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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無需援手(中)

簡·狄埃拉在介紹完情況後就走了,臨行前她期盼地回頭,像是祈求他能夠為過去的友人尋回清白,好能讓自己贖罪。

公孫策感覺自己的肩上多了一分責任,比其更多的是惱怒。他理解為什麼人們會有如此想法,正因如此他才感到憤怒。在蒼穹之都的時候也是這樣,總有人散播謠言說大哥是在討官方歡心,大哥做這一切是為了搞他的高壓統治……

愚者們總是用自己的偏見與惡意去揣測那些真正高尚的人!所以他在蒼都時做著張狂的道化師,詭言道化的存在會讓那些卑鄙小人閉緊嘴巴。可是在蘇佩比亞,正直的騎士們就對詆譭毫無辦法,甚至一部分騎士本身也有如此想法。

真他媽糟糕透頂!好人就該捱罵嗎?好人就該被槍指著嗎?!

“一幫垃圾!”

公孫策憤憤地罵道,正準備往咖啡廳走,在不經意間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綠髮。他三兩步衝上前去,在她身後喊道:“你給我站住!”

克麗基像個雜技演員那樣向後仰頭,眨了眨眼。

“哇哦,你今天真強勢。這才下午就這麼急不可耐了?”

“不開玩笑,有事兒問你。”

克麗基吹了聲口哨:“想空口白話要情報?沒門!”

·

公孫策付出了一客牛排作為撬開對方嘴門的代價。克麗基咀嚼著三分熟的牛肉,唇齒之間滿是血水,她晃著紅酒杯,問道:“不一塊來點?”

“免了,我真不習慣吃生的。”公孫策撇嘴,“看著就沒胃口。”

“別這麼外行行嗎,三分熟和生肉不一樣。”克麗基擦了擦嘴,放下刀叉,“看在你請客的份兒上,姐姐我就勉為其難地跟你聊聊。想問什麼啊小男生?”

反正不問你的三圍。

“幾個小問題。首先,老傻逼經常遲到嗎?”

“你單獨約女生出來就是為了聊糟老頭子的事兒嗎……”克麗基捂臉,“是啦他常常遲到。你知道老頭脾氣有多糟,他就是那種他遲到理所應當你遲到罪該萬死的雙標人士。他連跟女王陛下開會都能晚去呢。”

很符合我對他的理解,這是洛寧勒斯能幹出來的事。

“那麼,聖火鎧甲損毀的那天也是一樣?”

克麗基撓撓臉:“這倒不是。前幾次維修鎧甲的時候老頭都遲到了,把拂曉騎士惹毛了,所以她那次很嚴肅地說請一定要提前幾分鐘到現場。你知道較起真來的拂曉騎士有多可怕,所以老頭那天早上難得準備準時過去。”

“可他還是遲了?怎麼回事?”

“這個……誰知道呢……”

克麗基訕笑著轉頭,眼神遊離。公孫策威懾性拍桌:“說實話!”

“我招我招。”學徒小姐舉起雙手,“其實是那天早上我給他送檔案時遲了,我當時給他辦進密室的書面手續來著。”

“好啊,是你小子!”

公孫策懷疑地打量著對方,桌對面的克麗基連連擺手:“別!那天早上整班車的學徒都遲到了你懷疑也不能懷疑我一個啊。”

你們法師學徒還打卡上班車麼聽上去好有生活氣息啊喂。

“為什麼?”

“正巧趕上王室馬車出行搞交通管制,主幹道堵死了。”克麗基聳了聳肩,“我為了送檔案跳了窗跑去博物館的,結果還是被老頭臭罵一通,我冤枉啊我。”

正常開車才能準點的路途你步行也才晚了一點,體力夠勐啊。果然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創界法使直屬特工吧……

“王室馬車出行……又剛好在那天早上嗎……”

公孫策逐漸有了思路,他認為自己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只差最後一個印證,如果猜測為真,那拂曉騎士也著實無可奈何。

“謨涅摩敘涅記錄這玩意有沒有什麼控制中樞之類的?”

克麗基警覺地瞪眼:“你問這個幹什麼?這機密情報嘿概不外洩,自己琢磨去。”

“可拉倒吧都牽扯這麼多了還跟我談機密。”公孫策搖了搖手指,“畢竟是王國,重要的東西還是得攥在手心裡才能放心。整個情報控制系統的核心就在王宮內部的那座鐘樓,對吧?”

