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378章
雖說江昊並沒有見過爺爺哪怕一面，但卻能夠理解江獨峰內心的煎熬。
曾幾何時，他剛剛步入靈獸宗外門，面對陌生的人和環境，同樣會感到不知所措。
那個時候他才十歲，還只是個少不更事的孩子。
而將江昊安頓在靈獸宗過後，他的父母便從此杳無音信，不知所蹤。
他甚至連自己還有一個孿生姐姐都不知道！
如今看來，江獨峰的痛苦和江昊當年的感受何其相似？
江昊很能夠理解這種感覺，而且他兩世為人，世間的人情冷暖看得真切，一目瞭然。
微微長嘆一聲，江昊搖了搖頭，隨即背後羽翼展開，向著靈獸宗山門的方向徐徐飛去。
轉瞬便沒了蹤影。
……
回到靈獸宗，江昊直接回到了掌院小築。
他盤坐在床榻之上，意識卻是瞬間進入了系統空間。
此時若是有外人到來，便會看到他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沒有絲毫的氣息溢位。
系統空間內。
江昊攤開手掌，五枚細碎的猩紅色石片靜靜地躺在其中。
這是妖星隕石之上脫落下來的碎屑，每一枚皆只有拇指粗細，散發著一股溫和的熱量。
就如同春風拂面，暖意橫流。
雖然不知道這些碎片有什麼作用，但在接觸這些碎屑時他卻有種極其微妙的感覺滋生。
之前在岫雲州時，他便感到自己靠近妖星隕石時，體內的真氣和氣血都彷彿具備了活性。
而且離那隕石越近，這種活性就越明顯、越強烈！
此時他掌中託著幾片碎屑，敏銳地感覺到體內的氣血似乎開始躁動起來。
有許多絲縷般的真氣竟不由自主地向碎屑湧動而來，像是深海之中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這不禁讓江昊有些好奇起來，莫非這妖星隕石之中蘊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奧妙？
他眼神一動，五枚碎屑在真氣的裹挾之下緩緩懸浮在空中，同時伸出五指，將雄渾的真氣注入碎屑之中。
吟——
不一會兒，一陣清悅的輕吟聲響起，似是沙漠之中久經風化的岩石，在風力的作用之下嘯聲鼓盪。
仔細一聽，又像是低沉的龍吟，令人心生敬畏。
江昊識海之中伸出許多神識絲線，將五枚碎屑包裹進去，想要窺探此物的結構。
他目光稍稍一凝，發覺這五枚碎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體表皆有許多肉眼看不見的小孔。
而每一枚隕石碎屑之中都散發著一股溫和的熱量，像是已經放置了很久的猩紅煤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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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氣滲透進去時，隕石碎屑
便是撐起一片極其特殊的場域，約莫只有半隻手掌大小。
在這個場域之中，江昊的真氣竟是出現了劇烈的變化！
他忍不住露出震驚之色，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真氣在這種場域的影響下竟然出現了某種本質上的昇華！
這讓江昊聯想到在大墓牢籠之中，在初次接觸到海量祖氣時的情景！
九州靈氣稀薄，遠不如祖氣濃度的萬分之一，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祖氣之中，又蘊含著某種強大的不朽物質，所以一絲祖氣所煉化出來的真氣便可抵尋常靈氣的數百倍！
這也是為什麼江昊此時的真氣底蘊會如何強勁的原因！
但即便是如此強大的真氣底蘊，卻依然能夠在隕石碎屑的影響之下，再度出現另一種蛻變的跡象！
這又是什麼情況？
此時，江昊小心翼翼地將經過隕屑淬鍊的真氣收回體內，感受著其本質的變化，不禁有些駭然！
如果說此前他體內的真氣是一盤散沙的話，那麼此時這一縷真氣就如同堅不可摧的堡壘！
隕屑淬鍊過後，江昊的真氣變得極度凝實，竟像是經過了數年時間的精煉，才達到眼下的水平！
換句話說，如果江昊想要自行達到這種水平，至少要不斷凝練一縷真氣一年的時間！
