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閉著眼臺上的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在臺下目睹這一切的成年獸人和幼崽們可全都看在眼中。
那是獸神的祝福！那是神蹟！
所有人眼中充滿狂熱的崇拜,雷風部落多少年沒見過神蹟了？上一次見過的人現在已風燭殘年。此時再看到臺上那一幕，老淚縱橫。
亓官臨白有些不明所以卻也感覺看透一般。不過他沒時間感受別人怎麼想,他只知道有一道視線穿過人群緊緊盯著他。炙熱的讓人在眾目睽睽下臉紅心跳。
“現在,雄性們該接受祝福了。”
雌性被帶下去，其他人都沉浸在剛才的感覺中，面露微笑。想必是看到什麼好事。亓官臨白也看到很好的東西,他不記得是什麼,但內心充滿喜悅和希望。
雄性們從他們身邊擦過,刻意向下了臺的雌性和女性們展現自己矯健魁梧的身材,無師自通比劃著肌肉,一鼓一鼓,配上他們自以為爽朗的微笑,看起來著實……有點搞笑。
雄性們的祈福語不同,亓官臨白再也沒聽到那種似乎自天而來的聲音，依舊枯燥的讓人想睡覺。只是——
白光突然湧現,原本燈火通明的祭祀臺現在仿若白晝。
人群在此驚呼。亓官臨白才把注意力放到祭祀臺上,自然也看到那一幕。落在別人眼中的白光在他眼中卻是絲絲金光閃耀到極致的顏色，眼要瞎的感覺。
和他同一批的人有人嫉妒看過來,卻聽到目睹著兩次神蹟的部落住民們竊竊私語。
“和白樹家幼崽一樣啊,都是獸神保佑的人。”
“獸神喜愛他們，果然這兩個幼崽是天生一對。”
所以之前也出現過神蹟？還是在白亓身上出現的？得到這個認知的眾人有人面色難看，有人欣喜愉悅。
亓官臨白指指自己，不可置信。他是覺得那金光很好看啦，在他身上出現他可沒想過。想到自己在祭祀臺上眾目睽睽之下滿身白光像是□□小說裡的馬賽克，莫名有種羞恥感。
雄性們的祈福語結束，易川那身bulinbulin的白光也收入體內。雄性們耳朵比他們靈敏，自然聽到了臺下說話的聲音，頓時豔羨地看向易川。而易川向木草和戰風鞠了一躬率先下臺。
他覺得那些人說了一句話很好。他和白亓簡直天生一對。
現在他要找他家未來伴侶去！
雌性和女性們穿的都是白衣服，光底下閃動著，好像每人都一樣。而且還有人往他面前湊，說著一些奇怪的話。易川不耐煩，把自己面前的女性扒拉開。
突然，那個女孩尖叫出聲，聲音引來眾人圍觀，易川皺眉，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
“你摸我！”女孩尖叫著。向周圍人大喊，“他摸我！他摸我！”
人群騷動。還是沒人說話。
易川被指著，面容依舊不動，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人生氣了。
“你的未來伴侶不過是個雌性，連幼崽都生不出來所以你就摸我，難道你不該為我負責嗎？”女孩淚水漣漣，嬌柔地想往易川懷裡靠。然而她卻靠進另一個人懷中。
女孩本來還暗自得意，誰料仔細感覺，這人懷抱和雄性一點也不一樣，瘦瘦弱弱還不如她壯實。她沒感受兩秒，就被一股大力推出去。
“她太髒了，你別碰。”
來人正是亓官臨白，這個看起來瘦弱的雌性似笑非笑看向女孩，很快頭就被扳正，易川十分不滿。“你該看我。”
自打知道亓官臨白原來的世界沒有雌性，只有男人和女孩，而且大部分男人都找女孩成家。雖說亓官臨白和他說過自己是喜歡男人那種，但不妨礙易川亂吃飛醋。
比如現在。女性就是女孩，他哪兒知道亓官臨白會不會突然抽了喜歡女孩呢？
“別鬧。”亓官臨白拍拍他抓著手臂的肩膀，這人看著力氣大，實則小心翼翼就怕抓疼他。“這位……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得出我未來伴侶因為我可能生不出幼崽就想摸你？”
