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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赴約

我說著就要拉黃有福上車,誰知這死胖子卻不肯,把頭要的跟撥浪鼓一樣,指著那輛破舊的公交車說道,

“老弟,超度陰靈這種事就不用我再陪你了吧,有王道長跟你一起去,保證萬無一失,我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我心說也是,就沒有勉強,讓黃有福自己離開就行。

黃有福把大拇指和食指一搓,說老弟,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我好氣又好笑,說你至於嗎,我又不會耍賴你給你錢。

他振振有詞,“法師我已經替你請到了,照規矩你現在就得付錢。”

我指著旁邊的戴經理,沒好氣道,“那你找他要!”

由於趕著去超度那五個枉死陰靈,我也懶得跟黃有福扯皮,直接把人推給戴經理,讓他去公司財務室結賬,隨便把我那一份也代領了。

稍後我陪王道長上了車,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催促趙川開慢一點,不要錯過了那幾個陰靈上車的站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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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路真心不短,我見時間還早,就跟王道長聊起了天,問他是哪裡人,怎麼做起了道士。

王道長性情溫和,為人也十分有涵養,比起那些性格古怪的民間法師要平和得多,笑著說道,

“我十三歲就進了白雲觀,至今已經修行三十年了,秦老闆是哪裡人,怎麼年紀輕輕的就進了雜行?”

所謂“雜行”,指的就是我們這種撈陰門的行當。

術道這一行三教九流,什麼樣的職業都有,分上三流和下九流。

所謂上三流,值得就是“儒、釋、道”三家。

至於下九流則是一個泛稱,包含的行業很廣,像什麼撈屍工、趕屍人,靈媒、米婆、出馬仙之類的等等……

因為沒有正式道籍,也不被大眾認可,所以民間術士的身份比較低,和這些出自正經道門的修行者有很大的身份差距。

面對王道長的詢問,我只能苦著臉笑道,“其實我從事這一行也是無奈之舉,主要是因為自己身上的一些問題……”

他哦了一聲,又似笑非笑地朝我小腹上瞥了一眼,便不再繼續詢問了。

畢竟大家是第一次見面,沒必要把各自的底線全都講出來,等到公交車駛離城區,即將朝那條馬路上拐進去的時候,我又想到一個問題,遲疑著看向王道長,不知道該不該問。

王道長眼力聰慧,似乎看出了我有話要說,淡笑道,“秦老闆有話可以直說。”

我咳嗽一聲道,“我個人有兩個問題,不知道道長方不方便解答。”

第一個問題是關於龍蕨草的,自從黃有福將我爺爺留下的龍蕨草弄丟之後,這段時間我就一直在打探下一株龍蕨草的下落,只可惜這種幾十年份的龍蕨草實在太罕見了,別說藥房沒有,就連黃有福這樣的中間人也很少能打探到它的下落。

王道長沉吟道,“龍蕨草屬於十分罕見的陰性植物,通常只會生長在一些與世隔絕的大墓中,至少需要經過二十年的陰氣滋養才能徹底成熟,貧道也只是在一些道家典籍上有所耳聞,並沒有真的看見過,你找這東西幹嘛?”

我有些不好意思,“請道長見諒,具體原因我不太方便講。”

爺爺臨終前曾經叮囑過我,一定不能隨便向外人透露家傳銅鼎的事情,陳麻子也曾經有過交代,讓我不要隨隨便便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外人。

雖然不理解他們為什麼定下這個規矩,但直覺告訴我,有關這種事的話題最好還是少聊。

王道長看出了我的為難,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搖搖頭說,“這件事情我無能為力,龍蕨草屬於比較偏門的藥草,而且對一般人不具備任何效果,貧道沒有專門留意過。”

我點點頭,倒也不覺得失望,反正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指望這麼輕易就能得到龍蕨草的下落。

隨後我又問起了第二個問題,訕笑著說,“我看書上講的,道家人提倡清心寡慾,怎麼王道長也和我們這些民間術士一樣,做起了驅邪生意?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好奇而已。”

王道長淡定自若地笑了笑,說道士也要吃飯嘛。

他修的是正一道,和全真道那幫清心寡慾的道士不同,喝酒吃肉的事情一樣沒少來,甚至可以生兒育女,所以偶爾會出來賺些外快。

我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您和黃老闆認識多久了,平時做這些業務的酬勞大致是多少,不如你留個聯繫方式給我,假如以後再有生意,我就直接和你聯絡好了。”

最近這段時間,我自己的業務也逐漸走上了正軌,開始隔三差五接一些驅邪生意。

可惜我自己能力不夠,只是個半吊子手藝,就想著能夠多認識幾個有道行的法師,關鍵時候沒準能派上用場,也不至於每次都讓黃有福賺差價。

誰知王道長說了一句話,差點沒把我氣死,

“我和黃老闆並不熟,這次是趕去畢節參加一場法會,回來的時候恰好遇上了黃老闆,聽說他想找個法師幫忙超度怨靈,所以就毛遂自薦跟過來了。”

我大吃一驚,說啊,那姓黃的給你多少報酬?

王道長笑了笑,說黃老闆挺大方,許諾事成後出三千塊錢,買些金粉,幫貧道修繕道觀裡的祖師爺金身。

尼瑪……

四萬塊驅邪費,他居然含淚賺了我三萬七。

這狗曰的簡直了!

我恨得牙癢癢,還想說點什麼,卻感覺公交車忽然震了一下,扭頭看向司機趙川,還沒等詢問他什麼情況,趙川就顫著音往前面指了指,使勁咽唾沫道,

“秦、兩位大師,前面……前面那個女鬼,她抱著孩子過來了。”

我一愣,停止了交談,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果然發現前面的公路上飄起了一層濃霧。

白霧翻滾,好似粘稠的霧瘴,濃霧中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影子,正垂頭站在馬路邊,手裡抱著那個穿棉衣的小孩,正用一種木訥的姿勢朝我們揮手。

趙川嚇得打起了擺子,哭喪著臉問我,“咋辦?”

我看向王道長,他仍然晗笑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表情平淡,沒有絲毫變色,於是衝趙川說道,

“你緊張什麼,昨晚我已經跟這位大姐談好了,人家是帶著孩子過來赴約的,你什麼都不要管,公交車照常停靠就行。”

在我的催促下,趙川哆哆嗦嗦地放緩車速,開啟車門,將那個女人放了進來。

女人上來就對我鞠躬,冷幽幽地說了聲謝謝,扭頭看向那位王道長,臉上卻閃過一些懼意,下意識往後躲。

看來王道長是真有本事,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兒,就讓陰靈感到恐懼。

我趕緊說,“大姐你別怕,王道長不是來收你的,咱們昨天不都談好了嗎,我會找個朋友辦一場超度法事,送你們去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