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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火葬場3

燕琅找家餐廳吃了飯, 又開車去金家探探風聲。

平心而論, 她對江父江母沒什麼好感,對金父金母的感覺也一般般。

要說是希望上了年紀的時候身邊能有個人照顧才叫金世柔離校回家來工作, 這還算能理解, 但是相親見了兩面就催著女兒結婚, 逼著女兒進入了一樁家庭暴力、冷暴力、出軌、故意隱瞞病情這種五毒俱全的婚姻又要死要活不許她離婚,這就真的太過分了。

金世柔沉浸在親情的假象之下看不出為什麼, 燕琅這個知道世界線的人卻是心知肚明。

老兩口心裡邊有自己的主意,年輕時候有計劃生育政策擺在那兒, 生了倆女兒之後就老老實實去結紮,現在政策放開了, 倆人也就起了再生一個兒子的心思。

不就是四十多歲嘛,也沒多老啊, 要是能有個兒子,那金家的香火也就傳下去了。

至於兒子長大的時候他們也老了, 這沒關係啊, 上邊不是還有兩個姐姐嗎?

他們生個兒子給倆姐姐作伴,將來這孩子長大了也能給姐姐撐腰, 那姐姐就應該在他小的時候多照顧一點嘛,上學、結婚、買房都得多照應點才行。

金世柔上邊還有個姐姐叫金世美, 唸完大學就開始工作了,現在在私企上班,一個月六七千的工資既要跟丈夫一起還房貸,又要顧全自己的小家, 金父金母覺得大女兒八成是靠不住,就把視線轉到了小女兒身上。

江淼是不好,可他有錢啊,江家越是對不住金世柔,那就越得表示表示,他們就捨不得放過這只金母雞。

金家老兩口還住在單位發的筒子樓裡,總共也就六十多個平方的樣子,跟江家的房子一比,就看出來窄了。

燕琅提著袋子上了樓,按門鈴之後金母就出來了,也不知道是被誰惹著了,臭著一張臉,見是自己嫁進有錢人家的小女兒回來了,立即就笑開了。

“怎麼這個時間過來啊,吃飯了嗎?媽去給你下麵條。”

燕琅說了聲“吃了”,又把手裡的袋子遞給她:“我婆婆給的,媽你跟爸留著吃。”

金母接過來翻看一下,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了:“這些就是吃個名頭,還不如就割點豬肉羊肉呢……”

嘴上這麼說著,又大聲跟金父說:“跟你過了大半輩子,也沒能吃口燕窩,還是我們世柔孝順,知道心疼媽。”

金父樂呵呵的坐在旁邊不說話,旁邊沙發上坐著年輕女人,面容跟金世柔有五六分像,是金世柔的姐姐金世美。

拍了拍女兒貝嵐的肩膀,金世美笑著說:“嵐嵐,愣著做什麼,打招呼啊。”

貝嵐很乖巧的叫了聲:“小姨好!”

燕琅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就聽金母催促說:“嵐嵐下午不還有補習班嗎?快點帶她去吧,別遲到了。”

金世美看起來不太情願的樣子,眼珠子在妹妹身上一轉,金母就發現了:“我送送你?”

金世美勉強笑了一下:“不用了。”

“嵐嵐,”她招呼女兒:“跟小姨再見,我們走了。”

等金世美娘倆走了,金母才氣哼哼的坐下,說:“兒女都是生來討債的,都成家的人了,不知道孝順父母,只知道伸手要錢!”

燕琅就問,說:“這是怎麼啦?”

“你姐來借錢,說是想換房子,到時候他們兩口子一間房,嵐嵐一間房,肚子裡那個一間房,可不得換個三室的嗎?要是他婆婆再去看孩子,那還得弄個四室的呢,”金母說起這事,就是一肚子的怨氣:“沒錢生什麼二胎啊,又要換房子又要找人照顧孩子,還說想叫我過去,我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嗎?!”

燕琅心說你自己四十多了都想生一個,金世美今年也才二十七八,想生個二胎怎麼了?

