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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赤口計劃

啪!啪!

鐵鞭抽打在女孩赤裸的肌膚上,暴力撕破了皮膚,傷口如花般綻放。體力與力量順著血一起流出,又被鞭打塗抹回自己的身體上。

不一會兒,她的身體就被自己的血染紅了,赤口真帆被吊在半空中,像是剛從血池裡撈出來一樣恐怖。

她不敢哭,一旦哭了,大人們只會更加憤怒,受到的折磨只會更加痛苦。

“你是為了什麼而出生的!”持鞭者怒吼,“你是為了什麼而學習的!

“……護國……”真帆機械地重複著答桉,“護國。”

“沒錯!為了護國!

”又一鞭抽下,真帆止住了聲音,“這樣的力量能夠護國嗎?!這樣的力量能保護你珍視的一切嗎?!”

教官打累了,他背對著真帆,看向身後一眾跪坐著的少年少女。

“做不到!你們的力量什麼都保護不了!

”教官怒吼,“我再說最後一遍,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到時候外國人就會打上島來,把你們珍視的一切都撕碎,把你們的家人朋友全部殺掉!

你們可以仇恨我,你們可以仇恨所有的教官!但你們要把這份仇恨化作力量,化作守護國家的力量!”

教官的演講還在繼續,可真帆聽不見了。她的耳朵嗡嗡作響,不知什麼時候,真帆昏了過去。

睜開眼睛的時候,真帆已經躺在床上了。她無言望著天花板,直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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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真帆。你還好嗎?”

是綾音,綾音坐在床邊,關切地瞧著她。綾音是所有人之中最優秀的,也是所有人之中最少受打罵的。

真帆眨了眨眼,淚水止不住向下流淌。

“我想死,綾音。”她輕聲呼喚,“我不想在這裡活下去了,求求你,讓我死吧。”

“別說傻話,活下去才會有好事發生啊。”綾音緊緊握著她的手,“教官們也是為了我們好……他們說就是要克服這樣大的壓力,無常法才會變強呢。”

“我不想學無常法。我想死。”真帆啜泣著,“讓我死吧。”

“會變好的,小真帆。一定會變好的。”綾音難過地說。

·

赤口計劃。

那是在秘密戰爭後期,出於極速補充裡側戰力的目的而在零島開展的計劃。聚集大量有正向天賦的孩子,在修行階段不斷地給予其重壓,在多方面的精神壓力下使其得到格外癲狂的執念,從而造就比一般戰力更加強大的無常法使。

即使高層們特意挑選了正向天賦的孩童作為實驗體,稍不留神,計劃的成果也有化為惡性法使的可能。因而,這個計劃以“赤口”為名。

赤口是古曆法中最為凶煞的一天,赤口計劃的命名有兩個含義。其一,是為了增強國力,不惜製造出赤口般邪祟的決心;其二,是為了培育邪祟,不惜親身化作凶神的決心。

這個計劃有著充足的理論依據。無常法是唯心的力量,執念與意志力越強,想要達成某事的意願越堅定,無常法的力量就越強大。因而赤口計劃的執行者們選擇以外部壓力增強實驗體們的意志,讓仇恨與瘋狂培育出最為強勁的執念,從而得到最適合用於戰爭的無常法使。

僅從培育戰力的角度來看,這個計劃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但是,他們高估了人類的心靈強度。

或者說,他們低估了自己的惡意。

·

“你昨天的進度是不合格啊。”

教官冷漠地盯著一個面色悽慘的少年。真帆與綾音躲在人群裡,不忍心看將要發生的場面。

“不合格的力量能保護什麼?回答我,你能保護什麼?”

那少年人低聲說著:“保護不了……什麼都,保護不了……”

“對,什麼都保護不了!”

兩個沉默的工作人員搬著一個大箱子走來,像倒垃圾一樣將裡面的東西傾倒在地上。那裡有漫畫書、有玩具熊、有日記、有與父母的合照。真帆一看就知道了,那都是那少年最珍惜的寶物。

她知道處刑要開始了。

身材高大的教官一腳踩在少年珍視的寶物上,以瘋狂的氣勢一下下踩著,物體碎裂的聲音逐漸響起,像是少年心碎的聲音。他一把抓起髒兮兮的合照,將照片上笑容滿面的三人撕得粉碎,把紙片屑扔到少年人的臉上。

“就像這樣!敵人就會把你的父母也殺掉!把你的一切都毀掉!

