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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神女

寧浥塵的神識中是一團柔和的金芒,空洞洞的,什麼都沒有。

“你終於來了。”

一個柔和而渺遠的女聲在周圍響起,充滿著高貴和神聖。

“誰?是誰在說話?”寧浥塵發問,可此處卻空蕩蕩的,僅有自己的回聲。

“世人叫我,神女。”一道人影緩緩出現,是個女子的形象。當她完全顯形後,寧浥塵徹底愣了。

“神女,你的臉……”

寧浥塵指著神女的臉,顧不上這樣做太失禮,驚愕萬分。她,與自己有著一模一樣的容顏。只是,神女的形體十分虛薄,並不像一個實實在在的人。

“你想問我與你何以有著相同的容貌?而現在並不是時機,今後,你自會知曉。”

說完,神女暫不發話,只看著寧浥塵,便靜得叫人有些無所適從。

寧浥塵往四周顧了顧,卻沒發現迦瑣羅的蹤影,便問道:“神女,我的夥伴呢?他不在這裡嗎?”

“他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此處是我的精神空間,僅你我二人。我們在裡面的任何動靜,外面都不會知曉。”

莫非神女已經知道她的魔的身份?若是如此,事情就變得棘手起來。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此時她就像刀俎上的魚肉,任憑神女宰割。

“你不用心慌,我只是一道殘影。女媧大神逝去時,將我分了出來。我雖承襲女媧神位,知悉時間萬事,但實力非常薄弱。等待你的到來,是我的宿命。當你踏入黑森林的那一刻,我便已有所感知。所以,你一路才會格外順利。”

“女媧大神!”女媧這位遠古大神,神女竟是她的一個分身。可是,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要等我?”

“那時,天地混沌,六道未分。那個世界弱肉強食,戰亂不斷。強者們不斷攻城略地,開拓疆土,最後六道形成,涇渭分明。其中天道祥和慈善,普度眾生。女媧大神為了守護六道和平,將女媧石分為六塊鎮守除天道之外的五道,助五道休養生息。但其中最核心的一塊,是沒有形態的。”

寧浥塵疑惑道:“沒有形態,是什麼意思?神女為何要跟我提起女媧石?”

“因為,世間將有大難。”神女的神情忽然變得悲天憫人:“這樣大的劫難,並不是女媧大神願意看到的……她不願六道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這世間那麼多人對女媧石趨之若鶩,妄圖得到它而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女媧石,不能落入這樣的人手中。”

那也是宙洪荒的目的。寧浥塵有些不安:“為什麼是我?倘若我也是崇尚力量的那種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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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悲切卻換了副悲切的神情,凝視著她:“一切,是上天早有的安排,你有你的宿命。”

寧浥塵想到了人道皇宮的神龍。元迦說過,它是燭龍的一道分身,而它那時曾囑咐過自己,不要走錯路,不可逆了遠古之神的初心。

“可我是魔啊。不對,我究竟是誰?天下蒼生與我有什麼關係……”寧浥塵怔怔道。

她原本是人,陰差陽錯成了魔,而又牽扯到了神。她原本只是想尋求真愛,竟被牽扯入了這樣大的漩渦。

“劫難真正來臨那日,六道無人可以置身事外。是魔是仙又如何,即便是神,也有邪神的存在。女媧大神,也曾被說成是妖。身為何物又有什麼關係,心是何物才是緊要的。為人為魔,將來你亦或成仙,只要心向善而生,便能結出善果。我不可說破天機,但你須知女媧石與你息息相關,切不可將它們用於歧途!”

而寧浥塵已經在歧途上了。

她聲色略帶淒涼:“神女,這重任我許是擔不起。我已無法回頭了。”

神女更靠近了她些,相同的容顏,她的臉卻聖潔而堅定。她的手輕輕撫觸著寧浥塵的臉,她雖沒有實體,寧浥塵卻彷彿感受到了她傳遞過來的力量。

神女看著她,彷彿看著有著至親血緣的人:“任何時候,都可能一念成仙,一念成魔。此時你尚未知曉大義,彼時,你就全然懂了。言盡於此,我們該去看看你那位朋友了。”

神女說話間,這片淡金色的溫暖之境消失了,她們現在正在一個又幹又冷的洞穴裡面。

迦瑣羅正安靜地躺在此處,他方才被石塊狠狠衝撞到了,受了不輕的皮肉傷,昏迷了。神女用術法對他施救,金色光芒籠罩著他的身軀,等光芒散去,他已然痊癒。

迦瑣羅意識恢復,醒轉過來。他一見身邊,竟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寧浥塵,微張著嘴,一時間話也說不上來。

寧浥塵跑到他身邊,將他攙扶起來:“迦瑣羅,我們找到神女了。是神女救了我們。”

迦瑣羅看看寧浥塵,又看看神女:“卡蘿拉,你是……神女?”

寧浥塵提醒道:“我不是神女,迦瑣羅,快問神女你父王之事。”

迦瑣羅聞言,立即恭敬地跪在神女面前,虔誠拜下:“慈悲為懷的神女,請你告訴我,怎樣才能救我的父王,阿修羅道的君王?”

“阿修羅王摩訶如今生命氣息衰竭,而他忠厚善良,愛民如子,命不該絕。在你們之前,已經有人找到了他,那人會將他帶到你們身邊。當他來臨時,你們的危險也到了。”

說罷,神女用神力,將寧浥塵收好的東西祭了出來。那是在鬼市時,迦瑣羅買禮物送給寧浥塵時,要的那塊老闆用來墊桌腳的石頭。它看著只是一塊看似普通的血色石頭,並無什麼異常。

這塊石頭落到迦瑣羅面前,神女又囑咐:“阿修羅王的第七子,記住,妥帖將之收好。他日阿修羅道大難,再帶之來嘉恆山脈尋我。”

他日阿修羅道大難?難道如今的內亂,父王的失蹤,這都不算什麼嗎?迦瑣羅接過石頭,一時之間思緒混亂:“神女,請指點迷津,現在我該何去何從?難道只能等著有人把父王帶到我身邊嗎?”

“去吧,你們想要的,都在阿什羅那海。可眼下,你們尚有一難還未經歷。”

說完,神女的身影便變淡消失了。

寧浥塵和迦瑣羅都想起來了,這雪山中還有個煢影在追殺他們呢。即便迦瑣羅現在已經恢復,但論實力仍不是煢影的對手,他們依然有性命之憂!

迦瑣羅四顧尋找呼喚:“神女!神女?什麼難啊?我們怎麼過啊?”

“自會有有緣人相助。”

神女說完,便徹底沉寂,任憑迦瑣羅再怎麼呼喚,也沒再給出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