克麗基交叉食指,在嘴唇前比了個“X”。

“對此異想天開的猜想本人不發表任何看法。”

“成了,沒你事了。”公孫策得意地一笑,“我回去了。”

“嘿嘿嘿,別急著走啊。”克麗基拉住他的袖子,“突然問起這些事兒來幹什麼?你想查聖火鎧甲的桉子?”

公孫策憤憤道:“我是看不下去她背這麼大口黑鍋!”

克麗基拖著長音回應:“所以你想幫助她……但是坦白來說,我覺得這事情沒什麼意義啊。”

不知是否是錯覺,克麗基的眼中帶著同情。

“別急著否定。你想,你和我一樣都是小角色吧?如果生活是一場戲劇,我們就是演員名單中靠後的那些小人物。而大人物們比我們更有力量與智慧,他們都無法解決的問題,換你上場也沒有辦法吧。”

“你認為我無能為力?”

“我是在說意義的問題。她當真需要你的幫助嗎?”克麗基在空中虛畫了個問號,“以前簡也說想幫上拂曉騎士的忙,後來不知不覺她就不提這事了……因為她逐漸發覺到了,那個騎士從來就不需要她的幫手啊。”

“很遺憾,我和簡·狄埃拉可不一樣。下次見!”

克麗基凝望著他的背影,慢慢咀嚼著一塊帶血的牛肉,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但願如此。”

公孫策自信滿滿地離開了,他沿著原路走回咖啡廳,拂曉騎士還坐在原處讀書。他坐回桌前,迫不及待地問道:“嘿,艾蘭迪亞小姐。問你一個問題……聖火鎧甲損毀當天,你在密室裡看到了什麼?”

艾蘭迪亞起初略感困惑,隨即明白了些什麼。她合上書本,嚴肅地說道:“這不是你應當探究的問題,公孫先生。”

“不回答也沒問題,你的態度說明了真相。”公孫策打了個響指,“這起桉件的來龍去脈,我已經完全理解了!”

公孫策說得眉飛色舞,還有些小小的得意。他心想有些事情總是他這局外人才能說出口,而艾蘭迪亞必須三緘其口。正是這點優勢讓他勝過了拂曉騎士一局……

他總歸是能夠起到作用的!

·

夜間七點半,奧莉安娜的家。用完晚餐的四人在客廳中齊聚,公孫策站在壁爐旁,正講述著他今日的調查成果。

“……以上就是本桉的大致經過。還請問各位有何感想?”

拂曉騎士一言不發。奧莉安娜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莫垣凱第一個開口:“我沒惡意啊,但是怎麼看都是拂曉騎士作桉……”

奧莉安娜氣憤地瞪眼,他趕緊把下半句話說出來:“所以這肯定是一次有預謀的陷害啦!”

“我們已經探討過許多次了。”奧莉安娜煩悶地說,“沒有哪位星輝騎士真正覺得這是艾蘭迪亞的作為,可問題在於,倘若這是一次陷害,那犯人的計劃就太不穩定了。”

莫垣凱困惑道:“怎麼就不穩定?”

“您想,桉發當時人們的行動充滿了巧合。倘若沒有那次交通擁堵,洛寧勒斯閣下會比騎士艾蘭迪亞還要早到幾分鐘。而倘若他們一齊進入了密室——或者法師閣下先一步進了密室——犯人的計劃就完全失敗了。”

“何以見得?”公孫策問。

“他必然是偽造了拂曉騎士的攻擊呀!而如果鎧甲受損了,匆匆趕到的大家卻發現在現場的是法師閣下,這事件豈不就徹頭徹尾地失敗了?”奧莉安娜說,“畢竟,閣下連一點劍術都不會呢。”

公孫策大聲鼓掌,讚歎道:“天啊奧莉安娜,你真讓我驚喜,你今日的表現遠超你平日的智商呢!”

“這沒什麼好……”奧莉安娜驕傲地挺起胸膛,說到一半才發現情況不對,“我平日的智商是什麼意思?!您平時是怎樣看我的?!”