那少年人沉默地站著,任憑教官如何呵斥也一言不發。真帆遠遠瞧著那景象,覺得他其實已經死了,他的心早就碎了,在那兒站著的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赤口計劃的試驗場在大和島的西北部,近乎海邊的一片森林裡。

那天晚上綾音悄悄拉著她跑出門去,說她很擔心那個孩子。真帆的眼神一直都很好,她往林子裡一看,有棵樹粗壯的枝幹上掛著繩子,上午被處刑的少年人在繩索上吊著。

她們好不容易才把那孩子救下來,他差點就沒命了。當他終於喘過氣來時,少年的眼裡浮現出了後怕與感激。他說死亡很可怕,他再也不想去死了。

綾音很高興,她說自己又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為什麼你還能笑呢,綾音?”真帆很不解,“我每天光是努力不哭都要竭盡全力了。”

“因為我是空相法使啊,小真帆!”綾音笑眯眯的,“我覺得幫助他人是很好的事情,因此我只要能幫上大家一些忙就很開心了。我沒什麼很看重的東西,也就不怕教官們的處罰哦!”

“你真厲害啊,綾音。”

在這小小的實驗場裡,綾音就是大家的英雄。她會鼓勵大家不要輕生,會陪大家一起說話,會唱有意思的兒歌。真帆不止一次想,如果沒有綾音在,大家估計早就死了。

可綾音的力量改變不了殘酷的現狀,他們的每一天依然在苦難中度過。教官們的訓練越來越嚴苛了,因為遲遲沒有人能達到通神境。

有一天夜晚,幾個女孩拉著真帆與綾音一起商量,說要呼喚神明。

“神明?”

“對,神明大人。我聽父母講過,每片森林裡都有守護神明存在,只要誠心祈禱,神明就會來幫你!”

真帆照做了,無比虔誠地祈禱著,希望神明大人們能來救助。

祈禱靈驗了,那天深夜,一隻漂亮的鳥雀從森林深處飛來,落在她們的床頭。小雀嘰嘰喳喳,向她們小聲說著吩咐:“禍津神在上,可憐的孩子們!等到後天,等到後天。我去多請幾位好朋友,想辦法在結界上鑽出一個孔。你們就從那孔裡出去!”

孩子們欣喜若狂,神明大人們真來救他們了。

後天早上,他們在帳篷入口處看到了一地漂亮的羽毛。孩子們順著羽毛的指引走出去,看到六隻漂亮的鳥雀被鐵針刺穿,扎在了大家的餐桌上。它們的血液順著針留下來,將木桌染得通紅。

那一天真帆第一次知道,原來神明大人不是無所不能的。

原來惡人比神明還可怕。

·

從此大家的心裡再也沒有希望了,綾音也逐漸笑不出來了。而教官們的訓斥越加激烈,越加可怕。他們開始傷害更多的事物,有一個孩子的父母被綁來了,在他的眼前被折磨了一通。有一個孩子生了胃病,他們死命痛毆他的腹部……壓力與痛苦讓他們喘不過氣了,可還是沒有人成功通神。他們所有人都停留在明晰境,哪怕是最聰明的綾音也是這樣。

綾音日復一日地去陪伴那些被處罰的孩子,可她的話語也乾癟了,她也說不出動聽的話了。

“學習無常法已經快一年了,為什麼還沒有人通神?!你們的骨氣去了哪裡?!

“快點通神啊!”教官邊哭邊笑,“我們也承受著壓力啊......快點通神這個計劃就能結束了,為什麼不明白?!”

教官們也發起瘋了。他們放棄了那些沉默的孩子,轉而專門培養起少數“仍有希望”的人來。首當其衝的就是真帆與綾音。她們每天都會被處刑,每一天都受著不同的折磨,她們互相鼓勵,相互支撐著爬起,期望能夠熬過明天……

“會好的,小真帆。”綾音不太確信地說,“你看,大家都鼓勵著我們。大家都期望我們能活下來呢。”

可還是沒有人能夠通神。

教官們逐漸開始笑了,如同精神崩潰一樣的笑聲,笑聲在整個營地裡蔓延。他們制定了新的計劃,將可怕的野獸帶進了營地裡,讓綾音單獨面對它。

“加油啊,綾音。”教官大笑,“加油殺了它!要不然大家就要被野獸吃掉了。要是你們現在不加油的話,在以後的戰爭中大家也會都死掉的!”

孩子們被嚇得痛哭流涕,大家都在喊綾音加油啊,綾音不要輸啊。綾音衝上去了,被野獸打倒了。在大家的支援聲中強撐著站起來,再一次被打倒。然後不知重複了多少次,綾音成功把那只野獸打倒了。

“好厲害!綾音!”“綾音做到了!

”“綾音是大家的英雄啊!

