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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基隆之變

雲龍館外一聲大喊“有人……”,話未說完,接著就是“啊,啊啊”一陣慘叫,天地會在外戒哨的幾名弟子顯然已遭不幸。趙振峰心下大驚,要人出去察看之話尚未出口,只見屋頂幾處瓦片“譁啦啦”的落下,三五個彈丸從破口處落入人群,接著便是一陣爆裂之聲。大堂內瞬時黑霧瀰漫,咫尺之間不能視人。又聽得轟隆一聲,一片朦朧黑霧中一絲微光射入,原來海龍團背後的牆上破出一個大洞。煙霧含毒刺鼻,天地會眾人皆咳嗽不止,涕淚難忍,四肢劇痛,手中刀兵落地,不能自持。海龍團一幹人卻是安然無事,顯然事先服瞭解藥,趁著天地會會眾慌亂,轉身從破洞魚貫而出,安然逃出險地。

趙振峰聽到破牆巨響,黑霧中雖看不到海龍團一幹人撤走,卻能想通其中關節,大急喊道:“大家屏氣,看住海賊,莫讓他們逃走。”可廳中天地會弟子周身痛楚涕泗橫流,歪倒一片,一片哀號,自顧且不暇,那裡還能擋住海龍團。

黑霧中傳出一人聲音:“趙山主,手下孩子太小不懂事,跑到雲龍館鬧事。給山主添了麻煩,不好意思,今晚紅花亭上再來賠罪。我先把他們領回去,替趙山主好好教訓,告辭了。”幾句話中氣十足,把廳內的一片吵嚷慘叫之聲全然壓住。

趙振峰經驗老到,知道及早屏氣,毒煙沒有吸入多少,身上雖痛,也能運功扛住。聽得聲音,總算摸清了方向,追出屋外。一個蒙面黑衣人正躺在地上。趙振峰扯去他臉上黑布,那人雙目圓睜,呼吸無異,周身沒傷卻不能動彈,似是被人點了穴道。只見遠處海龍團一群人身後卻有一個灰白的人影緊緊相隨,一前一後沿著房頂上縱下躍飛快跑遠。趙振峰提氣欲追,身上卻是一陣劇痛,頹然跌坐。眼看來敵身形越來越小,可憑自己眼下情勢顯然已是追趕不上,氣惱之下捶地大嘆。又看看身邊的黑衣人,忖道:“方才在廳中說話之人,內功精強,將來要與海龍團爭鋒,此人甚是扎手。這黑衣人與海龍團定有莫大關係,又怎麼會被點倒,要嚴加訊問。那灰衣人與海龍團似乎不是一路,卻又是什麼來歷,到底是敵是友。”一時疑竇叢生不得要領。雲龍館門窗及破洞處均冒著黑煙,天地會弟子卻哀號聲漸弱,趙振峰心下更急,只怕毒煙致命,待會解救不及,拿出一個竹哨,指上用力,向天彈去,竹哨發出尖厲破空之音,傳遞甚遠,自是天地會中求救之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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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點倒黑衣人、緊追海龍團者正是陸雲一。當時他在樑上,廳中情形看得清楚,心知那黑煙來者不善,便趁著黑煙尚未漫來就鑽出屋頂,陸雲一早已有備,屋頂眾人卻是不防,正好與海龍團安排在屋頂之人交手,陸雲一出其不意自然不會落在下風,但覺得對手招式前所未見,與中土武功相像卻又似是而非。待廳中海龍團團眾撤光,屋中人把話說完,,屋頂上的黑衣人也準備逃走,不想卻被陸雲一纏住。陸雲一點倒一人,卻被一陣奇形暗器逼住步法,身形慢了一步,那群黑衣人卻已在幾丈之外了。

陸雲一飛出屋頂後,也聽見屋中人說話,心中大訝,那海龍團援兵首領正是偷聽他和關虎談話的“馮老頭”。今天陸雲一上岸後所遇之事均與海龍團有關,不禁好奇之心大起,便緊追不捨,越追越是驚異。眼前黑衣人用的似乎不是中土輕功,但每人肩上都扛著一個方才在雲龍館鬧事的海龍團弟子,卻仍然敏捷異常,步法如飛,沿著連綿的屋頂輾轉跳躍,速度不減。陸雲一好勝之心頓時激起,發動內力,施展輕功,奮力直追,越追越近,眼前黑衣人的身影也越來越大。

