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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黃昏

午後的沙漠在陽光的照射下氣溫直線上升變得酷熱難耐,村子裡廢棄學校周圍的部落戰士只是躲在樹蔭下土牆旁,依然端著槍看守著著幾間教室裡的百多號從飛機上下來的乘客。

身穿寬大長袍紗巾遮面的部落戰士,早已習慣了沙漠裡嚴酷的生存環境,這點熱不算什麼,擠在幾間教室裡的百多男女乘客的感覺卻完全是兩回事,雖然得到了補充身體鹽分的風乾羊肉,可是很多人根本就吃不慣這種全生帶著特有腥氣的食物,想扔掉窗子外的部落戰士可一直在監視著,那個扎希德可是發了話了,不配合的人會被清除掉,只有把一塊塊的風乾羊肉揣在身上衣兜裡。

總有人自持身份顯貴用各種語言低聲咒罵著,祈盼這個時候馬裡政府軍攻佔已經廢棄的村子,把他們從該死的沙漠里弄出去,然而奇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就算政府軍會來時間也不知道靠後多久。

“真難吃,不知道是不是山羊肉,還是生的會不會有寄生蟲?”

一間廢棄的教室裡,穿著法航空乘制服的乘務長空姐瑪麗,併攏雙腿側坐在一張積滿沙塵的書桌上,免得齊膝裙子裡的大好風景走光,瑪麗手裡拿著一塊巴掌大小黑紅顏色的風乾羊肉,放在嘴邊用牙齒撕咬著慢慢咀嚼。

聽到一旁空姐薩拉的低聲自言自語,低頭看著手裡同樣大小的一塊風乾羊肉滿臉難以接受的樣子,瑪麗臉色都變了,感覺胃部有些抽搐忍住想要吐的感覺,瑪麗低聲吼著法語:“夠了,薩拉!不要說了,有風乾羊肉吃就不錯了,沒注意到外面的那些拎著槍的傢伙都在吃這個!想吃空乘配餐回到法國再說!”

“我只是說說而已,又不是不吃!”

背靠著一張破爛的書桌站在教室沙土地上的薩拉,看著一旁穿著長袍的阿拉伯大叔伊哈桑、咖啡色西服上皺巴巴的黑人安德烈都在吃風乾羊肉,還很享受的樣子,薩拉知道不吃不行,不吃就等著捱餓吧,說著法語爭辯兩句後,還是手指撕扯著羊肉送進嘴裡咀嚼,暗恨自己開始發乾澀難以下嚥的烙餅的時候,沒有吃給了瑪麗,現在烙餅都沒了,只能吃風乾羊肉了。

“咳咳......我在哪兒......”

躺在拼起來書桌上的金髮帥哥戴維,胸脯劇烈起伏咳嗽幾聲,睜開虛弱的雙眼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四周的環境,放在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抓住身下的細絨絨毯,聲音極低的說著法語。

瑪麗一把將手裡剩下的風乾羊肉塞給薩拉,眼神示意羊肉是她的了,跳下書桌走到戴維身邊,神情驚喜的用法語說道:“戴維,你這該死的混蛋,你醒了就好!”

“機長在哪,有誰知道?”

戴維模糊的雙眼終於聚焦成功,看到房頂是黃褐色的沙土和著灌木樹幹堆砌而成,然後漂亮的瑪麗就出現在身邊,戴維的腦子有些混亂,一時間沒有搞懂自己身處何地,但是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僵硬起來,虛弱的喊叫著,想要知道機長怎麼樣了。

隨意坐在教室書桌上的伊哈桑和安德烈兩人,已經速度的把分到手裡的風乾羊肉吃完,聽到戴維虛弱的喊叫,伊哈桑和安德列互相對視一眼,剛要想走到戴維身邊,就從教室洞開的門窗看到宋小雙和司馬玉如疾步從壩子一角走來,司馬玉如手裡還拎著一件立領長袍!

