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兩個女人的對話,葉世寒從屋裡走出來,蕭媛媛見狀忙迎上去,
“王爺,昨天你看到彪子了嗎?他為何一夜未歸?”
葉世寒皺緊眉頭,昨天下午他離開的早,並不知道他走後的事,所以也不知道彪子為何夜不歸宿,不過這洞房夜新郎沒回家,這實在是件很蹊蹺的事。
“我去宮裡看看,你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府衙去了嗎?”
蕭媛媛搖頭,“沒有,我想著他不能不入洞房直接去當差吧,所以沒去。”
葉世寒轉頭對蘇沐兒道:
“娘子,你陪媛媛去府衙看看他這個捕頭有沒有去當差,我現在進宮,一會我們在府裡匯合。”
蘇沐兒想也沒想的直接點頭,“好,我們現在就去。”
新郎官丟了,看著焦急的蕭媛媛,坐在馬車中的蘇沐兒不停的安慰她。
“你別急,他不會出事的,興許被什麼事耽誤了。”
蕭媛媛雙眼緋紅,想必昨天一夜未睡,也難怪,本來應該是美好的洞房夜,結果這個粗人彪子竟然消失了,這怎麼能叫人不急呢。
蕭媛媛抽泣一下,委屈巴巴的說道:
“他就是個憨貨,等我找到他,非好好收拾他一頓,成親前他圍在我身前身後無微不至的照顧著,現在成親了,這洞房還沒入,人就不見了,他到底想怎樣啊?”
說著話,她一邊跺著腳,一邊大聲的哭了起來。
她的心情蘇沐兒自然理解,哪個新娘遇到這樣的事都會非常惱火的。
可是安慰的話在此時已經不管用了,見不到彪子的人,不弄清楚怎麼回事,她心裡窩的這股火怕是消不掉了。
她們的馬車很快趕到了京城的順天府衙,這裡原來是白晨的天下,現在白晨升任為將軍,這裡換了一位新的府衙大人。
得到官差的通報後,新任府衙白大人小跑著來到大門口迎接。
人剛到近前,他便忙不迭的抱拳道:
“王妃,公主大駕光臨,真是讓白某這順天府蓬壁生輝啊。”
蘇沐兒並不想和他寒暄,而是直接道:
“王彪呢?他有沒有來當差?”
白大人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隨即疑惑的說道:
“彪子昨天剛與公主成親,怎麼能來當差呢?本官可是放了他三天的假,王妃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來?
蘇沐兒皺緊了眉頭,蕭媛媛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
“帶我去他當差的地方看看。”
白大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揉搓著雙手為難的滴咕,
“他當差的地方就在府衙裡,有時候會在街面上巡視,有時候會去查桉子,所以沒法帶二位去找啊。”
“那他們在哪裡休息?可是有寢臥?可有臨時休息的地方?”
“有,有,府衙後院有專門供他們休息的院子,這些人閒來無事時喜歡聚在那裡打打牌,可是彪子不能在那。”
蘇沐兒不想聽他再繼續解釋,而是直接道:
“帶我們去看看。”
聽見這話,白大人哪敢怠慢,他忙伸手,“二位裡面請,下官這就帶二位去。”
蕭媛媛遲疑了一下,“去那裡做什麼?”
“看看吧,現在要找遍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
話雖這樣說,蘇沐兒心裡也沒有多大的底,她真擔心彪子出了什麼意外,那蕭媛媛可怎麼接受呢?
邊走邊想,她們很快來到了府衙後院供這些官差們休息的地方,剛進院落門口,便聽到裡面人的叫喊聲,
“輸了,你輸了。”
“再來,再來。”
“輸了請客,天香樓。”
“對,最好再去娛紅院,再去……”
“哎呀,好,好,請客請客。”
“來,接著玩……”
這……明明是王彪的聲音,氣憤的蕭媛媛突然快步上前,直接推開那扇虛掩著的門。
啪!
