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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決定

“媽媽!”吳曉菲尖叫著醒來,臉上佈滿細微的汗珠,她睜著眼死死望向病房天花板。腦海裡閃爍揮之不去的夢境畫面,意外的撞擊,滾落雪坡,母親的呼喚,漆黑的夜...

“媽媽是為了保護我而死的....”

吳曉菲猛地起身,她要立刻回家,檢視母親遺留的那些文件。手機呢?她的手機怎麼不見了...慌忙尋找一陣,才想起應該是白天出事時手機被漏掉了。沒手機也照樣可以回家,吳曉菲想到這裡,下床找值班的顧醫生幫忙。

一夜無話,李漁幾乎到清晨才勉強入睡,手機震動傳來,李漁睜開眼睛。昨天滑雪練習場的工作人員在李漁和吳曉菲發生意外之後迅速組織人力進行搜尋,幸運的將滑雪板和手機都找了回來。

“你是李漁吧?”一個年長略帶蒼落的聲音響起。

打電話的人是方教授,他想辦法弄到李漁的手機號碼,就是為了讓他趕緊來一趟學校研究室,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李漁得知對方是吳曉菲的指導教授,內心很是驚訝,曉菲竟然還是學生?

原本李漁想等競賽結束再去見方教授,但是,方教授忽然告訴他,曉菲昨夜從醫院偷偷離開回到家裡之後情緒崩潰,目前處於非常危險的狀態。

李漁掛掉電話,找到喬恩教練協商,跟教練解釋清楚原因,喬恩支援他的決定,放棄今天的競賽。愛麗絲眾隊員隨後聽到這個訊息,高俊熙成為最理解李漁的那個人,最愛的人遇到危險,在這種時刻已經什麼都顧不得,就如同昨天他擔心李善美有危險變得六神無主。得到教練的理解,隊友的支援,李漁準備離開喜樂萊去赴約見方教授。不過,有件事他還需要確認。

“高哥,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李漁對高俊熙發出邀請。

高俊熙點頭,跟著李漁來到雪松樹林的空地。李漁和高俊熙面對面,他不打算浪費時間,開門見山的提起十年前的過往。

“高哥,曉菲她之前接近你都是故意的,因為她想調查關於你的一件事,距離現在至少十年。”

“其實我早就感覺到了,她做心理輔導的時候,經常會故意引導我回憶過去。我不太明白,十年前,我跟她能有什麼交集?”

“十年前,你曾經去過阿貝爾雪山,對嗎?”

“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高俊熙皺皺眉。

“高哥,曉菲她進到愛麗絲,有個重要目的就是為了調查她媽媽去世的原因。十年前,她和媽媽曾經一起去阿貝爾雪山遊玩兒,而就在那之後,曉菲的媽媽忽然病逝。她想知道當時發生的真相,唯一追查的線索就是你也在阿貝爾雪場出現過。”

李漁的講述讓高俊熙震驚不已,十年前犯下的過錯糾纏於他,讓他幾度難以安眠,為逃避痛苦他拼命的訓練,麻痺自己,然而年齡越大,恐慌也愈加頑固。深吸一口氣,看著李漁急切的眼神,高俊熙決定坦誠相告。

“十年前,我的確去過阿貝爾雪山。那天,出於某些原因我心情不好,跑去雪場發洩情緒,在滑雪的途中...差點撞到一個小女孩。是她媽媽擋住了我,因為衝擊力太大,她們直接飛了出去。我當時整個人嚇傻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所以你選擇逃跑。”

“我不想為自己辯解,用年幼無知當藉口,從那時到現在,我一直良心難安,也不敢看新聞報道,生怕聽到有人雪場意外墜崖死亡的訊息。”

“那個小女孩,不用我多說,你能猜出是誰了吧。”

高俊熙艱難的點頭,十年的逃避到頭來是一場最大的錯誤。

“李漁,我.....”