伊哈桑神情一凌,看到臉蛋和身段都還行的司馬玉如和看起來很普通的宋小雙一路走來,附近的部落戰士沒有一個站出來阻攔,伊哈桑就知道其中大有文章,眼神一轉偏著頭示意安德烈靜觀其變,安德烈黑黑的臉龐上神情一愣後繼續坐在書桌上沒動。

宋小雙和司馬玉如疾步走進幾個人待的教室,司馬玉如看到躺在絨毯上的戴維已經從暈厥狀態醒過來,而乘務長空姐瑪麗待在戴維身邊,正在低聲吩咐戴維別亂動別說話,司馬玉如走到瑪麗身邊,拍拍瑪麗的肩膀晃了晃手裡有些舊的立領長袍,示意瑪麗配合她把戴維身上的衣褲換掉。

宋小雙從褲兜裡摸出一張手掌大小的紙,遞給伊哈桑,伊哈桑接過手裡發現巴掌大小的紙頁明顯是從學生的練習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頁的邊上還有細小的阿拉伯語練習本印刷字型,伊哈桑看清楚紙頁上寫的幾排法語文字後,神情顯得很凝重的看著一臉木然的宋小雙,暗嘆口氣把紙頁轉給安德烈。

安德烈拿著寫有法文的紙頁,速度的看了一下後臉色都變了,立馬將紙頁揉搓成團塞進嘴裡咽下去,安德烈想不到事情居然如此複雜,看來想要活著離開該死的沙漠真的很不容易。

伊哈桑和安德烈的反應已在宋小雙的預料之中,沒去管伊哈桑和安德烈投過來審視的目光,也不管吃著風乾羊肉空姐薩拉狐疑驚懼的眼神,走到正在給戴維換長袍的司馬玉如身邊,從脹鼓鼓的休閒褲褲兜裡,掏出一盒醬汁牛肉罐頭拿在手心裡,扯著易拉扣把罐頭開啟,然後雙手手掌上下一起蓋在罐頭上,包括司馬玉如、瑪麗、伊哈桑、安德烈、薩拉在內的五個人,只是隱約從宋小雙的手掌指縫裡看到有什麼淡淡的光芒在閃耀,想要仔細瞧卻怎麼也瞧不清楚。

當司馬玉如和瑪麗配合給戴維換上長袍後,破敗的教室裡已經發散一股濃烈的熟牛肉香味,不用說香味正是從宋小雙手裡罐頭盒子裡發出來的,司馬玉如驚詫莫名,宋小雙只是說如果戴維醒了給他吃醬汁牛肉,沒有說過要加熱,宋小雙這麼短的時間竟然憑藉著雙手就加熱了罐頭,他究竟還會些什麼?

伊哈桑和安德烈兩人跳下書桌走了過來,直覺宋小雙雙手手掌夾著罐頭盒子不是在表演高階的魔術,魔術是假的無疑,這裡可沒有現成的道具可供使用,宋小雙是怎麼弄得?

此時宋小雙指縫間淡淡閃耀的光芒已經悄然隱去,宋小雙把開了蓋的罐頭放在桌子一角,看著冒著熱氣的罐頭,伊哈桑嘗試性的用手指接觸了一下罐頭盒子後立馬收回來,金屬盒子滾燙的觸覺讓伊哈桑知道這不是幻覺,聯想起飛機上破拆駕駛艙安全門的一幕,伊哈桑很快在心裡面把宋小雙歸類為有能力的巫師。

此時穿上長袍的戴維已經被加熱過的醬汁牛肉所吸引,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司馬玉如猶豫了一下還是和瑪麗扶起戴維,看著一頭一臉都是紅黑血跡的戴維,宋小雙收攏桌子上幾瓶只是剩下一半瓶裝水,在薩拉滿臉疑惑的表情中,遞給司馬玉如語速很快的說道:“把水給戴維,讓他自己清洗一下血跡,就用絨毯擦拭一下,絨毯和衣褲全部燒掉!”

