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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迷茫

“……我變弱了。”

公孫策擔憂地說:“是因為琪琪嗎?”

他不合時宜的接梗換來了時雨零陰沉的注視。公孫策只得尷尬地解釋道:“是一個動畫梗……”

“滾下去。”

“我保證我不插科打諢了你繼續。”

時雨零奪過塑料袋,翻找了半天,似乎沒找到合口味的零食。她將袋子隨手丟開。

“我的靈相·顯現,是建立在優越感與自我愛戀上的能力。那是我的人生,我的信念所化成的能力……”她垂下眼簾,“也是在時雨亙彌的干涉下形成的力量。”

——這世界上唯一能去愛的,只有自己。

時雨亙彌說出的那句話,時雨亙彌製造的那起實驗,從根本上影響了時雨零的一生,造就了她那惡劣的性格。

拋棄親情、天真、站在善的對立面,化為獨善的惡魔。不這樣的話就無法活下去。這樣堅信著的她成為了惡質的魔女,可這一切都是時雨亙彌為她做好的規劃。

獨戀的水仙花,永遠生長在時雨亙彌的陰影中。

“但你現在改變了。”公孫策寬慰道,“你不再和以前一樣——”

“所以我才變弱了!”

時雨零緊緊抓著自己的雙手。“看看現在的我……做了數不清的蠢事,甚至還在和你交談……我變成了一個劣質的,愚蠢的女人!”

“別用那種方式形容自己!”

“水仙無法回應現在的我了,因為我改變了!”

公孫策一時無言。他理解了對方憂愁的理由。

時雨零的靈相·顯現,是獨愛的水仙。倘若她從那病態的迷戀中清醒,意識到了周邊人的存在,重新尋回了人類的心……

那麼,來源於扭曲的力量也自然會弱化。心靈的改變,是無法用自我欺騙隱瞞的。

“記得時雨綾三嗎。”

“她並不強。”

“因為那白痴的信念是洗腦洗出來的。她根本沒有支撐能力的心靈,只是個漂亮的空架子。”時雨零悶悶不樂地說著,“現在的我也一樣。存在方式與無常法矛盾了,劣化了。”

明明身為人類的的自己完成了成長,心靈的力量卻弱了。這可真是……

“說不定這是你突破創界的契機。”公孫策安慰道,“不是常有這種事嗎,尋回了真正的自己後突破極限……”

“呵,真正的自己。”時雨零看上去十分低落,“那個被洗腦後的小愛麗絲,是真正的我嗎?”

公孫策無言以對。

他察覺了問題所在。身為雙相法使的時雨零,從根本上就與自身的存在矛盾了。她的靈相法建立在虛偽的基礎上,是性格大變後的產物,如同一層巡行順暢的虛擬機器。可現在她變得越來越像“正常”的自己了,那心境的變化,是無法讓偽物成真的。

公孫策試探性地說:“要不你加把勁,用現在的心態修個梵相·顯現?”

“我已經是雙相法使了,再修一個領域有多困難你知道嗎?和隕石從天而降砸死時雨亙彌的機率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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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有戲呢。我現在就祈禱隕石降臨。”公孫策動情地喊著,“啊,來吧!天外的隕石!請你來到這罪惡的島嶼,向罪人執行正義!”

時雨零嫌棄地笑了一聲。她有氣無力地揮手。“沒事就滾開,我要休息了。”

“好哦。”

公孫策沿著樓梯走到一層,在他與時雨零閒聊的時間內,小巫女又從二層走下來了,她看上去著實難以入睡。

時雨憐一正拿著文庫本看書,見他下來了招手:“零姐姐怎麼樣?”

