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垂眼望著他，有的帶著嚴厲的表情，有的則毫不掩飾內心的好奇。
“很好，”菲尼克斯說，“既然被告到場——你的辯護人呢？”
“額，我—我—我不確定——”哈利結結巴巴，一些人揚起了眉毛。
“如果你沒有辯護人，本庭不會擇日重審，你要知道——”
“被告方辯護人：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裡克·布賴恩·鄧布利多。”哈利身後一個平靜的聲音說道。
鄧布利多鎮定自若地大步走了過來，身穿一襲黑藍色的長袍，臉上是一副極為安詳的表情。他走到與哈利平行的地方，抬起頭來，透過架在鷹鉤鼻鼻樑上的半月形眼鏡沒有看菲尼克斯而是望著福吉，他長長的銀白色鬍子和頭髮在火把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威森加摩的成員都在小聲地交頭接耳。所有的目光都投在鄧布利多身上。有人顯得很惱火，有人似乎有點兒害怕，而坐在後排的兩個上了年紀的女巫竟然揮手表示歡迎。
福吉顯得有點驚慌失措。
“啊，”菲尼克斯說，“鄧布利多教授，我想您可以給自己弄把椅子。”
“當然，不勞費心。”鄧布利多溫文爾雅地說。他抽出魔杖，輕輕抖動了一下，一把柔軟的磨光印花棉布扶手椅憑空出現在哈利旁邊。鄧布利多坐了下來，長長的手指尖對接在一起，目光從那上面望著菲尼克斯，臉上帶著彬彬有禮、饒有興趣的表情。
“你準備好了嗎？”他朝朝珀西問道。
“是的，先生。”珀西的聲音急切地說道。哈利望著珀西，以為他會顯露出認識自己的表情，但是他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珀西那雙藏在角質架眼鏡後面的眼睛正專注地盯著面前的羊皮紙，一隻羽毛筆拿在手裡準備寫字。
“8月1日的審判，”菲尼克斯嚴肅地說，珀西忙不迭地開始做記錄，“控告家住薩里郡小惠金區女貞路4號的哈利·詹姆·波特違反《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和《國際保密法》一案。被告方辯護人：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裡克·布賴恩·鄧布利多。”
他看著長長的羊皮紙，抑揚頓挫地念道。
“審問者：威森加摩青年巫師代表菲尼克斯·巴爾德·卡德摩斯·佩弗利爾；協助審問者：魔法部部長康奈利·奧斯瓦爾德·福吉；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阿米莉亞·蘇珊·博恩斯；審判記錄員：珀西·伊格內修斯·韋斯萊。”
話音剛落，威森加摩的一個個坐立不安。
“指控——”他從一堆檔案中抽出一張羊皮紙，迅速瀏覽一遍，大聲念道：“指控被告方有如下罪行：被告以前曾因類似指控受到魔法部書面警告，這次又在完全知道自己行為是違法的情況下，蓄意地、明知故犯地於8月日晚九點二十三分，在一個麻瓜居住區，當著一個麻瓜的面，施用了一個呼神護衛咒，此行為違反了一八七五年頒佈的《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第三段以及《國際魔法師聯合會保密法》第十三條。”
“你就是居住在薩里郡小惠金區女貞路4號的哈利·詹姆·波特？”菲尼克斯緊接著問道。
“是的。”哈利回答。
“你三年前曾因非法使用魔法而受到魔法部的正式警告，是嗎？”
“是的，可是——”
“還沒有到被告辯護，請你只說是或者不是。”菲尼克斯嚴厲說道。
“好的——先生。”哈利有點彆扭的說。
“你在8月日晚上用魔法變出了一個守護神？”菲尼克斯說。
“是的。”哈利說。
“你明知道你還不到十七歲，不允許在校外使用魔法？”
“是的。”
“明知道你當時身處一個麻瓜密集的地方？”
“是的。”
“你完全清楚當時近旁就有一個麻瓜？”菲尼克斯看了一眼材料，補充了一句“而且你是的表哥？”
“是的。”哈利乾巴巴地說。
之前稽核資料的博恩斯抬起頭，用洪亮而深沉的聲音說。“你變出了一個完全成熟的守護神？”
“是的。”哈利說，“因為——”
“一個肉身的守護神？”她打斷了哈利的話。
“一個——什麼——”哈利問。
“你的守護神具有清楚明確的形態——博恩斯女士的意思是，它不僅僅是蒸氣或煙霧——不過，這與本案沒有關係。”菲尼克斯解釋了哈利的疑問，同時制止了繼續這種不相關的話題。
“現在被告方可以為自己的行為進行辯護。”菲尼克斯公事公辦的說。
“我那麼做是因為攝魂怪！”哈利迫不及待地說。四下裡鴉雀無聲，似乎比剛才還要肅靜。
“攝魂怪——”過了一會兒博恩斯女士說，她兩條濃眉揚得高高的，單片眼鏡似乎快要滑下來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孩子——”
“我是說，當時小巷裡冒出了兩個攝魂怪，直朝我和我表哥逼來!”
