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著羅建彬一起工作以來，桑歸雨已經連著加班一個禮拜，開始有點吃不消了。
眼睛乾澀難受，恍惚地看著顯示屏上閃爍的光，靠著毅力堅持下去，她懷疑自己這個樣子可不可以做到專案結束。
奇怪，以前在起航的時候雖然也會有加班，可沒有像現在這樣疲憊，難道是自己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還是鄉下安逸的日子過習慣了，無法適應市裡的快節奏？看著羅建彬挺直的腰桿和堅定的目光，只能繼續堅持。
唉，女強人太難做。
“今天的天氣真是好，天朗氣清，最適合睡覺，是不是啊，桑歸雨？”
少東的聲音帶著笑意，可是大家都聽出來話裡藏著機鋒，知道倒黴的桑歸雨又撞在槍口上了，沒人敢出聲。
果然等桑歸雨站起來，恭敬有禮地說：“少東好，我是……”還沒說完，就被少東聲音打斷。
“少東，原來你還知道我是少東。好你個桑歸雨，上班時間竟然在打瞌睡，有沒有把我少東放在眼裡？給我到會議室來！還有你羅建彬。”
“哇塞，沒想到少東這麼嚴厲。”小鄧小聲對著同事說。
“可不是，別看他平時笑嘻嘻的，一團和氣，工作的事情一點也不能怠慢，要不然肯定會罵得你狗血淋頭。”
“這麼嚴？歸雨好慘啊，第一次做專案就跟著少東，怪不得才幾天就蔫不拉幾的，壓力大怎麼睡得好。”她每次去找他們都是在加班。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澤總好像還挺看重羅建彬的，少東自然有意要培養他，歸雨跟著羅建彬，肯定是跟著一起鍛鍊嘍，人家是要飛黃騰達的。”
“是嗎，那可真好。”得到老闆的賞識，羅大哥很快就能一展抱負了吧？
“好什麼好？這麼高強度給我多少獎金我都不要做。他們肯定也撐不了多久的，有錢沒命有什麼用！”同事對於羅建彬這樣的行為嗤之以鼻。
“你不要這樣說嘛，哪有這麼誇張。”她看羅大哥身體挺好的，熬夜一天兩天，不會那麼嚴重。
少東看著一臉麻木的桑歸雨，不明白他才兩天沒進公司，好好一個人就變成這樣了。“你是什麼情況啊？昨晚做小偷了？”
“你在亂說什麼，晚上當然是睡覺啊。”桑歸雨一點也沒有心情開玩笑。
“睡覺？既然有睡覺為什麼困成這個樣子，我還以為你大晚上的做非法的事情了。”少東特地強調非法二字，讓澤和羅建彬疑惑他的意思。
“我就是睡得晚而已。”
“你不是借住在閨蜜家嗎？我記得她家離公司不遠，為什麼不早點睡？如果真的困，就到會議室來眯一下，我都不會說什麼，可是你這樣在外面，會影響其他人！”
以前家裡住得遠，要早起，白天犯困他可以理解，可是最近聽說她已經借住在王末末那裡了，為什麼還是這樣沒精打采的。
喜歡歸喜歡，可少東不希望有任何人影響公司的工作氛圍，更重要的是她這樣很容易讓人抓住把柄欺負她。
“對不起。”桑歸雨低著頭，誠懇地認錯。
“可能工作太累了吧。”
澤一出聲，所有人都望著他，桑歸雨一臉感激，沒想到一向獨善其身的澤會幫她說話。少東對於澤的出口相幫也很驚訝，覺得可能有什麼原因，就一直看著他，明顯一副非要等他繼續說下去不可的樣子。
不喜歡在眾人面前說話的澤本來只是看不過去，沒想到一句多嘴的話把自己也拉下水，知道冉遺的脾氣，只好勉強開口解釋：“我昨天看他們很晚還在公司。”
“加班？白天做不完嗎？非要拖到晚上？我不記得我有給你們什麼壓力。”少東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羅建彬，他以為對於一個有經驗的專案主管來說，要在一個禮拜內做出投標介紹的PPT應該輕而易舉，根本不需要晚上加班。
桑歸雨一向反應慢，可是這次她馬上就知道少東是在問責羅建彬，是因為能力不足才會導致事情在白天做不完的。
所以她急急走到少東面前解釋：“是我太笨，拖了後腿，才會這樣子的，對不起。”
少東看著桑歸雨，再看了一眼羅建彬，“原來小雨這麼重，拖得我們澤找來的健將都走不動了？”
“不是歸雨的問題，是我想把方案儘可能做完善，反覆修改，才加班了。”羅建彬感受到少東的不滿，主動承認錯誤。
可是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錯，這是一次機會，如果一舉成功，那麼他這個組員就是最大的得利者，畢竟少東和澤只是名義上的組員，可很少參與具體操作，又是領導，跟下屬搶功勞太難看，而桑歸雨入職時間短，只能算是跟著學習的菜鳥。
“我自有打算，小雨，你從今以後不許加班了。”
“可是……”她不能讓羅建彬一個人做吧。
