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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命中註定 下篇

三天之後,吳曉菲揹著行囊出現在愛麗絲青少年培訓班的大門口。老村長親自將吳曉菲送到這裡,嘴裡十分恭敬,畢竟這位年輕女孩就是資助方,別看年紀小,關鍵是有資金實力。老村長眼睛笑眯眯成一條縫,笑呵呵的將李漁叫過來,為倆人互相介紹。李漁頓時呆住。

吳曉菲假裝頭一次和李漁見面,很淑女的抿嘴微笑。

老村長目光圍著李漁和吳曉菲打轉,誰年輕時候沒談過戀愛?這戀愛的味道啊,藏都藏不住。李漁這小子有福氣,要是能娶得眼前的姑娘,那他們村就能跟著雞犬升天....那倒也不至於如此誇張。老村長是個理智型領導,過去那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時代早過時了。他要用現代的思維為村裡某福利。

“李漁啊,快帶著吳小姐到處瞧瞧,晚上我做東,你們來我家吃飯。”老村長瞧出李漁傻愣愣的樣子,他打著圓場。

“謝謝村長爺爺!”吳曉菲笑得很甜。

瞧,只要用對了方式,想達到目的並非難事。

李漁掙扎的看著老村長離開,深吸一口氣,剛先想開口勸說吳曉菲回去,只聽吳曉菲說道:“你別想轟我走啊,敢動一下試試?我馬上告訴村長爺爺。”吳曉菲驕傲的抬頭,做個鬼臉,顯得非常可愛。

李漁苦笑,他哪裡捨得...心裡高興還來不及。算了,順其自然吧。

“您想多了,我沒這個意思。來,我帶您四處瞧瞧吧。”李漁想通了,抱著對方既來之則讓她安之的心態。說話也流暢許多。

吳曉菲見威脅見效滿意的點頭:“好,作為資助人,我確實要好好認真仔細的考察你們培訓班。”

“您打算待幾天?”李漁心頭一跳。

“先住一個月吧。”吳曉菲皎潔的微笑。

吳曉菲隨手指了指放在地板上的行囊,李漁立刻領悟,拎著來跟在她身後。這感覺真美好。

當晚,李漁和吳曉菲按照老村長的邀請,按時來到村長家裡作客。李漁不想來,但拗不過吳曉菲的威脅。

一頓飯吃得人心思各異,吳曉菲和老村長倒是聊得開懷,李漁心裡五味雜陳,沒吃幾口飯。這些都被吳曉菲記在心裡。

歡迎晚飯結束,吳曉菲拒絕了老村長提議住在他家,而是暗示李漁,她想去李漁的家裡借住。嚇得李漁趕緊搖頭。話說,他和吳曉菲分手的事情都沒敢告訴媽媽和爺爺。要是吳曉菲突然出現在他家,那...讓他如何遮掩?

吳曉菲站在李漁的家門口欣賞了一下他家門外的佈置,李漁站在後面垂頭喪氣,精神緊張。

當李老頭推門走出來,看見吳曉菲頓時愣住,李漁的心臟提到嗓子眼....幸好李老頭不知道為何,表現的好像頭次和吳曉菲見面。

詢問李漁得知,吳曉菲要藉助他家,李老頭十分歡迎,熱情的招呼她進屋。李漁反過來一頭霧水,爺爺忘記了曉菲?

吳曉菲進屋見到李母,李母也表現的如同頭次見面,客氣有禮。

李漁擔心的危機場面居然沒有爆發,他順利過關。李母看出兒子的困惑,她只是笑笑,然後拍拍兒子的肩膀,安慰著:“放心,媽媽知道怎麼做。”

李母擺手讓兒子趕緊去休息,李漁明白媽媽不想多談。

吳曉菲的到來為李家帶來諸多歡笑,同時也給李漁帶來甜蜜的煩惱。

週末放假,李漁跑到培訓班打掃衛生,吳曉菲自告奮勇的幫忙,可李漁知道曉菲對紅油漆輕微過敏,看見曉菲袒露著胳膊,他及時的提醒,讓曉菲避開油漆接觸皮膚。接著,李漁像變戲法一樣,為吳曉菲準備了一頓午餐。竟然都是她最喜歡吃的野菜和燉肉。