他上下看看這個女孩，早在之前他就已經過來了，只不過在一邊站著，算是一種……惡趣味吧。
不過他沒想到這女孩居然倒打一耙。分明是你摸了我男人胸肌好幾把！瞎幾把亂說，誰給你的臉啊？當然這種話他沒大庭廣眾的說出來。女孩前言不搭後語，只顧著勾.引，語言聽起來雜亂無比。所以周圍沒人為她說話。
“他就是喜歡我！你不過是半路來我們部落的外人！你憑什麼！”女孩晃動著大胸.脯，拍著胸口神情激動。
所有人都知道，成年禮之後，一些獸人們就會成婚。當初易川和亓官臨白的事情鬧很大，現在兩人要成婚並不是什麼稀奇事，也有人想趁沒塵埃落定之前看看能不能撬個牆角。
不過大部分雄性更中意女性，而愛慕亓官臨白的雄性都已經被易川挨個“敲打”過一番，除了還不死心的都沒人纏著他，不過不死心的也被拒絕的傷了心跑到一邊組團痛哭去了。
“我喜歡他這麼多年！憑什麼你一來就把他奪走了！”女孩一臉瘋癲，有點像他以前見過的那種愛豆已結婚就瘋了的腦殘粉。
“所以呢？”亓官臨白理解但不接受，這樣子的病態是個人問題，和他們沒一點關係。他是個自私的人，又不是聖母瑪麗蘇。
女孩被問的噎了一下。
亓官臨白翻了個白眼，拽著易川往另一邊走。他也很氣啊，自己男人被人肖想那人還是個沒法講理的瘋子……
兩人回到各家做飯聚餐的地方，燒烤版放大的套四寶傳出肉類的香氣，香料纏.綿在肉中和肉香混為一體。氣味跟隨夜風傳開。
“你很在意我。”易川勾勾亓官臨白的小拇指。嘴角勾笑。
“哼哼。”亓官臨白哼唧唧，收回手檢查烤肉的成熟度。
油脂滴滴答答留下來，掉在火堆裡小火苗呼哧飄起來，刺啦啦作響。油脂分泌，口水也跟著分泌。亓官臨白想了想在外層的牛肉身上刷了一層醋果汁，淡淡酸味可以緩解肉的油膩，再來一層蜜水，酸甜味道很淡，只做輔助，既讓味道多了層次，又吃起來沒那麼大的油。
“這是給我做的？”成年禮以後更加放肆的易大川默默挨在亓官臨白身邊，兩人肩膀相靠，接觸的一小片地方溫暖愜意。
“想得美。”亓官臨白翻了翻烤肉的表面。已經開始微微焦香，表皮有黑，在牛肉上切開的所有刀痕都已經熟了。“來，幫我弄下來。”巨大釺子掛在上面，亓官臨白抬不動，可是有一個現成勞動力啊。
易川雙手一抬，套四寶直接被抬上擦乾淨的石盤。
亓官臨白用刀子劃開長角牛肚子上縫著的線，香氣更濃，露出裡面小一號咕嚕獸，咕嚕獸裡面還有長毛咕，再裡面就是白絨獸。本身白絨獸裡亓官臨白還打算塞條魚，但是太忙了也就放魚一馬。
“好香啊。”
“果然是祭司的徒弟，會的就是多。”
“原來還能這麼吃，這裡面裝了什麼啊。”
人群七嘴八舌圍過來，豔羨地看著兩人。
亓官臨白沒管那些，把裡面套著的動物都拿出來。半熟的肉都已經烤熟了，佐料混合在烤好肉纖維中。只要咬一口，滿嘴留香啊。
白絨獸烤的最熟。裡面塞的各種蔬菜已經被油脂浸透，拿出來以後有點蔫噠噠所以亓官臨白不太滿意。
“很好吃。”捻了一塊蘿蔔。蘿蔔已經沒有脆爽感和辛辣味，綿軟口感帶著肉的香味。
“那就好。”亓官臨白把裡面最嫩的白絨獸獸腿給他。然後在長毛咕身上切了雞翅膀，咕嚕獸的肘子，長角牛的裡脊，都給了易川，零零碎碎切了一大盤子。都是肉。
易川看著他的動作，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他哪兒能不知道這就是這些動物身上最嫩最好吃的地方。
“別得意，哼，我是吃不了才給你。”那麼大的長毛咕，一個雞翅尖加中翅就夠他吃了，就算是最近胃口漲了也不會吃太多。而且都是油……
巨大的長角牛剛放上石桌，人群一哄而上，等人們在走開，就剩下單單的骨頭架子。亓官臨白傻眼，這些人戰鬥力真強啊，吃的好乾淨。
