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碎心
撤退！兩個沉重的大字梗在眾位豪俠的心中。他們千里迢迢從鹿泉追到荊州，最後只能在另一位大妖的威壓下鎩羽而歸嗎？
就算現在撤退了，能保證下一次還能追蹤到吸血大妖的蹤跡嗎？就算再一次追蹤到它，他還像現在這樣虛弱嗎？
天空道長思考片刻之後，開口說道：“我認為此處不能退。吸血大妖現在正是虛弱之時，這一次不徹底剷除他，下一次未必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背刀豪俠思索片刻，贊同了天空道長的話：“沒錯。如果我們現在撤退，豈不是把荊州城拱手讓了出來？它有兩三個月，在這兒吸食七八名少女的鮮血，便恢復了全盛時期的力量。到時候天下之大，他何處去不得？咱們又要到什麼地方去找他？”
也有人心中瑞瑞不安：“可是......另一位大妖怎麼辦？要是他們一齊聯手，咱們怕是都要葬身在這茫茫荊州城外了！”
背刀豪俠哈哈一笑：“這你就多慮了！說到底，他們還是獸性難改的妖！各自為戰，互相提防，一點也不團結！雖然這裡的大妖會收留那吸血蝙蝠一時，但是多半在咱們找上門來的時候，會毫不猶豫地將其出賣掉......當年鹿泉一戰，不就是這樣的嗎？”
聽了這話，眾位豪俠紛紛點頭稱是。
王昊卻是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妖靈們或許是一盤散沙，各自之間互相猜忌，天敵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更甚於妖靈和人類，可是這個雲霧酒肆卻是不一樣的啊！別的不說，禍鬥，長右，飆虎還有龍王娘娘，一定會為了保護新生的雲霧酒肆拼死而戰的！
“必須得想個辦法，讓雲霧酒肆和眾位豪俠達成協議！雲霧酒肆交出吸血蝙蝠，眾位豪俠不侵犯妖靈......”王昊絞盡腦汁，“這樣必須得將吸血蝙蝠殘害同胞的事兒告訴龍王娘娘！這樣一來，龍王娘娘一定不會再庇護吸血蝙蝠了！”
書老師的聲音在王昊耳邊響起：“那這樣一來，兩邊豈不是打不成了嗎？王昊，不要再干涉時間線了！”
王昊咬牙切齒：“那要我眼睜睜看著兩邊打起來嗎？到時候雲霧酒肆和眾位豪俠均損失慘重，龍王娘娘更是.......”
“你來這個時間點，不就是等著這一刻嗎？”書老師打斷王昊的話。
王昊啞口無言。的確，他來到一百年前的雲霧酒肆，不就是等待著這一場戰鬥嗎？怎麼事到臨頭，反而生出了想要阻止的心思呢？
“我......我只是見其生不忍見其死罷了......”剛剛還一起喝酒吃肉的豪俠，轉眼就要看著他們去雲霧酒肆血戰，到最後不知能有幾人活著回來，這讓王昊感覺自己心中一陣絞痛。
就在王昊在這兒糾結之時，眾位豪俠已經商定，就去前方的妖窟探一探！無論如何，也要宰了這個危害人間的吸血鬼！
“王昊小兄弟，我們要出發了！”太空道長伸手拍了拍王昊的肩膀，“我們接下來的路途萬分兇險，你就不要跟來了.....怎麼了嗎？”
看著王昊一臉痛苦，太空道長忍不住問道。
“太空道長，我想問您一件事....假如說......”王昊思索一陣，還是想糾結的事兒說了出來，“我是說假如！假如你有機會扭轉一件讓你壞事，讓它從來沒有發生過，你會不會動手去做呢？”
太空道長茫然地眨眨眼：“什麼意思？”
“打個比方，你有一位好朋友因為意外早逝了。而你有一次回到過去的機會挽救他的生命，你會這樣做嗎？”王昊皺著眉頭問道。
太空道長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真不愧是年輕人，想象力就是豐富啊。這不就是無上道法迴天返日嗎？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啊！”
王昊無奈地一攤手，我都說了是假如了！穿越了時空的不是你，而是我啊！
大笑一陣後，天空道長又對王昊說道：“不過既然你問了，那我就給你講一個我在閒書上看到的故事。說一個法力高強的真人掌握了迴天返日的無上道法，便顛倒時空，救活了早逝的妻子。這本是一件大好事兒吧？”
王昊茫然地點點頭，救活了老婆這當然是好事啊！
“可是這位真人回到現在卻發現，他的老孃卻死掉了！仔細一查才發現，是他復活的妻子和他母親不和，下藥害死了自己的婆婆......”
