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少東和他舅舅談得怎麼樣了,一下午都沒回來,桑歸雨想跟他道歉都沒機會,只能等下週回來再說。
下班的時候,桑歸雨急著去趕地鐵,卻被小鄧攔住了去路。
“歸雨姐,好巧,又遇到了。”
“嗯。”
“對了,副總欺負你的時候,我不在,你沒事吧?”
“沒事。”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現在才想著關心,是不是反應太慢了。
桑歸雨露出鄙夷之色,小鄧似乎沒看出來她的不耐,上前挽著她。
“歸雨姐,我請你吃飯吧,自從你做了少東秘書,我們就好久沒聚過了。”
“對不起,我趕著回家。”
“回家?你不和男朋友約會嗎?”小鄧錯愕,這才想起之前同在一個辦公室的時候就知道她每週末都回郊區。
“回家陪老媽。”桑歸雨忽地回頭,“你想去我家做客嗎?就是擠地鐵和公交比較累,不過郊區空氣好。”
小鄧想到要在下班潮的時候擠公交,還沒有位置,穿著高跟鞋站一兩個小時,她的腳會殘廢,斷然搖頭。
“算了,我今天還有事,下次吧。”
桑歸雨看著來去匆匆的人影,扯了扯嘴唇,嗯了一聲,滿滿嫌棄。
她還能做得再明顯一點嗎?
真當自己是傻瓜了。
刷卡進站,就接到裴沐航的電話,又走了出來,浪費了三塊錢。
“你太忙就不要送我了,坐公交也一樣。”
“坐公交和老公接送,怎麼能一樣。”
桑歸雨坐上副駕駛,看著他俊逸非凡的臉。
話說連著熬夜兩天的人還能這麼好看也是少見,那他之前的憔悴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
如果換做以前,她肯定不會這麼自大,不過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日子不短,對他的認識顛覆了不少。
這種念頭一旦興起,便有越來越多的蛛絲馬跡可尋,越深思越加佐證了這種想法。
“你在傻笑什麼?”裴沐航趁著紅燈的空隙捏了捏她的頰,軟軟嫩嫩的。
“笑你怎麼這麼喜歡我。”腦子裡的想法脫口而出,首先呆住的反倒是她自己。
而後是男人低沉性感的笑聲。
“呃,你能當做沒聽見嗎?”
裴沐航非常認真地搖搖頭,正要取笑她的自戀,突然被一陣咳嗽打斷。
桑歸雨只覺喉嚨癢得厲害,非要不斷咳嗽才能舒服一些,咳得面紅耳赤,急忙從包裡掏出礦泉水,剛擰開蓋子就被裴沐航按住手腕。
“這個太冷,只能先抿一口。”
裴沐航找了個地方把車子停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了熱水,看著她一口一口喝了大半才繼續上路。
“我們去醫院。”裴沐航皺眉,打算調轉車頭,“正好附近有家大醫院。”
“不要,我沒事,多喝點熱水就好了。”桑歸雨打心眼裡排斥咳嗽進醫院這一事。
“你前天也這樣說,還不是越來越嚴重了。”
“裴沐航,我不要去醫院!”見他已經轉了彎,桑歸雨急了,口氣不自覺加重,整個臉色已經不是紅,而是隱隱開始發白。
咳嗽無非是先查血,吃消炎藥或是病毒類的感冒藥,沒用的話就要拍肺片了。
她現在既不能吃藥也不要拍片,去了也沒用。
裴沐航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心裡有了考量,看了她一眼,“好,我們不去,那你先多喝點水吧。”
如此過激而反常的反應,心思縝密的他哪會想不到原因。
只是如果她不願意說,他也不會主動去接揭穿。
“對不起。”桑歸雨察覺到自己語氣過分,悶悶地道歉。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都怪我沒把你照顧好,才害得你生病了。”
“沒有,你已經很好了。”桑歸雨低喃,“真心這樣覺得。”
她自己不希望自己的不安情緒影響到他,笑著岔開話題,“剛才小鄧還打聽你的事呢,看來你行情不賴嘛,已經名草有主了還有不死心的。”
“那可不是,就你不珍惜。”
“誰說我不珍惜了,我還送你玫瑰花呢。”桑歸雨可不承認自己對他疏忽,“我們家招財可是我的聚寶盆呢,恨不得供起來。”
“為什麼這恭維聽起來那麼不舒服?”裴沐航挑眉,牽起她的手,輕咬指頭。
“喂,你屬狗的嗎?”桑歸雨趕忙抽回手,旋腕讓他看看外側手腕未消的淤痕。
裴沐航絲毫沒有憐憫之心,就著她伸過來的手,對準淤痕啄了一口,“我幹的。”
誰不知道是你幹的壞事,還這麼驕傲!
