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峰迴路轉
“多謝你救治顧茜茜。”
此言一出，基本可以確定蜘蛛精的確是在為顧茜茜吊命。王昊衝著清茶道長擺擺手，意示他先罷鬥，聽聽蜘蛛精是怎麼說的。
清茶道長不情不願地將長劍收回劍鞘。在他看來，人和妖不容水火。見到妖怪，提劍殺了就行。只不過因為王昊剛剛露的幾手，讓清茶道長認可了王昊的實力，願意聽他的話，住手罷鬥。
“你到底是什麼來頭？顧茜茜又是怎麼會昏迷不醒的？你為什麼要給她吊命？”王昊連珠炮似地向蜘蛛精刨出問題。
蜘蛛精深呼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叫寒娘子，本是一隻普通的喜蜘蛛。十七年前恰逢顧茜茜出世，我沾染了她的新生靈氣，獲得了一絲機緣，得以踏上修煉之路。為顧茜茜吊命，是要報答十七年前的恩情！”
王昊和清茶恍然大悟，原來蜘蛛精寒娘子是因為顧茜茜才得以修煉成精的。這算是莫大的機緣，讓壽命本來只有一到兩年的蜘蛛跳出生老病死的輪迴，進入另一番天地，所以寒娘子才會附身於顧茜茜，用自己的生命滋養枯殼一般的顧茜茜。
這個問題解開了，王昊又追問道：“那顧茜茜是為什麼會衰弱到需要你來吊命呢？是因為有人害她不成？”
寒娘子搖搖頭：“你忘了嗎？顧茜茜的雙親在半年前去世了。”
王昊和清茶不解地對視一眼，顧茜茜父母出車禍，和顧茜茜本人有什麼關係？
“顧茜茜在得知自己的爸爸媽媽與她天人永隔後，竟然悲傷過度.....心碎而死了。”寒娘子語出驚人，“如果不是我及時附身吊住她最後一口氣，恐怕她早在半年前就已經.....”
這個原因真是萬萬沒想到，王昊和清茶道長面面相覷。難怪顧茜茜身體衰竭得那麼快，原來她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不能算是活著了。
寒娘子也低著頭。看到顧茜茜現在這副樣子，她痛心程度恐怕不亞於顧元生和他老伴吧。
沉默了一會兒，寒娘子開口打破沉默：“既然我們雙方罷鬥，那我就回去了。顧茜茜的身體沒有我，是撐不了多久的！”
“等一下！那個.....那個....寒居士！”清茶道長叫住了她，“你就打算這樣讓顧茜茜一輩子躺在床上當個植物人不成？人世間的美景不能欣賞，各種美食不能品嚐，爺爺奶奶的愛也感覺不到，這樣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寒娘子的臉色沉了下來，亮出了利爪：“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我讓她自生自滅？還是給顧茜茜一個痛快？”
王昊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聽清茶道長把話說完！”
寒娘子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將利爪收了回去。看來拳頭大了說話也好使。
“我的意思並非要顧茜茜自生自滅。”清茶道長說道，“而是我們能不能想個什麼辦法，治好她的身體呢？就像這樣拖著，總有一天你也會被耗光的吧？”
“我身體好著呢.....”寒娘子不滿地小聲說道。可是對於清茶道長的話，她也是認同的。治好顧茜茜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一來自己做不到，二來她作為一個山精野怪，也不認識什麼大夫。
王昊這時候深深地後悔自己沒有好好跟著師父學習醫術了，不然現在三下五除二治好顧茜茜，豈不美哉？沒奈何，他扭頭問道：“清茶道長，你能治好顧茜茜嗎？”
清茶道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倒是有一個方法，能治好顧茜茜。只是......”
“只是什麼？”王昊追問道，“要錢還是要天材地寶？”
“只是.....要犧牲寒居士自己。”清茶道長看了一眼寒娘子，吞吞吐吐地說道。
寒娘子吃了一驚，沒有出聲。
“這是我太玄道秘術——化煉妖法。”清茶道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自古以來，我們太玄道便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但是在於妖物戰鬥之中，受傷是難免的，化煉妖法便因此而生......”
寒娘子臉色非常難看，開口打斷清茶道長：“不用介紹這些，你直接說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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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道長雙眼直逼寒娘子：“簡單說，我要將你煉化，將你的生命賦予顧茜茜！”
在一旁的王昊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上前和稀泥道：“清茶道長啊，這方法實在太不人道了，我看還是先讓寒娘子繼續吊住顧茜茜的命，我們去為她尋訪名醫吧！”
清茶道長點點頭：“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寒居士，我向你承諾，等我辦完幷州的事務，會去為你拜訪幾位杏林聖手，請他們來為顧茜茜瞧病，如何？”
寒娘子陰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昊也開口勸道：“你放心吧，我有一個師姐，她也是精通醫術之人。到時候我也請她來幫你，這總行了吧.....如果我能找到她的話.....”
“.....清茶道長，我答應您。”思考良久之後，寒娘子終於開口說道，還破天荒地對清茶用上了敬語。
清茶點點頭：“既然如此，就請你繼續為顧茜茜吊命吧，我.....”
還沒等他說完，寒娘子便打斷他的話：“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請你將我煉化，將我的生命賦予顧茜茜吧！”
“什麼！？”王昊和清茶都齊齊一驚，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寒娘子略帶憂傷地說道：“的確，只要我附身吊住顧茜茜的命，她的身體就會無恙，甚至還能繼續發育。可是.....她的精神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精神撐不住了？什麼意思？”王昊連忙問道。
“每個月圓之夜，我的妖力沸騰難以控制，便會讓顧茜茜短暫地甦醒，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寒娘子說道，“在這個狀態下，她會保有一定的意識，並且能喊出爺爺奶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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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昊和清茶都點點頭，這個顧氏夫婦早就和他們講過了。
“只是最近一次的月圓之夜我發現，顧茜茜已經認不出她的爺爺奶奶了。”寒娘子語出驚人，“她的精神，在長時間的昏迷之中，漸漸地被磨滅了。”
這一點，王昊和清茶確實沒有想到。兩人都是想當然地認為顧茜茜的問題只是身體，只要身體被治好，自然就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誰能想到顧茜茜的精神也在衰弱呢？
寒娘子深呼吸一口氣：“所以.....顧茜茜的狀態實在拖不得了。你們就用我的生命，去救顧茜茜吧。”
“這....值得嗎？”清茶道長居然站在寒娘子的角度為她考慮，“說到底，顧茜茜也只是無意間為你帶來了一絲機緣，你為其續命半載，完全可以說兩清了。現在又要為她犧牲自己的生命不成？”
寒娘子聽完清茶道長的話，抬頭望了望天空，然後嘴角拉出一抹弧線，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樣，姐姐救自己的妹妹，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