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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徹夜未歸

轉天清晨,吳曉菲和李漁起個大早,笑笑鬧鬧的拎著禮物出門,朝著阿貝爾雪場的方向而去,李漁要帶女朋友去看望老師喬恩。

十年前李漁的父親離家之後,為了減輕家裡負擔,趁著假期年僅九歲的李漁在阿貝爾雪場當雪童為遊客帶路。那個時候喬恩剛剛來到阿貝爾雪場擔任管理員,腿腳不靈便,脾氣冷硬,再加上滿臉絡腮鬍子的粗獷外貌,嚇跑了周圍所有人,唯獨李漁不害怕,笑得燦爛可愛。隨著一老一少的相處,喬恩發現少年李漁異於常人的平衡能力和運動天賦。聽聞李漁的父親也曾經是一名滑雪運動員,喬恩詫異為何李漁天賦如此之高而他的父親卻沒有教授他滑雪技巧。得知李漁家庭背後的困難,喬恩伸出援手,自願成為李漁的滑雪老師,還給他購買了一整套滑雪用具。換句話說,在少年李漁的記憶裡,老師喬恩反而承擔起類似父親的角色,給予他成長之路的必要指引。

吳曉菲的手被李漁握著放在羽絨服外衣口袋裡,默默聽著他講述與喬恩老師的過往。她能夠現象得出,一名瘸腿教練帶著稚嫩少年在山野雪場之間穿梭的身影,美好純粹惹人憐愛。倘若李漁沒有遇到喬恩教練恐怕就沒有今天,這真是一場人生奇遇。

阿貝爾雪場就設立在阿貝爾雪山的一角,距離村落大約兩公裡,以李漁的步行速度需要十五分鍾。而照顧到女友,李漁刻意放緩腳步,一路上遇到熟悉的村民,紛紛熱情地彼此打招呼。阿貝爾雪山孕育的淳樸氣息,讓吳曉菲感受到舒適和滿足。

轉眼倆人來到阿貝爾雪場管理處,吳曉菲遠遠望見身穿土黃色厚重棉服的大鬍子男站在一棟木屋前方張望。這想必就是喬恩教練。李漁緊緊拉著吳曉菲,歡笑著往前跑去。

“來來來,快進屋,裡面暖和,我新燒得柴火。”喬恩教練拍著李漁的肩膀催促。

三個人挑門簾魚貫而入,師徒見面自是先寒暄一番,李漁為喬恩教練介紹女朋友吳曉菲,教練連連稱好。能看出,喬恩的性格豪爽粗獷,與他的外貌極為貼切。

安置好李漁和吳曉菲,喬恩站起身,他走到木屋門後,將掛在牆上的獵槍取了下來歇背在肩膀,扭頭說道:“李漁,你照顧好吳醫生,我去去就回。”

“又有小家夥搗亂?”李漁見教練背上獵槍出門,皺眉問道。

“前些天在雪場附近觀景臺,有遊客申訴,說野山貓咬人。”喬恩教練點點頭說道。

“野山貓?聽起來很可愛啊,怎麼還咬人?”吳曉菲忍不住好奇地插話。

“呵呵,吳醫生恐怕沒見過這種小家夥吧,它的牙齒足足有....大概這麼長!餓極了什麼都吃。”

喬恩教練一邊嘴裡描述野山貓的外貌一邊伸手比劃,吳曉菲驚訝的捂住嘴,李漁還拿出手機搜尋了照片展示給她看。哇,野山貓長得挺可愛,牙齒好嚇人。

喬恩教練揹著獵槍離開沒多久,有個男孩敲門。李漁打開門,男孩自稱小杰,是阿貝爾雪場的雪童,他來找喬恩教練,是因為有旅客報道需要做登記。

吳曉菲打量著眼前的男孩,這孩子也是雪童?只見他身穿一套帶有阿貝爾雪場的工作服,身姿站得筆直,小小年紀就成熟穩重。

“你跟著喬恩教練雪單板?”李漁突然問道。

“嗯!喬恩教練每天早上都在雪場指導我們。”男孩點頭回答,然後他指著李漁繼續說道:“我認識你,你是李漁哥哥。”

“?”李漁和吳曉菲互相對視一眼。

“喬恩教練經常跟我們提起你的事,讓我們以哥哥為目標,將來為阿貝爾村落掙得榮譽。”

