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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十四章 先知

在楚誠還沒有成為先知的那些年裡,他還是一個孩子,和一般的孩子也沒有什麼兩樣,一樣的天真無邪愚蠢自大。但是和很多的異能者一樣,他覺醒了,然後家破人亡,成了一個孤兒。

只不過他和那個年代很多異能者都不一樣,那時候異能者在雷曼的帶領之下發展迅速,但是起點到底是太低了,絕大多數的異能者們都不能生活在一個相對安穩的環境之中,只能夠顛沛流離。然而楚誠不同,而他與眾不同的地方便是他的異能預知。它雖然沒能讓他救下他的父母,他的力量小到無法改變未來,但是它卻能夠讓孑然一身的小楚誠一個人活下去。

他不能改變全世界的命運,他卻能夠決定自己的未來。

哪裡有危險就不去哪裡,哪裡有想要找自己麻煩的地痞流氓就繞著哪裡走,哪裡有食物就去哪裡撿,哪裡有皮夾子掉了就往哪裡湊……在流浪的最初幾年裡面,楚誠靠著撿各種零錢,活的還頗為滋潤。那個時候,他依賴著預知的異能,將它當做自己唯一可靠的幫手,然而這個唯一可靠的幫手也時不時失靈,那時候的楚誠還不是先知,他的預知能力還有些很多限制,也看不到太遠的未來,他也常常因此而失手被打或者被搶,幾天生活沒有保障。

於是,為了儘可能避免這種情況的楚誠開始不斷鍛鍊起自己的能力來,一點一點,日積月累,每一天的每一分鐘的每一秒鐘他都在運轉著自己的異能,時而失靈時而奏效,而他對自己異能的操作能力越來越強大了……那時候的他便開始了不斷比較和選擇,但是那時候的他孑然一身,於是所有的選擇也只要顧忌自己的利益也就罷了,所以那時候的楚誠還不習慣於思考,他做的,從來都是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找到了他。

——那是一個叫做耐奧的男人。

這傢伙是個異能者,而且很強大,強大到小楚誠眨巴眨巴眼睛,愣是看不見這個傢伙哪怕一分鐘之後的未來,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其他的異能者,但用來沒有遇見過耐奧這樣的情況!而耐奧卻也從別的異能者那裡聽說了這位擁有“未來視”能力的少年的存在,找了上來,卻又只是哈哈的笑著,說了些什麼:“要不要來和我混啊?小先知?”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著楚誠稱呼“先知”。

當時的楚誠打量著那個好人臉大叔的傻樣,這個聰慧多智的少年心說著“這傻大叔大概很好騙吧?”之類的話,一時衝動便跟著他走了。

後來才知道,這個叫做耐奧的男人還是個什麼天命教派的教主。

天哪,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這種不會傳教,看上去就傻里傻氣的教主嗎?

事實證明楚誠當時的文化水平的確不高,因為他竟是沒聽說過洪秀全。

但是不管如何,他最終還是加入了天命神教,然後一舉成為了耐奧教派之中的聖子和紅衣主教,說是因為他的預知能力聽上去就很神棍,能幫到他們傳教。

說實話,聽說了這個理由的楚誠第一反應當然是翻白眼了,至於第二反應,大概是在考慮如何跑路了,這個教會在耐奧的管理下看起來是一點前途都沒有了。

不過這個想法倒是一直都沒能實現,而後來他又發現,這個教會之中真正管事,而且對耐奧影響力巨大的,則是除了他以外的另一位聖子。

——聖子雷曼。

“嘖……或者說是異能者領袖的雷曼。”耐奧滿臉愁容地說道,“或者說我們的天命就是因為他才建立的,只是單純因為他想要一個能夠安穩中異能者心靈的宗教,至於為什麼是我出來當這個教主……”

“因為你好騙啊。”

“哈?”

