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話落之時人已在半空,眉目嚴肅,雲碩順手灑出大把銀針,形影飄動,瞬間便到了堯無雙的前方。
兩人,飛奔,暫時沒有目標。
“不行,到處都是。”輕身落到沾滿血的樹木的枝椏上,雲碩身子也是一顫,下一秒卻已回過神來,隨手趕走數十只兇惡的飛鳥,她看著源源不斷漫天飛舞的兇鳥,蹙起秀美的眉毛。
“它們追蹤,憑藉的是氣息。人的氣息,陌生的氣息。”這一瞬,堯無雙突然就想起了梨霜,他的霜兒,想必早就想到了吧,所以……他不由得看了眼腳下沾滿血的樹杈。“你可知道哪裡有氣息極為濃郁的地方?只要不是人的氣息。”
“西北,那裡有片凹谷,裡面全是辣椒草,而且地勢奇特,很難發現,也很容易迷路。”
“辣椒草?”長劍一抖,又是幾十只飛鳥沒了生命。
“嗯,那草我們都不認識,也不知道有什麼用,是霜兒說那草嚼起來味道像辣椒,做菜的味道也和辣椒差不多,所以就叫辣椒草。”其實雲碩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一個地方,她雖然也進來採藥,可雲碩自幼喜歡安靜,生活雖不是金尊玉貴,可要她像獵人一般的上山下山卻著實難為,所以,她臉色微紅,更多的卻是慶幸,還好自己大略記得。
“辣椒草……走!”
可惜,雲碩確實記得,卻走錯了方向。
然後——
悠揚的笛聲,在夕陽下響起,這次卻是朗朗上口,彷彿在歌頌晨陽。雪白的大鳥,自上空而來,一樣的緩緩徐徐,其上的白影翩然,唇角露出的卻是冷笑。
笛聲,悠揚,其間的音符卻好像灌滿了仇恨一般的瞬間激起了周圍那雲朵般的鳥群中的血性,雲朵般分分合合的鳥兒們,剎時淒厲的哀鳴,忽然龐大的身形,血色的殘陽悽豔,那一個個身形委婉的生靈逐漸瘋狂,瘋狂,任由嗜血的仇恨壯大它們的身形,然後,拍翅,俯衝。
雲碩卻呆了,唇角微彎,她靜靜看著前方那一彎寧靜的湖泊,清澈的湖水裡清清的月亮。湖水很清,很靜,很純,以至於連芳草和樹木也不願在此駐足,只是停留,遠遠地望著那一方,淨土。
“你。”堯無雙也看見了那一方湖泊,還有——他不由得眉心一動,瞬間便已思過千絲萬縷,抬手他瞬間點住了雲碩的穴道,然後,解開。
“嗯,怎麼了?”
“我在那水裡看見了霜兒。”可若真的是梨霜,她又怎願雲碩的白衣染上血跡?很奇怪,自己從前和梨霜的接觸並不算多,可每一次,對於她的言行舉止決定決斷,都有一種極為清晰地瞭解,哪怕,那不是因為自己。堯無雙不由得唇角微彎,接著提起長劍,看向那看似遙遠其實極近的,三巫師和大巫師,站在三巫師身旁的一身墨袍的大巫師。
“啊。”雲碩不由得心神一震,再看時卻還是一片溫潤的湖水,不染絲毫血跡,哪怕它的上方鳥的鮮血直流。她身子一顫,同時抓緊了手裡的銀針,“這裡,我沒見過。”
“三巫師會攝心。”
“你倒有些見識。霜塵呢?”遙遙看著,三巫師停下笛聲,周圍的飛鳥卻仍在蠢蠢欲動,只是攝於堯無雙的長劍有著些微的遲疑。
“我倒要問你,你們把霜兒如何了?”
“你不知道?”
“若是家父知道此事,你們藥王派一定不得安寧。”平靜,堯無雙的長劍卻仍未停止。
“你知道我們是藥王派的人?”大巫師的眉眼瞬間的猙獰。
“除了你們,又有誰會整天和畜生混在一處?”
“你找死。”發怒的卻是三巫師,周圍的飛鳥因之而愈發兇猛,他本人卻仍舊無波無瀾,眸光平靜的刺向堯無雙。
“藥王派雖然厲害,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門派,有什麼可得意的。旁人不和你一般見識,你便真以為你藥王無敵?”
“行了。”大巫師不由得深深看一眼堯無雙,有些複雜,轉瞬卻是滿臉的威嚴,“你妹妹不是我們抓的,桑門立世,未必沒有對頭。今日你等私闖藥山,念在初犯,暫且饒過,下去吧。”
“不是你們抓的?”仍是一副冰臉,堯無雙盯著三巫師,“三巫師,你覺得呢?”
“你若不信,在此搜查便是。只是這裡近日戒嚴,丟了命可別怪本座沒有提醒。”冷冷說著,三巫師仍是一臉高傲,說出的話語卻字字帶刺,“為了你那妹妹,你連性命都能不要,就是不知你身旁的那所謂的未婚妻會作何感想。”
“兄妹之情,血肉之誼,雲碩自會以大哥為榮。”
“兄妹之情?你見過哪家的兄妹纏綿一處的?”三巫師冷嗤,情緒愈發波動,連那張俊臉也有了些許的猙獰。
“行了!”大巫師的臉色卻瞬間變了,警告性的瞪一眼三巫師,他直視,卻道,“凡塵公子,你如今不走,還待何時?”
“走?就憑你?”話語卻愈發猖狂,三巫師的眉眼愈發冰冷,他掃視著兩人,道,“本座倒要看看,不過區區桑門,能翻出多大的浪來!”話落也不拿玉笛,輕身一縱,三巫師便已到了堯無雙跟前,手掌猛地探了出去,“放心吧,看在你那妹妹做的好事的份上,本座會賜你們合葬,將來也好有個全屍。”出掌,全是濃濃的血腥。
“你找死!”堯無雙登時也怒了,長劍微展,他展開身形,運起高深內力,直直迎了上去,掌法精妙,劍術精絕,伴著他高深的內力,頓時,身形如風!
一旁,雲碩的身邊忽有大片的飛鳥盤旋,同時,大巫師低嘆一聲,緩緩地,舉起了法杖。
“無雙!”猛地,梨霜睜開了雙眼,周身墨黑,氣息微辣,薄薄的,綿涼。就在這樣的夜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月光下,她想起了堯無雙。
神仙大夫突然變得很奇怪,不,準確的來說是從昨天任慕顏拜師時開始的,雖然他當時聰明的採取了識時務的方法,但那雙小眼睛裡的光啊——如今更甚,不但總感覺要往外冒壞水兒似的,而且,還總賊溜溜的盯著梨霜,瞄一眼,搗藥,看一眼,熬藥,瞥一眼,澆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