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歸雨說完放在心裡的煩惱，四下張望發現家裡已經打掃過了，心裡有些愧疚。
他早上說要出門她的第一想法是逃避勞動，然後一聲不吭地溜出去，他一回來反而把家務都做了，還什麼話也沒說，同一件事兩個人兩種反應，足以見得自己跟他相比還是太小肚雞腸了，心裡默默說了聲辛苦了。
抬頭望向坐在旁邊的人，一身休閒，意興闌珊地斜靠著，為什麼他翹個二郎腿看起來都那麼貴氣，蓬亂的頭髮帶點狂野氣息，平衡了高貴的冷然，果然氣質這種東西不是抬頭挺胸收腹提臀就能夠有的。
看了看手機，才一點半，難道他們兩個人就要這麼一直幹坐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略微突出的小肚腩，想到中午吃得太多了，還是回房間跳減肥操吧，就算沒有氣質，身材還是要靠自己保持的。
嘆了口氣，起身要走。
“我先回房間了。”
還沒站穩，只覺得腰間纏上一隻大手，輕輕一勾，桑歸雨整個人就直接撲到裴沐航懷裡，柔軟的身體被他的手緊緊圈住，動彈不得。
“你難道沒什麼要說的？”
低沉的聲音伴隨著額前灼熱的氣息，煽動著她，手掌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這樣的貼近讓她著迷，捨不得離開。
原本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肌肉卸掉力量，整個人跌落在他的懷裡。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打掃衛生了。”懷著十二分的誠意道歉，希望他不要覺得自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女人，雖然與事實相去不遠。
裴沐航沒有解釋，就讓她認為是他幹的吧，不過這不是他預期的答案。
“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麼沒有解釋的嗎？和少東出去吃飯的事情不是說過了？這個人以為她是算命的嗎？還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要我說什麼？你明明知道我沒有你聰明，沒有你反應快，幹嘛不直接問？”桑歸雨覺得他是故意在逗她。
裴沐航兩手夾在她的腰上，把她整個人托起，轉了過來再放下，讓她舒服地側靠在自己懷裡，然後拿出手機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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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歸雨看著他幽暗的眸子，不明所以，給她手機是要一起玩嗎？按了電源鍵，屏保是很常見的流光背景，但是需要解鎖。
“你的生日。”
他把她生日設為密碼，這算不算他很愛自己的證據？桑歸雨心中雀躍卻羞於表現，躲避他探究的視線，低著頭慢慢輸入密碼，然後呢？
“看照片。”
冷沉而又譴責的聲音讓桑歸雨開始有點怕怕的，思忖著最近是不是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可是回頭一想又覺得自己這樣未免窩囊，說到底他們早就已經分手，她做了什麼應該也輪不到他管吧？
作為女人，可是要頂起半邊天呢，她不能被他踩得死死的。
點開照片，看到的是兩個瓷娃娃，她記得上次一出手幹家務就把末末家新買的碗砸個精光的事，和裴沐航去買碗的時候，在商店裡看到了這對娃娃。
他這麼嚴肅，這瓷娃娃有什麼特別的嗎？
桑歸雨仔細觀察，甚至放大圖片查詢任何能夠讓裴沐航生氣的可疑之處，只是看到瓷器正下方刻著小字，是他倆的名字。
“你竟然買了那套貴得不行的碗，瓷娃娃要送我嗎？”瓷娃娃是那套碗的贈品，不出售的，既然刻著自己的名字，那說明這個女娃娃是送給自己的吧？
“不是這張，下一張！”
“哦。”兇什麼兇，誰叫你不說清楚。
滑到下一張照片，桑歸雨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那是一張遠景照，一群人旁邊有兩個抱在一起的男女，拍得距離雖遠，但還不至於遠得認不出是誰。
這樣親密的擁抱任誰都會想歪吧，如果換做是他和其她女人抱在一起，她八成會躲在角角裡哭，不過這時候她一點也不擔心他會誤會。
臉頰蹭了蹭他的胸口，耳邊聽著規律的心跳聲，有那麼一瞬間讓她想睡覺。
這是多麼陌生的感覺，她一直都是難入睡又淺眠的人，風吹草動都能把她從睡夢中喚醒，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不是每一個地方，每一張床，每一個人都能讓她如此安心，如此踏實地依靠。
不掙扎了，求不得天長地久，那就求個曾經擁有。
以後呢，是一個人還是隨便再找個人，都隨他去吧。
“這是你媽發給你的嗎？”
看著他的表情，不用說就是了。
而她又何必多此一問呢？是還留著希望嗎？太天真了。
“看來你媽媽真的很不喜歡我呢。”
她明明目睹了全過程，卻非要斷章取義地拍這麼一張照片，心意為何根本不需要去猜測。
別以為她不知道，裴母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貴婦人一樣，看不起她！
