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裡的血液越加沸騰,順著額頭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我一點點支撐著肩膀站了起來,隨著迎面冷風拂過,渾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
努力清醒了一下大腦,昏迷前的一幕幕在心頭環繞浮現,不禁發現自己是做了一個多麼愚蠢的決定。
我站起身順著潮溼的石壁向下行進,不一會竟看見那盞滾落的手電筒,正明晃晃的閃爍在眼前。
前方瀰漫的黑暗彷彿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我俯身將手電筒撿了起來剛想再試試有沒有摔壞。
一雙穿著染滿汙血的白筒靴襪赫然出現在了眼前。
我屏住呼吸甚至沒有勇氣去抬頭看,只覺得瞬間天旋地轉。
再想往回跑時無形的空氣中已經被佈下了屏障,像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玻璃徹底的封死了退路。
“我甘子今天真的就要葬送在這裡了嗎。”
自嘲一生碌碌無為,最終還是逃不過這樣的下場。
低頭望著那一雙詭異的長筒襪,心裡卻已經把剛剛經歷過的那些恐怖事件回想了透徹。
這麼多年以來每當我遇到絕境最終卻總能化險為夷,而且越絕望生還的可能性就越大。
六年前我曾用吳老狗遺留下來的龜甲占卜給自己算過命數,卦上說自己是天煞孤星的眼淚轉世。
今生只適合一個人去探險,倘若加上同伴自己的體質一定會吸乾同伴所有的運氣,最後兩個人都不得好死。
雖然我也是頭次在吳老狗日記本上看見有關“天煞孤星淚”這一說,可一想起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所以這麼多年也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闖墓穴絕境,從來不敢招募同伴。
“壞了!”
“會不會是幾天前和小玥的湘西歷險破了自己運氣,才導致今天遭此絕境。”
我背對著身後那一雙染血的長筒襪,心裡簡直懊悔到了極點。
“乾兒子…我早就說過女人就是誤事,這下子你總該相信了吧”。
熟悉且迸發著蒼老的聲音突然迴盪在耳邊將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幹…乾爹…?”
“是你嗎…乾爹,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下意識轉過身卻突然發覺身後不遠處,一道熟悉且有些佝僂的身影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那一雙穿著染血白筒襪的女人腳就站在潮溼詭異的石牆旁,上半身隱秘在黑霧裡讓我有些看不清容貌。
“乾爹…,真的是你。”
此刻心頭滋味難明不禁又喜又悲,喜的是這麼多年渾渾噩噩終於再一次看見了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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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的是吳老狗都逝去了那麼久,今天竟在這詭異的密道裡再一次相遇,是不是說明自己早已經死去多時?
眼前一望無際的潮溼石階順著黑暗蔓延而下彷彿是通往地獄的大門,此刻吳老狗站在這裡就是為了接引我“回家”團聚的。
“乾爹…,乾爹。”
我努力呼喊吳老狗停下腳步,卻發覺眼前那道佝僂的背影正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耳邊突然傳來了蚊子哼哼的聲音。
“奈美…你是奈美!”
我站在隱秘於黑暗中的女屍前,全身忍不住打著冷顫。
可是心中的直覺告訴我,她一定就是幾日來不停在半夜12點和我打電話的那個人。
此刻她將我引到這裡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
“你…是奈美…?”
我忍不住低沉的一聲,卻看見眼前穿著棕色白格裙的女人猛然在黑暗中點了點頭。
“你…你是人是鬼。”
此刻我下意識說完這句話,心中卻差點兒沒忍住想給自己狠狠來上一巴掌。
眼前穿著怪異的女人卻並沒有動怒,而是彷彿古井無波般呆立在原地。
如同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細小而又尖銳,一點點迴盪在我的腦海中。
“原來是這樣…,那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剛剛能夠看見逝去多年的親人。”
“老嚴的女兒也關在這裡嗎,為什麼我的記憶出現了差別。”
我的話語如同連珠一樣不停的發問,隨著耳邊奇怪的蚊子哼哼聲清晰迴盪在腦海裡,心頭那一抹疑惑也漸漸破解。
半晌過後,我忍不住低沉的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活著還算是人類嗎。”
我忍不住擦拭著額頭滑落下的汗滴,周圍呼嘯的冷風刮在臉上如同刀割一樣,外面烈陽高照,此刻這裡的氣溫卻已經近乎達到了零度。
她先是遲疑了一陣,隨後竟一點點從黑暗中徹底走了出來。
直到我瞪大著眼睛感受著體內絲毫的變化,以及眼神中收縮的瞳孔心中猛然一顫。
再一次返回地面上時,消失了整整一個月的打更老頭卻正坐在床頭,手拿著報紙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年…年輕人,你看見老嚴了?他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啊。”
蒼老的聲音迴盪在耳邊,此刻我強打起一絲精神轉身對著老頭微笑道:“謝謝大爺…”
“我困了…我需要休息一下。”
我轉過身來強支撐著身體,一陣從未有過的倦意瀰漫上心頭。
直至上下眼皮逐漸閉上,彷彿合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再度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身旁站滿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從那天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和別人提起過老嚴和他的女兒。
同樣消失匿跡的還有當初在日軍人造地獄最後一層棺材裡拼死帶出來的黑罐子。
這一切的一切都彷彿在我心底徹底畫上了句號,直至後來我曾在日記本上詳細的記載了這件事情的過往。
只是那時早已物是人非,記載著尤為珍貴的資料記錄本也隨著我的粗心徹底遺忘在了某個角落裡。
當我開車再次返回到小玥在職的精神病醫院時,空蕩的樓層裡貼滿了黃色的符咒。
所有人都已經跑光了,中年院長請來的三名老道其實早就在七天前離奇身亡了。
眼睛乃至耳朵全都向外溢位血絲,凡是見過他們死狀照片的人最後無不被活活嚇個半死,有的甚至連續做上半個月的噩夢。
就在我返回的前一天,中年院長也被嚇得精神失常,許多無人認領的醫院病人在風雨交加的雷電夜幕下度過了最後一晚。
他們全都口口聲稱聽見了戰馬嘶鳴的聲音,直到第二天所有人逃的逃散的散,即便如此警方拿到的病人名單中還有六個人不知所蹤。
其中就包括了主治醫師小玥和當初與我病床為伴的那名室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