男孩聲音清脆響亮,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眨動,呼扇呼扇的。

吳曉菲忍不住彎腰掐了一把男孩的臉蛋,從揹包裡取出一盒巧克力送給他。

男孩推辭,還是李漁講話,男孩才高興的收下。

李漁讓吳曉菲坐在木屋休息,他跟著男孩來著旅客到木屋前面的管理處,為旅客做登記。

現在木屋裡只剩下吳曉菲一個人,她新奇的掃視著四周。這是一棟從裡到外純手工搭建的木屋,裡間被整齊劃分得錯落有致,透過利用視覺錯位的效果,提升了空間感。能夠看出來當年搭建者的心思巧妙。吳曉菲隨意觀看著木屋的陳設,路過壁爐,她走到玻璃櫃前站住腳步。玻璃櫃內一個個獨立小隔間擺放著各類照片。吳曉菲拿起一張喬恩教練和李漁的合影,照片顯然有年頭,上面的李漁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留著齊耳短髮的蘑菇頭,笑得神采飛昂。喬恩教練倒是沒什麼變化,滿臉大鬍子跟現在幾乎一樣。

吳曉菲“噗嗤”笑出聲,她又看到另外一張照片,背景明顯是夏季,十歲左右的李漁赤膊擺出倒立姿態,瘦弱的身板都能看到根根肋骨。

“叮咚-升級完成。”NAS的聲音,從吳曉菲手機裡傳來。

吳曉菲一隻手舉著照片相框,另外一隻手從外衣口袋掏出手機檢視,螢幕上顯示了幾個字:升級完成,是否體驗?

她點選確認按鈕,只見螢幕頓時光芒四射,薑餅人華麗麗的登場。

“搞什麼鬼啊....”吳曉菲滿臉黑線,停頓一下,對著手機畫面的NAS繼續問道:“你又升級了?”

“你好,我是NAS,你好,NAS是我”薑餅人的紅唇一張一合,說完開場白之後,繼續振振有詞:“NAS完成升級,即將解鎖新增功能,是否解鎖?”

“解鎖。”吳曉菲答道,心想倒要看看小餅乾有啥新功能。

“新功能闡述,謊言鑑別力,NAS透過探聽講話者的聲波和心跳頻率,經過技術分析手段來鑑別講話者是否說謊。結果真實可信,絕對童叟無欺,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NAS突然念起廣告詞,被吳曉菲制止。

“什麼破功能!說謊測試儀早就實現啦。”吳曉菲吐槽,繼續看著手裡的照片,那背面有字。

薑餅人聽到吳曉菲的評價,耷拉著嘴角上躥下跳的抗議。

吳曉菲將照片擺放回玻璃櫃,無意中衣袖的蝴蝶紐扣刮蹭到一個鐵盒,“嘩啦”盒子掉在地上,蓋子摔飛,東西散落滿地。她趕緊蹲下來,伸手打算收拾。這時,地面上靜靜躺著的一張照片立刻吸引住她所有的注意力。那是吳曉菲的母親瑪麗年輕時的留影,站在木屋前抱著一個深藍色的滑雪板,笑得開懷。

吳曉菲撿起來細細檢視,忍不住驚呼道:“和電腦裡的照片一樣!”

她的腦海裡回憶起此前母親留下的檔名為‘阿貝爾’的壓縮包突然解鎖,壓縮包內存放的正是母親的幾張照片。其中有一張,與吳曉菲手裡拿著的這張圖片完全一樣。

“喬恩教練為什麼會有我媽媽的照片?”

“吳醫生,我媽讓咱們中午回去吃飯。”

李漁推門走進屋,輕快的語氣將吳曉菲從思緒中拉回來。她連忙將地上的物品收拾好,李漁也走過來幫忙:“曉菲你怎麼了?”

他敏銳的察覺出女朋友的情緒古怪。

“沒事...”吳曉菲將鐵盒的蓋子壓緊,擺回玻璃櫃,然後關上櫃門。那張照片已被她放回鐵盒,隨便拿喬恩教練的東西自然不行,找機會當面問問他吧。

接近中午時分,喬恩教練才姍姍歸來,李漁和喬恩約定午飯之後,二人進山打獵,等晚上喬恩教練直接去李漁家裡烤肉,眾人團聚。

午飯過後,李漁按照約定準備出門找喬恩教練匯合。他回到自己房間開啟行李箱,取出雪板。吳曉菲跟在李漁身後,看到雪板就是一愣,印著朵朵雪花的深藍色滑雪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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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雪板...你從哪裡得到的?”吳曉菲摸了摸雪板的印文,朝著李漁問道。