可眼下不過數息過去，這一縷真氣便已然完成了蛻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妖星隕石竟然有此等神效？！”江昊心中有些咋舌。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各大宗派會對妖星隕石如此眼紅，原來正是因為妖星隕石擁有這種堪稱逆天的作用！
真氣底蘊，除卻真氣的容量大小以外，還包括真氣的質地、虛實等各個層面。
此前江昊在大墓牢籠之中，藉助海量的祖氣，完成了第一次蛻變，使得自身的真氣強度直逼妄塵後期。
而這一次，則是第二次蛻變，不僅讓他的真氣底蘊更進一步，而且出現了真正只有妄塵期才有可能發生的變化！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真氣本源變得有些不同了，其中滋生了某種不該在靈虛期誕生的物質。
江昊微微凝神，將視線投向真氣之中，目光忽然一怔。
他竟是看到真氣的深處，有一枚枚尚未成形的符文浮現出來！
“這……這是？！”江昊瞪大了眼睛。
這些符文栩栩如生，就好像一個個形態各異的小人，不過仍然十分模糊，只能看到些許的輪廓。
可即便是一些看不太清的符文紋路，江昊依然震驚不已！
因為這些符文，乃是修真者邁入妄塵第六層“法力”之境時才會出現的東西！
換言之，這一縷經由隕屑淬鍊過的真氣，竟然直接跨越了許多重境界，直接摸到
了法力境的門檻！
這意味著什麼？
江昊的真實修為是靈虛期八層，而法力境是妄塵期第六層。
他之所以能夠與妄塵後期分庭抗禮，其實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真氣底蘊足夠雄厚，真氣強度極度強大。
但如果真要和那些積蓄極久的天驕做比較，顯然會弱上一截。
初步邁入妄塵期，和在妄塵期停留幾年時間，並不是同樣的概念。
在一個境界呆得越久，積蓄得越深厚，日後突破時所帶來的收穫也就越大，也就是俗語中說的“厚積薄發”。
江昊能夠和尋常的妄塵後期交手甚至不落下風，但如果碰到在這個境界浸淫已久的老牌高手，恐怕會很快敗下陣來。
但是此刻他發現這一縷真氣的變化時，精神頓時興奮起來！
如果他能夠把這種真氣蛻變為法力的現象銘刻到體內，使得後續煉化出來的真氣都能夠轉變為具備“法力”層次本質的存在。
那就代表他真正擁有了與妄塵頂峰的天驕交鋒的資格！
一念及此，江昊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他強壓住心中的興奮，開始源源不斷地調動體內的真氣，順著掌心流出，將五枚隕屑包裹起來。
遠遠看去，他掌中就彷彿凝聚了一顆巨大的真氣球。
如果有人看見，恐怕會暗暗咋舌，因為江昊所展露出來的真氣底蘊，絲毫不比那些妄塵後期的強者弱上多少！
真氣圓團不斷擴張，其中的真氣流也開始狂湧，彷彿從溪流化作了奔騰的江河。
在這個過程之中，江昊感覺到這些真氣都沾染了疑似“法力”之境的蛻變痕跡。
每一絲單獨的真氣都漸漸轉變成由細小的符文凝聚而成！
外表看去，真氣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唯有仔細觀察，才能夠窺見其中的玄機！
不一會兒，江昊便將體內的真氣悉數抽空，匯聚到了手掌之上。
真氣團不過頭顱大小，但其中的真氣卻已經凝聚到了極致，已然化成了濃稠的液態。
一般而言，只有晉升為妄塵期時，真氣才能夠從絲縷狀凝練為液滴態，這是真氣極度凝縮的表現。
同時也可以騰出肉身內部大量的容量空間，來承納更多的真氣。
而此時，江昊卻已經在掌中將真氣凝做一團液體，將五枚隕屑裹覆其中！
體內傳來一種久違的虧空感，江昊咧嘴一笑，他把所有的真氣都逼了出來，算成大功告成。
咔嚓——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表情卻是突然一變，隱約聽見真氣團中傳來一陣不堪重負的開裂之聲。
只見在凝練到極致的真氣液球中心，五枚隕屑皆是稍稍開裂，溢位一種略顯腐朽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