還好他把剩下三寶給了自家人，不然他父親和爸爸都吃不到了。
油汪汪的烤肉吃完以後讓人胃都有點難受。亓官臨白揉揉胃，準備去喝一杯果子水，順便走一走。
“我一會兒就回來了。”他去找小夥伴，和易川呆在一起太容易臉紅，光是坐在這兒他就被看的全身都熱了。為了一會兒不出糗還是出去溜一圈吧。
易川看出他窘迫，還是讓他去了。目光非常耐人尋味。
我剛剛到底為什麼要向他請假啊。亓官臨白突然明白易川那眼神的意思，忿忿踹了易川一腳然後捂著腳一蹦一跳走了。
……
他的小夥伴不太好找，亓官臨白眼神還不好。夜晚光線不足，大家穿的又都差不多，找了好半天也沒發現兩個小夥伴的影子。倒是他手裡被熱情的部落村民們塞了不少好吃的。
熱騰騰的烤肉用大葉子裹著，果子放在竹籃裡提著，好喝的果汁裝在竹筒中……這些都是他所帶給眾人的便利。
雖說當時做這些事的時候沒想到要什麼報答，但大家都想著他，這一點還是讓亓官臨白感覺到人性溫暖的一面。
“你放開我。”
亓官臨白想找個人少的地方，太熱鬧了吵得他耳朵發矇。他往人群外走，再遠就是沒有光的地方。站在光影分割線慢慢看面前的燈火輝煌。
然後那句話就鑽進他耳朵裡。
這聲音很耳熟，亓官臨白轉頭，黑乎乎的地方看不清，但能看到有兩個人在拉扯。
亓官臨白抱著懷裡的食物就衝過去。這聲兒他認識啊，這不就是他找了好久的小夥伴嗎？
洛洛此時很絕望，他反抗不過一個成年的雄性。甚至在拉扯中他的衣服已經被扯出一個大口子。洛洛無比後悔為什麼他要和木么說自己出來方便，不過這樣也好，不然他的朋友也會跟著受罪。
突然，拉他的獸人被人踹了一腳，那人踉蹌著放開他。
“沒事吧？”亓官臨白仔細看他，還好，還是好端端的，就是有點凌亂。
洛洛哇的哭出聲，害怕和委屈湧上心頭。
“你是誰？”沒時間安慰小夥伴，把人摟到自己身後，亓官臨白戒備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獸人。
這人看臉上刺青也是雷風部落的，但是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是祭司的徒弟？”亓官臨白這張臉辨識度是日漸增長的，這人顯然也認識他。猶豫片刻沒有上前來。
“是我。”有時候，他師父的名號還是很好用的。在這個崇拜神明的大陸，祭司玄之又玄，讓人信仰又畏懼。
“呸，怎麼是個這麼難啃的骨頭。真是遭了罪了才答應那蠢貨。”那雄性往地上啐了一口。甩甩手，“今天算我不對，你們趕緊走吧。”
“既然有幕後的人，我們就不可能放過你。”亓官臨白把懷裡東西一股腦丟給洛洛，在這個當口，手上弓弩已經準備就緒，直接對準對方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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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精神力現在已經能提供他完全集中的攻擊。
狩獵隊人手一把，戰士們非常崇敬的武器，雄性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即猶豫著就想跑。
“你既然知道我是祭司的徒弟，就明白我會有辦法找到你。只要你在部落中……”準星直直對準獸人頭顱，即使對方變成獸形也要做到一擊必殺。
“我說，我說！”獸人暗恨幕後之人不說清楚，也後悔自己貪財貪色。“是柳眉！是那個柳眉！”
亓官臨白挑眉，不完全相信但也信了八分。而洛洛睜大眼，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