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翰林和胡鐵花就這麼對視著,四道眼神就像是四把刀子再對峙似的,劉大班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這個看似憨厚老實的漢子並不像他的外貌那麼的單純,他能看的出來顧翰林和胡鐵花之間的碰撞。
“這裡是警察局。”胡鐵花鐵青著臉色,低聲說道。
“我無意冒犯。”顧翰林搖了搖頭,淡定地說道。
現在顧翰林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也看開了,胡鐵花是個很有個性的人,要不然他當年也不會被他領導給踢出特警隊,若是再比較有原則,今天的事兒就算砸了,別說提醒一下劉大班了,自己能安全脫身就不錯了。
但是顧翰林平靜下來以後,就發現自己還是莽撞了,其實他完全可以通知彭軍去把錄影拿到手,這點兒小事兒彭軍幹起來毫無壓力。
所以顧翰林其實完全沒必要和胡鐵花硬抗的,沒機會提醒那就不提醒好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以陳福州的能量,他遲早都能查到顧翰林的頭上,這一點顧翰林在開始操作的時候就已經有覺悟了。
而且顧翰林也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是顧翰林直到現在才想到,之前就完全沒想到。
到底還是社會經驗不足啊,年輕衝動了一些,沒有把事情和手段考慮的更周全一些。這還只是小事而已,如果是大事,也許就會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變成大事了。
顧翰林一邊和胡鐵花用眼神對峙,一邊在心裡暗暗地反省自己,但是就這樣對峙下去也不是結果啊,胡鐵花這種人不是個會妥協的人,這樣硬碰硬地對峙下去,對顧翰林也是沒什麼好處的,只會把事情搞僵。
顧翰林在飛快地思考著,忽然靈機一動,主動退讓了一步,對胡鐵花說道:“胡警官請繼續吧,我就不打擾了……其實我也沒想要幹什麼,只是知道了這夥人的來頭不小,我當然是不怕他們的,但是我不想讓這個小老闆牽連進來,他們只是普通小老百姓,扛不住這個風險的。”
聽到顧翰林這樣說,胡鐵花的眉頭頓時鬆快了不少,但還是板著臉。
“你說的是真的?”胡鐵花沉聲說道。
“當然是真的。”顧翰林很自然地拍了拍劉大班的肩膀,說道:“老劉,咱倆也算是一見如故,感謝你仗義出手,兄弟我跟你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這夥人來頭很大,手也很黑,什麼都幹的出來,你們的家就在江城,千萬別幹傻事。”
“至於我,你就不用擔心了,”顧翰林都沒看胡鐵花黑黑的臉色,繼續說道:“我認識一些人,就算我得罪了他們,自保也肯定沒問題,而且我的家不在江城,完事兒我拍拍屁股就走了,這夥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沒可能跑到出江城來追我。”
劉大班機械地點了點頭,嘴裡“哦”了一聲,表情也是木木的。
顧翰林又拍了拍劉大班的肩膀,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氣,然後對胡鐵花說道:“胡警官,我上個廁所,等一下還是你幫我做個筆錄吧。”
胡鐵花看了看其他警察,又看看顧翰林,默默地點了點頭。
顧翰林朝不遠處的韓菊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擔心,然後就走回去去了洗手間。
進了洗手間,[人體掃描]和[建築掃描]掃描附近沒有閒人,也沒有監控,顧翰林馬上摸出黑莓手機,給彭軍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關機,把手機藏在洗手間窗外的窗臺下面。
剛才出來的時候,顧翰林順了一卷透明膠帶出來,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用來固定黑莓手機。
顧翰林不確定等會兒胡鐵花會不會跑過來搜查一下,所以他沒敢把黑莓手機藏在洗手間水箱或者吊頂裡,而是把手機藏在窗臺下面,這一般人恐怕想不到。
不過臨出門之前,顧翰林還是覺得有些不保險,乾脆從視窗出去,把黑莓手機重新固定到落水管的另一面,這個距離有點兒遠,就更不容易被發現了。
幹完這個事兒,顧翰林把透明膠帶丟的遠遠的,然後洗了手回大廳。
“小趙,給這位顧先生做一個筆錄。”胡鐵花叫了一聲,很快一個留著平頭顯得很精幹的年輕人快步走過來,坐在顧翰林的對面。
“咦,剛才那個老劉呢?胡警官你沒為難他吧?”顧翰林好奇地問道。
“做完筆錄就讓他回去唄,又沒他什麼事兒,我為難他幹什麼?我是一個警察,不是混混。”胡鐵花貌似無意地說道,同時緊密地觀察著顧翰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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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翰林心中暗笑,他剛才在洗手間裡的時候,就從[人體掃描]“看”到劉大班被胡鐵花給放走了,現在追問一句,只是為了故布迷陣而已。
胡鐵花沒從顧翰林的臉上看出什麼來,就把顧翰林交給了小警察負責,自己則跑到洗手間開始悄悄地搜查。
尼瑪,老胡的警惕性是挺高的啊,幸虧爺早就防備了,顧翰林在心裡默默地唸叨著。
可惜胡鐵花不是自己人,如果是的話,那就太幫了。有這麼一個高手在,得能省卻顧翰林多少麻煩啊。
太可惜了。
顧翰林暗暗地搖頭,雖然對胡鐵花很欣賞,但如果老胡妨礙到他,對他形成威脅的話,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幹掉胡鐵花的。沒辦法,這只和立場和利益有關,沒有什麼正義和邪惡的區別。
胡鐵花沒找到任何東西,窗臺上的腳印,還有灰塵,都被顧翰林處理的天衣無縫,有那麼多強大的外掛在,顧翰林應付這些細節問題,絕對是完美級別的。
很快胡鐵花就回到了大廳,示意小警察讓開,然後坐到顧翰林對面,沉聲說道:“你到底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了?”