真帆也這樣想,綾音就是大家的英雄。

可是教官們沒有笑。因為綾音還是沒有通神。

·

時間一天天過去,某一天的早上,教官們發瘋了。

那天所有的孩子都被綁在了木樁上,只有真帆與綾音能夠自由活動。教官們殘忍地笑著,各個手中拿著長刀。

“現在要開始處刑了!這都是你們的錯啊,都是你們沒能成功的錯!”教官在笑,他反手一刀砍在了其中一個孩子的手臂上。

綾音發狂般撲了過去,被他一腳踹倒。大人們一擁而上,用拳腳與兵器施加著暴力。那早已與訓斥或懲罰無關,僅僅是人類對人類的摧殘和折磨。

“加油啊,綾音!站起來啊!只有這種程度的話要怎麼辦?!要怎麼才能保護大家啊?!”

綾音不動了,教官們很無趣地走開。他們再度揮刀,再度揮刀。血液,鮮紅,到處都是鮮紅色。孩子們起初在求饒,在哭喊,最後開始發出詛咒。大家都在咒罵沒有被綁起來的兩人。為什麼你們不夠強大。為什麼你們不能夠保護大家。為什麼你們還沒有通神。你們也該被殺死的,這都是你們的錯啊。

真帆捂著耳朵,閉著眼睛,感覺世界要毀滅了。

“吶,小真帆。”

這時她聽到了新的笑聲,像是地獄裡的歌聲那樣甜美,像是夏日的鈴聲般清脆。

“為了大家而活著,好累啊。”

“我發現了,小真帆!我怎麼沒早點明白呢!比起大家的快樂,我還是更想,更想……”

她看到綾音躺在血泊之中,肩膀止不住地聳動,開懷地大笑著。

“——讓自己,幸福啊!”

骨碌碌,骨碌碌,有什麼東西正在地上滾動。真帆低頭一瞧,發覺教官的腦袋像球一樣滾在血泊當中。

她下意識捧起教官的腦袋,一抬眼,看到所有的教官都變成了紅色的人。血色的教官們啪啪地拍著手,笑得像孩子一樣快活。他們手拉著手轉起圈兒來,又在營地的中央齊刷刷跪下,歡呼萬歲,將雙手高高舉起。

砰!砰砰砰!

教官們的腦袋一個接一個地飛了起來,血液如同酒般從他們的脖子裡湧出,讓世界染得一片赤紅。

有種比血還要更加深邃的顏色出現了,那力量如光般升起,攀向高空。盛夏的太陽像是蒙上了一層反色的濾鏡,黑得像是夜空。

之後,她什麼也看不見了。鮮紅一片的世界裡,唯有綾音的笑聲迴盪。

真帆昏昏沉沉地想著,那時,究竟是誰殺了教官。那之後,究竟是誰把孩子們帶了出來……

“……學姐!學姐!”

她記不清了。她什麼也記不得,什麼也記不得……只有一片血色……

“醫生!”

是誰在叫她嗎?聽不清楚……醫生是誰……

她是,她是……

“赤口真帆!

·

醫生驚慌地張開雙眼,一瞬以為自己還在夢中。她聽到了刺耳的尖叫,吵得耳朵難受。她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啊……啊……”

醫生止住尖叫,逐漸清醒了,她看到卡爾黛西亞站在床邊,另一個灰髮的人使勁晃著她的肩膀。

“喂,醫生!清醒了嗎!”公孫策焦慮地說,“你——”

公孫策尷尬地停住聲音,醫生像落水者抓住救生索那樣緊緊地抓著他的腰部,大片大片的淚水打溼了他的衣衫。

卡爾黛西亞給了他一個略帶威脅的眼神,公孫策趕忙輕拍醫生的背部。

“沒事的,這是你家,沒人會攻擊你,我們都在。”公孫策安慰道,“說說發生了什麼,誰攻擊了你。”

卡爾黛西亞遞過去幾張紙巾,小聲說:“學姐?遇到什麼事了嗎?”

醫生接過紙巾,捂著臉,過了好一陣才悶悶地出聲。

“沒事。沒有攻擊。只是噩夢。”她抽了抽鼻子,“你們怎麼過來了。”

“親愛的,我昨晚睡前給你發消息來著,結果今早起來了你都沒回。”卡爾黛西亞關切地說,“我打你手機也打不通,就想著叫公孫策一塊過來看看……你還好嗎,學姐?”

昨晚?醫生迷迷湖湖地想。昨晚她不是還和公孫策出門了,怎麼會沒有看到訊息呢……昨晚……

“今天幾號了?!”醫生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

公孫策嚴肅地答道:“6月30號,上午八點半。你上次見到我是前天晚上,我們一塊去找的塵爆。”

“你們看到綾音了嗎?”醫生慌張地發問,“綾音去哪了?!”

沒有人回答她。公孫策的手機震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面色霎時間陰沉下來,眼中火般的憤怒一閃而過。

“……醫生,卡爾黛西亞,跟我來。”

公孫策不由分說抓起迷惑的醫生與卡爾黛西亞向外跑去,房間中只有一句冷厲的斷言迴盪。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