司馬玉如秒懂,低聲說著法語要戴維配合否則不給罐頭吃,開始是把戴維挪動一下把絨毯騰出來後,用沾滿沙塵的絨毯搭在戴維身上。

看似半死不活的戴維在罐頭的激勵下,在瑪麗和薩拉驚訝的目光中,坐在桌子邊上速度的用瓶裝水洗去臉上、脖頸處的血跡,用搭在身上的絨毯擦乾水跡,扔掉絨毯後手掌拖著放在桌子一角的罐頭盒子往身邊一帶,手指伸進有些燙的罐頭盒子裡掏出醬汁牛肉往嘴裡塞,哪裡還能看出是內出血的危重病人!

趁著戴維急不可耐的吃著加熱的罐頭牛肉補充身體能量,司馬玉如已經把戴維換下飛行員衣褲包括內褲、鞋襪都裹在絨毯裡面,那幾個空了的塑料瓶也包含在內,低聲說著法語吩咐一旁的瑪麗和薩拉看著點戴維後,拎著絨毯疾步走出破敗的教室。

宋小雙看了一眼伊哈桑和安德烈兩人後跟著疾步走出教室,兩人秒懂跟著走了出去,一行人沒有受到部落戰士的任何阻攔離開學校的沙土壩子,讓其他教室裡的男女乘客大為驚訝,低聲嚷嚷著想要衝出教室,紗巾遮面持槍的部落戰士只是拉動了幾下拉機柄,讓黃橙橙的子彈從ak47突擊步槍裡跳出來掉在地上,叮噹作響的聲音在提醒乘客接受人質的現實,不再是什麼大公司的職業經理人、律師、工人、牧師,只是人質,不要把自己往槍口上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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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棄的曬鹽鹽田梆硬的鹽殼上,體型巨大的空客客機靜靜的停在鹽殼上,伊哈桑和安德烈費勁的從充氣滑梯爬上飛機,站在機艙門口,安德烈瞧了瞧陽光下站在幾十米外鹽殼上,肩膀上扛著蘇式火箭筒的幾個部落戰士,低聲用法語咒罵幾句後,看著一旁穿著長袍的伊哈桑大叔,安德烈扯了扯身上已經皺巴巴的咖啡色西服,和伊哈桑徑直往駕駛艙走去。

半個小時後,伊哈桑和安德烈各自帶著幾套乾淨的衣服跳下充氣式滑梯,在扛著火箭筒的幾個部落戰士的“護送”下回到荒蕪的村落。

......

黃昏時分,看似荒蕪的村子一間破敗的土牆平房裡,宋小雙隨意的坐在只是剩下窗框的土牆窗臺邊上,看著房間裡阿拉伯人伊哈桑大叔、黑人安德烈,還有穿著休閒服的司馬玉如,圍坐在桌子旁,不時小聲的爭吵著什麼,桌子上擺放著從客機上弄到的一張精度不錯的航向地圖。

宋小雙懶得詢問司馬玉如,三人在爭吵什麼,反正已經用機載通訊系統把扎希德要求的“保管費”透露給法航了,能不能從法航手裡弄到小錢錢並不重要,只是施壓的一種方式而已,要法航給政府施壓轉而催促馬裡政府軍摒棄拖拖拉拉的毛病,儘快送一批武器彈藥到村落才是希望達到的目標。

問題是看來效果很差勁,至今扎希德還沒有從電臺收到駐軍臨時基地發來的明確答覆,法航、法國政府、馬裡政府、馬裡政府軍還在相互扯皮,那麼就只是剩下村子裡的部族武裝成員,獨自面對極端叛軍武裝恐怖分子的可能襲擊,司馬玉如三人對著航向地圖爭吵推論沒有多大用處。

三人還在爭吵間,鬍鬚渣子滿臉一臉剛毅的扎希德疾步走來,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語速很快用阿拉伯語說道:“剛剛從政府軍臨時基地發來的訊息,政府軍臨時基地下午遭到了極端叛軍武裝的突襲損失慘重,從抓獲的兩個極端叛軍武裝的俘虜中得知,還有一支叛軍武裝同時離開他們的老巢,軍方估計是衝我們來的,我們得自己堅持熬到明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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