“好得很,精神抖擻,戰意昂揚。”公孫策在桌前坐下,拿出一根餅乾棒卡察卡察吃著。“大家都挺頹廢的,我看你倒是狀態不錯。”

“我嘛……”西服青年輕笑道,“復仇對我而言,更像是一定要完成的任務而非人生目標。因此我並不太緊張。”

公孫策贊同道:“確實。你的人生目標就是做成功女人背後的那個男人。”

西服青年認真地更正:“如果她不想做成功人士,我也很樂意做個家庭主夫或者和她一起上班。”

“天啊兄弟我就隨口一提,你還真考慮過這麼長遠的事啊?”

“總要為將來做打算。”他眨了眨眼,“公孫,你呢?”

“我?”

公孫策心中一縮。時雨憐一想著他的戀愛和人生規劃,時雨零想著去買個房過逍遙自在的人生。他呢?他想做什麼?

“我還真沒什麼……理想或夢想之類的玩意。”灰髮青年撐著臉說,“我以前是考慮過當個自由職業者。就那種全世界熘達,路見不平管個閒事,靠超能力和半吊子推理解決問題的傢伙。”

時雨憐一想都不想就說:“那不是嚴先生嗎?”

見鬼了。好像真是。

“我改主意了,我畢業後就開個小咖啡店,萬一經營不善就把牌子一掛找你們夫妻倆蹭飯。”

西服青年笑著說:“營業時順帶幫顧客解決些小問題……”

“哎對對對。”

“很像十年前流行的那種青少年文學主人公。”

“我就好這口。”超能力者往桌上一趴,“說來我們才大一哎,正是應該享受無憂無慮青春年華的時候,我們為什麼非要談起未來與職業規劃?我們不該說些更符合身份的東西嗎?”

時雨憐一把書一合。

“比如屠龍與拯救世界?”

“太對了。我想不到有什麼比這更適合年輕人聊的了。”公孫策怪聲怪氣地說,“話說師姐你還好嗎,要是實在睡不著不如我們再說說明天的計劃?”

沙發上的理奈有氣無力地擺著胳膊,動作形似深海中的軟體動物。

“這都不是通神該考慮的事情吶……”

公孫策體貼地寬慰她:“想開點師姐,我才明晰。”

“說什麼吶你這超能力者!”理奈抱頭慘叫,“咱連自家神社的祭典都沒正式主持過這次說不定要上葦原城的舞臺?!花姐……不,櫻舞=san她會毫不猶豫地一刀斬了咱吧!

“師姐,你是尹豆能賣的巫女。要相信尹豆能賣大人對你的信任。”公孫策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大不了把計劃一扔隨機應變。”

理奈哭喪著臉說:“每一次都是隨機應變吶……”

要是一切都能按照計劃嚴絲合縫地進行,這世界上也就沒有人會發愁了。

公孫策打了個哈欠,他的身體告訴他該睡了,他的理智告訴他最好醒著。

“休息一下吧,公孫。”

“我不敢睡,我怕了。”

時雨憐一再三保證他會負責監控,並提醒說由於睡眠不足導致計劃失敗會是非常不幸的展開。友人的保證令公孫策下定決心,去二樓的小床上睡上那麼兩三個鐘頭。

·

零島的太平間·旅館得名於醫院的同名設施,每個房間都由停屍房般的極小空間組成,特色在於人往上面一躺就塞得滿滿當當。

擠在小隔間裡的公孫策感覺自己活像一具屍體,他認為這負面情緒的有一部分來自於自己心中的恐懼。

是的,恐懼。他承認自己有點慫了,害怕了。他見過兩隻君主級巨龍,也見過創界法使的力量,而明天,或者幾小時後,他就要面對其中的一個——也或許是兩者相加——這讓公孫策分外煎熬。

如果這些敵人突然來了他反而不用擔心,但得知其“將來”則分外煎熬。他發現自己還真不是什麼鐵血戰士,而是會有逃避念頭的,脆弱的人類。

要放在修行無常法之前,公孫策是絕不會有這種想法的。他只會全力以赴衝上去幹架,大不了一死了之。可現在,他發現自己沒以前那麼勇敢了。

極端者有極端者的強大之處。時雨零說自己變弱了,他何嘗不是?

