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虎三,原本只是金雞嶺一隻普普通通的老虎。
有一天,我吞下一顆五彩漿果便突然學會了思考,還會說一種據說是人類的語言。
又有一天,我出去獵食,碰見一隻梅花鹿,被其一腳撂倒,從此梅花鹿就成了我的鹿老大。
還是有一天,我照常去獵食,見到一個受傷的人類,在他身體裡還藏了個四隻腳的紫紅色鳥兒,他們將我捉住,從此,我的命運改變了……
……
“師伯,你怎麼會在這裡?”
虎三一臉驚喜的看著殷志強,看見他拙劣的易容打扮,好奇問道:“您這是……”
與之相比,殷志強更加詫異。
師伯?
我哪來的這麼大師侄?
“你是……”他語氣遲疑,打量著這個黃鬚漢子,再一看他身邊之人,一個穩重的青年,還有一個滿頭髮辮的少年……
咦,這少年是……
“師伯,我是虎三吶!您不認識我了?”虎三大叫。
師伯這是怎麼了,就算我突破到妖丹境,化作人形,可本源氣息未變啊,師伯又怎會認不出我?不過師伯到底是師伯,如今的境界連我也看不出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返璞歸真吧?要不是認識他,我還真以為他是個凡人呢。
虎三?
虎三!
原來是他!
殷志強眼裡閃過一道恍然,他終於想起來了,這是吉吉當年在金雞嶺收下的記名弟子,稱他做師伯,對了,他還送了一根魔將的狼牙棒給他呢,順便還留下了八門鎖空陣。
“虎三,你怎麼會和羊小辮在一起?”
殷志強踏步上前,視鐵關三人如無物,有虎三這個三下五除二便打破練氣大陣的師侄在,這三個居心叵測的練氣境修士又算得了什麼。
此時鐵關三人已經瞪大了眼珠。
他們看到了什麼?
八兩金,這個區區凡人,竟大大咧咧的上前,自認是那妖丹境大妖的師伯,這可真是……
不妙了啊!
徐福與馬天龍早已醒來,兩人對視一眼,咬著牙,跟在殷志強身後。
對此,鐵關三人視若未見。
聽見殷志強的問話,髮辮少年羊小辮一臉懵逼。
他只是個小妖,十六年來雖然修為精進不少,但也只相當於練氣大成的境界,還沒有衍生出神識,無法識破殷志強的易容偽裝,只是覺得眼前這個老者極為眼熟。
“羊小辮?師伯也認識羊老弟?”虎三摸了摸後腦勺,一臉稀奇,然後他憨厚的笑了笑,“師伯還是這麼厲害啊。對了師伯,這幾個傢伙是你朋友嗎?”
他一臉憨厚指著鐵關幾人,卻引得他們一陣惡寒。
“這妖丹境虎妖剛才還兇惡異常,如今竟露出這般神情,這,這八兩金……到底是什麼人?!”
“自然不是。”
殷志強搖搖頭,冷漠的看了鐵關三人一眼,這三個人在他眼裡無足輕重,倒是虎三剛才提到的另一件事讓他頗感興趣。
“對了虎三,你剛剛說這座神廟喚作白虎神廟,莫非與聖獸白虎有關?”
“師伯猜的不錯。”對於殷志強,虎三自然是知無不言,“當年我和鹿大哥從金雞嶺逃出來,輾轉來到這終南山,一日,在睡夢中得聖獸白虎傳法,傳了我兩式神通,我才知道原來我和鹿大哥暫時棲身的破廟便是白虎神廟,之後便勤來打掃。”
“哦。”聽到此處,殷志強驚異不已,又仔細看了看磨損嚴重的神像面貌,果然不似人首,反而有點虎頭虎腦的樣子,聯絡虎三所說,應該就是聖獸白虎的人身法相。
聖獸乃是集天地靈獸與神獸之威為一體的存在,三界內僅有四尊,分金、木、水、火四行,分別對應西方白虎、東方青龍、北方玄武以及南方朱雀!
四聖獸生來便是天地靈獸,更以身補足天地,於這方天地有大功德!是以三界生靈共尊之為聖獸!
當然,本來有機會湊足五行,可因為某些變故使得五行不全。
故曰:天地本不全!
虎三能得聖獸傳法,這是他的機緣,或許他本身就有一絲白虎血脈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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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虎三受白虎傳法之恩,對於鐵關佈置一些烏七八糟的陣法褻瀆他心目中聖地的行為,自然是勃然大怒。
殷志強沒問白虎傳了他什麼法,事涉修行機密,旁人即便是師尊也沒權利過問。
這時虎三身邊的青年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鹿飛見過殷前輩,多謝前輩當年不殺之恩。”
羊小辮也同樣上前,此刻他臉上的茫然已轉為激動,急忙跪倒在地,“羊小辮拜見殷前輩,多謝前輩當年救命之恩!”
他終於想起來了!
虎大哥曾說過,他有一個名叫“吉吉大王”的師父,還有一個師伯,如今鹿大哥喊這位師伯叫“殷前輩”,曾經深受吉吉和殷志強大恩的他福至心靈,自然而然領悟到虎三師伯便是殷志強的事實。
虎三,鹿飛,羊小辮!
殷志強一臉唏噓,他實沒想到會在今日這種情形下重逢這三個妖怪,而當年不過是妖怪境的虎三如今已經成長到連練氣境修士都懼怕的地步。
“不必多禮。”殷志強吩咐一句。
“饒命啊大王!”