門被開啟,裡面的人看向門口處,突然靜止了幾秒,隨後大家呆愣住了。
雖然這些人大部分都不認識蕭媛媛,但是看著她帶著殺氣的眼神盯著王彪,都暗自吸了口涼氣,紛紛看向彪子,用同情加可憐的眼神看著他。
王彪在看到她的瞬間直接低下了頭,蕭媛媛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手指著他質問,
“王彪,你想如何?如果不想與我成親,我們和離,你為什麼要躲著我?你當我蕭媛媛是什麼?把我當猴耍嗎?”
她一邊怒罵,一邊顫抖著身子,看樣子隨時有摔倒的危險,身邊的丫頭見狀,忙上前扶住她。
蘇沐兒提裙來到屋內,看著這些呆愣在原地的官差,嘴裡吐出一個字,
“滾……”
這些人聽到這個字,紛紛像老鼠一樣悄聲離開了,只有彪子一人將頭低進了褲襠裡,他依舊沉默不語。
見人都走開了,蘇沐兒突然看了一眼彪子面前的桌子,她上前兩步,用力將它掀翻,嘴裡恨恨道:
“王彪啊王彪,你咋能是這個熊樣?你在新婚夜將你的新娘丟下,害得她滿世界找你,你卻跑這裡瀟灑來了,你還是個人嗎?你真是枉費大家對你的一片心意,枉費媛媛對你的一片心。”
任憑她怎麼說,王彪一直低垂著頭,不肯出聲,蕭媛媛見狀,氣得嘴唇發白,她手指著他怒吼,
“王彪,我們和離,我們現在就和離,來人哪,給我拿筆墨來。”
眼見著蕭媛媛要發火,蘇沐兒忙上前勸阻,
“別激動,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前不要這樣。”
“還有什麼不清楚的?他做出的事在這擺著呢,他就是個混帳東西,枉費我對他一片真心,枉費我覺得他能給我幸福,我要和他和離。”
“媛媛,你們是皇上賜婚,不能隨便和離,再說現在才成親一天,這要是和離了豈不讓人笑話,你還是先消消氣,這裡人多嘴雜,一切等回去再說。”
蕭媛媛卻氣惱的直接擺手,
“沒什麼好說的,他能在新婚夜將我置之不管,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我託付終身。”
蕭媛媛如此氣惱,彪子卻依然低垂著頭,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
他越是這樣,蕭媛媛越是生氣,她突然抬手指著他怒吼道:
“白大人,派人把他送去公主府。”
留下這句話,她看向蘇沐兒,咬著嘴唇道:
“讓王妃見笑了。”
蘇沐兒也有些無奈的搖頭,這樣的事,她還是第一次遇到,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蕭媛媛怒氣衝衝的離開了,彪子被兩名官差帶著跟在她的身後。
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垂頭喪氣的走著,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蘇沐兒還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沒有理由過多的干涉,所以她和白大人打了個招呼,也離開了。
她的馬車剛到王府門口,便看到大州肩上扛著兩隻野雞正站在門口四下張望著,她忙讓柳葉扶她下車。
“大州……”
聽到她的喚聲,大州忙不迭的回頭,看到她時,他頓時咧嘴笑了,
“原來你真沒在府裡啊,我還以為他們騙我哩。”
“嗯,我有點事出去了一下,你怎麼還帶兩隻雞過來?留著給孩子和洪山叔吃就好,我這不缺吃的。”
“我知道你這王府什麼都有,可小娟非讓我帶上,她說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本來她想和我一起來的,但是你也知道,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實在是抽不開身。”
“理解,你先進府裡坐一會,我去換件衣裳,然後陪你去城中藥材鋪看看。”
話落,她帶著他進了王府,門口的守門官兵忙不迭的躬身行禮,他們在暗自慶幸,幸好這個扛著兩隻雞的男人不記仇,不然他要是和王妃告狀,他們這些守門人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大州被人帶進了正堂中,蘇沐兒直接去後面的臥房換衣服了,早上蕭媛媛來的急,她還未來得及換衣服,頭髮也未來得及仔細梳一下,連臉上的妝都是昨天帶的。
想到自己的狼狽樣,她有些無奈的苦笑。
柳葉忙和幾個丫頭為她梳洗打扮,又為她更衣。
準備好這些,她才想起來自己早飯還沒吃,又命人傳了早飯,不吃飽肚子她可是沒有力氣出門的。
大州等在正堂中坐立難安,這是他第一次來王府這樣的大戶人家,這裡莊嚴肅穆,看著就讓人有種壓迫感。
一會功夫,他額頭上開始冒汗,見四下無人,他忙抬起衣袖擦了擦。
正在這時,蘇沐兒由柳葉以及幾個丫頭陪同著走了進來,此時的她換上了一襲豔紫色上好錦鍛長裙,頭髮按照已婚婦人的裝扮,挽成了一個婦人髻,頭上那兩枝金釵是皇上所賜,所以戴上顯得整個人高貴無比。
見她進來,大州忙不迭的起身,
“王妃,我們走嗎?”
