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去找鄰居問了,薛神醫沒有過來過,回來的時候還得了鄰居給的兩串麥芽糖。
剛跨進門,就把其中的一串遞給了收拾好東西的顧青黛:“去,給霍衡擦擦臉,等會兒薛大夫要過來了。”
顧青黛舔著手裡的麥芽糖,非常有暗示性的摸了摸肚子。
顧眠蹙眉:“怎麼啦,你吃撐啦?”
“哼!”顧青黛氣得狠狠一跺腳,“你才吃撐了呢,你也不看看我幫你幹了多少活兒,早就消耗沒了。”
“那你什麼意思啊?想要我給你做點吃的呀,你可別吃了,你臉都吃圓了!”顧眠擺擺手,就要去廚房裡面開始著手第二道菜。
“我不管,我沒有看到自己胖,我就不胖。而且娘今天看我吃的時候也說了,我現在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就應該多吃一些。”顧青黛厚著臉皮發出宵夜請求:“我餓了,你還想要讓我幫你幹活,你就給我做一個上次吃的那種糕點,叫什麼……蛋糕!多做一點,我明天早上也要吃昂!”
顧眠一臉的無奈,估計是剛才顧青黛搬東西的時候看到了那一堆食材,裡面有牛奶跟雞蛋。
那牛奶天香樓那邊特意給很多,不吃也浪費。
顧眠想著今天做點蛋糕放著明天早上當早點,那也是非常不錯的,就勉勉強強的答應了。
“嘿嘿,多做昂,我要吃了長身體!”顧青黛伸長了脖子,朝著進了廚房的顧眠喊。
顧眠:“……”
這會兒,隔壁一直仔細聽著她們動靜的周氏松了一口氣。
她現在真是害怕顧眠姐妹兩人,尤其是顧青黛那個小死孩子。
如果顧青黛又閒著沒事兒過來監視她,肯定就要看到李棋承了。
李棋承因為李淑蘭她們,來的實在是突然,所以沒有辦法提前離開,只能等著隔壁消停下來再走。
顧青黛壓根忘記了周氏,端著一盆水,隨便扯了一塊帕子,含著麥芽糖就去霍衡屋裡了。
“稀裡呼嚕——”
顧青黛一邊含著麥芽糖在霍衡上,吃得口水做響,一邊抄起一塊帕子,在霍衡的臉上脖子上開始亂擦。
“哎呀!”
一滴口水,順著顧青黛嘴角掉在了霍衡眼皮上,顧青黛一時慌亂,喊了一聲,麥芽糖就掉在了霍衡額頭那塊的頭髮上。
“哎呦呦,對不住啦,我不是故意把口水滴在你眼睛上的!”
顧青黛伸手就去拽麥芽糖,發現越粘越緊。
此時,霍衡胸口起伏大了,呼吸也急了一些,隱隱約約瞧著像是要說話。
“你別激動啊,我……我用剪刀把你頭髮剪了,這樣麥芽糖不就下來了嗎?”顧青黛咽了咽口水,有了之前那兩次的經驗,除非現在霍衡醒過來,不然她是不敢在把他的動靜喊出去的。
霍衡胸口的起伏開始混亂,手甚至也從之前,只能動一根手指,變成了五根手指,一起顫動。
依稀瞧著像是想要抬起來阻止什麼。
只聽“咔嚓”一聲,顧青黛拿著霍衡厚厚的一縷頭髮,扔在了床底下,才想起來——
“這個麥芽糖好像可以用水洗呀……咦,剪的真難看,跟狗啃的一樣!”
像是兒時不懂事,貼著頭皮剪額發(流海),剪過於短了,一根根全直沖沖的挺立在腦門上。
一瞬間,霍衡的手指不動了,呼吸也緩慢了……
顧青黛完成了任務,也不敢再多留,端著水趕緊出去,把所有的東西放歸原位。
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乖巧地坐在廚房門口,雙手放在膝蓋上,端端正正,眼睛都不眨一下。
“咳咳!”
顧眠這會兒在費力的打發雞蛋,門口來了人。
李淑蘭聽見裝腔作勢的假咳嗽聲,抬起頭來一看,離著自己三步之遠,一個老頭撫著山羊鬍鬚,打扮的仙風道骨,只是那臉上一副輕蔑的樣子,跟一身淡泊紅塵的打扮絲毫不相關。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小童,肩膀上挎著一個醫藥箱。
不用想,李淑蘭都知道是誰。
她想起之前顧青黛告狀,便知道這是個給臉不要臉的,只抬抬手,指了指裡面:“自己進去吧!”
薛神醫的臉,一下子就黑了,拿喬:“哼,你這無知婦人知道我是誰嗎?”
李淑蘭還來脾氣了,直接懟:“給人看病的大夫啊,難不成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薛神醫的一張老臉,瞬間就氣得通紅,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像是她們這種沒權沒勢的平頭老百姓請他看病,什麼時候不是恭恭敬敬的捧著哄著自己。
現在,這個無知婦人,居然敢頂嘴,還給自己臉色看?
“哼!”
薛神醫甩手就走。
他就不信了,一家沒什麼身份,背景又沒錢沒勢的小老百姓,敢得罪他?
“師父,真的要走嗎,今天不給看病了?”藥童急忙問。
薛神醫冷哼了一聲,表情輕蔑:“要是大戶人家,有點脾氣也是了。她們算什麼東西?按照那個喜歡勾引富家子弟的顧眠那樣兒,等會兒肯定眼巴巴的就過來三跪九拜,求著我過來!真是骨頭輕,不會做人還欠收拾!我們起去馬車上等著就是!”
如果顧眠知道薛神醫居然有這種想法,一定後悔剛開始就給這種人好臉。
她這會兒看了一眼閒不住的顧青黛,拿著個鐵片在鑽靠周氏那邊的土牆,就出去了。
“您剛才是那個薛大夫過來了嗎?”顧眠手下半刻不停狠狠地攪拌著雞蛋液,心中無比的懷念打蛋器。
李淑蘭道:“還什麼大夫呢,裝得很,半點拎不清自己的身份。我只是說了他一句,居然就給我甩臉子離開了,怎麼,咱們是不是得去找他呀?”
顧眠換了一隻手:“不用,今天晚上他要是拖著不肯來,我就直接去天香樓那邊跟沈庭柏說一聲。”
遠處,薛神醫看著顧眠出來了,忍不住得意一笑:“看,你師傅我料定的沒有錯吧?這種人就是賤皮賤肉,欠收拾。等會兒她過來,我一定要讓她跪下來給我賠禮道歉,跟條哈巴狗似的才行!”
說完,薛神醫就看見顧眠跟李淑蘭把桌子搬了進去。
“咚”的一聲,門也重重的關了起來。
最後的一絲光,消失在了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