王昊狂汗，這TM什麼故事啊？
“總之，成事都有代價。”天空道長最後總結道，“在做某事之前，你要問問自己能不能付出辦成這件事所需要的代價。像故事裡這樣更改天命，需要的代價更是不菲，你要想好啊！”
王昊沉默地點了點頭。
“王昊小兄弟，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託付給你。”太空道長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衣兜裡掏出一本手抄本遞給了王昊，“這兒有一套劍法，是我在追擊吸血大妖的一路來有所領悟而創下的。能勞煩你幫忙把它送到大青山太玄道嗎？”
這也太信得過我了吧？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王昊恭恭敬敬地接過太空道長的手抄本：“道長看得起在下，在下一定.....臥槽！？天生萬化劍術！？”
太空道長吃了一驚：“怎麼？你聽說過天生萬化劍術？”
王昊豈止是聽說過？這套天生萬化劍術，便是師父收藏的抄本中，他最覬覦的一本。只可惜這本劍譜師父生前看管甚嚴，白師姐接手後更是不給他半點偷看的機會。等完成師父的任務，終於有機會正大光明地研習抄本的時候，自己又受了內傷練習不得。
而今天，他終於知道了這套劍術的出處——居然是太玄道太空道長所創！？
眼見王昊捧著這本劍譜神情激動，太空道長這個人精怎麼看不出他動了學習的心思？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自己自創的這套劍法興趣這麼大就是了。
“如果你拜入我太玄道門下，那我就讓你看看！”太空道長壓低了聲音說道，“放心吧，這劍法是我自創的，太玄道的長老們管不得！”
王昊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太空道長。他也太信任自己了吧？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啊！
“......太空道長，實不相瞞，我其實和太玄道有很深的淵源，只是具體有何淵源，我不能告訴你！”王昊思前想後，還是說道，“這套天生萬化劍術，我就先替您保管了。等您平安歸來。再親自教我吧！”
不知道為什麼，太空道長對王昊的話沒一點懷疑，笑眯眯地同意了王昊的要求。
背刀豪俠不解地拉過太空道長，小聲問道：“喂！這樣行嗎？你就這麼把你自創的劍法交給一個剛見面的小子保管？不怕他給你吞了？”
太空道長摸著自己的胡茬：“我看人什麼時候出過差錯？放心，放心吧！你們要是有什麼需要託付的，也可以拜託他啊！”
幾位豪俠分別聳聳肩，太空道長雖然靠譜，但是王昊著實讓他們有些信不過。
這時候，一個身背長劍的年輕人從身後的包袱裡取出兩個手抄本走到王昊的面前：“這兩本武功，麻煩你受累幫我帶回幷州。”
不是吧？還真有人信得過自己？王昊接過兩本書低頭一看：“凝冰玄寒掌......大佛炙陽劍.....臥槽！？閣下可姓李！？”
年輕人點點頭：“我家的名號已經如此響亮了嗎？”
“不，那個......呃......”王昊捧著這兩本書的手微微顫抖。這凝冰玄寒掌和大佛炙陽劍是劍掌雙絕李家貌似失傳的絕技，沒想到在一百年前的荊州城見到了！
“我擅自將這兩套武功帶出參悟，這一路上也無什麼進展。”年輕人說道，“為了防止丟失，還是請你幫忙把它們送回去了。拜託了！”
臥槽.....這兩套武功之所以會失傳，是不是就是你這傢伙把它帶走的緣故？說來正常的時間線如果沒有自己攪合，眾位豪俠應該毫不猶豫地直奔雲霧酒肆而去了，應該不會有託付武功的機會.......
“好了！心無牽掛，我們這就出發吧！”太空道長和王昊告別，“王昊小兄弟，請在荊州城等我們三日。如果三日之後我們沒有回來，就請你上路吧！”
王昊一言不發，抓起地上一捧土向天一揚，為眾位豪俠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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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雲飛揚，縱馬朝天光........”
伴隨著雄渾的歌聲，太空道長帶著眾位豪俠直奔雲霧酒肆而去。
王昊站在荊州城外，目送著他們遠去。此時此刻，他多麼想要叫住他們，說他有辦法和雲霧酒肆的大妖和解，雙方一起發力，足以將這個吸血大妖摁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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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能。他不能影響本來的時間線的大方向。雖然他提前認識了龍王娘娘，提前暴揍了禍鬥，還認識了太空道長等人，但這都是不怎麼會影響歷史的小事件。可是唯有眾豪俠和雲霧酒肆的戰鬥，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染指的時間線。
他付不起改變未來的代價。
事到如今，他只能注視著那些背影，默默地感嘆自己的渺小與歷史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