“不急,吃了飯再走,今天有事出門早,沒來得及吃早飯。”
“好,好,我等你。”
“你也一起吃吧。”
“不,我吃過了。”
即使沒吃過,大州也不敢在王府裡吃飯,他這樣的粗人怎麼會適應王府的生活呢?
一會功夫,下人來報,
“王妃,早飯好了,請用膳。”
她和大州打了個招呼便去吃飯了,人還沒等走到地方,葉世寒匆匆歸來。
“娘子,找到彪子了嗎?”
看著他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她直接無奈的笑了,
“找到了。”
“找到了?”
葉世寒很是驚訝的看著她,“他在哪了?昨夜為何沒有洞房?”
“在府衙後院了,我們找到他時,他正和幾個官差玩牌,為什麼沒有洞房不知道,總之蕭媛媛很生氣,甚至要同他和離。”
聽到這葉世寒突然皺緊了眉頭,他嘴裡滴咕道:
“壞了,要出事。”
“怎麼了?”
“我去宮裡找王彪被皇上知道了,皇上雷霆大怒,這婚本就是他賜的,現在王彪竟然敢晾了大公主一夜,若說起來,他有欺君的風險。”
蘇沐兒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可怎麼辦?我怎麼沒想到?”
“走,我們去公主府看看,儘量讓蕭媛媛消消氣,讓她親自去見皇上,給這個王彪求情,不然事情真到了皇上那裡就不好辦了。”
“好,柳葉,去告訴大州,讓他先回去,等我忙完會通知他。”
匆忙和柳葉交代一句,她便被葉世寒拉扯著出了門。
由於時間緊,所以葉世寒直接拉她上馬,將她整個人護在胸前,疾馳在京城的街道上,去往公主府。
公主府是皇上所賜,所以無論從格局還是門面上都很氣排,他們二人到達門口時,守門家丁忙過來行禮,
“王爺吉祥,王妃吉祥。”
來不及多說,葉世寒直接說道:
“快去通傳,我們要見公主。”
守門家丁有些為難的看著他,
“公主……公主說誰也不見。”
“你告訴公主,本王和王妃來了,她會見的。”
家丁再次面露難色的回道:
“公主說了,她心情不好,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見。”
這……
他們簡直是無言以對。
於是蘇沐兒問道:
“駙馬呢?讓他出來,我們有事找他。”
“駙馬被宮裡的人接走了。”
什麼?
聽到這話的葉世寒和蘇沐兒皆是一陣驚訝,看來他們還是晚來了一步。
葉世寒忙不迭的說道:
“我們現在進宮。”
他又轉頭對守門家丁道:
“一會你去和大公主說一聲,駙馬恐會有危險,讓她速進宮。”
這個愚鈍的守門家丁再次搖頭,
“公主說了,駙馬死了也和她沒關係。”
眼見著這個家丁是個榆木腦袋,葉世寒直接快步上前,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讓你通報就去通報,哪裡來的廢話,今天本王有急事,不然非扭斷你的腦袋不可。”
這個守門家丁終於開竅了,他忙不迭的點頭,
“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
說著話,他快速跑進了府,蘇沐兒焦急的問道:
“我們要不要見見她?”
