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58章
這幾日風平浪靜，卻如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醞釀著即將席捲而來的前奏。
這一日清晨，江昊慢條斯理地沿著蜿蜒的石階拾級而上，步履不徐不緩。
沿途有數不清的弟子來來往往，表情雖然各異，但細觀他們的眼眸深處，皆是如同朝聖般的熱誠。
江昊這張陌生的面孔並沒有引起誰的注意，這也正常，每年進入內門的新晉弟子不計其數，能真正脫穎而出的能有幾個？
莫說是他，恐怕即便是一些靈虛十層，也不會過多得引人關注。
身在靈虛，便始終都是底層弟子，只有成為內門妄塵榜上光芒萬丈的翹楚才有資格嶄露頭角。
一路走來，江昊見到了無數修為參差不齊的內門弟子，從靈虛到妄塵，涇渭分明。其間大都是妄塵為主，靈虛則相當稀少，估計是因為受限於待遇，沒法穩定獲得元靈幣的緣故吧。
沒錯，江昊此去的目的地便是靈獸宗的福地洞天，元靈溪。
元靈溪在一座瀑布斜下方的山腰上，傾瀉而下的瀑布同樣因洞天而得名，喚做元靈瀑，其中散發出來的靈氣隱隱讓周遭的環境氤氳成霧。
“敢問這位師兄，此地可是本門福地元靈溪？”來到洞口，江昊拱手抱拳，對著兩名看守入口的妄塵弟子道。
“你是新晉的弟子吧？”身著白衫的妄塵青年上下打量了江昊一番，微笑道，“不錯，此地正是元靈溪！”
“聽說此地靈效甚巨，遠近馳名，所以小弟前來一探究竟。”江昊不動聲色道。
“嘿嘿，這位師弟，此地可並非想來就來的地方。”一旁的黑袍妄塵青年輕笑一聲，表情古怪地看著江昊。
黑袍青年的意思江昊自然是清楚的，進入元靈溪必須要持有元靈幣方才能夠突破禁制，否則想進都進不了。
江昊的修為氣息不過靈虛五層，一般來說除非是哪位峰主或是長老的親眷，像他此等修為才有可能獲得珍貴的元靈幣，得以進入福地中修煉，否則根本是痴心妄想！
這一黑一白兩位妄塵弟子之所以在這裡當值，是因為看守元靈溪的弟子每月可是都有著一枚元靈幣的薪俸，乃是靈獸宗許多弟子都垂涎的美差！他們兩人分別都是宗派兩位長老的後代子孫，所以才能夠謀得此事。
“這個小弟自然知曉，就無需師兄記懷了。”江昊淡淡地說著，掌心微微震動，一枚元靈幣躍然其間。
兩位妄塵守衛皆是微微一愣，眼神有些變幻起來。
本以為只是個對元靈溪十分好奇的內門新晉弟子，卻沒想到他手裡已經掌握了進入福地的鑰匙，他如此年輕的年紀和孱弱的修為，恐怕又是哪位老怪物的子孫後輩吧？
“原來師弟已有分寸，倒是為兄多嘴多舌了。”黑袍青年何等聰明，當即是抱拳一笑，面帶尷尬地說道。
“師兄言重了。”江昊也沒有多說什麼，擺了擺手，“二位師兄，進入福地只需握著這寶幣便可對吧？”
“不錯，只要禁制感知到元靈幣的氣息，便不會阻止師弟進入其中。”白袍青年點了點頭，“這一枚元靈幣，能夠維持一個時辰的時間，在此期間無論師弟在其中呆多久，最低都是按照一枚元靈幣的規格進行損耗的。”
“有勞師兄指點。”江昊又和兩人客套了幾句，便是握住元靈幣，徑直走入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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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渾身穿過了某種無形隔膜的感覺悄然逝去，江昊的面色驀然一變。
一股古老而渾厚無比的氣息撲面而來，彷彿來自太古，純粹無比的靈氣在四面八方洶湧澎湃，氤氳的霧氣已然凝結成霧狀，充斥著無盡的空間，宛如仙境一般。
此地的靈氣濃度，居然是內門異天地中的數十倍之巨！
江昊不免露出了無比震驚的神色，須知這靈獸宗異天地的靈氣含量可是外界的七八倍，而元靈溪中的靈氣濃度居然超越內門水平數十倍之多！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甚至都能看到朦朧的靈霧環繞在自己周身，就像雀躍的黃鶯，靈動十足！