“唉……”

公孫策用念動力拿出了那顆豆子。尹豆能賣贈與的禮物,是他在集願祭上行善舉所得的回報。這豆子能幫他打倒虛光之龍或是赤法師嗎?

恐怕一夜的樂於助人得不到這麼大的效果,他甚至都不知道這玩意該怎麼用。他困難地翻了個身,下意識想著要是大哥、拂曉騎士或嚴契在就好了……

值得信賴的隊友和可以完全放心的頂樑柱終究不一樣。

要是大哥在的話,他必然會笑著說“別擔心啦阿策,我們齊心協力把敵人幹翻啊!”那話也是乾巴巴而無實際意義的,但在有力量的人說來就分外值得信賴。公孫策就不行,這話不符合他的風格,他也沒這樣的底氣。

要是有粉碎的黑炎……不過他也沒有神化的靈光……說來不在一年內通神似乎命就沒了……念頭一個接一個出現,讓他越加煩躁。超能力者兩眼一閉,強迫自己進入夢鄉。

入睡前他迷迷湖湖地想,要是大哥在就好了。

·

閉目後進入的仍是道路起點。今夜藍先生沒有出現,荒相道路兩側搖曳著燭光。唯一的變化是道路入口處多了一張桌子。桌上擺著一臺老式轉盤電話,旁邊貼心地放了張卡片,上書“歡迎打攪”。

藍先生要是從這地方出去,怕是用不了一年就能成為全球最大的宗教頭子。

公孫策收回目光,現在他有兩個選擇:要麼在這兒枯坐到睡醒,要麼去寂相道路做明晰夢。他選擇了後者。看看小時候倒黴催的自己對現在的心態說不定有幫助。

公孫策踏入了寂相道路,他念著嚴契與理奈教過的咒文,在路中平靜地邁步。兩側的風景在不知不覺中變幻,寂靜王今夜似乎無意與他接觸。平穩的步調像呼吸的節奏,公孫策潛入夢境。

·

夢中的蒼穹之都陰雲密布,看上去像是要下雨了。裝扮特異的青少年們在街邊吵吵嚷嚷地走著,有一部分人揹著書包。

超能力者走進路邊的便利店,透過雜誌確認了明晰夢的時間。現在是2003年的12月。人工天穹已經建好,因而天上並未落雪,四季溫暖如春。

“04年還是05年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主動調節氣候來著……”公孫策自言自語著拿起雜誌,正想走出便利店,轉身看到了店員大媽不友善的眼神。

“小子。買東西要付錢,知道嗎?”五大三粗的黑人大媽店員將一把大口徑噴子拍在收銀臺上,大大增強了言語的說服力。

“抱歉抱歉!”灰髮青年趕緊放下雜誌,高舉雙手走出門外。

夢裡的人能看見他?這和前幾天晚上的通路夢境可不一樣……不是通路夢境……?

“別吧,別在這時候做節點夢吧!

公孫策在大街上抱頭慘叫。他一轉頭,看到了某人比店員更不友好的目光。時雨零站在自動售貨機前,雙手抱胸,一下下用腳尖點著地面。

女獵人陰森地說道:“你就非得在行動開始前做明晰夢——呀?!”

公孫策一把撲了過去,抓著驚叫的女獵人一起在地上滾了兩圈。下一個瞬間,一隻巨大的腳掌從天而降,將自動售賣機,柏油路與半個便利店統統變成了平地上的貼圖。

“我要殺了你們!

”50米高的巨大人形生物仰天長嘯,聲音將地面震得嗡嗡作響,“我要毀了這個破地方!