“咳咳咳,你聽錯了,我是說,因為你那聖光異能有極大的欺騙性和影響力,很適合建立宗教。”

“……”

很明顯,在那個時候楚誠對於忽悠耐奧的法子就已經異常熟悉了,但是那時候的楚誠還沒能知道為什麼耐奧要對他這個剛來的“聖子”兼“紅衣主教”和盤托出,畢竟那時候雖說還是教派草創時期,他也不是最早參與的人員,對於他就算一定要用,也該先利用宗教洗腦,在放到這種重要的位置啊?!這種辦法才是最安全可靠,而且不會摧毀宗教根本,也能讓他足夠忠誠的法子啊!

直到這孩子某一天終於忍不住了,跑去直接詢問自家的耿直教主去了。

然後他家的耿直教主瞠目結舌:

“臥槽,還有這種法子啊?!”

楚誠:“……”

“哈哈,開個玩笑啦。”但是耐奧卻忽然大笑起來,然後神神秘秘地說道:“當然是因為我需要一個助手啦,雷曼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我們教會裡幫忙的,他沒這個空閒。所以我需要一個能幫我管教會的人,像你這樣有潛力,而且聰明的孩子當然是最佳人選啦。”

“我要告你使用童工。”

“誒?為什麼?!”

但不管如何,楚誠從此都是得到了一個新的歸宿。

而且他在這教會之中的許可權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在雷曼徹徹底底退出了天命之後,他當之無愧地成為了天命神教的一把手,甚至比那個充當吉祥物的傀儡教主,他的權力都更大!天命神教在異能者最為動盪的年代裡面崛起的也是極快,甚至能夠堪比那傳說中的殤語的崛起速度!而在這個過程之中,那“異能者自己的教會”的概念和宗教本身帶有的狂熱性都加速了這個過程,但是楚誠本人的努力卻是和其分不開關係的!

楚誠的先知之名最早就是從那個時候出名的,他帶著天命抓住了一個又一個壯大的機會,避開了一個又一個的危機,他的預知能力被視為這個世界最偉大的異能,在信仰著天命神教的教徒之中,他和耐奧兩人可以說是世界的瑰寶,就連那異能者真正的領袖都比不過這二者!

宗教的狂熱可見一斑。

但是楚誠這後來的世界第一智者的實力與潛力同樣可見一斑!

那時候的楚誠,或許是對自己沾沾自喜著吧?或許是在利用異能一次又一次地獲利之後,變得驕傲自大,最終看不見得失了吧?而那時候的耐奧,或許是被自己的教會取得的成績衝昏了頭腦吧?或許是已經無法越過楚誠再去控制自己的教會了吧?或許是徹底成了一個傀儡了吧?

無論如何,那時候的楚誠與耐奧誰也沒有發現他們的教會已經變質了。

那時候的楚誠還稱不上先知,儘管他已經被自己的教徒們這樣稱呼好幾年。這樣的“沒有資格”不僅僅在於他的異能還不夠強大,看不透太遠的未來,也是因為他沒有一顆能夠匹配先知這個位置的心靈。

然後……因為某個意外,耐奧重傷,楚誠不得不接過了教主的位置。

然後……紀曉年出現,他被那個同樣擁有未來視的男人擄走,強行共處了三個月。

然後……他順利晉升世界境,並且時隔半年不到,重新回到了天命。

然後……他恍然發現這個教會已經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模樣了。

在一次次未來的比較,在一次次“最大利益”的選擇之後,未來已經扭曲的看不到原樣了。這時候楚誠才恍然大悟,如今的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甚至無法改變自家命運的弱小者了,他的一舉一動無一不化作南美洲的蝴蝶翅膀,一次又一次地在太平洋之上製造出巨大風暴!

天命已經變了。

最初的天命,是異能者們的庇護所,是他們靈魂棲息之地,是能讓所有顛沛流離的異能者們得到安穩的地方。但是同時,他們也絕不歧視與區別待遇普通人類,楚誠這樣的智者自然能夠清楚地意識到普通人對於異能者的意義!那其中的意義絕不是像是玄幻小說之中出現的剝削與被剝削的關係,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會允許自己的組織發生這樣的事情!最初的天命是如同如今的援助之手一般的友善組織。

但是……現在的天命卻變了一個樣。

異能者極端主義。

能力歧視,強度量化。

宗教狂熱主義,甚至已經開始演變成了宗教恐怖主義。

宗教之類甚至也開始階級固化,乃至演變成為了階級鬥爭!

