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翰林躺在床上,失神地凝視著天花板,回想著剛才那星雲一般海量的資料滾滾流動的絢爛一幕,心情久久地不能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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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全新的世界,一個偉大的全數字的世界。雖然這個新世界的出現,沒有解決顧翰林“從哪裡來”的困惑,但是卻指出了他“到哪裡去”的方向,這就是他進化的方向。
可是,還沒等顧翰林從震撼中甦醒,或者近距離接觸一下這個全新的數字世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新世界就消失了——神一樣的出現,謎一樣的消失。
出場就讓人震撼的無以復加,可是離場的時候更加像個謎,讓人完全摸不到頭腦。現在顧翰林甚至都懷疑,剛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也許……只是個錯覺?
好吧,即便只是一種錯覺,也給顧翰林開啟了一扇全新的大門,讓他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世界,一切都是數字,星雲一般海量的數字。
顧翰林睡不下去了,起床,踱步到窗邊,拉開窗簾,俯覽著夜色中的都市。
顧翰林忽然覺得,這座城市就是一個傷痕累累的傷員,這個傷員被一條條大街小巷給切割成無數片,蛋黃色的燈光就如同一條條繃帶,捆縛在這個遍體鱗傷的傷員上面。
凌晨三點的時候,全市大部分的地方都沉進在黑暗裡,寂靜無聲,僅僅幾處夜市裡能聽到清風送來的喧鬧聲——就好像傷員的傷口在發出痛苦的叫聲。
“不行了,我不能再亂想了,亂了,亂了。”顧翰林用力地捧著自己的頭,不敢在胡思亂想下去了。把好好的一座城市幻想成一個遍體鱗傷的傷員?我去,這種變態的想法,再也不能夠出現,好嗎?這是要作死的節奏呢。
“哥是前途無量的天才,還有好多有意義的空白等著哥去填補呢,哥不能作死,哥要好好地活下去,活的精彩紛呈,活的沒有遺憾。”顧翰林自言自語著說道。
“算了,不想那個數字新世界了,都還沒什麼清晰的認識呢就不見了,等下次再出現的時候再想把,現在想什麼也都是白搭。”顧翰林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忽然感覺肚子有點兒餓了。
這一晚上的消耗,堪稱巨大,顧翰林也的確該餓了,又不好意思按鈴叫護士送吃的來,貌似這樣太耍大牌了,他可不是什麼大牌,起碼現在還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再說他自己有手有腳的,也用不著使喚別人。
顧翰林乾脆出門去找吃的。
其實到這個時候,顧翰林才發現,自己的身上穿著的是藍色條紋的病號服,寬鬆但是不保暖。不過他自己的衣服肯定是跳江救人的時候溼透了,不能穿了,被換掉也在情理之中,人也不可能讓他套著一身溼衣服睡覺。
不過衣服換掉了,錢包呢?
手機早就在副廣場上被擠掉了,估計早就被踩成破爛了,可是錢包應該還在啊,沒錢包顧翰林怎麼出去買吃的?而且錢包裡還有身份證和銀行卡,這要是被人給撿了去,好不容易掙下來的那點兒家底兒,就全都清零了。
顧翰林著急地推開房門,來到護士站詢問。
因為是住院部大樓頂層的單人病房,所以各項服務和設施都是非常好的,護士站的條件也非常好,連兩個值班的女護士也都非常的養眼,雖然比不上劉月和陳雅的漂亮,但也相當不錯了,絕對算美女。
而且其中一個看起來還有些眼熟。
略略想了一下,顧翰林就回憶起來了,電腦跟前那個一笑起來右邊臉頰出現一個小酒窩的小護士,可不就是跟著急救車一起過來的那個護士嘛。能被龍佔海帶到漢江廣場進行急救服務的,技術水準肯定不會差。
見到顧翰林揉著腦袋走過來,兩個值班護士都站了起來,顧翰林見過的那個小護士搶先說道:“您醒了,是要吃點東西嗎?”
顧翰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的確是餓了,那個,你見到我的錢包了嗎?我想去買點吃的東西。”
那個小護士繼續搶答道:“顧先生,您的錢包被您的女朋友帶走了。”
顧翰林馬上明白過來,對方所說的“女朋友”,應該就是指陳雅了。還好,錢包既然是在陳雅那裡,最起碼是不會丟的了。顧翰林頓時松了口氣,隨口解釋了一句:“她可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同事。”
頓時,兩個小護士漂亮的眸子裡,閃爍出異樣的神采。
顧翰林看的有些心驚,心裡只犯嘀咕,心說我是不是不小心觸發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另一個小護士搶著說道:“顧先生,您想吃什麼東西?一樓有4小時零售店,我去給您買吧。”
顧翰林連連擺手,這怎麼好意思啊。
這個小護士笑眯眯地說道:“沒關係的呀,昨天晚上你救了那麼多人,是我們江城的小英雄,電視裡都播您了,後退哥顧翰林,嘻嘻,我請你吃頓飯算什麼?說吧,後退哥,您想吃什麼?”
