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飄飄……”林華一把扶住了柳飄飄急聲喚道。
可是喚了半晌,柳飄飄終究還是沒有醒過來。
不過摸了摸她的脖頸大動脈,還好,脈博還算平穩,生命體症正常,應該只是急火火攻心而已。
“柳小姐沒事吧?”赫子章走了過來,貌似很關切地問道。
“赫二少,惺惺作態就免了吧,我想現在這一刻你應該笑出豬叫聲才對。”林華抱著柳飄飄,轉過頭去,冷冷地望著赫子章道。
“我是真心表達我的關切的。因為現在我必須為我自己的財產負責,你說不是麼?”赫子章聳了聳肩膀,笑了。
這一刻,儘管他笑得很儒雅,但看在林華的眼裡卻是分外的開心,並且很張狂!
眯了眯眼睛,他將柳飄飄輕輕放在草地上,緩緩地站直了身體。
只不過,當他剛剛站直身體的時候,就感覺脖子上寒氣逼人,低頭看去,卻是脖子上多了一把刀,一刀寒光凜凜、薄如白紙的刀。
緩緩轉頭,就看見那個中年僕婦正站在自己的身畔,手持著那柄刀,冷冷地望著自己,只要他敢稍動一下,脖頸大動脈就會被立即割斷,流血而死。
而對面處,那個保鏢已經擋在了赫子章的身前,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隨時可以射出致命的子彈。
毫無疑問,這兩個人動作如此迅速,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如此之近的距離,就算林華身具頂級兵王的超強身手,恐怕殺敵一千也要自傷八百。
“小林,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這兩位都是南洋最著名的傭兵高手,也是赫二少的貼身護衛,你打不過他們的,不要衝動才好。”遠處正在看書的張承業輕輕一嘆,向著這邊望了一眼,而後又低下頭去,繼續看書了。
“那也未必。”林華眯起了眼睛,身體的肌肉開始逐條繃緊,已經被逼至懸崖邊緣的他,這一次真的準備要不顧一切的爆發了——他要爆發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看到了柳飄飄的慘像,也看到了柳飄飄的心碎和無奈,他發現,自己無法承受因為柳飄飄的痛苦而產生的內心的痛苦與憤怒。
那痛苦與憤怒如火山岩漿般在心下間反覆地折騰,如果不發洩出去,隨時隨地都會在身體深處爆炸,把他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他只知道,現在的自己,需要爆發,也必須爆發了!
“林華,我知道你很厲害,身手高強,不過呢,我勸你還是三思為妙。畢竟,就算你殺了我的兩個保鏢,殺了我,可那又能怎樣?能避免煥彩覆滅的結局嗎?當然不能。並且,如果你真的殺了我,就算你不死,你身畔的那個絕代佳人怕也要死,並且一切都於事補,所以,因為一時的衝動而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是智者所不為啊。所以,我相信,你是聰明人,你也應該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做些什麼!”赫子章從那個黑衣保鏢身後緩步踱出,微笑望著他道。
林華死死地盯著他,拳頭握起又鬆開,眼神凌厲又放鬆,再凌厲再放鬆,腦海裡天人交戰,而那個僕婦與那個黑衣保鏢始終眼神冰冷地盯著他,可是他們的額上也見汗了。
因為林華絕對是一個超絕高手,如果真要是爆發戰鬥,哪怕林華現在手無寸鐵,並且看上去像是已經被他們制住,可他若真的博起命來,就算他死,也會拖著現場所有人去死的。
林華現在的這種天人交戰、腦海裡的這種矛盾衝突,無疑也給他們自己造成了巨大的壓力,讓他們愈發緊張。
而在他們的職業生涯之中,經歷過無數次比這種情況更惡劣的劣境,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緊張過——林華的氣勢與決心委實太過驚人了,那是不出手則已,出手必是玉石俱焚的毅然決然,是將生死根本置之度外的狂怒。
不得不說,他們怕了。赫子章看不出來,張承業也同樣看不出來,但身為經歷過無數次生死邊緣的傭兵高手來說,他們卻能夠看得出來,並且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林華身上的那股強烈迸發出來的恐怖殺氣!
眼看著林華眼中的煞氣越來越濃,身上的氣勢節節拔高,兩個傭兵高手也是愈發緊張了起來。
不過,就在林華身上的殺氣已經攀升至頂點,眼看就要驟然間暴起的時候,他身畔的柳飄飄“嚶”地一聲,悠悠醒轉了過來。
這一聲輕吟,也把已經眼睛一片通紅的林華從狂怒中瞬間扯回到了現實中來,他身上的殺氣一斂,趕緊抱起了柳飄飄。
柳飄飄摟著他的脖子,在他懷中緩緩睜開了眼睛,當第一眼看到的是林華的時候,她眼中沒有痛苦和絕望,有的只是欣慰和放鬆。
“儘管全世界都離我遠去了,可是你依舊在我身邊,真好。”柳飄飄摟著他的脖頸,伏在他懷裡,眼中閃動著淚光輕泣道。
“飄飄……”林華急急地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情在這裡兒女情長?真是昏了頭了。
誰知道柳飄飄卻豎起了一根手指在他的唇畔,沒有血色的紅唇輕綻,她笑了。
“林華,什麼都不要說了,或許煥彩原本就不該屬於我們,它的榮光只屬於父親,它的未來只屬於資本,只要擁有過它、為它奮鬥過,一切就夠了。難道不是麼?現在我不想再理會煥彩的事情了,我只想回到爸爸媽媽身邊,陪在他們的身邊。現在,爸爸媽媽需要我,陪我去找他們,好嗎?就像速系列的電影裡那句臺詞一樣,只要一家人能夠在一起,就夠了。以前我不懂,現在我真的懂了。至於這裡的事情,隨緣吧。”柳飄飄輕聲嘆息道。
林華怔怔地望著柳飄飄,看著這個心力交悴的女孩子,凝視她半晌,才長聲一嘆,“也罷,也罷!”
他抱起了柳飄飄,輕鬆得就如同抱起了一個小巧精緻的布娃娃,緩步向外走去,絲毫不顧脖際的寒刀與背後的槍口,就那樣從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