“來不及了,先進宮,皇上本就對蕭媛媛充滿感激之情,他生怕別人會傷害她,如今這個王彪在成親當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皇上不動怒才怪。”
“好,事不宜遲,我們上路吧,想必蕭媛媛聽到你的話會儘快進宮的。”
說完這句話,他們二人騎馬離開。
正在生著悶氣的蕭媛媛臉色蒼白,她怎麼也沒想明白,一向對她言聽計從,對她寵愛有加的彪子哥怎麼突然變了?他們成親是他做夢都會樂醒的事,他怎麼就會逃避與她的洞房夜呢?
難道?
難道他不能行男女之事?難道他不行?
這也不對,他們還沒試過他怎麼知道?這個理由說不通。
那是因為什麼?他臨時發現不喜歡自己了?這也不對啊,昨天成親時明明看到他樂得合不攏嘴,若是不喜歡,怎麼會笑的那麼燦爛?
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在她愁眉不展時,那名有些愚鈍的守門家丁來傳信了,丫頭雪兒進來通報,
“大公主,劉福說剛才王爺和王妃來找您了?”
哦?
她忙不迭的說道:
“快請他們進來。”
雪兒有些為難的說道:
“他們已經走了,但是讓劉福給公主帶話了。”
走了?
她詫異的看著她擺手,“讓劉福進來?”
劉福進到前來,跪地行禮,
“拜見大公主。”
蕭媛媛迫不及待的問道:
“王爺和王妃留什麼話了?”
劉福忙回道:
“他們說讓大公主即刻進宮,說是駙馬會有危險。”
王彪有危險?怎麼可能?宮裡的人來請的他,皇上怎麼會為難她的駙馬呢?
她皺著眉頭擺手,“他們很著急嗎?為什麼沒進府來?”
劉福忙滿臉自信的揚手,
“他們要進來,我沒讓,大公主說過,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見,何況是人間的王爺和王妃。”
這……
蕭媛媛簡直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她真想直接拿錘子錘開他的頭,看看他這腦子裡是不是進水了?
她氣惱的直接擺手,“快出去,快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
這名守門官卻不明所以的看向雪兒,雪兒直接瞪了他一眼,厲聲喝道:
“大公主讓你出去聽不見嗎?”
“可是……可是王爺的話……”
“出去。”
雪兒再次大聲的呵斥,這名守門官終於不敢再出聲,灰熘熘的退了出去。
蕭媛媛氣惱的看向雪兒,指著已經走遠的劉福問道:
“這個人是誰找來的?他長的是豬腦袋嗎?”
雪兒忙躬身行了個禮,“公主息怒,劉福是奴婢的遠方表哥,因家裡遭了難,無處可去,奴婢才求管家收下他的,若他做的不好,奴婢這就轟他走。”
“不必了。”
蕭媛媛頗顯無奈的擺手,“既然是你的表哥,那就讓他繼續做吧,只是以後你告訴他,讓他長點腦子,別跟一根木頭一樣杵在那裡,跟他說什麼他就死記硬背,一點不會活通,別人可以攔,我可以不見,那王爺和王妃親自前來,我怎麼會不見呢?”
雪兒忙不迭的點頭,“奴婢知道了,奴婢回頭就告訴他。”
“嗯,他剛才說什麼了?”
她光顧著和這個愚鈍的傢伙生氣,竟然忘了葉世寒交代的話。
雪兒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怯生生的說道:
“他說……他說王爺讓公主即刻進宮,說……說駙馬有危險。”
“哼!有危險才好,死在外面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