物質條件允不允許是另一回事,你個一百步的怎麼好意思笑話人家五十步的。

金母把小女兒結婚時候留下的松子拿出來了,燕琅剝開一個吃了,說:“那就借點唄,江家之前不是給了一百萬的彩禮嗎?媽你現在又沒什麼要花錢的地方,幫幫姐也沒什麼。”

金母跟金父這時候都核算好要生兒子了,那一百萬一個子兒都沒舍得花,連帶著多年來積攢的積蓄,想著都留給兒子,只是他們也猜到兩個女兒肯定會反對這件事,所以決定把事情瞞住,等孩子生了再告訴兩個女兒就是了。

燕琅這麼一問,金母就被噎住了,期期艾艾好一會兒,才說:“老話說救急不救窮,我還能幫她一輩子?”

“也是。”燕琅也沒繼續逼問,找了個由頭拉著金母到臥室裡去說話,這才抹淚道:“媽,你不知道我在江家過的是什麼日子,結婚第二天江淼就走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我真是後悔嫁給他……”

燕琅還沒過來的時候,金世柔就打電話給孃家訴苦了,金母最開始也心疼女兒,但是想一想還沒出世的兒子和江家那個得力女婿,心疼了沒幾句就開始規勸女兒,叫她凡事多忍一忍,過幾年有了感情就好了。

現在聽女兒舊話重提,金母就開始勸:“夫妻過日子哪有不磕磕絆絆的,我跟你爸剛結婚的時候也總鬧矛盾……”

燕琅純粹是想試一試罷了,現在見金母真是一點都不把女兒的未來和幸福掛在心上,立時就改了口:“要只是這樣,媽以為我會這麼心寒?”

她假模假樣的看了眼門外,然後又往金母面前靠近一點,金母見狀也跟著警惕起來,往女兒跟前湊了湊,就聽女兒說:“今天我去公公婆婆家,聽到了一個秘密——江淼上班的公司生意失敗,快要破產了,他們想著咱們家還有筆錢,就開始打那一百萬的主意,商量著說叫我要回來,然後就賴賬不還了……”

問金家要錢?這怎麼行呢!

金母聽得臉色一變,馬上就有了緊迫感:“你婆婆沒發現你吧?”

“沒有,”燕琅說:“我小心著呢。”

“這個死老太婆還真是會打算盤!”金母冷笑道:“說好那一百萬是彩禮,她居然還想著往回要?痴心妄想!”

有了這麼一檔子事,江淼暫時不是好女婿,江父江母也不再是好親家了。

金母拿出面對階級敵人的冷酷,極盡挖苦嘲諷之能事:“相親時候江家人那副作態,世柔你也看見了,嘖嘖,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還有那個江淼,我把我辛辛苦苦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嫁給他,婚禮當天他連句媽都不肯叫,當著那麼多親朋好友的面,叫我下不來臺啊,他算什麼東西!”

燕琅微笑著傾聽,不時的安慰幾句,好像金母才是第一受害人,而她只是旁觀者一樣。

等金母發完牢騷,她才壓低聲音說:“不過這事也不能急著處理,萬一江淼公司緩過那口氣來,我們又先跑了,那顯得多不地道?咱們再觀望一下,別急著做決定。”

這話算是說到金母心坎裡去了:“世柔啊,你終於長大了,聽聽你這次回來說的話,比之前有條理多了!”

燕琅矜持的笑。

金母迫不及待的去跟金父商量江家的事兒,燕琅去客廳喝了杯水,順便又發現了金母刻意隱藏起來的東西——幾盒備孕用的葉酸片。

燕琅笑了笑,用手機拍了張照片,微信上發給金世美了:姐,你是不是把這個給忘了?晚點我送去給你?

金世美離開孃家之後就給丈夫貝磊打電話,沒過多久貝磊就開車過去了:“爸媽怎麼說啊?”

借錢這事女婿不好開口,還得叫妻子去問才行,貝磊怕自己過去尷尬,上午把妻子和女兒送過來就走了,自己都沒上樓。

“還能怎麼說,”金世美的臉色不太好看:“沒有唄。”

貝嵐坐在旁邊,好奇的問爸媽:“燕窩是燕子的窩嗎?好吃嗎?”