顧翰林聳了聳肩,滿臉驚訝地說道:“胡警官,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胡鐵花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不耐煩地說道:“我的感覺不會錯的,你肯定暗地裡做了些什麼,只是我沒找到而已,但是我遲早會找到的,只要你動手,我就會抓住你。”
顧翰林正色說道:“胡警官,你的初衷是好的,但我並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飯不可以亂吃,話也不可以亂說,我顧翰林也不是沒有跟腳的,別以為離了陳福州我就得任人宰割了,你是警察沒錯,但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你也不能保證你一輩子都是警察。”
小警察聽的滿頭都是冷汗,剛聽到顧翰林的話,他還挺憤怒的,想給顧翰林一點兒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尊重胡老大……但是,但是聽到“陳福州”這個名字以後,衝動的火苗頓時被兜頭一盆涼水給澆滅了,他一下子恢復了清醒和理智。
尼瑪,陳福州啊,治安市長啊。
臥槽,這個顧翰林我得罪不起,還是匿了吧。
小警察老老實實地低下頭,再也不敢看顧翰林一眼,鵪鶉的樣子十足地表達了他現在的心態——哥,我惹不起你,我低頭了,你別看我,別看我。
胡鐵花也被顧翰林給噎住了,一下子竟然說不出話來。
顧翰林剛才的那番話已經不是不客氣,甚至是在威脅胡鐵花了——別以為你是警察就可以隨便亂說話,惹急了,老子可以讓你當不了警察,看你還為所欲為?
如果胡鐵花還是以前的脾氣,早他娘的發飆了,但是穿夠了小鞋,坐夠了冷板凳以後,胡鐵花也學乖了,個性還是有,但是已經學會了靈活變通,不會再一條路走到黑了。
但是目前的這個情況,胡鐵花也下不來臺了。
不止是胡鐵花,顧翰林也有些下不來臺了,兩人又一下僵住了。
韓菊適時地過來,拉了顧翰林一把,說道:“老公,你也說胡警官是個好警察,別這麼衝動好嗎?”
顧翰林立馬就坡下驢,說道:“不好意思,胡警官,我不是針對你。我為我剛才的話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諒。”
胡鐵花擺了擺手,說道:“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我也不是針對你,算了,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吧。不過按照程式,你是當事人,被你打傷的幾個還躺在醫院裡呢,所以你最好能找個人給你保釋一下,不然萬一人家家屬過來問,我也不好交代。”
保釋嗎?
那麼高飛來保釋就不合適了,飛哥本來就是蹲過兩年大牢的,雖然現在這年頭兒不講究這個了,但總歸是有案底的,底子不夠清白。
可是去了陳福州,去了高飛,哥們兒在江城也沒什麼熟人了啊。孫國平倒是很有點兒交情,可是上次在吳城碰到孫國平的時候,見面就很尷尬,老孫似乎在躲著他……這樣顧翰林就不好意思聯絡孫國平了,萬一被拒絕了,臉面上也很難看。
顧翰林靈機一動,打電話給江城中心醫院急救中心的副主任龍佔海。
好吧,其實顧翰林打給龍佔海也沒什麼底,但是他不能就這麼暴露彭軍,也不能隔著老遠去麻煩齊老爺子和方建邦,更沒可能去求遠在吳城的蘇家父子,這也太離譜了,會讓人看輕的。
想來想去,也只有龍佔海最合適了,姑且試試吧。
讓顧翰林驚喜的話,龍佔海不光接了他的電話,還很痛快地說自己會馬上過來一趟。
顧翰林是真的有些驚喜了,陳福州悔婚的事兒,圈子裡應該早就傳遍了,龍佔海這麼消息靈通的人,一定早就得到訊息了,但是他還是很乾脆地答應幫忙,並且還馬上趕來,態度熱情的很,這就讓顧翰林驚喜之餘,還有些好奇了。
這裡面難道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
不到半小時,龍佔海就駕車趕到了,胡鐵花的頂頭上司一直都沒有露面,但是龍佔海來到以後,他立馬就跑出來迎接。
沒辦法,龍佔海不僅僅掌握著巨大的醫療資源,同時還是黃永軍的好友……黃永軍,那可是江城警察局局長啊,江城所有警察老大中的老大,就算失去了陳福州的信任,但他依舊在江城的警察系統中,具有極高的威望。
再說人家黃永軍還是局長大人呢,沒人敢去擼局長大人的虎鬚,所以龍佔海的行情自然也就跟著看漲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