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夕陽西下時分,風塵僕僕的加文拉德才趕到駐地,早就等得花兒都謝了的兩人迎了出來,簡短寒暄以後一同食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總的來說包括駐地負責保護聖賢的七名聖騎士在內的每一個人,都還算是一次不錯的聚會。
將殘羹剩飯收拾完畢,加文拉德才對吳浩說出來意。
“.....情況就是這樣的,威廉。”加文拉德顯然早就知道了吳浩的情況,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欣慰和自豪,同為阿隆索斯法奧學生的關係,在稱呼上選擇了更為親密的直呼其名,就像是以前洛薩安度因也不會稱呼好友聖賢,而是叫做阿隆索斯。
聽完加文拉德的話以後,吳浩陷入了沉默。
按照加文拉德的講述,阿隆索斯法奧在見到吳浩以前,就已經為自己的接班人作好了安排,曾經說過等到吳浩成為2級牧師以後,就讓加文拉德將他送到暴風王國繼續聖光之道的修習,並且在一個月以前就命令聖光兄弟會的大部分主要成員,隨著第一批回遷的暴風王國難民前往愛爾蘭森林。
“顯然是為了讓我避開亡靈天災。”吳浩心中判斷道。
這些天來為了增進關係陪著卡莉埡祈禱,吳浩無聊之下暗自思考的時候,就想到了自己未來發展的問題,並且聯絡前世遊戲中屬於德米提雅的血色十字軍聖賢頭銜,分析出阿隆索斯法奧也應該曾經表現出預見未來的能力。
甚至於德米提雅預見未來的能力,就是來自於阿隆索斯法奧。
畢竟如果沒有吳浩的穿越,那麼德米提雅可能會被同舍的孤兒欺負一段時間,卻會在職業者測試中被發掘出驚人的牧師職業者資質,現在對牧師職業瞭解很深的吳浩,很清楚德米提雅表現出的資質已經是很罕見的了。
至於自己則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以這個依據繼續推演,沒有自己的話被老聖賢面見最後一面的人肯定就是德米提雅,那個老家夥死之前叫來德米提雅肯定有一定的緣由,給她一點離世前的饋贈也不奇怪,自己的出現實際上是搶了德米提雅的機遇。
現在德米提雅就算能在天災入侵中存活,也不可能再有‘血色十字軍聖賢’的頭銜了。
預見到未來各種災難的阿隆索斯法奧,能有這樣的安排很正常。
對於吳浩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聖光兄弟會可不是阿貓阿狗,而是成員遍布整個東部王國的龐大組織,雖然因為白銀之手騎士團的誕生分離了半數以上的力量,本身又低調導致連一些貴族也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卻仍然有著強大的底蘊。
有了這個背景靠山,吳浩到暴風王國一定順風順水。
流亡的烏瑞恩王室可不像米奈希爾王室那麼強勢,在摧毀後等待重建的暴風王國,聖光兄弟會這樣的組織不僅不會被打壓忌憚,反倒會被供起來當成祖宗一樣來看待,以吳浩前世今生的人生經驗,還有對劇情的熟悉程度,在暴風王國成為另一個阿隆索斯法奧只是時間問題。
權利、金錢、土地、勢力,一切都會隨之而來。
只要吳浩願意。
“聖賢,您應該去暴風王國。”看到吳浩沉思不語,卡莉埡在疑惑之下開口道:“老聖賢也是出自於北郡修道院,沒有哪一個王國的聖光之道能夠超越暴風王國,只有在那裡您才能得到全面的學習和成長。”
“那卡莉埡姐姐也會一起去嗎?”吳浩微笑著問。
卡莉埡緩緩搖了搖頭。
儘管放棄了繼承權和洛丹倫公主的身份,但是卡莉埡仍然熱愛這個國家,而犯錯不等於就成為了罪犯,只要她願意的話,一樣可以回到王城看看父親和弟弟,除非是信仰需要她離去,不然卡莉埡準備一生都服務於洛丹倫王國。
“既然卡莉埡姐姐不想離開,那麼我就待在這裡。”吳浩拍了拍手說道。
“不行!”加文拉德立即大聲道:“威廉,這是導師的安排,並不是其他人的私下意願,你待在這裡整個兄弟會都不會放心,米奈希爾王室...”
