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的談判暫時中止，至於版權出讓協議？自然是沒有籤成的。
趙硯和徐紹基暫時離去了，百代傳媒版權部的王副經理和黎小姐直接在金鼎大酒店訂了兩個房間，剛進入房間，王副經理就把手上的公文包扔在近門口的電腦桌上，一邊摳著領口、松領帶，一邊略顯煩躁地說：“這小子胃口真大！這是看準了我們這次一定會買他的本子了嗎？剛大賣了一部《圓月彎刀》，這才第二個電影本子，就敢把價錢開到這麼大！獅子大開口也不是這麼個開法！這麼想錢，他怎麼不去搶銀行？”
黎小姐：“……”
沉默數秒，黎小姐神情平淡地說：“因為搶銀行也沒這麼快！”
王副經理愕然回頭望著她。
黎小姐停住腳步，面對王副經理愕然的眼神，依然以平淡的口吻說：“如果這個本子拍出來後上映的票房能達到《圓月彎刀》的水平，您有沒有算過按他今天的分成要求，他會拿到多少錢？如果票房比《圓月彎刀》還高，他又會拿到多少錢？”
聽了她的解釋，王副經理怔了怔，隨即苦笑著撇撇嘴，罵道：“是啊！以辛芒夏的名氣和導演能力，他導演的任何一部片子，票房都是可以非常期待的！你說的情況也完全有可能會出現！唔，確實比搶銀行更快啊！這小子！心真大啊！這是想一個本子吃一輩子啊！”
“現在怎麼辦？我們不可能答應他這個條件吧？”黎小姐問。
王副經理一邊往房間裡面走，一邊笑了笑說：“當然不可能完全答應他這個條件！我要是敢答應他這麼誇張的條件，這次回去我這個副經理也就做到頭了！”
黎小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可是，辛導想拍的本子，我們必須要拿到！”
王副經理：“是啊！要是得罪了辛導，就算辛導自己不說話，大老闆也還是會讓我滾蛋！我看那小子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敢這麼獅子大開口，這是有恃無恐、吃定咱們了！”
作為王副經理的助手，黎小姐適時提出建議：“困難上交吧！把決定權交上去。到時候無論這次的結果是成還是不成，責任都不在我們身上了！”
王副經理走到窗邊的藤條椅上坐下來，點點頭，微笑道：“當然要這麼做！功勞少領一個。我不會失業，重大失誤卻是不能犯的！”
說著，他便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
次日中午，趙硯和徐紹基應邀再次來到金鼎大酒店商務區。與王副經理、黎小姐隔桌相對而坐，四人點的依然是咖啡。
落座時，趙硯和王副經理依然笑臉示人，黎小姐和徐紹基依然是一副職業化的表情，平靜平淡。
主角依然是趙硯和王副經理。
兩人笑容是相似的，但落座後的坐姿卻是有區別的。
王副經理後背沒有沾椅背，趙硯則很放鬆地靠在椅背上。
落座時，王副經理微笑著問候：“石見先生昨晚休息的還好吧？午飯吃了嗎？如果還沒吃，可不可以給敝人一個機會請您們二位？”
“謝謝！我昨晚休息的還好，午飯也吃過了。王經理！時間過去了一天，不知您那邊考慮得怎麼樣了？今天可以簽約了嗎？”
王副經理微笑，趙硯也以微笑相對，語氣不溫不火。
聽了趙硯的詢問，王副經理放在咖啡桌上的雙手交疊在一起，依然微笑著，說：“我個人是很傾向於昨天就跟石見先生簽約的，只是，您也知道我只是百代旗下版權部的一名副經理，位卑權小。沒資格應下您那麼高的條件，不過，昨天兩位離去後，我已經把您的要求上報上去。上面也已經給了指示，石見先生聽聽？”
趙硯微笑著向前伸了伸右手示意：“洗耳恭聽！”
王副經理笑笑：“我們公司基本同意您的兩個條件！只有一點需要補充、跟您協商，您要求的票房每增加一億，您的分成就增加1%之一，這一點上，我們沒有異議。上面的意思是：這個分成必須得有一個上限！呵呵，據我們瞭解到的訊息，狂徒電影即將派過來的談判代表，也是帶著這樣上限條款過來的，石見先生！這一點，您應該也有所耳聞吧？”
趙硯輕笑、眼簾微微低垂又抬起，看著對面的王副經理，微笑著問：“你們設定的上限是多少？”
王副經理：“5%！”
“呵呵！”
趙硯失笑出聲。
王副經理：“石見先生笑什麼？”
趙硯好笑地微微搖頭：“我記得我昨天跟王經理你說過我的心理底線！10%！低於這個份額，我只能說期待我們下次合作的機會。王經理！10%的票房分成看似很多，但我覺得是很合理的！因為如果我想拿到10%的票房分成，這部電影的票房就必須達到10個億！甚至更高！票房越少，我的分成比例就越少！如果我最後能拿到10%，相信貴公司賺得也會更多！這是雙贏的協議！我想，這個要求並不過份！”