“喬恩教練送的。在我離開家鄉之前,為了慶祝我成為愛麗絲的隊員,這是臨行時他送給我的禮物。”李漁面色一暖,微笑的回憶道。

“哦...”吳曉菲隨意答應了一聲。

李漁的眸子將女友的神情收入眼底,他好奇的問道:“曉菲,你今天情緒不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吳曉菲搖搖頭,突然貼近李漁,雙手捧住他的臉,笑嘻嘻地說道:“誰家孩子長這麼帥呢,說,你就沒有一個半個鄰居小妹妹什麼的?趁早坦白。”

李漁內心歡喜女友的舉動,任由吳曉菲蹂躪自己的臉頰,乖乖的回答:“沒有鄰居妹妹。”

“哦?伯母可不是這樣說的。”吳曉菲放開李漁的臉蛋,冷哼。

“我媽跟你說啥啦?”李漁頓時緊張起來。

“虎妞兒。”吳曉菲眨眨眼,表情俏皮。

“嗐,”李漁頓時心頭一鬆。

“怎麼?除了虎妞兒,你還有別的小秘密,擔心伯母曝光。”吳曉菲半眯著眼睛。

“沒有沒有....”李漁慌忙擺手否認,一臉浩然正氣。

“說謊!說謊!說謊!”NAS跳了出來,伴隨一陣誇張的‘嗶嗶嗶-’警報聲。

吳曉菲拿出手機朝著李漁揚了揚,說道:“移動版新型測謊儀,根據心跳隨時隨地測真假,小樣兒,還敢跟我面前裝蒜。”

李漁一陣苦笑,這這這...讓他如何是好呢?

“兒子,喬恩老師來啦。”李母的聲音從房門外揚起。

李漁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朝著女友扔下一句“教練等著我呢。”就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哼,男人都一樣。”吳曉菲撅嘴冷哼。

“俗話說的好,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幸好,我家李漁他不一樣。吳醫生,別嫌棄我年紀大愛嘮叨,李漁從小聰明懂事,百裡挑一。古語有個詞叫...宜室宜家,說的就是我兒子。”李母擔心吳曉菲和李漁產生間隙,趕緊為兒子說幾句好聽的。

怎麼聽著像催婚?吳曉菲硬著頭皮微笑裝傻,心想伯母喲,您用錯詞啦,宜室宜家不是形容詞。當然,她自是不能公開反駁長輩。

確認吳曉菲情緒愉快,李母才放心地轉身離開。

吳曉菲躺在李漁的小床上,研究剛剛NAS的測試結果。手機螢幕呈現出李漁說謊時的心跳速度和呼吸頻率,比起講真話,說謊時明顯資料升高。李漁總是裝傻充愣,要不是剛才NAS拆穿他,就連吳曉菲都沒觀察出他講假話。李漁,他在隱瞞著什麼。

傍晚,吳曉菲翻身睜開眼,下午她躺在床上睡著了,坐直身起身低頭發現有人給自己蓋的被子。李漁回來了?!吳曉菲興沖沖跑出去,看看男朋友打了什麼野味。然而,她卻不見李漁的影子。

“吳醫生醒啦?李漁還沒回來呢,再等等。”李母笑眯眯地說道。

吳曉菲點點頭,走過來主動幫李母擇菜。倆人就這樣閒聊著,又過了大約個把小時,吳曉菲抬頭看看外面的天色,太陽幾乎就要落山,李漁和喬恩教練還不見歸來。

“我去打個電話。”吳曉菲拍拍手。

撥通李漁的號碼,提示電話無法接通。這是怎麼回事?訊號不好嗎。

“雪山裡經常沒訊號的。”李母看見吳曉菲的疑慮,解釋道。

“好吧,那我出去瞧瞧。”

吳曉菲抬腿邁出院落,李爺爺正在門口修剪松柏枝。

“爺爺,您為什麼在冬天修剪樹枝?”吳曉菲疑惑的問道。

李爺爺呵呵一笑,聲音輕緩地說道:“尋常人家都是春節剪枝,冬天藏納。雪山裡的規矩正過來,冬天剪枝,夏天抽芽。”

吳曉菲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扭頭看著遠處的路口,抬著脖子眺望遠方:李漁快回來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