們輕蔑死亡,完全不知曉剛剛的行徑在九幽的門前遊蕩一圈後又重新返回了人間。
倘若這深淵下並非是什麼平地,而是怪石嶙峋、如同鐘乳石那般尖銳,那她還能夠恢復過來嗎?
“你在發什麼呆喵。”
三色堇的手緊抓住了蘇牧的手,她的手很燙,應該是剛剛恢復身體所帶來的後遺症。
被緊拽著跟在三色堇的身後,穿過一片花海,他們來到了一處高聳的崖壁,那上面生了一種奇怪的花朵。
“你就是為這個花而來嗎?”
“嗯。”
那種花與剛剛所見的藍色花朵不同,像是那種花朵的變種。
生有四瓣,紫、白、黃三色相間,散發著澹澹的光芒。
莖長有四五寸,屹立在崖壁上,隨著一股微風隨風而搖。
“那是貓臉花,我們都這樣叫它,喵。”
三色堇向前伸著手指著,臉上帶有澹澹的笑容。
“很漂亮對吧喵。”
花散發的光芒印在蘇牧的眸子中,他有些不解。
“你為它而來,不惜進入蠻荒,想要做什麼呢?”
“其實啊,我的孃親肚子裡面又有了一個小寶寶,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呢!前些日子,那股討人厭的氣息又來了,如果生下來的是妹妹的話,那大概會有很大的可能變成我一樣,那樣會很可憐吧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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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堇說的那股討人厭的氣息指的應該是蠻荒的那股氣息。
“那個是幼年的貓臉花,它可以吸收蠻荒的氣息,等它吸收完那股氣息就會變成藍色喵。”
蘇牧的視線向自己的身後望去,那些藍色的花浪散發的光芒與面前的這朵花格格不入。
“它們花開在六月到九月,我是出生在它們花開的季節喵,因為我是詛咒子,所以父親與孃親並沒有為我取名,而是稱呼我為三色堇,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喵。”
三色堇的眼中充滿了憧憬,她大概很羨慕她的弟弟吧。
百合之前說過,三色堇是不同的,她們生來而被遺棄,重未見過自己的父母,而三色堇則是接受過父母的愛後才變作了這個樣子。
想必她也依舊還期待著父母所給予的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