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童是一個賣盜版碟片的小商販，十幾年來風雨無阻，甚至已經積累起了一批自己的老顧客，不過今天當他從家裡出來擺攤時，卻發現自己一直沒有挪過窩的位置居然讓人給佔了。
佔了地的是一個全身裹在黑袍子裡完全看不清面容的傢伙，看起來還是自己的同行，程童看在這個的份上倒也沒有太過於計較，而是把自己的攤位擺到了黑袍人邊上，本來還想問問黑袍人是不是新來的，卻發現對方一直不願搭理自己，時間一長程童也不去碰釘子了，自顧自的照顧好自己的小攤子就夠了。
很快，隨著太陽漸漸升起，街上的行人也變得越來越多起來，而賣盜版物品的商販更是擠滿了整條街，甚至可以說是首尾相應，由此可見盜版在這座城市裡的猖狂程度。
而程童也隨之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顧客，還是一個老顧客，在寒暄幾句之後就蹲在他的鋪位前挑選起碟片來，程童則在一旁時不時的推薦一番，眼看這筆買賣就要完成，卻不想邊上的黑袍人突然插了進來。
“最新電影，電視劇，一塊錢一張。”
程童和他的顧客頓時就愣住了，黑袍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聽上去卻很是沙啞，倒像是一個老年人的聲音。
“朋友，你這就有些不厚道了，佔了我平時的位置不說，現在還給我搗亂，看在同行的面子上我也不想跟你計較些什麼，但若是還想安安穩穩的在這裡擺攤還是規矩一點的好。”程童臉色有些不好看，話語裡半是警告半是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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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做生意罷了。”
黑袍人顯然沒有半分的自覺，只是平穩的說道。
“好，我懂了。”
程童眼底有陰險的神色閃動，既然好說他不聽，那就別怪他待會用手段了。
“你這裡賣的真的是一塊錢一張？”
而這時，顧客那裡心動了，視線也隨之轉到了黑袍人的攤子上。
“全部一塊，不講價。”黑袍人低垂著腦袋，緩緩說道。
“恐怕都是廢碟吧？就算是盜版一塊錢也是虧本了的。”程童毫不客氣的嘲笑起來，畢竟他賣的碟片好歹還有一個精美的包裝，而黑袍人那裡就只是一個透明塑料盒的包裝，怎麼看也是自己這邊高階一點。
“是不是廢碟得看了才知道。”
黑袍人那裡似乎完全沒有因為程童的嘲諷而不開心，而是語氣平靜的說著。
“那，你能便宜點不？”
顧客突然將視線轉向了程童，程童心底頓時就是咯噔一聲，知道顧客那裡肯定是要趁著這個機會砍價了。
果然，下一刻就聽顧客說道：“你們都是賣盜版碟的，不過一個十塊，一個一塊，從質量上來說我自然是偏向程老闆這邊，不過價錢上看就只能偏向一塊錢的了。”
“那你就買他的好了，反正肯定都是些不能播放的廢碟。”
程童沉下了臉，十塊錢的定價可是他們這些盜版商販公認的價錢，既能滿足顧客貪小便宜的心理，又不至於虧本。
顧客猶豫了一下，也是看出了程童的不快，不過一塊錢的價格倒確實是一個吸引人的噱頭，兩相權衡之下他還是偏向了黑袍人的地攤，畢竟會來買盜版的人無非就是圖個便宜。
“我就先試試，若是不行的話還會關顧陳老板你的。”
顧客想了想，最後從黑袍人的攤子上拿起了一張碟片，如是說道。
“願買願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別因為一塊錢就買了張廢碟回去！”程童冷眼相對。
黑袍人沒有說話，只是稍稍抬了下頭，頓時就有一陣惡寒襲上程童心頭，但現在的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哪還管得了這些，就只是冷冷瞪著顧客離去的背影。
“一塊錢是吧，那好，既然我們是同行，那我就幫幫你好了。”
程童眼中閃動著陰冷的神色，隨後就見他從自己的攤位上翻出一塊廢紙板，用筆在上面寫下“清倉處理，一元一張。”的字樣，並將紙板放到了黑袍人的攤位前。
黑袍人卻是平靜的坐在原地，完全沒有要阻止的意思，程童不由冷笑一聲，他才不信黑袍人真能這樣的淡定，等待會人多了非要虧本虧死他不可。
果然，很快路上就有一大群人被紙板上的字吸引住了，短短時間內黑袍人的攤位處就圍攏了不下十個顧客，全都是詢問價格的真實性的，而在得到黑袍人的肯定後更是引來了更多人的矚目，沒一會兒就有十幾張碟片被賣了出去，但黑袍人那裡仍然還有著絡繹不絕的客人，漸漸地也引起了其他盜版商販的注意，隨後很快又轉化成了不滿。
不少商販都開始詢問起程童來，程童也是如實相告，他就是等著看黑袍人的笑話的，儘管心底此刻也是對黑袍人的地攤上的人流量羨慕不已，不過相信黑袍人那裡也撐不了多久了，人越多他虧得越多，現在恐怕是為了面子還在死撐著，就看能撐到什麼時候。
程童和其他盜版商販都是這樣想著，全都擺起了冷眼旁觀的樣子，但事實卻好像不是他們想的那樣，一個小時後，黑袍人地攤上的碟片被搶購一空，粗略估計至少也有上百張，但他從始至終就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任由顧客拿走碟片，零錢也在他的攤位上堆得老高，卻完全沒有要收起來的意思，整個就一副木頭人的樣子，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
“喂，我說這人不會是個傻子吧？”
一旁有盜版商販小聲問程童。
程童喉結動了動，先前沒有想過，不過現在他還真有這種感覺了，不然那麼多錢堆在攤子上也不知道整理一下，就算是因為虧本生悶氣也沒必要這樣吧？
“活該！”程童嘴裡慢慢吐出這兩個字來。
“算了，反正他東西也賣完了，已經沒有威脅了。”
有盜版商販揮了揮手，讓聚起來的一群同行散了開去，本來還想著看一場好戲的，現在卻是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自作自受！”
程童最後輕蔑的看了黑袍人一眼，正打算坐回到自己的攤位上，卻看到黑袍人默默地把鋪在地上的破布收拾了起來，背在肩上，隨後轉向了程童。
“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你這都怪不了別人，全是你自找的！”
程童立刻警惕起來，也不知道黑袍人是怎麼想的，明明都轉身面對著自己了卻還是低垂著腦袋，看上去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不過程童倒也不擔心，打架他還沒怕過誰。
“送你。”
黑袍人一隻手在懷裡摸了摸，掏出一本書丟給程童，隨後在程童不解的目光中慢慢轉身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