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蘇沐兒睡的安穩,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直到太陽光照進屋裡,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阿秋,阿秋。”
她輕喚,阿秋忙推門而入,
“小姐你醒了,早給你準備好了熱水,等你起來洗漱呢。”
阿秋一邊說,一邊將手巾沾溼,準備過來給她擦臉。
她卻直接擺手,“給我水,我口幹。”
阿秋忙去桌子上倒了杯水遞到她手裡,一邊看著她咕冬咕冬喝下一邊埋怨,
“小姐從來都沒喝過酒,為什麼要喝這麼多的酒?我想阻止你了,看你那麼高興,話到嘴邊也就止住了。”
蘇沐兒抬手擦了下嘴角的水漬,將水杯遞到她手裡,又重新躺回到床上,
“昨天也高興,也不高興,說不清,兜兜呢?醒了嗎?”
“醒了,和葉世寒玩呢。”
提到葉世寒,蘇沐兒想起來了,昨天他來山上了,年也過完了,他該走了。
“阿秋,給我洗漱,然後叫葉世寒來正堂見我。”
她之所以選擇在正堂與之見面,就是不想給他留有一絲的幻想空間。
葉世寒聽說蘇沐兒要叫他,他對兜兜眨了下眼睛,兜兜則對他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爹爹,你一定要求孃親讓你留下,無論她怎麼轟你,你也不要走知道嗎?”
“放心吧,爹爹這次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言罷,他的大手與兜兜的小手擊了下掌,然後快步向正堂走去。
這裡,只有蘇沐兒一人,她高坐在正堂之上,手握茶杯,豔麗的紅唇輕抿茶水,以此來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
“沐兒……”
他剛進到正堂中,便眼含深情的對她輕喚。
“叫我大當家的。”
她的語氣冰冷的讓他打了個寒戰,隨即他點頭抱拳,
“大當家的在上,請收下葉世寒這個小弟。”
蘇沐兒突然蹙眉,“葉世寒,有意思嗎?你是來我這裡玩的嗎?我這裡是土匪窩,不是你這種官家子弟,朝廷王爺玩的地方。”
“我沒想玩。”葉世寒站在原地,攤了攤雙手,“我已經請辭了,不做王爺了,現在我只是個無家可歸的普通人,所以來你這山頭上投靠來了,雞頭山上的土匪不都是仗義之士嗎,總不至於讓我這個無家可歸的人露宿街頭吧?”
葉世寒早料到,她會轟他走,所以他先把話說了,堵了她的嘴。
蘇沐兒揚眉,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葉世寒,不要做這種幼稚又沒有意義的事,你身上流的是皇家的血脈,你想辭就能辭?皇上會同意?太妃會應允?所以我勸你趕緊離開雞頭山,別到時候皇上派人來尋,連累了我雞頭山。”
“不會的。”葉世寒忙擺手解釋,“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讓人尋到,也沒有人知道我來這裡,我只想陪在你和兜兜身邊,沐兒,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好嗎?”
“放肆。”
蘇沐兒突然不悅的拍著桌子,手邊的茶杯頓時亂顫,茶漬溢滿桌面。
“葉世寒,你不要異想天開了,我蘇沐兒已經不是當初的蘇沐兒,不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蘇沐兒,奉勸你還是自己走吧,別讓我派人轟你。”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用這般陌生的語氣和他說話,他的臉色突然一陣蒼白。
“沐兒,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當日我母妃暈倒是假的,後來我才知道,我也想出來尋你,可是我母妃不允,我若離開,她便以死相逼,直到前幾天你殺了蘇德功,白晨告訴我你回去了,我才去蘇家莊找你,可是你已經走了。”
提到這事,蘇沐兒突然冷笑,原來白晨知道是她殺的蘇德功,看來殺人犯的這個頭銜會一直跟著她,不過她不後悔,蘇德功本就該死。
“你找到我又如何?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
“我知道,元敏死了,我沒有幫上忙,你母親又過世了,我還是沒有幫上忙,我自知對不起你,所以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就是別讓我離開你好嗎?”
他的眼神中帶著祈求,他一步一挪的上前,她卻及時抬手制止,
“站在原地,不要動,不然我喊人了。”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葉世寒心裡一陣難過,可是這又能怪誰呢,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葉世寒,我說過,你我之間結束了,你不要再苦苦相逼了,你讓我過幾天安生的日子好嗎?”
“我可以陪你過安生的日子,陪你過你想要的日子。”
他看著她,突然紅了眼眶,“沐兒,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過的生不如死,求你不要讓我離開你好嗎?我願意為了你放棄一切,真的,你就是我的全部。”
見她面色生冷,不言不語,他又道:“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求你讓我留下,讓我每天能看到你和兜兜,我就知足了。”
“虛偽。”晴兒突然出現在門口,惡狠狠的看著他,“你都要和那個孫小姐成親了,還來我三姐這獻什麼殷勤?你願意放棄一切,那好啊,想留在山上,去外面跪著,跪十天,我三姐就讓你留下。”
“晴兒,休要胡說。”
蘇沐兒瞪了她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
“我怎麼小了?我不信他能在外面跪上十天,他自己做下了錯事,害得三姐來到這山上做了土匪,他都要和別人成親了,竟然還假惺惺的來求三姐收留,這比戲文裡唱的還假。”
葉世寒抿著嘴,看著蘇沐兒,
“好,不管你是否原諒我,我都願意跪著謝罪,只求能留下。”
言罷,他甩著衣襬,大步向外面走去。
晴兒雙手抱臂看著他,一副不屑的樣子。
“晴兒,無論他怎麼做,他也不能留在山上,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
晴兒卻看著他的背影撇嘴,“我不信他一個王爺會真的下跪,若他真的肯當著這山上幾千個土匪的面給三姐下跪,那讓他留下又何妨。”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葉世寒真的來到屋外,輕甩衣襬,直接跪倒在地,這一幕,讓正在忙碌著的土匪們看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