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60章
真氣和元氣的區別，除了前者誕生出了鋒芒之外，還有著本質的晉升。
元氣可以感知到，但卻虛無縹緲，調動元氣也唯有在內壯之時才能收發自如。
而元氣在蛻變為真氣之後，不僅威能暴漲，而且其存在也能夠被清晰地捕捉到。
一張紙可能也就薄薄的那麼一絲厚重，而將一張紙摺疊數次，便能夠切實地撫觸到其根本，元氣和真氣的對比亦是如此。
此時，隨著境界的突破，本就已經具備鋒芒之氣的元氣開始洶湧澎湃，其質地也在蔓延而來的氣息中瘋狂提升，只是幾個呼吸之間，江昊體內的元氣便悉數化作滾滾真氣！
這種進步的感覺非常明顯，真氣對實力的增幅可並非一星半點，且不說揮使真氣藉助法術能夠幻化出各種形態，光是真氣的渾厚程度便足以在各方面碾壓元氣。
所以，之前小魔女玉指一彈，就能讓江昊渾身動彈不得，這其實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非要形容的話，元氣輕如鴻毛，而真氣重若泰山！
此刻，前所未有的一種暢快之間縈繞心間，江昊卻未曾露出心滿意足之色，反倒是更深層次的蠢蠢欲動躍然臉上。
他可不只是希望自己的修為提高，而是更希望量劫天書完整地修成！
這部曠古奇書雖然遭逢大難，令靈獸宗將其棄置於藏書閣中，但卻在機緣巧合之間被他得到，更是開啟了他的修真之路。
可以說，此前種種，皆有它而起，成為了江昊心中的一個執念和目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真氣的洶湧將原本強烈無比的痛覺都衝散了幾分，江昊的眉頭不禁舒展開來，他功法運轉，前一秒還澎湃無比的修為氣息悉數內斂，整個人如同坐苦禪的老僧，表情無悲無喜。
修為突破的過程十分短暫，只消幾炷香的時間，那種實力增長的感覺如同潮水般褪去，江昊心下還略微有些失落。
不過渾身上下那滿溢的修為氣息無比澎湃，讓他的眉角不禁上揚了幾分。
靈虛六層，凝真之境！
距離他邁入修真一途，不過足月爾爾，他的修為卻已然走到達到靈虛六層，速度不可謂不恐怖。
修真界雖然並不乏進步神速的天才，甚至數天之內便從靈虛直接踏足妄塵的絕豔之輩也大有人在，在對於尋常修士來說，修煉的過程漫長而艱難，根骨資質只能決定你的起點比別人高，速度別別人高，卻不代表你的成就一定比旁人更輝煌。
換句話說，根骨資質雖然是先天決定了你能不能在修真之路上行走，但究其根本還是取決於修士自己。
古往今來，同樣有資質一般的修真者，於諸雄競逐中脫穎而出，鯉躍龍門，化作九天上的真龍橫亙當世。亦有自誕生時便天生異象，天賦無與倫比之輩，但最後卻中道隕落，黯然退場。
修真，本就是一條錯綜複雜的路，或許起步時能夠預見你未來的身姿，卻沒法看到你的結局。
自從聽周淳風講述過自己的身世之後，江昊心中便有了一團無法熄滅的火焰。
本是龍吞九日，咆哮諸天之姿，卻因胎中受損，先天不足，使得根骨資質斑駁如鏽，他甘心嗎？不，不甘心，也不可能甘心。
但命數如織，正如那絕頂大能所說，江家先祖“帝江”曾留下一句預言，龍
遊淺水、鳳棲枝頭，只有歷經百般劫難，不斷披荊斬棘，轟穿面前的一切阻擋，才能困龍昇天，鳳翔仙穹！
換做常人，一個月時間從凡人突破到靈虛六層？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江昊做到了。
既然都走到了這一步，又何懼日後更加磅礴的風暴呢？
氣勢還在攀升，江昊的修為輕易之間便達成了穩固，在靈虛第六層站穩了腳跟，那麼接下來無非便是蓄勢待發，成就通竅之境，踏入靈虛後期！
……
洞天福地內的動靜始終都未曾停止，不過此地的靈氣渾厚程度，並非一般天地能夠比擬的，所以將近一個時辰過去，洞天中其它區域的靈氣濃度並未出現多大改變。
但是靈覺敏銳之輩若是放開神識觀察，定然會露出驚駭的神色！
江昊所在的修煉之所，石林深處，上空的靈氣形成了一片肉眼能夠看見的靈氣漩渦，聲勢浩大。
猶如漏斗一般的靈氣漩渦從上方筆直地灌入江昊體內，而後者對此卻並沒有多麼大的反應。
實際上江昊也並沒有關心外界的情況，此刻他的心神一直沉浸在體內深處，一絲不苟地凝練著真氣和修為。
他額頭上汗珠密集，精神力的消耗極大，不過他的表情卻未曾露出疲態，反倒是隱隱露出一抹興奮之色。
《量劫天書》第一重，太一靈境，除卻肉身強度的暴增之外，還對應著一項奇特的賦能，喚做“赤焰玄皮”。
此時他赤裸的體膚之上，隱約能夠看見數不清的淡紅色紋路若隱若現，就如同一條條細密的小蛇似的，十分詭異。
當這些紋路完全顯形時，便是天書第一重，太一靈境修成之時！
只不過這個過程極為緩慢，以現在的這種進展速度，或許還需要好幾個時辰，甚至十幾個時辰都不為過！