李漁彷彿和自己前世就相知一般,他瞭解自己的所有喜好和厭惡。李漁做這些完全都是潛意識,他本能的想給曉菲最好的照顧。

沒想到這樣的體貼,反而加深了吳曉菲的甜蜜,讓她默默發誓一定要追到李漁。

“喂,曉菲,威廉醫生下週就可以來中國了,你安排一下醫院的接待。”方教授的電話就像及時雨,吳曉菲聽聞開心的跳起來。

等到威廉醫生到了。她要把李漁抓過去檢查,徹底解決他的眼睛障礙,幫他重回賽場。

儘管李漁掩飾的巧妙,但吳曉菲早就從他的眼裡流露的渴望,看穿他的心思,曾經的天才少年,如何能甘願退出賽場。

吳曉菲跑去李漁家藉助的事情,張磊磊的之後,笑得前仰後合,大嘴巴的又轉告給高俊熙和李善美。眾人一陣感慨,命中註定的愛情,果然躲不掉。

得知威廉醫生到來,吳曉菲找了個身體不舒服肚子痛得藉口,要求李漁護送自己去雪嶽醫院。李漁以為曉菲真的生病,立刻答應。

倆人乘坐村長家兒子的小轎車,急忙趕往醫院。等到了醫院,吳曉菲打發走村長家兒子,轉身拉著李漁去見威廉醫生。

說實話,李漁心裡還是蠻激動的,威廉醫生,久聞大名的這位眼科專家,曾經吳曉菲跟他說過,威廉有能力治癒他的眼疾。

威廉醫生留著一嘴絡腮鬍子,風格倒是跟喬恩教練頗為相似。不過他比喬恩教練長得和藹許多。

顧遠庭見到吳曉菲和李漁同時出現在雪嶽醫院,驚訝的眼珠子要掉下里。看來,他的推測錯誤。

經過一番詳細檢擦還,威廉醫生掌握了李漁眼睛疾病的特徵。他表示需要幾天來研究手術方案,但是他明確指出,想徹底治癒的希望渺小,手術之後只能是改善,避免徹底失明。

眼睛可以改善,意味著李漁將有機會重回賽場。冬奧會的夢想,也許他又有機會觸手碰到。

李漁在這一刻決定接受曉菲的感情,他拒絕再逃避。

幾日之後,威廉醫生研究的方案提交給吳曉菲,因為她的懇求,威廉答應幫助保密,傳遞給方教授的資訊依然是一位女選手要進行眼睛治療。方教授也跑到雪嶽醫院,見過威廉也見到了那個女運動員。完全放心之後,方教授忙於科研工作,叮囑吳曉菲要多注意,然後就返回學校不再關注這件事。

手術順利展開,威廉的技術不愧為國際頂尖,短暫的手術李漁休息兩天就拆開紗布。威廉建議靜養一週,然後透過測試來檢查眼睛的狀態是否穩定。

時間過得飛快,李漁因為要留在雪嶽醫院靜養,只好臨時暫停授課。老村長自然不敢得罪吳曉菲,笑呵呵的保證愛麗絲培訓班的運轉。

這天,吳曉菲抱著從學校搬來的測試儀器,為李漁佩戴好,他要透過一場滑雪的資料來測試眼睛的恢復情況。

吳曉菲看著李漁穿好滑雪板騰空而起的瞬間,腦海裡一片空白。一段段畫面如同走馬燈,不斷閃爍....

等李漁滑行歸來,發現吳曉菲暈倒在雪地裡。

“曉菲!!你醒醒!你怎麼了?!”李漁抱著曉菲,大聲呼叫她。

見吳曉菲沒有醒來的跡象,李漁趕緊抱著她跑到急救室。

經過全身核磁掃描,顧遠庭醫生拿著片子解釋:“她是第二次了,這種現象。”

李漁馬上理解顧遠庭的意思,他顫巍巍的問道:“曉菲,是不是記憶混亂症狀...她又出現了?”

顧遠庭凝重的點頭。他不知道吳曉菲被方教授催眠的事情,他只清楚的記得,吳曉菲去年的檢查結果和現在一模一樣。只是,當時吳女士讓他將拍攝的片子提交之後,就沒了下文。

怎麼會這樣?李漁呆呆的坐在醫院樓道的長椅上,搞不懂為何曉菲突然再度記憶混亂,這意味著,她要恢復記憶了。

吳曉菲的恢復,比想象的還要更快。

她睜開眼,淚流滿面。是的,她想起來以往,那些經歷,一幕幕和李漁的親密相擁,倆人的親吻,李漁的悲傷....母親,還有母親為了救自己而...病逝。

繞來繞去,吳曉菲回到原點。

可是,這一次,她要選擇不同的結局。

“李漁,李漁..李漁!”吳曉菲呼喊著李漁的名字。

李漁聽到聲音,立刻跑進屋:“我在,我在呢。”

當接觸到吳曉菲眼神的一刻,李漁知道,他的女朋友吳曉菲回來了。

“李漁,是我,我是曉菲,我都想起來了....我都記得,記得你,記得....我媽媽.....”

