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追求（上）
第二天一早，裴沐航就開車到郊區。
八九點鍾，桑歸雨還在吃早飯。桑母打開門，看見是裴沐航，不只是她，連桑歸雨都感到愕然，一連兩天都來找她，又那麼早就出現在她家門口。
原本她還與老媽強調兩人只是普通朋友，無需多想。他這樣的做法哪裡是普通朋友的樣子，幸好老媽不發問，只是客氣地招呼進門。桑歸雨不吭聲，面上有點兇，側身讓他進來的時候，還附贈了一個兇狠的眼神。
雖然低著頭，裴沐航還是看見她對他的不滿，她不喜歡他來找她？
桑歸雨在廚房邊倒水邊嘀咕，他不知道打個電話叫她出去嗎？現在這樣她要怎麼和老媽解釋，他讓她如此窘迫，可是心裡卻又有點甜甜的。
他主動來找她，在他們沒有任何約定，在她拒絕地那麼明顯之後，他是抱著怎樣一種心情來的。
“你家不是在市區嗎？過來要很久吧？”桑母先開口，看來他起得比較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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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開車過來的。”
現在能早起的年輕人不多，更何況是男孩子，看著他的眼神有著讚許，一轉頭就用一種非常嫌棄的眼神看著正在喝粥的桑歸雨。
“你看看你，一個女孩子就知道睡懶覺…”然後絮絮叨叨一長串，桑歸雨只是嗯嗯的表示同意，委曲求全方能自保。
末了像是終於想起此處還有一個外人在，不該把女兒說得如此一文不值，話鋒一轉又誇了起來，“我們家小雨其實還是不錯的，只要她想到要做，就會很勤快，仔仔細細，認認真真……”
“對，我也這麼覺得，小雨做事很認真。”裴沐航終於插上了一句話。
聽到女兒被誇獎，哪個老媽不開心。“哪有你說得那麼好，呵呵，哪有，她一般，還可以，還可以……”
發現客人好像沒什麼事情，桑母拍拍桑歸雨道：“你快點吃，然後陪他聊聊天，你們年輕人玩玩，我去收拾……啊，對了，小裴呀，你要是無聊的話要不要到房間裡面玩電腦？”現在年輕人都不愛看電視，有手機或是電腦就可以了。
“伯母，您儘管去忙，不用招呼我。”
“好，好，你自己來。”
“你應該吃過早飯出來的吧？”她剛剛只顧埋頭猛吃，忘記問他有沒有吃早飯，現在老媽已經收拾了。
裴沐航笑笑，不回答，他很少吃早飯，總覺得太早往胃裡面塞東西不舒服。
見他那樣子，大概是沒有了，她想著待會拿點什麼東西給他吃，不吃早飯畢竟不健康。
“你帶了什麼？”從進門就看見他手上的小袋子。
“這個給你。”他伸出手，等她接。
“是什麼？”
“開啟來看看。”
是一盆小巧的多肉造景，一棵鹿角海棠，一顆吉娃娃和一小簇黃金萬年草，三樣東西間隔種著，中間放了一個小房子，空隙處灑了小石子，像一個小院子，非常田園風，也非常符合她的審美。
“你特意送給我的嗎？”她不知道他是無意挑中這個還是原本就知道她的喜好。
“嗯。”
“謝謝。”不管原因是什麼，終歸是他送給她的禮物。她要把它放在窗臺最顯眼的位置上。
裴沐航跟著她走到房間裡。順便看看屋裡的擺設。
床上的被子團在一起，床頭有幾個布偶，小兔子小猴子什麼的，還有一本《詩經》。她跟小妮子一樣，喜歡文學。想到這一點他很頭疼，希望她只是愛好與她相同，性格可不要像她那樣，詭計多端，看聞人多悽慘，除此之外Fa
y還是很好的。
看見他看著她的床皺眉，馬上走去理床鋪，還急忙解釋：“我只是還沒來得及整理!”