元靈溪實際上是一處獨特的洞
天，入口進入之後是一條狹長的走廊，長廊有三四丈寬，盡頭處傾斜而下，通往洞穴的深處，那濃郁靈氣便是從其中滾滾而來。
江昊掌中的元靈幣傳來一股溫熱之感，江昊低頭一看，便見元靈幣從翠綠轉變為沸紅之色，緊接著竟憑空消散成煙，一股玄而又玄的氣息將他的周身籠罩在內。
應該是開始倒數計時了，這元靈溪的禁制果然是神妙無比，江昊不禁暗暗點頭，隨即向著洞天深處邁步而去。
其間，有三兩名服飾規格較高的弟子經過，江昊禮貌地報以一個微笑，而中間那位相貌較為年長的弟子也是友好地衝他點了點頭，江昊也未多加理會，徑直離去了。
待得江昊的背影遠去，那年長修士的身後，一名靈虛八層的弟子不禁小聲說道：“唐掌事，方才路過的那位師弟，似乎不認識您？”
“靈獸宗每年新晉的弟子數以百計，不識本座亦屬稀鬆平常。”那年長修士擺了擺手，表情平靜地說道。
“我觀他修為不過靈虛五層，卻能進入者福地中修煉，至少也是執事一級精英弟子的親眷。”另一名靈虛八層的跟班說道。
“嗯，他年紀看上去不過弱冠之齡，卻可以進入福地洞天，想來也應該是具備一定的背景。”年長修士一邊走一邊點頭，絲毫沒有覺得意外，“這也沒什麼，本派弟子盤根錯節，其中不乏上頭長老的諸多親眷，這是常有的事情，不足為奇。”
“終究是憑藉著這層關係進來的弟子，自然是不比咱們這些腳踏實地的苦修者的。”起先發話的根本有些驕傲地說道，“您說是吧？唐掌事！”
“若非得院主賞識，我等此番也無緣於福地中修煉，吃水莫忘挖井人的道理，你們兩個需牢記。”年長修士搖了搖頭，語氣頗有幾分訓誡的意思在裡面。
“掌事教訓得是，是我們輕浮了。”另一名跟班忙是恭敬道。
“罷了，你們修為不過靈虛而已，心浮氣躁也屬正常。”年長修士淡淡地擺擺手，“我等有幸在江師兄院中當職，即便是無法為江師兄排憂解難，但也莫要令江師兄不喜！”
兩人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年長修士也沒有多說什麼，幾人步履穩健，陸續從洞口離開了元靈溪。
“喲，唐掌事，今天怎麼只呆了一個時辰？”黑袍青年見到年長修士，不禁抱拳笑道。
“已有所悟，獲益匪淺，自然無需浪費太多的時間在裡面。”被喚做唐掌事的年長修士看了他一眼，淡然說道。
對於唐掌事的反應，兩位青年看在眼中，表情不動聲色，也沒有說什麼話，互相客套了幾句，唐掌事便帶著兩名跟班離開了。
“這唐萬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待得幾人遠去，那白袍青年雙眼微眯，冷笑道，“真當這靈獸宗，是懸河院的後花園了？”
“誰叫江師兄如今風頭正盛呢？”黑袍青年眼神冰冷，淡漠地說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江師兄修為高深，他的這條好狗自然是眼高於頂，目中無人！”
“還有半年時間便是本派例行大比了，我倒想看看榜上那幾位師兄一分高下！”白袍青年表情緩和，徐徐說道，“這一番龍爭虎鬥，到底誰會是最終的贏家？”
“大比的勝者恐怕會在江師兄、蕭師兄和莫師兄之間決出，就不知道誰能笑到最後了。”黑袍青年深呼一口氣。
江昊也沒有料到，匆匆擦肩而過的那位，居然就是此前聽綠芝提起過的，那位風頭正盛的江瀟嶽師兄麾下道院的掌院主事，修為達到妄塵一層的唐萬渠！
不過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好奇的，畢竟唐萬渠坐上掌事之位已久，手裡有幾枚元靈幣也不稀奇。
……
長廊深處，視野豁然開朗。
一條潺潺的溪流從數不清的洞室之間流過，濃郁到積蓄成霧的靈氣攜裹著一股玄妙無比的氣息從溪水中散發而出。
江昊一進入到洞天之內便敏銳地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而周遭龐大的空間之內便被這種氣息充斥，無孔不入。
“這氣息……”嘗試著吸入了一縷氣息，江昊的雙眼為之一亮。
