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罵夠了。
卜高升的臉色很是不自然。
“小林，你馬上就是縣級幹部了，要經受得住考驗，一個領導幹部，不但能做事，做成事，面對複雜的形勢，要沉得住氣，要相信，烏雲遮不住太陽，汙衊誣告遮不住一個優秀幹部的光芒。”卜高升高調的說。
你媽，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
“媽的，這個副縣級幹部我不幹了，本來我就沒有想著要升官。我一定找出誣告我的人，我要親手殺了他。”林曉惡狠狠的說。
想起來尹二民的下場，卜高升後背發涼，眼前這小子是一匹狼，真要是被他發現蛛絲馬跡，被逮上了，不說丟命，最起碼會被撕下去一塊肉，卜高升心裡有點後悔給李勳出歪點子了。
“林曉，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論職務，我是你的領導，論年齡，我是你老大哥，一個有級別的幹部，動不動就要殺人，像農村沒有知識的屌絲小子說的話。紀委不過是正常履職，有信必查，有訪必問，那是他們的職責，你要正確面對，積極配合。要相信組織，相信紀委，真有事，正確面對，沒有事，紀委會還你清白。聽我的，這幾天你不要上班，老老實實的配合查清舉報的問題，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林曉盯這卜高升白皙的面龐，你小子真會演戲啊，不過你要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我警院畢業，最感興趣的除了自由搏擊，還有犯罪心理學，你小子一看就是一個好演員，不用化妝。人在說謊的時候，目光漂移，不敢與人對視，口乾舌燥，喉結發緊，你的這個症狀不明顯，是因為你在喝水，我說話的時候，你一直在捧著茶杯喝茶水，但是仍然控制不了緊張導致的喉結蠕動。
“好，卜縣長，我聽你的，我走了，不打擾你們吃飯。”
林曉站起來。
卜高升也站起來，滿臉堆笑的說：“不要走了，一起吃點，市委的幾個老夥計，在旁邊的茶室裡等著，喝兩杯，壓壓驚。你當縣級幹部了，以後會經常和他們打交道的，認識一下有好處。”
“我現在滿身晦氣，不去打擾，以後有機會我一一拜會。”
走出茶樓。卜高升一直把林曉送到門口。
看著林曉逐漸消失的背影，卜高升擦擦額頭，媽的，大冷的天氣，怎麼會出虛汗？
······
離開茶樓，林曉堅信舉報自己的一定有卜高升，至少卜高升知道有人舉報自己，甚至出謀劃。
一個縣長，舉報自己的下屬，這事說起來可笑。卜高升背後一定還有人，有人具體組織舉報材料，負責投寄。
這個人會是誰？最有直接利害關係的是李勳，李勳想當政法委書記人盡皆知。這一次他連候選人都不是，失落失望之際，會不會出此下策，用舉報信來迷惑干擾這一次正常的幹部調整。
是不是李勳，要試探他一下。
撥通李勳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久，李勳才接聽。
“李局長，你在哪裡？”
“是林書記啊，有什麼指示？”李勳陰陽怪氣的說。
“我問你你在哪裡？”
“我----我在省裡，有一個案件來彙報一下。”
球，多大的案件要跑到省裡彙報？肯定在說瞎話。
“省裡什麼地方，我馬上趕過去。”
“你是領導了，有事電話上指示。”
“必須面談。”
“林書記，你在哪裡，我馬上趕回去。”
“我在吉昌，你要是回來，無論早晚和我聯絡。”
“好的，林書記，我馬上出發，一個小時後咱們見面。”
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他知道李勳根本就不會在省城，這傢伙沒有進入縣委常委的人選，估計在做最後的努力。
肚子餓了，一會兒要與李勳進行交涉，乾脆也找了一家中檔的茶館，茶館裡有單間，有簡單飯菜酒水。
要了兩個菜，一瓶酒。
趁服務員不注意，林曉把酒瓶裡的酒倒進馬桶裡一半，用水沖掉。
······
其實，李勳和卜高升在一起，剛才林曉和卜高升談話的時候，李勳在另外的房間裡，這時候準備吃飯。
林曉走後，卜高升把和林曉談話的情況給李勳說了，重點強調林曉這小子瘋了，揚言要殺掉誣告他的人。
李勳心裡也是一緊，他幹了二十年警察，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即便面對窮兇極惡的罪犯，他眼睛都不眨。但是提起林曉，心裡陣陣發涼，這小子發狠的時候，眼睛裡的寒芒像狼，錢四毛劫持高穎的時候，他敢迎著黑洞洞的槍口衝上去。
“卜縣長，下一步咋辦？”李勳問道。
“大幕已經拉開，鑼鼓傢伙敲響了，必須演下去。李木在哪裡？”
“郊區一個院子裡，在自我戒毒。”
“就李木那熊樣，別人在戒毒所裡都不可能完成的事，他自己會戒的了？”
李勳一笑：“現在又染上了。”
“控制好李木，千萬不要讓李木說出來實話。以後舉報的內容查不實，也是他李木挾嫌報復高穎的，與任何人無關，要是李木說了實話，紀委追查下來，很麻煩的。”
“是，卜縣長，要不，我們把李木轉移個地方，暫時不讓紀委的人和高穎找到他。等把這一次的幹部調整攪黃了，再做其他打算。”
這時候李勳的手機響了，是林曉打過來的。
李勳望望卜高升：“是林曉打過來的。”
“只管接了，看他要幹什麼。”
接了電話以後，李勳說：“林曉那小子非要見我。”
卜高升沉思一會兒：“見就見唄，他能把你怎麼樣？”
“林曉一定懷疑是我舉報他的,他會不會鋌而走險，報復我？”
“你害怕了？虧你是公安局長，腰裡還有硬傢伙。吃飯，涼他一會兒。”
李勳吃著飯，味同嚼蠟。
林曉這個時候約自己，會不會是一個圈套？該不該做一些防範？
真要和他發生了衝突，事情傳出去，會有很多人認為是自己舉報了林曉，得不償失，還是試探一下。穩住他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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