三架武裝直升機飛來,與巨人開始了激烈的衝突。幾十個身穿黑衣的混混像從地裡鑽出來一樣出現了,死之翼的成員們手持重火力武器,以巨人為掩體和官方人士交火。眨眼間的功夫城市就成了戰場,市民們慘叫著四處奔逃。

死裡逃生的公孫策與時雨零起身就跑,他們在紛飛的戰火中大聲嚷嚷著:“這地方都過了三年了怎麼還這麼垃圾?!”“已經不錯了,他們現在不搶吃的改越獄了!

公孫策瞄準了50米外的一輛藍色小轎車,他向隊友展現了自己精湛的求生技巧:在30秒內藉助小工具完成了偷車。兩人一左一右上了車,連車門都來不及關就衝了出去——後方的混戰升級了,爆炸的氣浪差一點就將這車也卷了進去。時雨零從後視鏡中看到又有一幫新人加入了戰團,那幫人穿著款式統一的白色制服。

“他們又是哪兒來的白痴?”

“是光核的弱智們!”公孫策扯著嗓子喊道,“中心區是光核的地盤,死之翼越界了!”

“過了三年這破地方比以前更瘋了!”

“你第一天來?”

公孫策開著車在道路上逆行飛馳,沒有人打算指責他違反交通規則,所有市民都在盡己所能逃命。時雨零發現已經有相當一部分青少年見怪不怪了,恐怕是在這三年間逐漸適應了精神病們的氛圍。她剛想問官方在幹什麼,聽見一旁的青年大喊:“坐穩!”

她僅僅抓住扶手,超能力者以能令駕校老師氣昏迷的氣勢勐打方向盤,高速轉動的車輪發出難聽的摩擦聲,轎車哀鳴著轉向90°。一秒後車輛的側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陰影,一隻猙獰的巨獸從天而降,發出咆孝。

“喵!

這是一隻像從生化X機片場跑出來的生化·貓。它足有10米之高,身上的毛皮與血肉一片片掉了下來,又被綠色的粘稠血液站在了骨架上。生化·貓一揮爪子,把街邊的兩層小樓像推倒積木一般打碎了,它的血液掉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恐怖的坑洞。

“意——!”時雨零抱手慘叫,“他們都幹了什麼啊?!

“我有沒有跟你講過這地方常有生化·事故?”

“我沒想到這麼噁心!”

“這不錯了。最慘烈的一次是生化·史來姆的逃脫事故,你能在那一天看到蒼穹之都萬眾一心的奇景。”超能力者勐踩油門,“要麼合作要麼死!”

驚魂未定的兩人勉強逃脫了戰鬥中心,他們在其後的20分鐘又遭遇了兩起趁亂搶劫,一次聚眾暴動與一起驚險的超能力暴走:有個小姑娘被這一連串突變嚇傻了,她坐在大馬路中央痛哭流涕,失控的能力讓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積木。

最後這起事件得到了最妥善的處置:官方的專家們一擁而上,對她進行了體貼到位且快速的安撫。

時雨零翻著白眼說:“葦原城的外圍區和這地方一比像是天堂。”

“看看當年的蒼穹之都再看看現在,有沒有感覺生活很美好。”

“不。”她搖頭,“只感覺你們粗神經到爆。”

“人總得適應環境,你看我小時候神經多纖細。”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你現在變成了多麼陰沉的……自閉小孩了。”

他們最終開進了兇翼區,在一個卜字形路口前停下。這兒已經快到蒼穹之都的邊界了,遠遠的能看到樹立在龍翼邊緣的高牆。道路前方冷冷清清,僅有幾個打扮流裡流氣的青年走動,路口右側則空空蕩蕩,沒有車輛,沒有燈光,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一塊木牌樹在路口處,上面用帝國文字刻著:“死區”。

公孫策和時雨零下了車,站在那塊牌子前面。他們的行動帶來了極大的反響,路邊的混混們一擁而上,壓著嗓子警告道:“快滾!快!”

時雨零危險地笑著:“想找茬嗎,少年?”

領頭的混混冷汗直冒。

“傻娘們你新來的?!你找死嗎,這兒是惡魔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