“高哥,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雖然我無法原諒你的所作所為。不過,懇請你答應一件事。繼續隱瞞下去,別跟任何人提起。即使是曉菲追問,你也繼續裝作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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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高俊熙猜不透李漁的想法。

李漁轉身離開,沒有回答高俊熙的疑問。吳曉菲昨夜偷偷離開醫院回家,最大的可能就是想起來過去,假設她恢復記憶,定然難以接受當時的情況。李漁只是在努力樹立一道壁壘,防止吳曉菲回憶起更多的意外細節。

王教練帶著張天霖來到雪嶽派出所報案,慄民警親自接待了兩位。要說王建民也是個狠角色,昨天與裴遠之夫婦談判破裂,沒能要到白鯊俱樂部的股權,他離開前撂下狠話既然撕破臉那誰都別想好過。張天霖將手機取出來,調取昨天談判時眾人討論的錄音。王教練將十多年前自己的遭遇陳述完畢,張天霖則表示他大概能猜測出將自己推落雪坡的人是誰。慄民警饒有興趣,俗話說的好,瞌睡有人送枕頭。正好最近得到風聲,裴遠之和林幼懿夫婦牽扯某些事件,發愁如何找他們的麻煩,這兩位就將機會送到他面前。

裴遠之和林幼懿自然想象不到王教練轉天就去舉報他們,孔玄銘卻擔心發生意外,派了跟蹤盯著王教練和張天霖二人。接到二人跑去派出所的訊息,孔玄銘反而讚歎王建民的破釜沉舟。裴遠之與孔玄銘家族勢不兩立,樂得看笑話,然而,如果牽扯十多年前的老黃歷,就不太好了。

“除了錄音,你們還有其他證據嗎?”慄民警問道。

“有人證,當年的車禍事件,一下子毀了我們兩個人。除了我,就是李晟海。而且,他也知道愛麗絲山莊過去那些見不得光的髒事。”王教練立刻回答道。

“問題在於,根據追訴時效的規定,你們的車禍事件已經過了有效時間。”

“什麼?那就是說,我們報案也沒用?你們不會再調查了?”王教練瞪大眼睛。

“除非,能夠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故意謀殺。按照刑法規定,故意謀殺,會判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假設,判定嫌疑人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那麼追訴時效就是十五年。現在距離車禍事件,是十三年,還在十五年的有效期之內。我們就會立案偵查。”

“好,我把人證找來。”王教練腦筋轉的飛快,領悟慄民警暗指的意思。

慄民警微微一笑,抓到林幼懿的希望又增加了幾分,他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李漁按照方教授發來的位置資訊,打車來到吳曉菲就讀的學校,一路詢問,摸到方教授的研究室。

方教授對李漁早有耳聞,如今看到本人,讓他頓時心情變得復雜。

“曉菲的情況很不樂觀。”方教授開門見山。

“教授,我想見見她。”李漁眼裡露出急切,必須見到女友,他才能安心。

“你知道她假扮成醫生接近你,是另有目的嗎?”方教授忽然一語道破吳曉菲加入愛麗絲的原因。

李漁隱隱有過猜測:“嗯,猜到過。”

“她大概十歲左右,跟著瑪麗去雪山旅行,結果意外墜崖,瑪麗送入醫院舊病復發去世。曉菲那時候天天哭,自責是她害死了瑪麗。她外婆希望曉菲健康快樂的成長,拜託我對曉菲做了深度催眠,讓她忘記童年經歷。可是沒想到,瑪麗留下的智慧系統NAS重新復活,所以曉菲開始懷疑過去,懷疑瑪麗的病因。然後,她發現了你...”

方教授講到這裡,從辦公桌抽屜裡拿出一本日記,遞給李漁,示意他看清楚。

李漁接過日記本開啟,原來是吳曉菲小時候寫的隨筆記錄,字裡行間充滿了悔恨自責。

“教授,曉菲接近我,不管她是什麼目的,我都無所謂。只感謝上天讓我能遇到她。當年,我從雪場背她回來,就再也沒有放下過。”

“好吧。你如果想見她,就要去她家裡,不過,曉菲的外婆很可能不太歡迎你。”

“無論如何,我都要見曉菲一面。”李漁將日記送回給方教授,堅定的回答道。

方教授看出李漁的決心,無奈用手揉著太陽穴:“我想想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