“不好吃!”金世美沒好氣道:“燕子的口水能是什麼好東西?想想就噁心!”

貝嵐被兇了一句,低下頭不敢吭聲了,貝磊則說:“沒借到就沒借到,咱們再想辦法,別對孩子發脾氣嘛。”

金世美看女兒畏懼的樣子,心裡也覺得後悔,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蛋,嘆口氣說:“等過年發了年終獎,媽媽也買給你吃,好不好?”

“好,”貝嵐開心的應了一聲,又說:“媽媽,我想玩遊戲。”

金世美就把手機解鎖遞給女兒,然後跟丈夫說:“等等吧,我去問問世柔,她條件寬裕點……”

貝磊有點遲疑:“她也剛結婚,不好開口吧?”

金世美頓了頓,終於還是說:“問問看吧,又不是強買強賣,過段時間攢下來錢再還給她,利率也按照銀行的來。”

貝嵐正用手機打遊戲,忽然間跳出來一條資訊,她就點了一下,見上邊的字不認識,圖片看起來也陌生,就說:“媽媽,小姨找你。”

金世美接過來一看,人就愣了。

她生過一個孩子,葉酸是幹什麼的心知肚明。

妹妹專門來問自己,這東西肯定不是她的;好幾盒葉酸片,就一盒是開著的,出門做客的人也不會帶那麼多,顯然也不會是客人到家裡去落下的,

這麼一推測,結論好像就只剩了一個。

金世美怔愣了半天,很諷刺的笑了。

燕琅拍完照片,就把藥盒放回原處,跟金父金母說一聲,自己走了出去。

金父金母想的是金龜婿一夜之間變成了土鱉,很可能從此以後再也榨不出二兩油,既後悔自己把女兒嫁給他,又覺得江家可別臭不要臉來要這一百萬彩禮。

金母不住的給自己打氣,說:“備不住江淼就停過這一關了呢?”

燕琅看他們倆送自己出去時候的神情,算是對這倆人徹底無語了,只是他們畢竟是金世柔的生身父母,撫育她長大,叫她讀完了研究生,燕琅會完成贍養義務,但別的就不要想了。

慢悠悠的下了樓,她接到了金世美髮來的訊息:“有時間嗎?來聚一聚吧,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

前世金父金母打算拿小女兒換錢養兒子,金世美這個姐姐也覺得金世柔身在福中不知福,但她就是嘴巴刻薄了一點,對妹妹還不壞,金世柔離開江家的時候也是這個姐姐收留了她,瞞著金父金母和江淼沒叫人知道。

燕琅帶著一副一無所知的神態過去,金世美坐在她對面咬牙切齒:“那盒葉酸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燕琅詫異道:“那會是誰的?”

金世美幾乎抑制不住冷笑的衝動:“葉酸是備孕用的,不是我的,不是你的,又那麼多盒,你覺得是誰的?”

燕琅適時的愣了一下,然後驚道:“不會吧?!”

“為什麼不會?爸媽有多想生兒子你不知道?”金世美目光嘲諷,隱約摻雜了一點悲涼:“打小就嫌棄我們倆是女孩,待幾個堂弟都比對我們好,要不是有計劃生育的政策在那兒,他們早就一心生兒子去了!”

燕琅嘴唇動了動,到底也沒說出話來,最後她抬手捂住臉,久久沒有說話,用深沉的演技來表現自己此時的惶然與悲慟。

“我說今天她怎麼一個勁兒的趕我走呢,原來都盤算好了,要把所有東西都留給還沒出生的寶貝兒子,”金世美憤憤不平:“世柔,我也不瞞你,今天我回去就是想借錢換房子,等有了錢再還回去,結果爸媽死活都不鬆口,要不是你把照片發給我,我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她把心裡的鬱氣吐露出來:“家裡的錢都是爸媽攢下來的,他們想給誰就給誰,我管不著,但是我把話撂這兒,真生了孩子我絕對不管,一毛錢也別指望我給他出!馬上就五十歲的人了,他們能照顧孩子多久?到最後還不是要丟給我們?我有責任要贍養父母,可沒責任撫養弟弟!”