顧翰林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來碗泡麵就可以了,謝謝啊。”
那個小護士連說不用謝,然後像個輕盈的小燕子似的,飛奔而去。
等到同事走了,顧翰林見過的那個小護士才笑眯眯地對顧翰林說道:“哥哥,我這裡有好吃的,你要先吃點兒墊上嗎?你跟我來休息室吧,隨你挑。”
顧翰林好奇這妹子怎麼剛才不說,不過對方已經轉身走了,顧翰林摸了摸鼻子,只好跟上去。
餓了,確實是餓了,感覺到餓的時候,飢餓的感覺就格外的強烈,那種前心貼後背的感覺特別不好。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隔壁的休息室,顧翰林才發現這裡還兼著更衣室,因為除了休息室該有的一床、一桌、一椅以外,靠牆就是一排更衣櫃,櫃子上面貼著女孩子的名字——不過最離奇的是,顧翰林發現更衣櫃上竟然還有男人的名字。
額,張建軍、吳鵬……這個應該是男人的名字吧,女孩子一般不會起這種純男性化的名字的,對吧,很少有那麼不靠譜的奇葩父母的。
所以,這個更衣室是男女通用的?好吧,不愧是學醫的,就是開放,無所不及也。
這時候那個小護士已經開啟了自己的衣櫃,顧翰林眼尖地看到了對方的銘牌——王燕。
倒是個很大眾化的名字,不過人倒是長的很不錯的,清秀可人,尤其是一笑起來的時候只有一邊兒臉上有一個酒窩,令人印象深刻。
王燕彎下腰在自己的衣櫃裡翻東西,她沒有蹲下,而是背對著顧翰林彎著腰。
顧翰林趕緊轉過臉去,我去,這個……非禮勿視。
王燕忽然歡呼一聲,拎出一個塑料袋來,裡面滿滿當當的全都是零食,除了薯片和薯條以外,還有火腿腸和八寶粥。
顧翰林有點兒奇怪,這麼一大袋子零食,難道不是一眼看見的嗎?
“快吃吧,喜歡哪一個吃哪一個。”王燕笑眯眯把塑料袋放在桌上,而不是直接遞給顧翰林,顧翰林自然就跟著王燕來到桌前,先剝了一根火腿腸,一口咬掉一半……唔,好吃,還是大肉塊火腿腸呢,我的最愛啊。
“還有八寶粥,喝一點,別噎著了。”王燕開了一罐八寶粥遞給顧翰林。
顧翰林連忙接過來,也不用小勺子,直接一仰脖子,幾口就給喝乾淨了,然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好喝啊。
王燕笑嘻嘻地又遞過來一罐已經開好的八寶粥,顧翰林順手接過來,忽然發現了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唔,王燕的白大褂,紐扣貌似解開了兩個?不,好像是三個。
顧翰林立馬扭過頭去,明白了,哥徹底明白了……不過哥是個純潔的男人,無論如何現在也不是個談戀愛的好時機,哥很快就要去天都了,然後又要去魔都,最後還不曉得要在哪裡落腳呢,如果現在就在江城談了一個女朋友,豈不是很快就會成為異地戀?
算了吧,還是算了吧。
從剛才不動聲色等走了競爭對手,到把自己領進更衣室單獨相處,再提前準備好的一袋零食,還有彎腰撅臀和解開紐扣的小動作,王燕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了。這妹子也算是個有心機的妹子了,不過,顧翰林真的沒心思現在談戀愛。
顧翰林是個負責任的人,要談戀愛、找女友,也得是他安定下來、事業穩定以後。現在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不安定的狀態,很快就要迴天都、回東大,處理好李明亮的事情,重新迴歸校園。然後又要去魔都的設計院實習,畢竟是曲教授都給聯絡好的,還代他請了假,不然曠課這麼久,他早就被開除了。
然後就是畢業答辯,再然後就是找工作了,現在連顧翰林自己都還沒想好,畢業後在江城、天都,還是魔都工作,亦或是去別的地方。然後再等工作一段時間,站穩腳跟,工作和生活都穩定下來……這幾件事加起來,至少也會延續兩年時間,哪個女孩子能白白地等他兩年呢?這既是對別人的不負責任,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所以顧翰林選擇了無視王燕的小動作。
王燕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來,她也看懂了顧翰林的迴避態度,知道再多的表示,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尷尬。
不過王燕還是有些不甘心,咬著嘴唇小聲說道:“你剛才說了,陳雅不是你女友。”
顧翰林嘆了口氣,苦笑著說道:“妹子啊,我很快就要回學校了,我今年大四,還有一年才畢業呢,這一年我要回東大處理一些事情,然後還要去魔都的設計院實習,然後我自己都沒想好畢業以後要去哪裡,我整個人都還處於一種不安定的狀態呢,起碼要兩年……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王燕咬著嘴唇,將一個小紙條塞進顧翰林的手裡,小聲說道:“答應我,等你安定下來以後,一定要給我打一個電話,如果我那時還沒有男朋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機會。”
顧翰林見王燕這樣說,也很高興妹子能看的開,起碼不用他尷尬萬分地拒絕了。
“我會的,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怎麼就看上我了?我們好像才第一次見面啊。”顧翰林真是好奇死了,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