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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像人類一樣卑鄙的獸人

蒼空大陸極北之地,鬱鬱蔥蔥的異木林立,奇石如詩險峰如畫美不勝收。零點看書

陡然間,一片烏雲般的黑影從險峰上騰起,巨大的山峰頓時如崩去一角。

烏雲騰空而起,半空中急速舒展開來,化為一隻三大五粗,雙翼遮天蔽日,四爪其大無比的巨龍,巨大的龍尾橫空一甩,龍軀半空一頓,龐大的龍身以一種極不協調的姿態靈動地翻轉過來,龍首對著山峰略微下垂,以如臨大敵的姿態展露出猙獰龍首上一叢泛著嚇人幽光,如被狗啃了卻沒啃乾淨一般參差不齊的龍角。

近乎是同一時間,一個的金燦燦的圓球從半峰之處激射而起,圓球的速度快到極,在空中拉出一道斷斷續續的殘影,在巨龍剛剛擺好姿勢的瞬間,圓球已經撞在龍角之上。

空氣中響起一聲磅礴的悶雷,隨之無與倫比龐大的黑龍身軀,竟有駁常理地被僅有它眼珠子大的金色影子迎頭撞得斜斜飛起足有百米。

空中傳來悠長憤怒沉痛的龍吟怒號,倒飛出去的巨龍,扭著屁股轉過身軀歪歪斜斜頭也不回地溜了。

撞飛巨龍的金色身影停在半空,渾身金光如輕煙般迅速消散,現出一個黑乎乎的人形,似乎是一個身披黑甲,神情冷峻的中年人類壯漢,但仔細一看,壯漢的眼瞳卻與人類有明顯的差異。

壯漢挑起眉頭望向巨龍逃走地方向,神情一動,身體再度彈射出去,瞬間橫跨數百米之外,探手接住一個從半空中落下的包裹。

清風拂過壯漢掌心,揭開包裹上輕紗一角,露出一個粉嫩嫩的可愛臉,而最為引人的,是正看著壯漢的一雙難以形容其深邃的烏黑雙眼。

壯漢心中無端被一陣平和溫暖包圍,冷峻的面容竟迅速緩和下來。

只是瞬息之後,壯漢面容又再恢復漠然,眼中寒芒爆閃,再度盯住粗碩掌心中的嬰兒,只是心中又馬上泛起奇異的感覺,那是最為單純無知的,好奇……

邊緣大山脈,位於蒼空大陸智慧種族足跡可及的最北邊緣,這裡雖然名為山脈,但並非僅有一條山脈或者幾座山,這裡是一片幾乎無窮無盡的巨大群山——無窮無盡不是一個形容詞,而是千百年來,確實沒有任何智慧生命能確切明了邊緣大山脈,究竟是有多大。

從邊緣大山脈南部邊緣,往南千里,便是人族聚居的領地,蒼空之央大平原,那裡地大物博,人口繁華,沃土萬里,那裡的人類,過著讓所有蒼空智慧種族羨慕妒忌恨的奢靡生活。

而邊緣大山脈則是獸人一族起源的傳統領地,同樣是地大物博,但如果人族的生活稱為奢靡的話,這裡的生活只能成簡陋,哪怕是整個獸人一族的最高統治機構——高等獸人帝國皇庭的日子,跟人族比起來,也恐怕落後了近百年,當然,簡陋的定義,也可以延伸為野蠻,總之獸人是窮人,但窮兇則極惡,命賤則無懼,古往今來都不是吃素的。

傳,數千年前,這裡生活的野獸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長了腦子,再經過上千年的演變進化,變成了現在的獸人模樣——跟人類差不多,除了眼睛還保留著始祖獸群一樣的特徵,其他跟人族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也有學者認為,人類其實也是出自獸人一脈,當然,敢在人族社會這麼的傢伙,要不被當做獸人間諜處死,要不就真的是獸人間諜了。

邊緣大山脈很大,究竟有多大,沒有誰知道,哪怕是世代生活在這裡,號稱統領邊緣大山脈數千年的獸族,也只知道,南邊可以抵達人族佔據的蒼空之央大平原,但北邊是什麼,沒誰得明白,因為從來就沒有一個獸族,能往北走出這片山脈的範圍然後再回到族群裡的,哪怕是獸族中最為強大的超級強者,同樣如此。

事實就是,不單只是邊緣大山脈,整個蒼空大陸究竟有多大,在這片大陸上生存了數千年的所有智慧種族其實都一樣無知。人類也好,蒼穹精靈、高等獸人也罷,各自現有領地已經完全足以消化人口還有大量富餘,完全沒有必要冒著有去無回的風險,費錢費力去探求什麼未知領域。