燕琅聽她說的條理清晰,忍不住在心裡點頭,嘴上也附和說:“我也是這個意思,孝順父母應該,但弟弟這個擔子,真的是挑不起來。”

金世美心煩意亂道:“要真添了個孩子,哪怕是個妹妹,那也夠糟心的,二十年之後爸媽不知道還在不在,那孩子需要人源源不斷的往裡添錢。我有嵐嵐,肚子裡還有一個,到時候怎麼顧得上?你也結婚了,這兩年就得要孩子,到時候自己都一腦門官司,能顧得上就怪了。”

說到這兒,燕琅就順理成章的點明了正題:“姐,我打算跟江淼離婚了。”

金世美果然大吃一驚:“為什麼?”

“世柔,你可別犯傻,”她勸著說:“江淼的條件這麼好,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燕琅就把自己結婚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然後道:“我過不下去了,太累了。”

金世美聽得皺眉,看她一會兒,說:“江淼結婚第二天就走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燕琅說:“嗯。”

金世美左右看看,又壓低聲音,說:“沒發生關係?”

燕琅搖頭說:“沒有。”

金世美說:“他平時不聯絡你,但是給了你一張銀行卡,江家人平時也不過去?”

燕琅說:“對啊。”

“哎呀,我的好妹妹,我們倆真應該換換,這種好事怎麼沒叫我碰上呢!”

金世美拍著大腿說:“要是有個男人給錢給房子住,還一走就是一個月不在我跟前晃悠,那我能直接爽死!你公公婆婆又不在身邊,因為這事還對你心存愧疚,這簡直完美啊!”

燕琅:“……”

系統嘖嘖稱奇,說:“金女士真是心胸闊達,不走尋常路。”

燕琅聽得笑了,就見對面的金世美把杯子裡的咖啡一飲而盡:“妹妹啊,姐跟你說句知心話,男人都是狗,靠不住的,只有錢是真的,這話是至理名言,你得往心裡記!”

“至於初戀的照片,你也別太放在心上,”金世美嘆口氣,說:“人都沒了,擺再多照片也沒用,只要有錢花就行了,誰管他心裡邊惦記著誰。”

“這不一樣啊姐,”燕琅說:“相親的時候我是衝著結婚去的,圖的是感情,想的是家庭和睦,他要是想用錢跟我做交換,大可以一開始就說明白,可江家人是怎麼做的?先把我騙過去,然後再告訴我實情,這不是騙婚什麼是?”

“你可能不知道,”她頓了頓,才說:“江淼有病,通俗一點說就說神經病,會半夜發瘋拿菜刀sha're:n的那種,我在家裡看見他吃的藥和醫院開具的診斷書了。”

“臥槽!”金世美果然被嚇回去了:“人沒了萬事皆空,你還是把婚離了吧!”

“我跟媽說了,但是她不同意,”燕琅笑的有些悲哀:“總說叫我忍忍,再忍忍,磨合一陣就好了。”

金世美一針見血道:“她是捨不得自己的好女婿,想從江家身上薅羊毛呢!”

“姐,我想跟江淼離婚,真的,別人怎麼樣我不管,但我想要的婚姻不是這樣的,”燕琅說:“你能幫幫我嗎?我實在找不到別人幫忙了。”

金世美刀子嘴豆腐心,對這個妹妹也挺好的,現在又有了共同的敵人,當即就立場堅定道:“都包在我身上了!”

那一百萬彩禮錢燕琅沒打算要,但是也沒想過要還給江家。

騙婚嘛,江家把金世柔一個大好女青年變成了二婚婦女,不得有點經濟補償嗎?