這有什麼好不舒服的，起碼她不是一個虛偽的人，自認識以來她的態度就很明確，縱使有過那麼一次兩次和善，也不過是表面上的客套和情勢所迫。
“怎麼可能，是你想太多了。”裴沐航聽出她語氣裡的惆悵，那種看似無所謂的態度，卻難掩絲縷淡淡的失望。
“是嗎？”就是想得少，才傻傻以為，那時的裴母真心認同過自己。
可一個都不敢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的兒子會看上她，跟著外人一起嘲笑她的人，怎麼可能是真心認同。
裴沐航當然知道自己老媽的心態，但他不知道的是小雨如此在意。
“當然是，我媽很精明的，沒有你就沒有孫子抱，不喜歡你還能喜歡誰？”
“還有其她女人。”門當戶對的女人。
“娶不到你，我就單身一輩子。”
不認識她以前從沒想過要和什麼樣女人在一起，認識她以後，也不用再去想要什麼樣的女人了。
她就是他要的，其她誰都入不了他的眼。
“你在開玩笑嗎？”男人信誓旦旦的話值得相信幾分？她可以全然相信一次嗎？
“我非常願意你花一輩子的時間監督我。”話鋒一轉，“不過，你和其他男人抱在一起總歸要解釋一下吧。”
“有什麼解釋的，就是抱了抱。”該說的都說了，信不信由他。
“我不是懷疑你，我就是不爽，你這個女人為什麼就是不懂得說幾句好聽話呢？”
裴沐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惋惜樣，作勢捏住她的腰肉薄懲一番，低頭不經意看見一小片裸露的肌膚，從精緻的鎖骨遷延而下，原本晶亮的眸子變得幽暗，呼吸也變得渾濁。
明明穿得非常保守，卻莫名其妙地讓他悸動不已。閉眼輕嗅，清晰感受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沒有人可以讓他如此眷戀，像上了癮，中了毒。
伸手將她頰邊細碎的發勾在耳後，拇指與食指流連軟嫩小巧的耳垂，從耳朵到臉頰，再到紅唇，一路遊走，正打算趁著她意亂情迷，腦袋一團漿糊之時慢慢往下，可是手還沒離開下巴，就被狠狠拍開。
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就這樣錯過了，裴沐航對於桑歸雨的及時清醒表示深深遺憾。
“女人，還是不要太理智比較可愛。”沒有得逞的男人抱怨道。
“喜歡找可愛的就去啊。”
聽到他說她不可愛，桑歸雨原本羞紅的臉，因為氣悶漲得更紅，面色陰鬱，快速起身脫離他的懷抱，居高臨下義正言辭地說:“裴沐航，記住我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而你還有一個未婚妻。”
Fa
y就是他的未婚妻，而且非常非常地可愛！
就算小妮子喜歡的是聞人，就算他喜歡的是她。
“我和你是不可能做普通朋友，至於什麼未婚妻，那是我騙你的。”反正也不需要再刺激她了，裴沐航大大方方地說自己騙人。
“你太過分了。”他不知道剛得知他要結婚的訊息，她有多傷心。
“我過分？我費盡心機是為了誰？桑歸雨你摸著良心告訴我。”裴沐航有些動怒，也跟著起身，用手抵住她心臟的位置，他只是有些激動才會不自覺動了手，可是真當他的手掌覆上她的，震驚於柔軟的觸感，意識到做了不該做剛剛卻很想做的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會誤會他耍流氓給他一巴掌吧？極有可能！
已經做好準備迎接沉痛一擊的男人發現被他吃豆腐的女人遲遲沒有動手，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用悽悽然的語氣說道:“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不值得你……”費盡心機。
“我說過了，你身上的傷疤我都會負責，不管是膝蓋上的還是胸膛裡的。”裴沐航語氣堅定，眼神剛毅，不接受任何拒絕。
胸膛裡的傷疤？
聽到他話一出口，桑歸雨神色突變，一個踉蹌，差點撞到身後的茶几，還好及時穩住，要不然不知道會在他面前跌得怎樣狼狽。
該來的終究躲不過，他還是知道了她最不願提起的事。
也好不是嗎？終於不用再為欺騙他而感到惴惴不安，終於不用再為擔心他發現而提心吊膽，呵，這算不算一種解脫？
知道就知道吧，我就是這樣，故意欺瞞，害得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一個傳染病人談戀愛了，要討厭就討厭吧，要憎惡就憎惡吧。
“你是不是知道了……”桑歸雨眼神充滿防備，自己已經和正常人一樣什麼的也不用給他解釋了，這種乞求的事情她做不來，那就等著撕破臉，等著被他指著鼻子罵吧。
“是啊，我知道。”感覺到她緊張地屏住呼吸，裴沐航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露出一個自豪的笑容:“你竟然會彈鋼琴，我的小雨真是驚豔我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不會揭開傷疤，硬逼她承認自己害怕的事，他會耐心地、盡己所能地給她勇氣，讓她明白，一切只不過是已經過去許久的毫無意義的歷史罷了。
也不能算毫無意義，這是一個提醒，讓他們懂得更加珍惜健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