桑歸雨對他皮厚一事已經根本不覺得奇怪,不理他,仰頭又喝了一口水。
車子開到樓下,桑歸雨都沒請裴沐航上樓喝杯水,便讓他快點回去,他對於自己狠心讓他餓著肚子開車回去的做法非常唾棄,卻沒討價還價,奪了一個深吻就安分離開了。
桑歸雨知道他最近忙,聽說聞人無心工作跑**去了,高梧修又沒法加班,幾個空降兵目前還難以服眾,自然有很多事要他親自過問。
最主要的是老媽偵察兵般敏銳的洞察力,她擔心兩天在家會被看出異常,如果裴沐航在,一定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她不想把他們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又弄僵。
“小裴怎麼沒送你?”桑母看見門口只有一個人,還特意朝樓下看了看。
“你不是不喜歡他?送到我就讓他回去了。”桑歸雨說得不痛不癢,心裡很明白老媽的想法。
嘴上說不喜歡,其實已經接受了。
不管是說話還是吃飯,桑歸雨都不停給自己喂溫水,可是還沒挨到獨自回房,便咳嗽起來。
“喝點鹽開水吧。”桑母堅持是藥三分毒的理念,不喜歡一有個頭疼腦熱就隨便吃藥,尤其是桑歸雨那半年吃藥之後,整個兒體質變差,時常感冒發燒,她就更在意這一點。
桑歸雨喝了一大杯鹽水,撐得肚子脹,發了汗,換了衣服,便躺下休息了。
她們母女好幾天沒見,桑歸雨咳嗽之後總是沒來由心情低落,就跟著桑母進了主臥。
她想說說話,睡的時候再回自己房間。
“媽,你覺得裴沐航怎麼樣?”談了那麼久,總歸要想到以後的路。
桑歸雨原先還預備走一步算一步,如今形勢不同,沒多少時間可以拖延。
“我覺得怎麼樣有什麼用,看你自己。”桑母說得剋制,畢竟感情這種事,只有當事人最清楚,她不想影響女兒的決定。
再說她反對有用嗎?
桑母可不認為自家女兒這麼聽話。
桑歸雨仰頭看著天花板,方形燈箱閃著柔和的白光,在電器傢俱下方投下影子,視線從空調掛機轉到電視機盒,再到衣櫃,每件物品都在腦海裡刻下印記。
她在這套房子裡生活了近二十年,衣櫃的門板上還貼著一張褪了色的紅紙,紙上記著她十週歲宴席收的紅包名單,電視桌的玻璃板下面壓著初中時一家人去沙灘邊的相片,還有為外婆祝壽的合照,老媽送她去大學的火車票……
歲月倏忽流轉,再回頭那些絢爛時光已經過去很久很久,而她也馬上奔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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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嗯?”
“我想結婚了。”
“好啊。”
桑歸雨沒想到老媽什麼也沒問就同意了,還沒反應過來,桑母又開口了。
“都幾歲了,再不生,過了三十就變成高齡產婦了。”桑母又一次強調年齡。
讓桑歸雨總是覺得非常羞愧,她在老媽眼裡到底是有多老了。
從過了25歲就開始說高齡產婦這個詞了。
“快點生個孩子,我現在還能幫你帶帶,以後年紀大了,想帶也帶不動了。”
“好。”
那就快點生一個吧。
桑歸雨小心起身,回自己房間睡覺,現在不一樣了,要早點休息。
睡前她沒有忘記還在工作的裴沐航,撥了影片,見他還穿著白天的衣服,有些心疼。
“別太累了。”桑歸雨嘟著嘴,不滿意他如此拼命。
“不會,馬上就好了。”裴沐航笑著。
“你不用管我,把手機放著就好,我看你一會兒就睡。”
桑歸雨不想耽擱他的時間。
然後裴沐航低頭再抬頭,就看見,她真的看了一會會就躺平睡著了。
裴沐航看了看手錶,這丫頭變性子了?以前都要到很晚睡,現在竟然這麼困。
沒住一起的時候,他以為她都是很乖的,到了十點就休息,沒想到那都是騙騙丈母孃的,說是關燈了,睡覺了,晚安了,後面還要偷偷玩手機,而且一玩就不知道時間了。
週末休息,桑歸雨並沒有睡到日上三竿,七點就被桑母叫了起來,帶她去菜市場買菜,細心教她挑選,去小商品市場買日用品,然後,讓她做家務。
擦桌子,掃地,累到中午才停下來,抱怨一句,桑母便說這是為日後的婚姻生活做準備。
“結婚又不是做保姆。”桑歸雨嘟囔。
“家務總有人要做,小夫妻兩個人,不是你就是他,光一個人幹活,一個人享受,能長久嗎?”
“感情能好嗎?”
“誰受得了你這麼懶?”
桑母三聯問,把桑歸雨說得啞口無言。
這可真是她的親媽啊!
還好只是半天,後來老媽又換了一套理念給她上課——男人不能慣。
她本人雖不懂得撒嬌,但論撒嬌對於女人的重要性她是深刻認識的,自己和那個小三就是默默奉獻和撒嬌不幹活的對立面。
是個男人都喜歡溫言軟語,都願意為此洗手作羹湯。
桑母讓她學著點,本人又沒有經驗可教,只是口頭說兩句,在她過分隨意,像個女漢子的時候提醒一句。
大概母女都意識到馬上就要到來的新身份,桑母說得格外語重心長,桑歸雨也很用心在聽,把桑母說的話都記在心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