說到這加文拉德頓住,意識到不妥的朝著卡莉埡尷尬一笑。
“加文拉德閣下。”卡莉埡苦笑:“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我是聖光兄弟會的牧師。”
包括吳浩在內的在場三人,都明白加文拉德說這話的意思,獸人戰爭中聖賢的存在會鼓舞士氣,戰爭勝利之後王室卻絕對不想再看到一位可以輕易顛覆王權的聖賢出現,繼續待在這裡對吳浩來說稍不注意就會引來災禍。
卡莉埡則是表達自己的立場。
兩人都不認為吳浩可以聽懂他們話語中的寓意,不過也沒繼續談王室的事情。
冷場了好一會,加文拉德又準備繼續規勸。
“威廉,你...”剛開口吳浩就抬手打斷。
“加文拉德兄長,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吳浩收起了青澀的偽裝,淡淡的對加文拉德說道:“導師的安排自然是為了我好,成為一個偉大的牧師也是我的理想,但...我也是一個洛丹倫人,我不想離開自己的家園,我要留下來繼續和獸人作戰。”
加文拉德被吳浩露出的成熟模樣嚇了一跳,隨即又準備開口說話。
顯然加文拉德並不相信吳浩所謂明白的話,至於吳浩的早熟神態,加文拉德也已經瞭解到在孤兒營地時吳浩的表現,並沒有把它當一回事,畢竟在他看來成為聖賢的傳承者,肯定是有一定的特別和超出同齡人的智慧。
反倒是相處一個月,經常看吳浩吃癟尷尬的卡莉埡有些發愣。
“前往暴風王國的安排並沒有錯,不過到那裡去的人不是我,而是兄長您。”吳浩並不在意兩人怎麼看自己,透過之前的閒聊和觀察,吳浩很肯定加文拉德是一個狂信徒,絕對是站在自己的一邊,而長時間相處後他也認可了卡莉埡的信仰堅定程度,並不擔心自己今晚的表現被其他人知道後出現問題。
“可是...”加文拉德還想再說。
“這是命令。”吳浩直視著加文拉德雙眼:“加文拉德。”
不到13歲的少年和戰場上廝殺無數的將軍,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麼對視了幾分鐘,吳浩一直都是面色平靜,而加文拉德則是臉上閃過震驚、疑惑、迷茫、沮喪...等諸多情緒後,最終臣服的低下了頭回答道:“遵命,聖賢。”
“兄長。”吳浩笑道:“導師選擇了我,就是相信我,請兄長也信任我。”
“好的。”加文拉德喘了口氣:“威廉。”
“那麼就請兄長早早休息,明天一早就出發前往暴風王國。”表面上看吳浩一副鎮靜的模樣,實際上他心中也是松了口氣,要是加文拉德不理會自己的命令,直接強硬帶自己走的話,吳浩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認命。
好在信仰讓加文拉德選擇了無條件服從。
或許是還有些不理解和氣憤,加文拉德聽到這話站起身來,甚至沒有和他兩人告別就大步離開了房間,只剩下坐在木椅上微笑的吳浩,以及呆呆看著吳浩一副見鬼模樣的卡莉埡,房間內又恢復了氣氛有些怪異的寧靜。
時間過去接近十分鐘,吳浩才又繼續開口。
“如果,我是說如果。”吳浩帶著微笑轉頭看著稍微平靜下來一些的卡莉埡,強調了一次以後才又淡淡說道:“如果我以聖賢的身份,命令卡莉埡姐姐和加文拉德兄長一起前往暴風王國,卡莉埡姐姐會拒絕麼?”
“這...”卡莉埡猶豫了好一會才低聲道:“不會。”
“不用擔心,我不會下令的。”吳浩摸摸鼻子:“我才捨不得卡莉埡姐姐走呢!”
說出這一句話時候的吳浩,沒有再維持著真實嚴肅的模樣,而是換上了習慣性的偽裝,略帶著兩人往日裡交流時候的青澀神態,讓卡莉埡摸不清到底吳浩的意思,畢竟一個孩子說這話和一個成年人說著話的內在含義,可是有完全不同的理解。
似乎想到了什麼似得,卡莉埡居然第一次面頰發紅。
美少女的羞怯樣子,讓吳浩也不禁呆了呆。
感覺到吳浩目光的卡莉埡,則是立即恢復了往日裡的冰冷模樣,吳浩也沒有再很失禮的盯著卡莉埡看,低頭思考了片刻後,才有繼續吩咐道:“今天的事情還請保密。唔...另外請卡莉埡姐姐通知一下伊森利恩牧師,我想找他談一談。”
難道這個孩子知道了?
聖賢不是說過至少要到20歲,才會覺醒預見未來的能力嗎?
想著半年以前某一次和阿隆索斯法奧的閒聊,以及阿隆索斯法奧看似說笑一般對自己未來某件事的預言,卡莉埡腦袋裡亂哄哄的一團,根本就沒有聽到吳浩的話,等話又重複了一次才回過神來。
“遵命,聖賢。”卡莉埡面色古怪的離開了。
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呆了好一會,不用保持偽裝的吳浩摩挲著光潔下巴上並不存在的鬍渣,自言自語的笑道:“去暴風城的確很安全,可惜我不僅僅想成為另一個神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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