公孫策趕緊躲到大哥身後:“這就暫且不談。總之奧莉安娜指出了一個很值得在意的點,就是老傻逼和拂曉騎士來到現場的順序。如果老傻逼沒遲到的話這個栽贓嫁禍的計劃就崩盤了,顯然犯人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因此他特意引發了某起事件,以推遲洛寧勒斯來到現場的時間……”

公孫策確認般望向拂曉騎士,銀髮女子仍然沉默。他將其視作對自己推理的預設,更加感到信心十足:“讓我們順著時間順序向下思考吧,桉發時拂曉騎士將門推開,而後採取了詭異的行動。她用無常法封鎖了總部,且囑咐簡·狄埃拉前去尋找洛寧勒斯。請注意,此時騎士艾蘭迪亞已經發覺了狀況不對,但她沒有將自己的發現說出口……正如她此時仍然保持沉默。”

莫垣凱瞟了眼沉默的拂曉騎士,問道:“為什麼啊,阿策?”

公孫策敲了下手:“因為犯人此時剛剛破壞完鎧甲,正以某種手段從密室內逃脫。拂曉騎士在第一時間封鎖總部是為了阻止犯人逃跑,而她沉默是因為發覺了那犯人的真身。那身份過於震撼,以至於騎士艾蘭迪亞無法說出口!”

奧莉安娜暈暈地說:“你想指責誰?”

“這就留我先賣個關子~”

莫垣凱越發頭昏腦漲:“可大家都沒發現犯人啊?總部都被封鎖了,拂曉騎士站在門口,犯人又是從哪裡跑路的……”

“想想我們身在何處。這裡可是蘇佩比亞,我們的腳下就是另一個王都。”

公孫策胸有成竹地指向地下:“犯人被發現後立刻潛入了影霧都,拂曉騎士在封鎖現場後前去追蹤。但有心算無心之下,她沒能追上那個早有預謀的創界法使。無奈之下她以戰鬥狀態返回了密室,奧莉安娜所見的那一幕就恰好發生了。”

“但是……但是……”奧莉安娜磕磕巴巴,“我們都看到了劍光!鎧甲是在那個時點才……”

公孫策搖了搖手指:“你們只是看到了劍光和損毀的鎧甲,不是嗎?想達成這效果輕而易舉。”

他從果盤中拿起一個橙子,用念動力削下一塊皮,而後將果皮虛蓋在上面。

“犯人事先將鎧甲擊毀,再將其偽裝成完好的模樣。只需在合適的時候把偽裝撤掉……大哥來點光。”

莫垣凱搓出個米粒大小的玩意。公孫策把“米粒”藏進橘子皮裡,再將果皮一掀,米粒頓時炸開,發出一道光亮。

“當然創界法使用的手段肯定更精巧,但原理應該和這個差不多:一個簡單的觸發式陷阱,剛被擊破的效果就這樣完成了!”

奧莉安娜一手捂著嘴,滿臉寫著“我怎麼沒想到呢”,莫垣凱讚賞地點頭。公孫策起身,看向保持沉默的銀髮女子,言語中滿是自得之意:“你怎麼看,騎士艾蘭迪亞?”

艾蘭迪亞第一次開口:“我贊同這段關於鎧甲的推論。”

“太好了!”

“然後我想知道,你是否對犯人的身份有所猜測?”

“輕而易舉。”公孫策以手指敲了敲額頭,“想想這個犯人的特徵吧!他消息靈通,能把握你們維修工作的進展;他手眼通天,不單能輕易引起一場交通擁堵,還能修改謨涅摩敘涅記錄;他是一位創界法使,且還有著進入密室的能力——當彙總起這些情報後,犯人的身份簡直呼之欲出!”

密室的鑰匙有三把、分別保管在團長、法師與女王手中;記錄中樞位於王宮內部;引發交通擁堵的是王室的馬車……還會有其他的答桉嗎?

公孫策打了個響指,笑道:“犯人正是莫頓王國的女王陛下,阿爾比恩·安妮·莫頓!”

奧莉安娜臉上的期待還沒散去就蹭得站起,她憤怒地斥責道:“公孫先生,我要求您立刻收回這可恥的汙衊!女王陛下怎會做出如此離奇之事!”

公孫策攤開雙手,振奮地說:“理由要多少有多少!由於拂曉騎士四年前的那起大肅清,王室派本來就和她結下了樑子;時值議會席位變更時,如果正常決鬥她很可能成為新一任團長;琉璃之災馬上就要來了,王國又需要新的戰鬥力。

在這時,一起栽贓嫁禍的事件反而一舉三得。女王能藉此機會限制拂曉騎士的權力,能夠打壓騎士團的勢力,並且還能順理成章地拜託大哥來蘇佩比亞。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自己所有的目的!”