燕琅都想好分配方桉了,七十萬給金父金母,算是他們這些年的養育費和辛苦費,三十萬給金世美,感謝這個姐姐從小到大的照顧和幫扶。

至於以後金父金母的贍養問題,她也會擔起責任來。

這事兒不能急,剛回孃家去說破產了,第二天就想著從金母口袋裡撈錢,即便她再傻也能發現問題。

姐妹倆商量了一會兒,就道了再見,燕琅走出咖啡廳時看見自己倒映在咖啡廳玻璃門上的影子,瘦而高,兩眼狹長,眼尾微微上挑。

金世柔的性格跟她的名字一樣,溫溫柔柔的,毫無攻擊力,臉上總是習慣性的帶著笑容,也正是因此,才澹化了她五官的凌厲,當一個強悍靈魂注入這副皮囊的時候,就像是蒙塵的劍刃被擦拭了一遍,寒光四溢。

燕琅找了家拳擊館開始訓練,畢竟人開始改變總需要一點原因,短暫的進行了兩小時訓練,教練發現這個年輕姑娘十分具有天賦,態度也更加熱情起來。

回到酒店沒多久,燕琅接到了金世柔研究所導師汪教授的電話,隔著聽筒都能聽見對方聲音裡隱含的激動和雀躍:“小金,我照你提供的資料試過了,大概是因為條件不充足,並沒有達到預測的效果,可即便如此,效能也比之前提升了將近60%……”

燕琅剛洗完澡,這會兒正拿著毛巾慢慢擦頭髮,汪教授難掩激動之情,噼裡啪啦的說了十幾分鍾,才道:“你說你離開實驗室做什麼啊,如果還留在這兒的話,儀器資料都不缺,說不定早就做出結果了。”

說完他又衷心的招攬這個學生回來:“你畢業了,也切實的做出了成績,可以回實驗室來做研究員嘛,這是國家重點支援的專案,只要你有能力,補貼比工資還高,吃喝住都有專人負責。”

“謝謝您了,不過我現在真的回不去,”燕琅解釋說:“我現在已經就職了,也籤了合同,不好違約的,再加上我父母那邊……”

“好吧,”汪教授十分惋惜,說:“我幫你把論文發上去,至於獎金,等稽核過了之後再打到你的賬戶上,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隨時都能再聯絡我。”

“我知道了,”燕琅再三謝過他:“您真是太客氣了。”

這成果對於實驗室來說還挺重要的,想必獎金也不會少,結束通話電話之後,燕琅或多或少的松一口氣。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手裡有錢,那心裡就有底氣。

第二天是週一,燕琅照常開車去學校上課,進了教室之後才發現學生好像比之前多了點,問了班長一聲,才知道她來上第一節課的時候有些男生去搬書了,沒來得及趕回來。

她“哦”了一聲,目光往下一掃,就見後排位置多了六七個男生,看體格應該是班裡比較好的那種,難怪會被挑出去搬書。

無論男女,但凡佔著年輕這一條,臉上或多或少的都帶著青春氣,跟長相和打扮沒關係,稍微拾捯一下就好看。

離上課還有兩分鍾,燕琅也沒急著講課,慈愛的打量了一下這群祖國的花骨朵,等上課鈴響了,才敲了敲講桌開始複習上一節課講過的內容。

課本的第一章往往都是最簡單的,自習一下也就差不多了,燕琅照顧那幾個沒聽的男生,提了提可能會考的重點才開始講第二節。

她課講的有意思,大多數學生都挺買賬的,只有極少數不怎麼配合。

最後一排趴著兩個男生,一個在睡覺,一個在打遊戲,看起來渾然置身事外,沒一點在上課的自覺。

叫學生結合這節課所學的內容做一做隨堂測驗,燕琅走下了講臺,課桌右上角統一貼著學生的名字,燕琅走到最後排位置看了眼,打遊戲的叫薛澤濤,睡覺的叫米延。

旁邊學生看見老師走下來了,趕忙踢一下薛澤濤的凳子叫他把手機收起來,薛澤濤被嚇了一跳,想藏起來也晚了。

他本來就是個刺頭,看來的不是凶神惡煞的級部主任而是個年輕女老師,心裡也不怎麼怕,乾脆就把手機往課桌上一擺,抬著下巴滿臉桀驁。

旁邊睡覺的米延也醒了,睜開眼睛一看就知道是發生了什麼,看看薛澤濤,再看看這個年輕女老師,他眨一下眼,等著看對方怎麼處理。

燕琅不打人也不罵人,拿起手機來看了眼,就見薛澤濤在打一款名叫魔界遊的爭霸遊戲,排名還挺高,裝備也不錯,全服都能排的上名次的那種。

她笑眯眯的看了會兒,說:“這麼高的等級,肯定打了很久吧?”