王副經理露出苦笑的表情，攤開雙手，無奈地說：“我明白！我也很理解您的意思！從道理上來講，這確實是一個雙贏的協議！我剛才也說了，從我個人的立場上來說，我昨天就想跟您籤協議的，但我沒這個權利！5%的上限，是我上面的領導定下來的，我無權給您更多！石見先生！我們是百代傳媒的實力您一定是知道的，俗話說：風物長宜放眼量！這是我們的第一次合作，只要這一次合作愉快，我們一定還會有下次、下下次，乃至更多的合作，以後有您賺的時候，何不放眼長遠，與我們公司結一份善緣呢？”
趙硯聽笑了，同時也開始鼓掌。
“呵呵！王經理真是好口才！佩服！佩服啊！”
王副經理配合地微笑。
趙硯鼓掌鼓了三四下，便停了手，臉上也恢復微笑：“放眼長遠的道理，我也認可！但我也認為想要長遠，必須有一個公平公正合理的第一次合作！所以，我的底線依然是10%！底線嘛！如果能突破，那還叫什麼底線？您說呢王經理？”
問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趙硯表情是微笑的，直視王副經理的眼神卻是認真的。
王副經理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勸說了。
不是他找不到可以說的話了，以他的口才，只要他想，多少勸說的話他也能說的出來，但他從趙硯認真的眼神裡看到了趙硯的堅持，這讓他意識到他心裡那些準備好的說辭就算全部說出來，也不會起到作用。
既然起不到作用，以他的身份就不可能再說了，沒用的話說出來也是廢話，而作為一個合格的談判者，每一句廢話都只會顯示他的無能！
場面上一時間沉默下來，王副經理與趙硯目光相對，王副經理從趙硯眼裡看到堅定，趙硯也從王副經理眼裡看到遲疑和煩惱。
片刻的沉默後，王副經理面露苦笑，試探著問：“如果，石見先生！如果我能幫您爭取到8%呢？如果我能幫您爭取到8%的上限，您會同意簽約嗎？”
趙硯神情不動，只是微微搖頭，眼裡的堅定不曾有片刻的動搖。
王副經理又一次沉默。
片刻後，他又問：“如果是500萬簽約金加8%的分成上限呢？石見先生！這個條件已經非常誠意了吧？如果您願意，我幫您盡力向上面爭取！”
黎小姐、徐紹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落在趙硯臉上，加上王副經理的目光，三雙眼睛都在注意趙硯的神情，這樣的條件確實非常豐厚非常有誠意了。
趙硯這次沒有搖頭，但也沒有點頭，眼簾微微下垂，最後乾脆合上了雙眼，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考慮答不答應這個條件。
因為不知道，王副經理、黎小姐、徐紹基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趙硯臉上，心裡，三人都認為趙硯在猶豫了。
而談判桌上，一旦猶豫，便會被對方看到底牌，進而將這份猶豫變成同意。
趙硯真的猶豫了嗎？
談判桌上的氣氛又一次變得沉默。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將這份沉默打破，鈴聲是從趙硯褲兜裡傳出來的。
趙硯睜開眼，掏出手機，王副經理、黎小姐、徐紹基的目光全都轉移到趙硯手中的手機上。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趙硯對王副經理笑笑說，王副經理微笑著伸手示意趙硯無妨。
“喂？哪位？”
趙硯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請問你是《圓月彎刀》的編劇石見嗎？”
電話裡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我是！請問你是哪位？”趙硯神情平淡，最近這樣陌生的號碼打來這麼詢問的人不少，他已經習慣了。
對方一開口，他便知道應該又是哪家電影公司想買他的劇本了，但是又怎樣呢？那些電影公司的開價都沒有百代傳媒和狂徒電影的開價高。
“啊，您好您好！我是聶氏傳媒遊總的秘書，我們遊總想跟您說兩句，請問您現在方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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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氏傳媒？遊總？
趙硯下意識地挑了挑眉，有些訝異，同時也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對面的王副經理。
聶氏傳媒的實力可不在百代傳媒之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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