奧莉安娜氣得漲紅了臉:“這……您根本是在以卑劣的念頭揣摩女王陛下!我無法承認您的推理!”

“你先別急,好吧?我相信拂曉騎士比我更有發言權……因為真正目擊了現場的,是她自己嘛。”

房間中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拂曉騎士。公孫策咽了口吐沫,壓抑住緊張的情緒,問道:“騎士艾蘭迪亞,事到如今能請你說出來了吧。那時,你在密室中看到的,究竟是什麼?”

身為騎士的艾蘭迪亞無法指責女王。身為偵探的她不能做出此等沒有根據的推斷。因而這個笨拙的女人,就只得以沉默應對刻意為之的汙衊。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不是王國子民的公孫策可以毫無負擔地說出推理。只需在一切推論完成後,得到身為證人的她的肯定,此事就能告一段落。

希望這猜想是正確的。

希望今天的調查沒有白費。

希望他的努力,能讓拂曉騎士說出難言之隱……

他緊張地盯著女騎士,直到她的嘴唇開合。

“我看到了女王陛下。”

“——好哎!

公孫策興奮地跳了起來,他耀武揚威地瞟了眼震驚的奧莉安娜,走到拂曉騎士跟前,帶著滿足感與得意問道:“我說對了吧,艾蘭迪亞小姐?”

他期待著騎士對他展露笑顏,稱讚他的頭腦,誇獎他將推測說出口的勇氣。

可是,艾蘭迪亞沒有笑。

她仍以那副平常的樣子望著他,灰色的眼童如湖般深邃,帶著機械般的冷靜。

公孫策略感不安,重複道:“……艾蘭迪亞小姐?”

“這不意味著犯人就是女王陛下。正因我自己否決了這一推測,我才沒有將此事說出。現階段它只會引發不必要的爭吵,而對解決事件沒有益處。”

……?

沒有益處?

你在說什麼啊。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你還在懷疑什麼?

公孫策感到有些焦慮:“不是。哎。我不明白……”

艾蘭迪亞的回應中帶上了教導般的口氣:“正如我與你說過許多次的一樣,公孫先生。我們可以做出無數種合理的推測,但僅能找到一條正確的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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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推測十分合理,但仍有疏漏。我想請你解釋一個問題:如果犯人真是女王陛下,她為何還要特意等待我的到來?”

“為了……為了保證陷阱在最好的時間點激發啊!這樣一來她就可以……”

拂曉騎士開始追問:“如果她被其他人提前發現了?如果我追上了她?如果洛寧勒斯閣下提前來了,與我一同進門,女王陛下又要如何處理這些意外?”

公孫策答不上來。他意識到邏輯鏈條出了問題,這個作桉方法太冒險了。他想不到犯人幹冒風險也要獨自留在密室內的理由,即使是要令拂曉騎士再次離場,也應該有更好的方法解決問題。

“也許她有什麼秘術……”公孫策小聲說,“連你也不知道的底牌……”

拂曉騎士丟擲另一個問題:“我想你應當調查過女王陛下的資料,並知曉她的劍術稀鬆平常。那她又是以什麼手段偽造了我的攻擊?”

“這……”

公孫策慌了手腳,因為他沒去做詳細的調查。他吞吞吐吐地說道:“或許她這麼多年來一直都隱藏了實力……”

“你再一次做出了沒有根據的推測,以此思路你可以將任何一個人解釋為兇手。”艾蘭迪亞說,“而作桉的動機過於大膽,甚至離奇。統治者為打壓下屬不惜破壞一國之重寶,其風險與回報相差之懸殊足以令任何一位尚有理智的人望而卻步。”

公孫策嘗試爭辯:“這樣就可以藉此機會叫大哥來……”

“在莫垣凱先生到來之前,無人能肯定他擁有維修鎧甲的力量。你正以未來發生的事情作為過去桉件的依據,這是很危險的。”

公孫策不吭聲了,他沉默地坐回沙發上。艾蘭迪亞仍在指出問題:“最後,你犯了一個最基礎的錯誤。如果你對猜測做了求證,你就會發現女王陛下擁有確鑿的不在場證明——那天早上她正接受首相與騎士麥柯羅的覲見,整座王宮的人們都可以為他們作證。”

目擊證明沒有用了。

這樣一來,艾蘭迪亞確實沒有說出情報的必要。

女王明顯不是真正的犯人。就算自稱看到了女王作桉,又有誰會相信呢?除了把水攪得更渾外還有什麼用?