“別想那些好嗎?那些都過去了,你媽媽的死,跟你無關,聽我說,我知道當初是誰..我知道是誰撞到你們。”李漁走過去,一把抱住吳曉菲安慰。

“是另有其人,有人撞倒你,你的媽媽為了保護你跟著滾下去,可是,她當時沒有受傷,她很清醒的讓我將你救走。是撞倒你的人,他逃跑了.....他那時候還是個小男孩,年輕不懂事。”

“是誰,告訴我吧,是誰...求求你,李漁,別瞞著我。”

吳曉菲死死的抓住李漁的胳膊,臉上帶淚,她要知道真相,關於十多年前,媽媽突然病逝的全部真相。

李漁點頭,承諾:“我都告訴你,我發誓。”

接到李漁的電話,高俊熙反而平靜,他甚至一直盼著這一天的到來,親自來到吳曉菲面前下跪求饒。

李善美看出男友的沉重,小心詢問,高俊熙沒有再掩飾,乾脆坦白了曾經的錯誤。李善美捂著嘴,難以置信。撞倒吳曉菲母女的那個人,竟然就是高俊熙。

“沒關係,如果你嫌棄我,想分手,我也接受。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錯誤,是我鬼迷心竅,竟然跑掉了,不顧人的死活....”

李善美無法回答,她默默轉身離開,高俊熙沒有阻攔,他現在要做事情是馬上到雪嶽醫院當面見吳曉菲坦誠一切。

開車來到雪嶽醫院,推開病房門,高俊熙走進來。

吳曉菲望著眼前跪倒的高俊熙,頓時一陣荒唐,每天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單板王子,整天表現的冷淡無比的高俊熙,居然就是當年害的自己和母親滾落雪坡,掉入雪洞的罪魁禍首。

“你打我罵我,我都不會還手。當年的事情,一起都是我的錯。那時我十五歲,年紀也不算小,用年幼無知當藉口純粹是無賴行徑。是我的錯,撞倒你們母女,沒有呼救,竟然跑了...也許你不信,我當時害怕極了....我怕被大人責罵,更怕你們如果,如果你們真的有事,我這輩子就完了...說到底是我自私自利。可我也不好過。從那時候開始經常做噩夢,事後我曾經悄悄搜尋好多新聞報道,發現沒有人出事才稍微安心,但是!這件事就像一根針,一直扎在心臟上。我想盡辦法轉移注意力,發現唯有滑雪,透過不停的滑雪...才能讓我獲得短暫的寧靜。”

高俊熙跪在吳曉菲病床前,一口氣說出所有的事實。

吳曉菲一邊聽著高俊熙的講述一邊哭,李漁心疼的上前摟著她。當事實拼湊成完整的畫面,至此,曉菲終於將所有細節梳理清楚。可細節更殘忍。

“你走吧。”吳曉菲哭夠了,聲音沙啞的說道。

高俊熙雙腿跪的發麻,聽到吳曉菲講話,抬起頭:“你打我罵我都行。”

“你走吧!走,我不想再看見你!”吳曉菲單手捂著臉,另外的手胡亂揮著,像趕走一隻蒼蠅。

“高哥,你起來....”李漁攙扶著高俊熙站起來。

高俊熙踉蹌站值身體,腿部刺痛感透過神經末梢傳遞到大腦,如針扎的**。

李漁見高俊熙還想說話,他立刻抬手阻止,然後輕輕推著高俊熙的後背,示意他先離開。曉菲情緒很激動,李漁明白她無法面對高俊熙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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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菲你想哭就哭吧。”李漁關好病房的門,重新回到吳曉菲身邊。

吳曉菲不再壓抑,放聲大哭。

過了好一陣,李漁見吳曉菲情緒稍微穩定,他拿著紙巾擦拭吳曉菲的臉頰。

“能聽我一句話嗎?”

吳曉菲沒出聲反對,李漁蹲下來和她保持視線平視。

“你媽媽的病逝與你無關。所以,不要再自責好嗎?一位母親拼了命保護著孩子,她既希望孩子能活下來更希望孩子健康快樂的成長,獲得幸福。沒有哪個母親願意看見孩子傷心墮落自責痛苦。反過來想一想吧,孩子也不願意看見媽媽受苦。就像我媽媽,她生病多年臥床,每天唉聲嘆氣,後來我認真和她談了一次。因為太愛彼此,誰都無法承受讓對方痛苦。我媽媽後來想明白了,她心情變好病也跟著好轉。而我呢,看見媽媽臉上有了笑容,我也開心起來。曉菲,你失去了媽媽,可你還有我,還有外婆。我們都是你的家人,是最愛你的人。哪怕是為了我們,你能堅強起來嗎?”