“啊，”福吉說話，嘴裡發出嘲笑聲，一邊望著前後左右的威森加摩成員，似乎希望他們對這個笑話也能心領神會。“是啊，是啊，我就知道我們會聽到諸如此類的鬼話。”
“確實合理，如果有攝魂怪的話，使用守護神咒是理所應當的。”菲尼克斯語氣裡帶著思索說。旁邊的福吉有點著急，不斷給菲尼克斯打眼色。
“然而，魔法部的記錄裡沒有任何攝魂怪被派往女貞路。”菲尼克斯話鋒一轉，“你所說的都是你一家之言，如果沒有證據。我想——”
不少成員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但大多數成員議論紛紛。福吉重新漏出了笑容，得意地望著鄧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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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謊!”哈利大聲說，聲音蓋過了審判席上再次響起的交頭接耳聲，“有兩個，分別從小巷兩頭堵了過來，所有的東西都變得那麼黑那麼冷，我表哥摸到了它們，拼命想逃跑——”
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威森加摩瞬間安靜了下來。
“實際上，我們有一個證人可以證明攝魂怪確實在那條小巷出現了，”他說，“我是說除了達力·德思禮之外。”
菲尼克斯也有點意外，鳳凰社內線說，當晚負責保護哈利的弗萊奇，為了一堆來路不明的坩堝，離開過哈利一段時間，襲擊也是那時發生的——鄧布利多還在哈利身邊安排了人，為什麼不直接讓那個人動手，免得現在面臨審訊。
聽到鄧布利多的話，福吉肥胖的面孔似乎突然鬆懈了下來，好像有人放跑了裡面的空氣，有點驚慌失措地說道：“我們恐怕沒有時間再聽這些胡言亂語了，鄧布利多，我希望快點處理這樁——”
“我也許記得不準確，”鄧布利多和顏悅色地說，“但我相信根據《威森加摩權利憲章》，被告有權請證人出庭為其作證，對嗎？佩佛利爾先生？博恩斯女士？”他問那個戴單片眼鏡的女巫。
“不錯，”博恩斯女士說，“確實如此。”
“讓被告方證人上庭。”菲尼克斯說。“韋斯萊，你去。”
珀西立刻站起來，順著石頭臺階從法官席上跑了下來，匆匆跑過鄧布利多和哈利身邊，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片刻之後，珀西回來了，後面跟著一個瘦弱的女人。鄧布利多站起身，把椅子讓給了她，又給他自己變出了一把。
菲尼克斯沒見過她——內線提供過鳳凰社成員的合影照，新加入的人都是可以搞到肖像的人，例如，傲羅金斯萊·沙克爾和傲羅尼法朵拉·唐克斯。斯內普也沒提過這號人物，當然他是掛在伏地魔脖子上的人，有些事不知道也正常。
“全名？”菲尼克斯帶著好奇，大聲問。這位太太剛剛戰戰兢兢地在椅子邊緣坐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