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軒轅涼的注視之下，江塵身形微微一僵，彷如一下子，身上再無任何的秘密可言。
他只得硬著頭皮，抬起手來，指向遠方，那具千丈有餘的鴻蛟骸骨。
軒轅涼順著江塵指的方向，眯眼望去，臉上原本淡然的臉色，也是隨之收斂而起。
“鴻蛟……”
他的眉頭一挑，嘴角的弧度，微微有些冰冷。
江塵謹慎地望了一眼，心中略顯緊張，他從未聽說過，水象祖這麼一位遠古強者，更不瞭解後者脾性。
若是軒轅涼在得知江塵將他喚醒的緣由後，勃然大怒，反倒將氣撒在江塵的身上，可就麻煩了。
“鴻蛟骸骨內的意志甦醒，也是因為你？”
軒轅涼沒有回頭，只是輕聲問道。
江塵搖搖頭，說道：“是三個修士的氣息，引動了鴻蛟的意志，其中一人已死，另外兩人也逃掉了。”
軒轅涼的餘光瞥來，玩味道：“而你，不僅沒有跑，反而來到墓碑前，用妖血將吾喚醒？”
江塵點點頭。
“有意思……”
軒轅涼勾起嘴角，抖了抖衣袍，突然問道：“吾且問你，你的目標，可是鴻蛟骸骨身下的那一顆本源？”
“本源？什麼本源？”江塵愕然道。
軒轅涼皺起眉頭，問道：“你連本源都不知道，來此地是為了什麼？”
聽聞，江塵驀然意識到什麼，說道：“晚輩只知道，此地有一個人族與妖族，誓死相爭的寶物，但對寶物本身，並不甚了解。”
“哼！”
軒轅涼無奈地搖搖頭，雖然噙著笑容，卻是帶著蒼涼之意。
當年他們，拼死相爭的東西，到了如今，這些後輩卻是連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吼！！”
就在這時，遠方的鴻蛟骸骨，驀然間仰天嘶鳴，本就昏暗的天空，如今更是烏雲低沉，流雲滾動間，散發出雷鳴般的聲響。
而且，鴻蛟也是感受到軒轅涼意志的覺醒。
所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鴻蛟骸骨張開龐然的大口，嘶鳴滾滾間，透出滔天的兇戾之息，對著軒轅涼的方向，施壓而來。
風海捲動，黑霧翻騰而起，將濃厚的雲層捅出一個巨大窟窿。
轟轟轟...
恐怖的氣息瀰漫，狂暴黑霧，在虛空之中橫衝直撞，每捲動一次，都是令整片天穹，添上一分血腥陰寒之感。
“這是...戾氣？！”
江塵不可置信地望著上空，身形顫抖，喃喃自語道。
他的體內便擁有戾氣，這是由於兩世為人，長年累月所積蓄的殺氣，因一次偶然機遇，最終質變而成。
因此，他對天空之上所遊蕩的氣息，極為的熟悉，但令他震撼的，並非氣息本身，而是氣息的濃郁程度，簡直渾厚的令人髮指。
在戰鬥中，江塵的戾氣算得上是一大助力，甚至可以影響到敵人的神智，然而，一旦跟虛空之上那道戾氣相比，便可謂是天壤之別了。
要知道，人族並非為殺戮而生，就像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皇族，憑藉著丹藥和功法，就算一輩子不戰鬥，他們也可以將修為，提升到一個可觀的程度。
可妖族卻不行，他們生來便是為了殺戮，只有殺戮，才能在那種激烈競爭的環境下，生存下去。
所以，妖獸自身便帶有著一定的殺氣，就算進化成戾氣，也毫不奇怪。
鴻蛟作為遠古大妖，生前不知經過多少年的殺戮，骸骨之內，所積攢的戾氣，乃是江塵生平未見，簡直可以用恐怖二字來形容。
江塵僅僅是吸入一道溢散出來的縷縷氣息，便是雙目通紅，腿腳微顫，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軒轅涼見此，只是輕輕抬手，隔空一點，將縷縷戾氣從江塵的體內，剝離而出，隔絕在外。
江塵如釋重負，差點癱倒在地，不過最後，好歹穩住了身形。
“多謝前輩……”
他喘著粗氣，看向軒轅涼，略顯狼狽道。
軒轅涼一言不發，只是盯著上空，目光驟然凝起。
震耳欲聾的轟隆巨響，還在持續，厚重的黑色雲層，圍繞著中央的窟窿，緩緩湧動，其內所蘊含的氣勢，在此刻，也是醞釀至巔峰。
吼！！
驀然間，鴻蛟骸骨仰頭，爆發出沖霄的嘶鳴，千丈之長的身骨，在荒原之上，朝前猛地擺動，如長鞭一般的龐然尾骨，拖動著沙石滾走，將所到之處，無論是地形還是山脈，都是將其盡數摧毀。
塵霧漫天，地面滾滾塌陷。
在這一瞬，上空暴湧的雲層，也是傳出兇戾咆哮之聲，只見，那道雲層窟窿內，一道赤蛟之影探頭出現，隨後爆發出刺耳嘶鳴，遊動著身軀，化作一道赤色匹練，俯衝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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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涼麵無波動，輕撫衣袖，朝前一指，又是一道漣漪出現。
叮——
那道赤蛟之影，還沒能夠衝至百米之內的距離，便是支離破碎，化作一片赤色光影，彌散四去。
不過，頭頂上的勢頭，並未就此消去，反而是從內，爆發出更多的嘶吼。
剎那間，黑雲的窟窿中，有著更多的赤蛟之影，探身而出。
它們的數量極多，密密麻麻，足有上千道，將整片天穹，都是照耀得一片赤紅。
轟轟轟轟...
滾滾轟鳴間，上千道赤蛟之影，同時而動，仿若離弦之箭，衝破虛空而來。
江塵的臉色，微微變化，有些蒼白。
而軒轅涼，眼目之中，一抹複雜的情緒稍縱即逝，旋即化作毅然之色。
他驀然探出手掌，一道波動出現，身後的墓碑，即是嗡鳴顫動，土地鬆動間，一把紫青劍鋒，帶著清脆的劍鳴，來到手中。
軒轅涼低頭，用與老友重逢一般的目光，看向手中之劍。
隨後，他抬起頭來，身上的氣息暴漲，手中劍鋒扭轉。
“也罷，小輩，你與吾，在萬年之後相遇，乃是命中有緣，既然如此，吾便助你一力。”
軒轅涼的語氣之中，散透出無與倫比的傲然，仿若能睥睨天下群雄。
“我輩修士的意志，又怎麼會，輸給妖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