“李漁,其實我不恨高俊熙,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不恨他。我只恨自己,不懂事,吵鬧著去野外玩兒。說到底,一切的根源都是我。”

“曉菲你.....”

“聽我說完,李漁,聽我把話說完。”吳曉菲擦了一把眼淚,穩定情緒繼續說道:“沒錯,我那時候的確是個小孩子,媽媽她保護我,害怕我受傷。我想,如果換個身份,我作為母親,當孩子遇到危險,我也會拼命保護她。所以,媽媽選擇請方教授幫忙,讓我忘記過去我不怪她。媽媽這樣做,也是另外一種保護。那時我年紀小,家人替我做選擇。可是,我成年了已經,二十歲。我不要忘記,也不想再忘記過去。李漁,你和外婆,不應該再幫我做選擇。”

“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也沒考慮太多,就只想著讓你忘記痛苦....”李漁低著頭,他雙手緊緊抓著吳曉菲的手。

“我無法原諒自己,媽媽的病逝與我有著莫大的關係。但,我也不會選擇忘記,和媽媽在一起的每個瞬間,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段記憶,對我都是如此珍貴。我寧願記得那些,哪怕要為此承受好多痛苦。”

“曉菲,我尊重你的決定。”李漁抬起頭起身,一把摟住吳曉菲。

“我能行的.....沒問題....”吳曉菲默默為自己打氣。

李漁輕輕撫摸吳曉菲的長髮,他完全理解女友的想法。哪怕痛苦也要面對,也要記得每一個美好的瞬間。遺忘才是最大的悲哀。

時間飛逝,李漁站在愛麗絲滑雪場的出發臺,眺望遠方的景色。他自從和曉菲達成一致之後,又來到愛麗絲俱樂部,恢復職業選手的身份。威廉醫生也同意了暫住中國在雪嶽醫院開設眼科。

一切又回到正軌。

“發什麼呆呢?”高俊熙從後面走過來,拍了一把李漁的肩膀。

“高哥,你也這麼早?哎呀,咱們愛麗絲的日出還真是漂亮,我頭一次發現,站在這裡看日出挺震撼的。”李漁感慨著,透過雪鏡凝視著晨陽跳出山脊,慢慢爬升。金色的光輝被小段的雲層切割成無數細線,好在雲層輕薄,瞬間又散播開來。

天空變幻莫測,太陽卻徑直繼續爬升著。

“你才知道啊?我以前經常來這兒看日出。今天是大晴天,如果碰到雲層厚陰天的情況,日出還會別有一番風情。”高俊熙望著遠方。

“活著真好。”李漁輕笑。

高俊熙聞言扭頭說道: “沒聽過那句話嗎?幸福就是可以簡單的呼吸, 在呼吸停止之前沒有不幸。”

李漁用力點頭,彎腰扣好滑雪板固定器,腳下用力,縱身騰空躍起。

高俊熙望著這一幕長久定格。

兩個月後,新一年的亞洲盃競賽即將拉開序幕。本次亞洲盃單板競賽,將作為獲取北京冬奧會參賽資格的初選賽事。

喬恩教練帶著愛麗絲隊員們整裝出發,李漁和高俊熙,還有新來的兩名成員。肖隊醫和吳曉菲作為愛麗絲的隨行醫生跟在後面。李漁轉身走到吳曉菲身旁,拉著她的手跑到前面。眾人發出輕笑。

遠在美國的蘇拉和裴紹卿打來影片電話,為愛麗絲隊員加油。自從得知裴紹卿的分手理由,蘇拉直接跑去美國找他,二人打破障礙重新在一起。

“快看,是愛麗絲俱樂部。那就是李漁吧?我得找他籤個名!”一名年輕的女孩興奮的指著李漁大喊。

“還是高俊熙帥啊,男人就是要成熟懂嗎?成熟的才有味道!”女孩身邊的年紀稍長的長髮姑娘眼睛看著高俊熙發光。

吳曉菲聽到有女生覬覦自己男朋友,立刻佔有慾爆棚,撅嘴冷哼。李漁如今完全掌握女友的情緒,他也聽到了女孩子們的議論,想到女友肯定吃醋了,乾脆站住,當眾捧著女友的臉親親她的嘴角。宣示自己屬於眼前的姑娘。吳曉菲這才滿意。

剛想撲上來的女孩子們,見狀也明白過來,人家正牌女友在身邊,算了,還是遠觀為妙。

一行人笑鬧著朝賽場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