教會的不友好甚至已經誇張到對所有非教會異能者的冷漠,乃至敵視!!!

這一個個楚誠痛恨的現象不斷出現在天命組織之中,而他僅僅只是離開了半年而已。

是在這半年裡出現的腐化嗎?怎麼可能?這短短的半年怎麼可能出現如此之多的腐化?!這些腐化是早已有之,只不過以往的楚誠沒有發現而已,他以前只顧著沾沾自喜,只顧著用預知的異能不斷積累著那些眼前的利益,最終才一點一點地積攢出了巨大的悲劇!而如果這一次回來之前,他沒有晉升到這世界境的話,他也許還不知道這些齷蹉之事——他的部下們仍在隱瞞他,大勢依舊在推著他不斷向前,直至毀滅!一個公司破產,他的老闆將是最後一個知道這個訊息的人,而楚誠如今就處於這種尷尬的境地,而那重傷隱退的前教主耐奧就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是他的比較與選擇出了問題嗎?

楚誠捫心自問,然後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不,還是因為自己太弱小了,不足以找到完美的未來!

——比較和選擇是必要的,但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不謹慎了!

他到底還是不想要承認自己的錯位,少年人的性格特徵依舊保留在他的身上,當時的他的確是動了模仿那紀曉年的心思,但是仍然算是少年的他相比現在這個已經圓滑無比的先知楚誠來說,還是顯得極為爭強好勝,他還是不想要將自己十幾年來所自負的所有東西全盤否定、推到重來。

事實上直到現在,他已經未曾過推到重來和全盤否定,他依舊在做著一個又一個的比較和選擇,一如少年時期的他自己,但是和那時候不同的是,他現在所比較選擇出來的,是對於這個世界最好的未來,他儘可能地選擇不有失偏頗地改變著未來,又不讓自己完全淪為一個觀察守望者。

但剛剛成為世界境的楚誠還沒有這一片心境,他震驚於自己的天命之亂象,而且在這越來越嚴重的亂象之中苦苦掙扎,他仍想要維持著自己多年以來一直保持著的原則去糾正天命神教,想要讓這個自己付出了心血的組織一點點重歸正軌。

不可否認的是,他的付出的確是有些效果的。

天命的問題在楚誠有意無意地介入之後,的確是被治理掉了許多,那些已經形之於外的問題被楚誠一點點地處理乾淨,從表面上看來,那一次改革之後的天命神教又重新變回了創立之時那一個乾淨而純潔的教派了。

但是這的確甚至是假象,事實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樂觀,表面看上去那些齷蹉已經被雷厲風行地全部清除了,但是實際上它們卻僅僅只是隱藏了起來,隱藏之深、其中盤根錯節糾纏著的各方勢力讓這些齷蹉根本難以察覺也難以清除!而這件事情只有楚誠知道,這個天命神教的教主換做除了楚誠以外的任何人,恐怕都會被這下瞞上的無解情形給迷惑住吧?

但是此時坐在這個教主位置上的不是耐奧,也不是其他的什麼人,就是楚誠,先知楚誠。這一個名字甚至都不需要其他的補充說明,便可以解釋其中情況!這個世界上什麼時候存在過能夠隱瞞這位先知的人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知道歸知道,但是真要說去深入組織骨髓地根除這些盤根錯節的齷蹉,哪怕是楚誠也無從下手!這是哪怕全知都能以處理的棘手情形!楚誠如果真的動手了,恐怕就會直接拆了整個天命教派。

他真的做好的哪怕撕碎了這個他一手製造的教派,也要剿滅那些齷蹉也邪惡的準備了嗎?