桑歸雨眼睛一轉，少東已經看出她的顧慮，直接說：“羅建彬，你能力好壞我看得出來，不加班應該也完得成任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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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羅建彬只能同意，少東都這樣說了，他總不好說自己沒本事吧。
少東說著商量的話，卻不容人反駁，桑歸雨覺得是自己的問題牽連了羅建彬，想為他說話，剛要開口，就被少東拍了一下頭。
“還不快去幹活。”
“哦。”
四人圍桌坐下，一起討論整個方案。
“小雨，你是不是以為我是開善堂的？成本這麼高，賺什麼？”少東湊到桑歸雨身邊，指著螢幕裡的一串數字，還好他看了一眼，要不然傳出去他少東就要鬧笑話了。
“咦，怎麼這麼多零？”桑歸雨覺得奇怪，她明明沒有預留這麼高的成本啊。
“咦，現在好像是我在問你。”少東學著她的樣子，“是不是眼皮子打架寫的？”
“我都檢查幾遍了，就算不小心弄錯了也不會每次都沒發現吧。”桑歸雨覺得自己被冤枉，就今天特別累而已才會晃神，她肯定自己沒有寫錯，可是又想不明白為什麼會不對。
“太累了，做錯很正常，我又沒有怪你，下次仔細一點就好了。”少東把電腦轉了過來，前後瀏覽了一遍，“我幫你檢查看看。”
“怎麼樣？還有什麼問題嗎？”
花了幾分鐘大概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麼重大問題，少東才有心情玩笑。
“你說你笨笨的也就算了，還不認錯，又臭又硬，像什麼來著？”
“誰又臭又硬？我本來……”
“哎，不許說，不管過程怎麼樣，結果錯了，那就是你的問題，小雨，職場就是這樣，誰管你做得辛不辛苦，以後一定要牢記。”
“嗯，我記住了。”桑歸雨看著一臉認真的少東，明白他是藉此機會教她職場規則，還好他把問題找出來了，要不然在錯誤的基礎上繼續做下去，不知道會錯成什麼樣。
少東現在的樣子好像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老師傅一樣，嘴上嫌棄徒弟笨，心裡肯定希望徒弟快點出師吧。
“謝謝柴師傅。”桑歸雨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雖然她的聲音很輕，他還是聽到了，只是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沒什麼。”
“桑歸雨，你覺得當面說老闆的壞話算不算愚蠢的行為？”
“我沒有說你的壞話，我說謝謝柴師傅。”
聽到她說柴師傅三個字，表情最難看的不是少東，而是澤。
“真難聽。不過既然你拜我為師，看在你的笨還有救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吧。”少東驕傲地說，左手一伸，等著面前的人伺候。
少東的能力毋庸置疑，沒有什麼比有高人親自指點進步更快的，桑歸雨不傻，當然願意叫他師傅，況且三人行就有一個師傅，如果叫叫就願意教她的話，她可以天天叫，時時叫。
“幹什麼？”
“給為師的倒杯茶來。”
“是，你是師傅你最大。”桑歸雨優雅起身，淑女地倒水，然後放在少東面前，微笑著等他品嚐，一杯白開水。
“哈哈哈，你這樣子真搞笑。”
少東本來今天就打算想和桑歸雨他們一起工作到下班，可才過了中午，又有一堆人要找他，太忙了，只好回到樓上去，只留桑歸雨和羅建彬兩個人還在第七會議室。
不過他臨走之前又強調了一遍不能加班，否則後果自負。
桑歸雨看著羅建彬，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不加班來得及嗎？對不起，這次都怪我。”
“你也不要自責，少東既然是老闆，他要我們怎麼做就怎麼做吧。至於來不來得及，我也說不清楚。”
“啊？做不好輸了怎麼辦？”對手可是起航集團呢，如果不全力以赴，怎麼可能贏得了裴沐航？
聽到她這樣問，羅建彬沒有回答，作思考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冷不丁對著桌子一拍，看向窗外。
他在發脾氣，桑歸雨可以肯定，剛才聽他那樣說還以為他一點也不在意呢。不過辛苦了這麼多天，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
“相比於成敗，他好像更在意你有沒有按時下班。”
說這話的時候，羅建彬仍舊背對著桑歸雨，可是她就是知道他在怪她。
“不會的，他是老闆，當然希望我們能夠拿下這個專案，只是他可能覺得……”可能覺得我們不需要這麼努力，桑歸雨說不下去，知道這個理由非常荒謬，哪個老闆會嫌棄員工加班的，更何況是他們這種義務加班。
“可笑！虧我還那麼認真。”羅建彬自嘲，原來這不是工作，而是一個富二代泡女人的手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