這世界從來沒什麼冒險家,因為愛冒險的傢伙,通通都回不了家。

至於佔據整個蒼空地下世界的深淵魔矮人,那些已經縮在老鼠洞裡上千年的矬子,打完破銅爛鐵打家裡的婆娘崽子,忙都忙不過來,哪有閒工夫冒險呢。

在獸族口中流傳著的,關於邊緣大山脈極北的描述,有非常多版本,或財富耀眼,或浪漫多情,或窮兇極惡,但所有長腦子的獸人都知道,那不過就是個傳,真相如同婆娘肚子裡的崽子,是人是獸沒誰知道。(這句蒼空諺語來源於,獸人的後代有不機率會產生返祖現象,生出來的也許不是兩隻腳獸人,而是四條腿的野獸)

在獸族領地,最北的邊緣,一處幾乎從未有獸族到達的群山深處,幾棟高有三四層不等的巨石之樓,矗立在寧靜的山谷中,隱約間,還可以看到許多身穿皮甲的高等獸人在樓間巡弋。

清早,第一縷陽光悄悄探過闊葉林間的晨露,一個身姿動人的女子,略微低著頭,心事重重地往中間最大的石樓走去,女子黑色齊腰的長髮,筆直披散在身後,隨步伐輕移,在晨風裡微微搖弋,毫不修飾的不經意間,已有萬種風情。

石樓大門口,兩個站崗的獸族侍衛,見到女子走來,連忙單膝下跪,在沉重跪地的咚咚聲中,低頭粗聲高喊:“梵殿下……”。

女子抬起頭輕,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龐,看起來似乎有十七八歲,白皙的肌膚透著若有似無的粉色光澤,五官極其精緻細膩溫柔委婉,彷彿看第一眼她已經刻在了自己心上,又彷彿不管看了多少遍,都無法記住她所有讓人沉迷的瞬間。

在她簡約樸素又儀態萬千的纖美身軀上,只穿著一件合體的素色衣裙,毫無裝飾也毫無裝飾的必要,任何裝飾對她來,都是多餘且無法般配的,多一分累贅,少一分不足。

“親愛的梵殿下,你來啦。”石樓裡聞聲迎出三個身著華麗衣飾的高等獸族,滿臉笑容,和藹可親地望著緩步而來的梵。

這三個已經老得完全沒有牙齒,名副其實老掉牙,笑起來一個個臉上皺紋都能夾死甲蟲的老家夥,就是高等獸族中,僅存的三位蒼空大獸尊。

獸尊是高等獸族中最為令人恐懼的強者,他們能捕獲並控制所有剛剛死去生靈的靈魂印記,再以魔源重塑靈體,覆蓋自身並自如地運用其生前所有能力……甚至更加強大——重是“所有生靈”,不管是智慧生命還是魔獸,只要靈魂印記被他捕獲,就逃不掉被他奴役的命運,直到他有更好的選擇。

在蒼空大陸上,只有達到十二級,並激發第一個完整的魔核極印,才能被稱之為強者,而獸尊極印正是高等獸人獨有的種族天賦極印,可進化,被列入蒼空變態天賦之一。可惜的是,哪怕在以億萬為基數的獸人中,獸尊極印也是極度稀缺的品種,否則高等獸人帝國就不至於淪落至此了。

魔核極印是蒼空大陸的高階戰鬥方式,屬於強者階層獨有。

所謂的魔核極印,就是軀體中數量不等的,不同屬性的魔核,彼此之間產生聯動反應,形成複雜的印記,並具備獨有的強大能力的規則具現,通俗地,魔核分為基礎魔核與屬性魔核,基礎魔核是魔源的儲備機構,決定一切能力的強弱,也是強者等級的一般體現,而屬性魔核決定了魔源的屬性或者運用方式,比如力量、速度、靈敏、堅韌這些增強原本軀體能力的,或者風、寒、火、電、輻射、腐蝕、毒素、空間、生命等等繁多而複雜的,能夠附加新的軀體能力的形式。

可以,在蒼空大陸上,沒有完全相同的極印,只能根據主要屬性做大略的區分,如三大獸尊的極印,雖然同屬一類,但所偏向的能力也有些大相庭徑。

梵款款走進石樓,對著三位大獸尊頭微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大獸尊是擁有獸族極印的超級強者,在高等獸人帝國中的地位僅次於獸皇陛下,原本梵雖是獸皇的女兒,見到他們也是必須畢恭畢敬,不可如此隨意的,但梵的身份卻不止是獸皇的女兒那麼簡單。

仔細觀察梵的容貌,梵更像人類,而不是獸族,其眼瞳完全沒有獸族應該有的始祖特徵,除了難以言喻的清澈之外,與人類並無二樣,但實際上,她的容貌是跨種族的,因為她是蒼空大陸目前已知的,唯一的混血兒——不是不同高等獸族的混血,那種最多算雜交品種簡稱雜種。

梵是真正的兩種毫無瓜葛種族——高等獸族與蒼穹精靈的血脈融合。

蒼穹精靈,身軀與人族的唯一區別是額頭的精靈之淚,那是一個水滴形的印記,精靈之淚是蒼穹精靈所有感知的來源,如果遮掩了精靈之淚,蒼穹精靈就會眼不能視耳不能聽,失去所有感知的來源。