對此江昊並不著急，對比此前那俯首帖耳的十幾載光陰來說，十幾個時辰反倒真的算不了什麼。
他的膚色，也漸漸地加深，原本是欠缺營養的病態黃白，而現在卻隱隱有向古銅的顏色轉變的跡象。
與此同時，他周身的體魄正以肉眼無法察覺的速度擴張，手臂、大腿等等各處肌肉虯結的部分也在緩慢激增。
若是細觀許久，甚至還能夠發現他的骨骼結構在發生變化，身高也在極為緩慢地拔升。
比之前服用那枚“造化生劫丹”時還要顯著的變化正在進行，只不過過程還未結束，所以暫時無法預測結束時的光景。
“叮！系統推演程序結束，《一氣化海》呼吸法已補全完成！”正在江昊略微鬆開一點注意力，精神暫息片刻之時，腦海之中卻突然響起了系統清脆的聲音。江昊微微一驚，隨即露出一抹喜色。
“快，系統，讓我瞧瞧補全之後的一氣化海術！”
沒等江昊說完，系統便已經心領神會地將一股資訊傳輸到江昊的意識之中。
轟！
如同洪鐘大呂猛然敲響，江昊的意識世界轟然一震。
江昊險些被震得精神恍惚，但仍舊是強提一分神念，只見一副無比模糊的畫面陡然展現在他面前。
天空是透著荒涼的枯黃之色，有一道漆黑的身影高懸在空中。
他面容枯瘦，就好像行將就木的老人，渾身散發著一股枯朽的遲暮氣息，顯然即將不久於人世。
但他那對
雙眼卻無比璀璨，如同黑夜中的燦烈星辰，整片天地都被這對眸子映照得黯然失色。
那身影等待了許久，卻始終未見意中之人到來。
“唉……”只聽天幕下一聲嘆息，遲暮老者皮包骨的手掌吃力地一揮，如同恆沙般的神秘光點灑下。
那光點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卻黯淡地彷彿即將熄滅的火星。
在老者的催動之下，數不清的星點在虛空中彙集，緊接著凝結在一起……半晌之後，十幾幅石刻在虛空中成型！
“是……那些壁畫！”靜觀這一切的江昊不禁眼神晃動。
畫面之中，老者做完這些，有氣無力地咳嗽了幾聲，而後屈指一彈，十幾幅石刻壁畫緩緩沉落到下方，如果仔細檢視，能夠望見一眼靈氣蒸騰的泉水在山谷間汩汩湧動。
轟！
陡然，待到老者做完這一切時，那枯黃色的天空猛地一震顫動，緊接著所有的煙雲全部撥開，就好像有一雙比天還要大的手，將所有的雲朵生猛地扯散了似的。
“哧——”
下一秒，蒼穹上忽然閃過一道血紅色的幽光，隨即天幕就好像被一刀切成兩半的黃紙，從中間一分為二！
在那無比可怕的縫隙之間，一對血紅色的眸子割裂萬古，將有如實質的可怕眸光投射下來！
即便是自詡定力不低的江昊，望見那彷彿在注視著他的眸光，也同樣是心下不可抑止地蔓延起一種恐懼之感。
“哈哈哈哈哈……”然而在這攝人眸光的注視之下，枯瘦的老者卻是仰天長笑，笑聲充斥著荒誕和淒涼，宛如英雄垂暮一般，悲壯而淒厲。
嗡——
與此同時，一點蔚藍的光芒忽然從老者的胸前綻起，如黑夜中的一點流光，聖潔而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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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那光點爆裂開來，數不清的細小光點將天地頃刻間染成了蔚藍的顏色！
譁——
下一秒，彷彿能夠聽見駭浪卷岸的呼嘯聲，無邊無際的驚濤就好像憑空出現，將大地全部淹沒！
萬海哭嚎，狂浪湧動，就像海洋在傾瀉它的怒火。
江昊表情呆滯，眼角悄然流出一滴眼淚，不知怎的，那是一種無法壓抑的悲痛，從心底升起，而剛剛還在蔓延的恐懼也在悲痛滋生時瞬間消弭。
“哈哈哈哈哈……”枯瘦的老者依舊是仰天狂笑，他昂起頭顱，蒼老的臉龐之上，露出了一抹決絕之色。
“轟！”巨浪滔天而起，宛如勢不可擋的百萬雄兵，掀起滅世的波瀾，向那血紅色的眼睛逆衝而上！
與此同時，那裂縫豁然撐開，緊接著一隻能夠覆壓天地的巨掌漠然落下。
天與海之間，枯瘦老者那渺小的身形與可以遮蔽天與地的手掌轟然相撞！
畫面戛然而止，同時，江昊面前的一切轟然破碎！
許久之後，江昊才從恍然之間驚醒。
“這一氣化海術……定然有驚天的來歷！”他眉頭緊鎖，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畫面破碎之後，一片繁複晦澀的經文出現在了江昊的腦海之中，但一道涼意拂過，江昊便感覺到自己學會了某種技藝。
幾乎是同一時刻，幾句關於“一氣化海術”隻言片語的介紹在他腦海之中浮現出來。
一氣化海，上蒼六術之一，始創自上蒼時代，以一氣化汪洋，一滴水可滅一界，一粒砂可斬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