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得不說，那幾聲咳嗽很有威懾力，被孫老那麼一嚇，程歡頓時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回頭望了孫老一眼，就看到對方渾濁的老眼裡，分明帶著一種莫名的氣憤。
程歡嘚瑟大了勁兒了，這分明就是要越權的節奏，自己的僱主都沒喝夠，他一個普通的保鏢，又有什麼資格當著主人的面喝這種高檔水？而且還是在僱主被拒絕的情況下，這不擺明了臭顯擺嘛。
程歡一愣，腦袋裡面頓時一片空白，就那麼傻傻地站著，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雙手開始發抖，卻不知該放在哪裡合適。
遲疑了好半天，他彷彿才找到自己的聲帶，“孫老……我……”
程歡沉吟了一句，臉上忽然掛上了一絲哀求，十分渴望著能得到孫老的允許，那種求之不得的彆扭感，讓他的表情看上去分外滑稽。
孫老一臉平淡地看著他，老眼微微閉起，心中不禁暗罵，“這臭小子，我都沒喝夠呢，他倒是上趕著地創造機會了，真是可惡！”
可不平歸不平，吃喝拉撒這些事本就屬於人之常情，莫說他是人家的僱主，就算是親爹也都管不著！
臉上的表情平靜下來，孫老猶豫了一下，終於松了口，擺了擺手道，“唉，去吧去吧。”
“謝謝孫老！”
這句話就像一道聖旨一樣，聽到這話的程歡立馬就來了精神，雙眼放光，趕緊答謝了一句，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飲水機旁，快速接了一杯水，還沒等回來呢，站在旁邊就一飲而盡！那副沒出息的樣子，看得陸離想笑。
清爽的甘泉流入嘴裡，途經食道直達胃部，一股清流漫布全身，瞬間就帶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感！就連之前身體上的疲憊，也都完全消失不見了。
同樣的畫面再次浮現，程歡眯起眼睛，一臉陶醉地享受著這世間少有的過程，原本還在嘲笑只有傻子才喝這種水的想法，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真是……太好喝了！”程歡忍不住讚歎了一句，那種舒服的感覺簡直讓他快要從地上跳起來！“原來，喝水才是人間最舒服的一件事情，從來都沒有這種清新脫俗的感覺，這可比鮑魚龍蝦的味道好太多了！”
程歡心裡心潮澎湃，使勁咂摸著嘴巴，幾乎連口水都要吞下去，可是剛剛讚歎完，他就後悔了，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喝得這麼快！
“草！我居然忘了不能續杯！”
看著那張a4紙上無比顯眼的規定，程歡的美夢破碎了，腦海裡忽然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這該死的破規定！怎麼這麼折磨人呢！”
程歡氣的咬牙切齒，可他偏偏又不是陸離的對手，當下只好化悲憤為力量，狠狠地在心裡把這條破規矩罵了個底朝天！
等到把所有的情緒都宣洩完了，他才依依不捨地從飲水機那裡走了回來，一臉垂頭喪氣地站在孫老的旁邊。
看到程歡也因為這條破規定吃癟，孫老忽然有一絲幸災樂禍的感覺，之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份不甘，總算有人能感同身受了。
陸離一臉鄙視地望著他，對於這種表情早已司空見慣，剛要說點什麼，忽然聽到一旁的孫老開口說話了。
“咳咳……陸離小友，不知你店裡的香囊就貨架子上那些嗎？如果還有多的，老夫我想多買幾個。”把高檔水的問題放在一邊，孫老直接說出了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
“當然有，不知您要多少？”聽到孫老話裡有購買香囊的意思，陸離趕緊回道。
孫老稍微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道，“當然是越多越好了，不過我這次來的倉促，而且是第一次來，只是為了探探虛實，所以沒帶太多的錢，如果小友方便的話，我就先買10個吧！”
“什麼？您說多少？10個！”一聽這話，陸離頓時就瞪大了眼睛，心裡默默計算著，“一個香囊2000塊，10個，不就是2萬塊！”
這一筆買賣就做出了近半年的利潤，有錢人出手，就是不一樣！對於這種爽快的客戶，陸離最為喜歡！
“10個沒問題，我這就去給您拿！”陸離抬腳就走，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有勞了！”孫老一臉微笑地望著他，也不著急，仍是淡然地坐在椅子上。
等到陸離把10個香囊都拿出來的時候，已經被裝在了一個精緻的袋子裡。
“這是您要的10個香囊，您拿好。”陸離小心地遞了過去。
一旁的程歡很有眼力勁兒地接過來，隨意地數了一下，然後衝著孫老點了點頭，接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陸離，慢慢說道，“小兄弟，刷卡吧。”
“好的！”陸離點了點頭，趕緊從一旁的收銀臺那裡拿出pos機，然後刷了2萬。
整個交易過程連一分鐘都不到，陸離心裡喜滋滋的，剛要說幾句客套話，忽然看到一旁的孫老一臉怪異地望著自己。
他把那張從pos機上走出來的小票放在眼前仔細地瞧了一下，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忍不住低頭說道，“小友，你刷的金額不對啊，不是還有5000塊的電腦賠償和兩杯高檔水嗎？應該是25070塊才對。”
這老先生的數學倒是不錯，雖然有錢，可是一碼歸一碼，花錢花的十分講究。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把那張銀行卡遞給了陸離。
陸離一拍腦門，當下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之前光顧著2萬塊的香囊錢，搞得興奮過頭了，倒把這事兒給忘了。
“這老爺子，還挺講究的。”
陸離默默地在心裡讚歎了一句，剛要把卡給接過來，可轉念又一想，不禁感到有一絲不妥。
“人家都這麼講究了，我再伸手去要，也太那啥了。”
稍微猶豫了一下，陸離又將那張卡推給了孫老，接著一臉微笑道，“我看還是算了吧，這錢，就當小子我買個學問吧，謝謝您老對這香的建議。”
“哦？”
孫老一愣，想不到陸離還有這般覺悟，當下微笑著點了點頭，稍微停頓了一下，才有些遲疑地說道，“這個……恐怕太合適吧……”
“當然合適！”陸離立馬回答，賺了這麼大的便宜，他這會兒都快要樂瘋了，別提有多合適了！
“那……行吧，既然小友沒意見，那我也就不再強求了。”見陸離態度堅決，孫老也不再多說什麼，他把卡又重新遞給了程歡，看了一眼他手裡的香囊，接著轉過頭對陸離抱了抱拳，說道，“既然我的目的已經達到，那我就不再打攪了，下次我會帶幾位老朋友前來，小兄弟，咱們後會有期！”
陸離趕緊抱了抱拳回道，“那我就先謝謝您老的引薦了，您老慢走！”
程歡也衝著陸離抱了抱拳，接著護送著孫老上了那輛高級轎車，揚長而去。
陸離默默地注視著轎車穿梭在擁擠的馬路上，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慢慢走回到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