突然,身姿窈窕的青荻一臉惶急的跪下,求饒道:“小女子不知大師是大王的師伯,得罪了大師還請大師勿怪,就當小女子不懂事饒了我吧。”
之前她還以哄騙殷志強吃下毒藥沾沾自喜,如今只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殷志強可是連妖丹境都稱之為師伯的存在啊!要說沒看出她的把戲才有鬼了。
聽見她求饒,殷志強只是冷笑,呵呵不語。
他是藉助這三人磨礪道心不假,但不意味著他就要放任這幾人作惡不管。幸虧八兩金就是殷志強,要是真正的凡人最後一定逃不了被滅口的下場。
鐵關、冉秋楓倒還罷了,這個青荻最是狠毒,竟哄騙他們服下什麼“昇仙丸”。
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這話只能哄哄小孩子,連較為憨直的馬天龍都騙不了,要是真信了她的話,恐怕時候一到,他跟徐、馬兩人就雙腿一蹬,“得道昇仙”了吧。
“什麼!”虎三暴吼一聲,憨厚的臉孔轉為兇殘,“本大王還沒追究你們褻瀆白虎神廟之罪,沒想到你們竟還敢得罪我師伯?說!你們到底怎麼得罪的?”
“這個……”青荻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眼神示意鐵關、冉秋楓二人,讓他們幫忙說說好話。只是兩人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同樣跪地求饒,哪還顧得上她啊。
鐵關、冉秋楓對視一眼,自覺除了一開始對殷志強表現的不甚尊重之外,並未表露惡意,便抱著僥幸心理閉口不言。
死道友,不死貧道!
青荻心下慘然。
昇仙丸服之半個月後發作,發作時正如殷志強所想,雙腿蹬直,立時斃命!
最關鍵的是,她沒有解藥!
三人一致沉默,而馬天龍則是忍不住了,知道虎三是自己人,當即爆料,“他們把我們抓來,這個壞女人還給我們吃了昇仙丸。”
完了。
青荻一聽知道要壞,忙架起飛劍,御空逃遁,就算有可能碰到殭屍都不顧了,此刻她只想逃,只要逃到師門就有救了。
不是她沒有反抗之心,只不過練氣境面對妖丹境的大妖,其中的差距不可以道裡計,畢竟像殷志強、曦兒這般可以越階而戰的實在是鳳毛麟角。
“給我下來吧你。”
虎三抬手一揮,右手瞬間變作虎爪,一股妖力從爪間噴湧,重重打在青荻後背,只聽她慘叫一聲,當即從飛劍上跌落下來。
妖丹對練氣,輕鬆碾壓!
鐵關、冉秋楓見狀身子一顫,連忙按下一些小心思,現在他們只求殷志強不計較兩人的無禮就好了。
同時,兩人心頭不禁有些怪異,師侄是妖丹境大妖,這做師伯的又豈會是一介普通凡人?聯想到八兩金深不可測的卜算之力,兩人同時冒出一個念頭:
莫非這八兩金是一個遊戲人間的老神仙?他在……扮豬吃老虎?
那麼……自己兩人的心思……
這麼一想,兩人腦門間竟然開始浮現一層細密的汗珠,緩緩淌下。
“交出解藥,留你一個全屍。”虎三喝道。
“你不能殺我!”
青荻嘔出一口血沫,不敢說沒有解藥,嘴裡瘋狂叫道:“我是雁蕩分院弟子,殺了我你們就等著雁蕩一脈的追殺吧。”
“雁蕩分院?”虎三收回虎爪,臉上出現一抹遲疑,終南山潛修十幾年,他不可能不知道雁蕩分院,雁蕩分院倒沒什麼,只是雁蕩一脈……
他看向殷志強,道:“師伯,這雁蕩一脈實力雄厚,聽說就連太乙老祖都不止一尊!實在是不能招惹啊!不如逼她交出解藥就……”
言下之意,想提醒殷志強罷手。
他也不甘心,這三個人不僅褻瀆他心目中的聖地白虎神廟,又毒害他的師伯,雖然他不理解憑師伯的厲害這三個弱雞又怎麼能毒害得了。
照他以前的性子自是一口吞了了事,可是雁蕩一脈絕對是不可招惹的存在,那可是有太乙金仙坐鎮的啊!
殷志強聽見青荻喊到雁蕩一脈眼裡閃過一抹厭惡。當年雷陽、冥玄兩位祖師講道,這雁蕩一脈就不要麵皮,惡客登門,結果被兩位老祖打的抱頭鼠竄。
別人怕他雁蕩山,他殷志強可不怕!
於是淡淡說道:“雁蕩一脈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幫欺軟怕硬之徒罷了。這兩個傢伙……”他指著鐵關與冉秋楓,“念在還未鑄成大錯,虎三你替我廢了他們修為,讓他們嚐嚐做一個他們所看不起的凡人滋味。至於這個女人,心腸惡毒,我不想再看見她!”
“這……”
虎三猶豫了,倒不是起了異心,當年他親眼見證了殷志強和吉吉以弱勝強,奪取五彩塵珠的英姿,吉吉又於他有傳道之恩,一卷“虎嘯訣”便令他在短短二十年接連突破小妖、妖丹兩境……
別以為境界突破很容易,看看鹿飛,當年便是小妖頂峰,二十年過去了,除了修為略有精進,卻始終難以突破到妖丹境就可以知道突破的艱難了。
而這,也正是“虎嘯訣”的珍貴之處!
可以說虎三的命運便是吉吉和殷志強改變的,兩人在他心目中絕對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
他之所以猶豫,主要是怕殷志強不知深淺,觸怒到雁蕩一脈。
“怕什麼!”
這時羊小辮突然說道:“小弟聽說,十多年前,雁蕩山的兩個太乙金仙被雷陽宗老祖打成落水狗,可見雁蕩一脈只是浪得虛名罷了。虎大哥你們還不知道吧,殷前輩可是……”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一道冷哼。
“哼,放肆!”
“誰敢說我雁蕩一脈是浪得虛名?”
“活得不耐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