薛澤濤原本以為這個年輕女老師會氣急敗壞,又或者是被自己氣哭,沒想到她居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梗了梗,才僵硬的點了點頭。

“可以不要在上課的時候打遊戲嗎?我覺得這樣會干擾周圍的同學,”燕琅這才說:“如果你不想聽的話,可以跟米延一起睡覺,作業不交也沒什麼。”

薛澤濤抬著下巴說:“老師,我打遊戲也不干擾其餘人啊!”

燕琅溫溫柔柔的說:“那你就是一定不肯改咯?”

薛澤濤聽她這麼說,立即就想起來級部主任那張苦大仇深的臉了,雖然說話的語氣不一樣,但內容不都是一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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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裡有錢,沒收個手機也不在乎,乾脆就把手機往課桌上一丟,囂張的說:“老子就是不改,你能怎麼著?!”

“我能有什麼辦法呢?”燕琅一攤手,無可奈何的說:“現在又不許老師體罰學生,只能循循善誘啊,也許哪天你自己就想明白了呢。”

薛澤濤心說這女老師一看就是個軟柿子,連說句叫家長的狠話都不敢放,只是人家話說的這麼溫柔,他也不好意思再惡語相向,胡亂把手機塞進桌洞了,趴在課桌上開始睡覺了。

周圍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人說話,但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個意思——新來的物理老師也太好欺負了,連句重話都不說就服軟了。

薛澤濤睡了,米延沒睡,他看著這個新來的物理老師,眉頭微微蹙著,看起來像是在思量什麼似的。

燕琅察覺到他的目光,側過臉去看了看他,說:“怎麼,有事嗎?”

米延臉色漠然的搖了搖頭。

燕琅向他溫柔一笑,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上了講臺:“我們來講一講隨堂測驗。”

下了課之後班裡邊就炸開了鍋,有男生說:“薛澤濤你可真厲害,老師被你懟的沒話說了!”

“就是啊,物理老師看起來這麼溫柔的樣子,我真怕她被氣哭!”

還有女生說:“薛澤濤你太過分了,金老師負責任才那麼說,你怎麼那麼沒禮貌?!”

薛澤濤得意洋洋的哼了一聲:“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外班有學生過來,說:“米延,級部主任找你!”

米延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到了級部主任的辦公室門口,就聽級部主任問:“怎麼樣,還適應嗎?那個班裡有好幾個刺頭,我怕你年輕,不好應對。”

“都挺好的,”然後他聽見新來的物理老師溫柔的聲音:“學生要是什麼都懂,那還要老師做什麼?教育學生好好學習走正道,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啊。”

米延被酸了一身雞皮疙瘩,又詫異於她沒開口告狀,正準備打聲報告就去,辦公室的門卻先一步開了。

年輕的物理老師走出來,他有種偷聽被人撞破的尷尬感,叫了聲“老師好”,就見她笑吟吟的朝自己點一下頭,抱著一摞測驗卷子出去了。

高二要上晚自習,大部分學生都在做白天老師們發的測驗卷子,要不就是準備明天的課程,少部分學生則在偷吃東西、說悄悄話、睡覺打遊戲,還不忘叫靠門的學生注意一點,等巡查的老師過來趕緊提醒。

米延靠在牆上不知道在想什麼,薛澤濤則正在魔界遊裡邊刷怪,正激動熱血的時候,忽然收到了系統發來的提示訊息:

玩家#呵呵#向你發起了強制pk賽,比賽將於三十秒後進行,請及時準備。

“我艹,這是個什麼東西?敢在你薛爺爺頭上動土!”

薛澤濤不屑的笑了笑,摸出根牙籤來剔了剔牙,跟旁邊人說:“等著吧,小爺要叫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一分半之後,薛澤濤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賬號從150級降到了147,連帶著還丟了一件神級裝備。

薛澤濤難以置信:“這不可能!!!!”