“沒關係的，我也會這樣，只是突然想到一個人。”他隨意地聊天，想緩和她的情緒。
“想到一個人？”他在她的身邊，想著另外一個人？
“嗯。所以，我們今天要做什麼？”自從昨天來找過她，靠近她，看見她澄澈的眼睛，他就更加受不了看不見她的時間，所以一大早醒來，就迫不及待地出門，只要與她在一起，總會特別舒服。
“我沒想過你會來，也沒打算要做什麼。”她怎麼知道他要做什麼。
“你不想我來？”她剛才的表情，讓他有點傷心。
“我…”當然想，她想看見他，可是理智卻說這樣不好，真的很矛盾。
“好了，你不用說，我知道了。”他看著她，笑笑地說，眼神裡面透露了些許失望。
他是知道她一直拒絕的心意，只是不想輕易放棄，出門時還想著要做好受打擊的準備，沒料到真的做起來比想象中的難多了。
見他要往外走，桑歸雨有些不忍心，急忙說：“我沒有，你能來，我……我很開心。”
“真的？”
“真的。”
“那你原本打算做什麼？”裴沐航再問。
“窩在家裡玩手機、看電視、或者看看書……”什麼都可以，反正就是窩著，外面太熱了，出門就要花錢。
裴沐航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又把桑歸雨按坐在床邊，“那就做你想做的事，不用管我。”然後他轉身從桌子上隨便抽出一本書來看，就不出聲了。
他看的是什麼！雖然她沒什麼經典高深的名著典籍供他大少爺選讀，但是看現代成語詞典是不是太不給她面子了！
桑歸雨氣呼呼地瞪著他，老半天沒反應，見他真的不理人，她就罷休了，畢竟一直瞪眼睛很累的。
然後她故意使勁拉開抽屜，拿出素描本和鉛筆又使勁關上。這是她無聊時亂塗亂畫的東西，現在可是派上用場了，她決定，她要把他畫成一頭豬！
畫之前要仔細觀察物件，然後她就一直這麼觀察了十多分鍾。
額頭飽滿，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她第一次看見就是這個印象，那時怎麼想的？對了，小白臉。想到小白臉，她憋著想笑。
那時他還穿一件騷氣的襯衫呢！頭髮也梳得整齊。
今天他的頭髮卻沒梳好，有幾根毛不老實。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他不是認真看書嗎？怎麼知道她在看他。
“那你在畫什麼？”
“沒畫什麼，我還沒開始畫呢。””那麼久光顧著看他了。他長得那麼帥，還是不要畫他了。要是待會他要看畫的怎麼樣，不是暴露自己的缺點嘛。
桑歸雨嘆了口氣，他太聰明，腦子反應快，講起話來她是佔不了上風，玩不過他，還是不要和他作對了。
放下鉛筆，拿起手機，像以前每個無聊的週末一樣，隨意瀏覽網頁，看電視劇。這樣也好，各玩各的，神經不用一直繃著，想怎麼應付他或是怎麼在他面前表現冷漠，輕鬆自在。
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出一副討厭的樣子是一件辛苦的差事。他的主動和對她冷淡的寬容就像一個刺，扎在肉裡，時時提醒她自己有多壞，而他有多可憐。
她也希望自己像一個公主，遇見王子之後什麼事情都不用操心，只管被死心塌地地愛著寵著。可惜她不是，那個人才是一位公主吧。她突然想起與她有過幾面之緣的Fa
y。高貴典雅又美得不可方物。
“你剛剛是在想她嗎？”桑歸雨非常想知道他心裡的人是誰。應該是那位美女吧。在她和美女之間，是個腦子正常的男人都會選美女。上次她還看見他們一起吃飯。“你們關係很好吧？”問出口才想到她哪裡有什麼資格過問他的交友，“對不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當我沒有問，你，你看書吧，看書，看書……”她有點語無倫次了。
裴沐航看著她慌張無措，問著沒頭沒腦的問題，“她？你在說誰？”
“誰？額…沒有誰，沒有美女，唔…”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嘴。
“美女？你是說Fa
y？”
她只是說了美女兩個字，他就想到是Fa
y，所以在他心中那人就是最美的。她有點不是滋味，是啊，他總不能說美女是桑歸雨吧。
“沒什麼啦。”桑歸雨不想理他，低著頭不再搭理他。
看著她的頭頂，再看看窗臺上的綠植和窗外的天空，裴沐航感受著此刻的溫馨，她明明只是這樣一個平常的姑娘，卻能夠安撫他的躁動，平息他的情緒，讓他覺得舒坦寧靜。
以前常會無情嘲笑高梧修為情所困，現在是不是要輪到他了，他自嘲地一笑。原本他有過踟躕，想過放棄，繼續過自由自在的單身漢生活，可是，愛情，向來由心不由人。
所以就算不合禮數，他還是冒昧上門打擾，還硬是在她房間逗留，不願離去。
只是，她的心意呢？她這樣放任他的冒昧，這樣對他偶爾流露羞怯，是有一點喜歡他還是無法拒絕他的“厚臉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