梵綜合了父系金剛猿與母系蒼穹精靈的血脈,猜想是受孕時母親戰力高於父親的緣故,梵的身體與蒼穹精靈並無二樣,只是額頭的精靈之淚化為了一個特殊的隱藏印記——獸神印。

梵的出生,給一直被認為是鏡花水月的血脈混合帶來希望,被譽為是千百年來蒼空大陸最為偉大的奇蹟。

血脈混合,是所有蒼穹種族數千年都未能堪破的禁忌奧秘,用一位傳奇學者的話:這等同於創造出一種新的生命,而生命到目前為止,都是只能延續無法創造的。

數千年來,不同種族之間,透過自願或不自願的手段,試圖產生新的後代,為自己的種族增加新的天賦魔源極印,但無一成功,只有梵是數千年來唯一的例外,或者應該無心插柳的”意外“。

梵的出生震驚了整個蒼空大陸,如果能研究出她存在的根源,這對整個蒼空的血脈魔學發展將會是一個巨大的飛躍。而血脈魔學的發展,意味著竊取其他種族強大的血脈天賦極印成為可能。

幸好,垂涎欲滴的人雖然很多,但夠膽同時激怒兩個強橫智慧種族引發新的大陸種族戰爭的瘋子卻極少,除了獸皇爸爸之外,梵的母親也是整個蒼穹精靈一族最為矚目的人物,矚目的原因,除了5級的巔峰超級強者戰力之外,還有她不愛精靈愛“禽獸”這麼千百年來前所未見的離經叛道。

目光投向窗外巍峨的山林,無聲嘆了口氣,梵才轉頭帶著明知故問地微笑頭:“早安!洛基大人、胡夫大人,安傑利大人,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蒼空大獸尊洛基半死不活地咳嗽了兩聲,才笑眯眯地回答:“是的,親愛的梵殿下,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始祖在上,我們的人族盟友很用心,幾乎搜刮了領地內的所有人族嬰兒,在超過十萬個目標中,篩選了資質最好的9個,全部是出生三個月到六個月之間,以目前偵測到的魔源親和度,易魂之後,經過我族的精心栽培,進入人族潛伏發展,日後必定能成為0級以上的超級強者,我族大計,指日可待啊。”

魔核的形成以及強度受到魔源親和力的絕對影響,有的生靈天生魔源感知力親和力都強,魔源容易在軀體內聚合,也就容易啟用魔核,比如蒼穹精靈,對魔源的親和力就比親媽還親。

但對於大部分人類與普通獸人來,魔核雖然也存在於軀體,但因為缺乏魔源親和力與感知力,既無法感受到魔源的存在,魔源也難以在身體裡匯聚,這種人無法修煉,也成不了強者,只能做個“牛羊不及,豬狗不如”的普通人,哪怕從軍入伍,也不過是個俗稱炮灰的普通士兵,連戰士都稱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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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蒼空強者的等級區分,前面1級是由基礎魔核的數量決定的,每啟用一個基礎魔核相當於提升一個等級,啟用之後的魔核,會慢慢吸納外界的魔源進行能量儲備,儲備等到一定的程度,則會陸續周邊伴生的5個屬性魔核,屬性魔核的屬性是隨機的,未曾啟用之前誰也不清楚會是什麼,可能是5個不同的屬性,也可能是完全相同的。

只有啟用了1個基礎魔核,其儲備的能量才足夠啟用第一個極印,才能被稱為強者,否則只能稱為戰士。

之後的強者之路,則不是由魔核數量決定了,只有啟用新的極印,才能算提升一個強者等級,直到啟用了9個極印,就是0級巔峰強者。

0級以上屬於超級強者,其分界線在於能否讓極印彼此之間產生新的結合,成為堪稱毀天滅地的極印圖騰,而超級強者的等級,也是由極印圖騰的數量決定的。

能夠成為巔峰強者的人物,已經需要極其變態的天賦與悟性,甚至還需要讓人羨慕妒忌恨的好運,否則啟用的屬性魔核不配對,再好的天賦悟性都是枉然,至於超級強者……那完全不是可以預料的,十個巔峰強者窮極一生,也不見得能有一個跨過極印圖騰這個通天之坎。

超級強者每融合一個極印圖騰,算提升一個等級,融合了五個極印圖騰,才算二十四級的巔峰強者。

至於超級強者之上……整個世界就是魔核,是極印,是圖騰,是身軀,這種神一樣存在的傢伙,只存在理論上傳中,是根本沒有人見過的,傳奇。

所以,懂事的人都知道,洛基那個“必定能夠成為0級以上的超級強者”的法實在是吹牛吹上天了,忽悠朋友呢。

梵博學多知,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也懶得破,自顧輕輕搖頭,露出溫婉卻無可奈何的笑容,彷彿自言自語般道:“我們高等獸族,我們歷代以來無數的勇士,數千年以血性,以勇猛聞名蒼空大陸,到了今天,終於也要像卑鄙的人類一樣,開始玩弄陰謀詭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