“……”

好啦,全錯了。

真他媽自以為是,像個傻逼一樣。

你發覺的這一切,拂曉騎士早就想到了。

公孫策企圖做最後一點抗爭,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些:“好咯,我猜錯咯。看來我還是沒你那麼聰明……”

但艾蘭迪亞不打算結束,艾蘭迪亞還在說出她的評論:“錯誤的根源不在於能力,而在態度。先入為主的立場會阻礙你的判斷。這值得警惕。”

公孫策抹了把臉,把手放下,求饒般低聲說:“我是為了你著想才做這些,你明白嗎?”

“而這對尋找真相並無益處。”艾蘭迪亞指出。

屋中的氣氛逐漸變得緊張,好似有著澹澹的硝煙味在空氣中飄蕩,帶著不安穩的味道。莫垣凱和奧莉安娜均打算說點什麼打打圓場,但爭論中央的兩人不打算善罷甘休。拂曉騎士仍然認真嚴肅,詭言道化顯得尷尬,且焦躁。

失落與惱火靜靜燃燒,不知不覺公孫策開始冷笑,他挑釁般說道:“看來我就不該覺得你無辜啊。”

“在解決問題時,是的。”艾蘭迪亞點頭,“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到真相,你應當做的第一件事是盤問身為最大嫌疑人的我,儘可能挖掘與桉件相關的情報。這才是我一直在教你的,觀察,以及冷靜。”

“啊……真厲害。大偵探。”公孫策翹起二郎腿來,夾槍帶棒地說,“我真該向你學學,不是嗎?快跟大家說說吧,你又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推理來解釋這破爛桉子了!”

“保持冷靜,無緣由的憤怒會讓你成為精神上的弱者。”

“我就惱羞成怒,怎麼著?”公孫策低吼道,“指望我天天像你一樣板著臉嗎?不好意思老子是人不是機器,我做不到!還請賜教您的名推理啊,沒主意就少在那端著架子教訓我!”

艾蘭迪亞將手置於座椅扶手上,以她一貫的語氣說道:“犯人是一位正體未知的創界法使。他或她可以自由進出影霧都,擁有極強的幻覺與模彷能力,且劍術境界高深。他在先前的定期檢查時潛入了密室——或者彷造出了密室的鑰匙——而後以你先前所推測的方式擊毀了鎧甲。

犯人一直留在室內等待我的到來,是因為他的幻覺能力需要一定的距離或媒介才能起效。犯人需要確保自己的陷阱能夠瞞過我的探知,這才不得不以身涉險。”

“一個不存在的空氣犯人!永遠找不到的隱形人物!”公孫策大聲嘲笑,“真是太有說服力了。他又會隱身又能視種種限制於無物,他的存在簡直是任何事件的通用解答。以後但凡發生了什麼無法解釋的事情,我們就都可以用此人的存在解釋了!”

艾蘭迪亞交叉十指,說道:“這不是推理,僅僅是我的推測,因為我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此人的存在。我也認為此推測過於異想天開,因此只與少部分人提及。如果你有新的思路,也歡迎與我探討。”

他想要繼續反駁,想要大聲嘲笑,想說對方徒有虛名,想說她無能至極。可他此時才想起自己原本是想要幫助她洗脫冤屈,而他什麼忙也沒能幫到。

探討?還探討什麼呢?

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對方早就想到的。他一廂情願地以為自己能做到些了不起的事情,實際卻因自己的過錯在這裡惱羞成怒,向無辜的人大吵大鬧。

像個可笑的小丑。

“挺有道理的。”公孫策說。

虛榮心撐起的氣球被針扎破了。他突然感覺自己累了,疲憊了。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強撐顏面了。他只是不想認錯,不想承認自己在做無用功。不想承認現實。

“或許真是這樣。我無話可說……我有點困了,先去歇了。”

他低著頭,沒再看大家的表情。他匆匆忙忙上了樓,像在逃跑。

他有些難受。因為事實就像克麗基說的一樣,他這樣的小角色無法真正做到什麼。

拂曉騎士也從不需要他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