然而系統作證,他的的確確是輸了,正目瞪口呆不接受事實的時候,對方忽然發過來一條訊息。

呵呵:知道自己哪兒錯了嗎?

薛澤濤回覆說:我錯你媽!

對方沒再說話,但是薛澤濤接到了系統發來的訊息:

玩家#呵呵#向你發起了強制pk賽,比賽將於三十秒後進行,請及時準備。

“還來?”薛澤濤輸了一場,已經不復之前的意氣風發,但是剛剛才放過狠話,怎麼也不能認慫。

他漲紅著臉,強撐著說:“等著吧,我要一雪前恥!”

三分鐘後,旁邊同學看著面如色慘白的薛澤濤,不忍心道:“又輸了嗎?”

薛澤濤倔強的抿著嘴,正想要放句狠話,就發現系統又一次發來了訊息:

玩家#呵呵#向你發起了強制pk賽,比賽將於三十秒後進行,請及時準備。

“我艹尼瑪欺人太甚!”

薛澤濤咬牙道:“老子就不信了!!!”

玩家#天下無敵#在強制pk賽中落敗,等級減3。

玩家#天下無敵#在強制pk賽中落敗,等級減3。

……

玩家#天下無敵#在強制pk賽中落敗,等級減3。

對方接連發起了數次強制pk賽,薛澤濤疲於應對,等到對方終於下線停戰的時候,他原本那個150級的神級賬號已經掉到了102級。

學校一霸薛澤濤服軟了,主動私信,語氣卑微的說:大哥,你還在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對方沒有回應,只有系統冷冰冰的發過來一句:

玩家#呵呵#向你發起了強制pk賽,比賽將於三十秒後進行,請及時準備。

薛澤濤:“……”

這一局打完,他眼睜睜看著102級的賬號變成了99級,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我錯了,大哥你在看嗎?有話好好說,別這樣好嗎?哥們哪兒得罪你了?你說個話啊!”

系統:玩家#呵呵#向你發起了強制pk賽,比賽將於三十秒後進行,請及時準備。

薛澤濤氣急敗壞:你怎麼這麼狠毒!!!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真的不要太過分了!!!

對方一言不發,沉默著把他幹翻,並且又一次把他的賬號爆下去三級。

薛澤濤木然的看著這一場悲劇的發生,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最後所有疑問都匯成了一句痛呼——老子的神級賬號!!!!

他就跟丟了魂兒似的,木然坐在座位上不說話,旁邊人看得不忍心,正準備勸幾句,就見這學校一霸眼眶裡忽然湧出眼淚來了,沒打一聲招呼就譁啦啦淌了出來。

“到底是誰幹的,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薛澤濤痛苦道:“有仇的話就來打我啊,別這麼對我的遊戲號!你太狠毒了,太狠毒了!!!”

周圍人:“……”

米延抽了張紙巾給他,說:“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沒有啊,”薛澤濤眼淚鼻涕哭了一臉,這麼哼哧了半天,忽然間靈光一閃:“會不會是那個女人!”

米延說:“誰?”

薛澤濤說:“就是新來的物理老師!”

他越想越有可能:“你想想她今天說的話,再想想那個賬號發給我的那句話——知道自己哪兒錯了嗎,這就是故意的!”

“太狠毒了,真的太狠毒了!”

薛澤濤氣的坐不下,直呼自己看走了眼:“我以為她是只不會咬人的兔子,沒想到居然是條眼鏡王蛇!”

他給#呵呵#發了條私信:金世柔你太過分了,有你這麼對自己學生的嗎?!我要去舉報你!

呵呵:哦不好意思剛剛去喝水了,來繼續吧。

系統:玩家#呵呵#向你發起了強制pk賽,比賽將於三十秒後進行,請及時準備。

“……”薛澤濤:“????”

他掙扎著伸出了爾康手:“不要啊!!!!”

作者有話要說:  師生關系存在期間不談戀愛,專心學習高考,你們猜cp是哪一個?

ps:今天這麼肥,快來誇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