想必這無處不在的神秘氣息便是先前綠芝提及過的妙處所在，竟然能夠增幅自身的感知力，同時令感悟境界的難度大幅下降！江昊感覺到自己的精神煥然如新，就好像憑空增加了幾層修為境界似的。
當然他知道這是神秘氣息給自己帶來的錯覺，但卻對自身有些極大的裨益。
“嗯？”不過他還未考慮其他，便是微微一怔，洞天的石壁上一幅幅清晰的壁畫映入他的眼簾。
十幾幅形態各異的壁畫錯落有致地烙印在石壁上，仔細看應該是標準的人形，其間還有數不清的圓點和細線，聯結在一起，似乎隱藏著什麼神妙。
“這壁畫……似乎是一種呼吸法？”江昊仔細地觀察了一陣，不禁驚奇地說道。
“這位師弟，你是初來元靈溪吧？”這時，有一個靈虛八層的弟子見到江昊的異色，啞然失笑道。
“還望師兄指點一二。”江昊眼神一動，拱手道。
“指點不敢當，這石壁上烙印的壁畫乃是洞天中秘傳的一種呼吸法，叫作一氣化海術。”這弟子也不含糊，只是淡笑著解釋道。
聽著這名弟子將壁畫的來歷娓娓道出，江昊也是露出恍然之色。
一氣化海術，乃是靈獸宗福地洞天記載的一種特殊呼吸法，早在洞天誕生之初便由靈獸宗的先輩烙印在其上，傳承給後輩修煉，只不過隨著時間流逝，這套呼吸法的作用有些雞肋，就漸漸地淪為觀賞，無人問津了。
至於這套呼吸法的作用，這位好心的弟子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只知道宗門弟子之中對這套呼吸法好奇的弟子，在研習了一番之後都是紛紛搖頭，棄之如敝了。
“有勞師兄了。”江昊抱拳感謝，熱心腸的弟子便是擺了擺手，然後徑直離開了此地。
“系統，能不能把這壁畫中的呼吸法拓印下來？”江昊不動聲色，心中默默問道。
“已經比對完成，系統可以直接將此呼吸法傳授給宿主，省去領悟的過程。”系統空靈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好。”江昊點了點頭，隨即一股資訊流入他的意識中。
“一氣化海……”江昊消化了這股知識，片刻之後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原來如此，無論是修為粗淺或是精深的弟子，在研習這篇呼吸法之後都不約而同地將其棄之不理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修真境界當中，突破修為乃是厚積薄發，後勁十足，不斷地擴大和深化自身的底蘊，最後以量變引起質變，可謂是水到渠成。
但一氣化海術恰恰相反，簡單來說別的功法都是講究合而為一，將體內的真氣不斷凝練，增加真氣的質地和濃度，而一氣化海術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不僅不凝練，反倒是將一股真氣拆分成無數份細小的真氣絲線。
而且，這套呼吸法似乎有缺陷，不夠完整，將真氣細化之後，就沒有了後續的部分，所以大多數弟子研習之後便放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系統，這套呼吸法能夠補全嗎？”江昊不禁問道。
“經過系統計算，此呼吸法補全之後的完整度約為百分之九十七，補全的過程大約需要一個時辰，同時進行此操作需要宿主支付一千點靈值！”系統的聲音在江昊腦海中響起。
“一千點靈值？”江昊不禁深呼一口氣，有些肉痛起來，不過他隱隱有種感覺，這套呼吸法似乎有種莫名的作用，只是沒有被靈獸宗諸多弟子發掘出來罷了。
從劍谷中出來，他也不過因擊殺兩頭靈虛九層水平的獸王而得到了系統獎勵的幾千點靈值，這一下子就要消耗幾分之一，確實代價不小。
“罷了，消耗就消耗吧。”江昊搖了搖頭，“希望補全之後，這套呼吸法別讓我失望。”
“收到指令，啟動計算程式引擎，推演一氣化海術呼吸法，預計需要一個小時四十九分鐘……”
……
第三更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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