很明顯,他沒有準備好。

這個時候的楚誠還天真得如同一個孩子。

當然,他本來就還是一個孩子,楚誠的成名極早,因為智謀和異能性質的緣故,他又早熟過了頭,十歲不到就被耐奧帶走,掌管起整個天命教派了,如今十餘年過去了,他也不過是一個十幾二十歲的人而已,對於壽命比普通人要好的多的異能者來說,這種年歲和孩子也沒什麼區別了,他的實力成長飛快,一口氣升到了世界境,但是他的心智並沒有成長多少,甚至可能還沒有他小時候成熟穩重。

楚誠此時正處一種叫做中二病的時期,這個時期的人都會極為任性,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十分重要的一部分,認為自己無所不能。楚誠如今的確也成為了這個世界極為重要的一部分,但是他遠遠沒有達到無所不能的程度。

不能無所不能卻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的小先知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選擇儲存天命、抹除齷蹉,這二者他全都要!

只有孩子才做選擇題,大人全都要!

但是眾所周知,楚誠失敗了,他沒能從變質腐化之中救回那天命教派,不僅僅沒能成功拯救,他本人也越陷越深,在那些齷蹉黑暗之中被糾纏地越來越緊,最終……最終甚至不得不和他們同流合汙,因為他發現自己不論如何也不可能違逆那種黑暗,那名為大勢的東西一點點纏住了他的手腳,讓他畏手畏腳,只能在尋找達成完美結局的過程之中一次又一次地妥協,讓情況越來越糟糕。

他可以說是重蹈覆轍了,天命再度腐化了,而且比第一次更糟糕了,第一次他處於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之下,而這一次,他清醒無比地眼睜睜看著天命滑向深淵!

“怎麼辦?這已經是沒救了嗎?”

“白痴小鬼,我來教你怎麼破大勢吧。”

這樣的對話從來沒有出現過,但是它本該出現的,這個可能性曾經出現在楚誠的未來視之中。但是楚誠的自尊心讓他難以接受別人對他這樣的教(挑)育(釁),所以他在看到這一段未來之後,故意沒有去發生了這樣的對話的地方去見對方,反而是回到了天命,做足了準備,要與對方以天地為棋盤對弈一局。

這個時候,他甚至都顧不上再去管什麼黑暗齷蹉了,反正那些東西除不儘管不了!

你說你能破,那就來破破看啊?

接著那個人真的破局了。

楚誠與之以天地為棋盤對弈三十手,最終惜敗半手,天命神教直接覆滅,也直接成就了對方三個世界第一之名。

這是世人所認知的事實。

但是在楚誠的角度來看,那三十手他處處被壓制,環環相扣,他做出的那些地方無一不是當時應對的最佳選擇,但所有最佳選擇疊加起來的,卻是他本人不可阻擋的敗勢!

他在世人眼中僅僅只輸最後半手,而且輸的可惜至極,但是他自己卻清楚得很,他分明是連敗了三十手!

大勢壓人!

陽謀之王!

這就是三個世界第一的林凱!

“白痴小鬼,你所看到的最佳選擇就一定是最佳選擇了嗎?!這世界上哪有皆大歡喜的未來?哪有十全十美的選擇?是你太偏激,視野太狹窄了!捨得二字,不捨何來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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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這一段話也未曾在世界上真實響起,但是楚誠卻默默地記了下來,同時,在林凱用大勢斬斷了大勢之後,他真正的成長了。

然後……他和重傷痊癒的耐奧一起,建立了援助之手。

然後……林凱身亡,他正式成為了世界第一智者和守護世界的先知。

然後……他發現未來戛然而止,並且從伊戈爾那裡得知了雷曼身亡的真相,和世界末日的訊息。

然後……他開始了比較和選擇,他變得越來越偏激,但也越來越圓滑,他開始守護著世界,開始為當年自己的成熟負責買單。

然後……他開始尋找著能夠改變未來的可能性。

直到。

他油盡燈枯,準備全數耗盡,榨乾了最後一絲潛力。

這才找到了他尋找已久的那個可能性。

所謂先知,是未來的製造者。

他守望著命運,改變著命運,長達著數十年之久。

而這一刻,先知放下了命運的接力棒,然後將它交給了自己尋找到的可能性的手中,接著,便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比較,選擇。

這一次,能到達皆大歡喜的未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