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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願不願意

在苗家,會蠱術的一定是女子,一般來說,蠱術是代代相傳,比如一個草鬼婆有三個女兒的話,其中一個女兒一定會繼承她草鬼婆的身份,但也有特殊情況,可能是由於自己的後人不適合學習蠱術的原因,有些草鬼婆會選擇寨子裡的人傳授蠱術,但仍然一定是女子,男子是絕對不可能被傳授蠱術的。

有些對苗疆蠱術有一定瞭解的人就認為這是因為蠱蟲本身是至陰至毒的東西,所以才只有女子可以養蠱,男子身上陽氣太盛,是無法養蠱的。

至於蠱術如何修煉,這就是諱莫如深,苗疆蠱術從來都是口耳傳授,所謂法不傳六耳,苗疆蠱術如何傳承,外人自然無法知道。

白銘也是苗家人,從小就聽說過草鬼婆的厲害,所以在阿剛領著她來到藍家寨最西邊的一棟吊腳樓的時候,她其實也有點緊張。

這其實和勇氣無關,只是從小就聽說草鬼婆的種種傳說,使得白銘不由自主的會有些緊張而已。

阿剛送她到了吊腳樓附近就不敢再靠近了,年輕的苗家男孩對白銘其實非常有好感,但這好感並不能讓他忘記了心裡對草鬼婆的恐懼,阿剛看著白銘走向吊腳樓,他低著頭犀利很羞愧,但他卻又不敢做什麼。

“朵伊莎阿婆,朵伊莎阿婆。”白銘用苗語叫了兩聲,她忽然覺得一陣陰冷的感覺,抬頭望去,吊腳樓的一根樑柱上,一條碩大的青色蟒蛇正一雙小眼睛盯著她,青蛇的蛇信吐個不停,看樣子似乎是隨時都會撲過來一樣。

白銘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大的一條蛇,就在她額頭微微有些冷汗的時候,隨著兩聲咳嗽的聲音,一個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白銘看到朵伊莎的時候眼中滿是驚訝,她從言家阿公的口中可以推斷出朵伊莎阿婆的年紀就算沒有言家阿公大但應該也小不了多少,可眼前的人雖然看上去不小,但最多也就是五十歲左右的樣子。

難道她是朵伊莎阿婆的徒弟或者是女兒?白銘微微欠了欠身:“您好,我找朵伊莎阿婆,請問她在嗎?”

“我就是朵伊莎。”看上去只有五十出頭的女人道,白銘這下真的吃了一驚,朵伊莎阿婆盯著她道:“你讓小青覺得不安了,孩子,你身上的洞神氣息很不尋常,你能暫時壓制了洞神對你的束縛,你更不尋常。”

“朵伊莎阿婆,我是來求您幫助的。”白銘聽到這番話再不懷疑眼前這女人的身份,誠懇的道:“言家阿公告訴我,只有您才能幫我對付洞神,讓我解開束縛。”

“姓言的那個老家夥……”朵伊莎一聽到言家阿公臉上的表情頓時就有些不對了:“這個老家夥還沒死嗎?”

“言家阿公身體很好,就是……”白銘道,朵伊莎聽到白銘欲言又止,不禁皺眉道:“這老家夥怎麼了?”

“言家阿公為了幫我畫一張辰州符,眼睛失明了。”白銘還是說了實話,她不想欺騙朵伊莎阿婆。

“瞎了?”朵伊莎的臉色大變,但她立刻就又恢復了原本淡淡的表情:“這老家夥本來就是個有眼無珠的混蛋,有沒有眼睛都沒什麼。”

“孩子,我看得出你玄術修為不低,再加上那老不死畫的辰州符,你的實力比原來更強。”朵伊莎阿婆對白銘道:“不過這樣對付洞神確實不夠,所以你才會來找我,是想讓我用蠱術幫你是嗎?”

白銘重重的點了點頭,朵伊莎阿婆道:“要我用蠱術幫你不是不行,但我在蠱神像前發過毒誓,這輩子我不會離開藍家寨,如果踏出藍家寨一步,我的蠱術也就無效了。”

白銘聽到朵伊莎阿婆這麼說心裡頓時大失所望,但她還是從身上取出了那根言家阿公交給她的銀簪雙手遞給朵伊莎阿婆:“阿婆,這是言家阿公在我來之前託我交給您的。”

“……”雖然只是一根很普通的銀簪,但朵伊莎阿婆接過銀簪的時候卻是很明顯的雙手發抖,她雙手捧著這根銀簪,白銘分明看到了她的眼眶泛紅,甚至還隱隱有著淚光。

看著手裡的銀簪,朵伊莎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歲月。

那個時候的她,剛剛繼承了自己祖母的草鬼婆身份,剛剛和三大神蠱之一的青王神融合。

那時候正是戰火紛飛的歲月,朵伊莎身為藍家寨的草鬼婆,不光是藍家寨的守護者,更是十萬大山中十幾座苗寨的共同守護者。

但她的蠱術雖然厲害無比,可是敵人的數量太多,槍炮的威力太大,苗家子弟仍然一個個倒在了槍口下。

如果沒有一支抗日縱隊的援助,朵伊莎知道自己也會死,她早做好了和鬼子同歸於盡的準備。

但有了那支抗日縱隊的援助,朵伊莎沒有死,藍家寨得以保全,而她也認識了那支縱隊裡的一個特殊的男子。

她是精通蠱術的苗家少女,他擅長辰州符的言家後人,他們並肩戰鬥,彼此的情意也在暗暗萌生。

可是他要走了,要跟著部隊北上,她追了一座山又一座山,甚至不惜用蠱術挽留他,然而他用辰州符一一化解了她的蠱術,終於還是離開。

在他離開以後,她在蠱神面前發下毒誓,這輩子孤身終老,永遠不離開藍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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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幾十年後他卻讓人送來了當年她送給他的銀簪,朵伊莎老人低聲道:“老不死的瞎了眼睛,他的子孫對他好嗎?”

白銘低聲道:“言家阿公一直都是單身一個人,沒孩子。”

“……”朵伊莎老人的手一下攥緊,她咬著嘴唇,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孩子,我發過誓不能破誓,但我有別的方法可以幫你,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徒弟?”

白銘吃了一驚,她明白朵伊莎老人的意思,老人是要把自己的蠱術傳授給她,但她的時間並不多,現在拜師學蠱術來得及嗎?

“你願不願意?”朵伊莎老人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