“這裡大概十七個,加上剛才被點倒的正是十八個,卻不知哪個是‘馮老頭’。”陸雲一正暗自揣測,忽決左肩被人拍了一下,暗叫不對,慌忙間回頭看去,右肩卻又被拍了一下。陸雲一心下大驚,停步回顧,卻那裡見得到人影,不覺肩膀卻又被拍了一下,背後仍舊無人。被連拍三下肩膀,卻不見人影,陸雲一著實害怕,運力飛奔時未能發覺背後有人尚情有可緣,可就這般站在原地被人欺到身後拍己肩膀而不知,實在是難以想象。陸雲一自小習武,耳目之明勝於常人,而對方輕功之高,行走間不聞風聲,若不是無意加害,拍三下肩膀便夠讓陸雲一死上幾萬次了。

陸雲一輕問道“誰”,聲音發顫,躊躇四顧,冷汗順著臉頰流下,肩膀又給人拍了兩下。陡然明了,“馮老頭”三字突然閃現腦際,不是他還是誰,道:“馮前輩,您武功之高我不能及,卻也不用這般拿我開心吧。謝謝方才前輩手下留情,我現在是砧上魚肉,您隨意吧。”

“武功不行,話倒說的大義凜然。要殺你早就動手了,我自然是隨便。小朋友,你雖有天地會的銅牌,可那是你爹媽的事,明海龍團和天地會的事你少管。”聲音從陸雲一身後傳來。陸雲一再一轉身,只見一個七尺大漢立在背後房頂,天色早已暗透,看不清面容。聽那人淡淡一笑:“告辭,不用追我,追也追不上。我說過,後會有期。”一閃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陸雲一心知與他功力相差太遠,絕對追趕不上,縱身躍下屋頂,朝鬧市走去。

入夜,基隆城西,一所民宅內燈火通明,不時有人進進出出,此處便是天地會在基隆的總堂口。宅外三三兩兩的漢子,或坐或行,或閒談或吃飯,來回走動,四處探望,這般佈置看似無意,卻是戒備森嚴。

宅內其中一屋,坐著七八個人,一個青衣漢子在屋中來回踱步,其餘幾人不時向屋外張望,神情甚是焦躁。那青衣漢子猛地停下,道:“關老大比我們還早到半日,這時還不出現,定是有了什麼意外。放出去的探子還沒回來?”坐者中一人道:“林軍師說了等於沒說,‘多郎丸’之約在即,龍頭大哥沒了,這不是意外是什麼。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意外,在哪發生的意外,如何去解救,是被什麼事情拖住,還是遭了暗算。”

屋中之人皆是臺灣天地會的首腦。洪門自前清創立,大小堂口都設龍頭大哥主管會務,此外還有內外“八排”等職,分領會中事務,內“八排”主大政,乃天地會中骨幹,獨當一面,職高位尊,協助龍頭大哥統領全會,分為“香長”、“正盟”、“座堂”、“陪堂”、“管堂”、“ 執堂”、“禮堂”、“刑堂”,外“八排”行細務,分為“聖賢”、“管事”、“江口”、“轅門”等職,職位較低,卻是會中基礎。關虎是臺灣天地會的龍頭大哥,適才那青衣漢子便是臺灣天地會的香長,姓林名遠,林遠算計精準,能謀善斷,人人敬重,因天地會中香長也稱“軍師”,所以會中兄弟都叫他林軍師。而那坐著說話之人,正是“執堂”方卓輝,“執堂“負責執行會中任務,方卓輝武功精強,追隨關虎征戰無數,功勳甚偉,在會中素有威望。“多郎丸”擺在眼前,關虎無故失蹤,天地會探子四出,沒有絲毫線索,很是緊張。關虎不在,林遠和方卓輝便是會中能主事之人,現下正把會中首腦招在一起,商議對策。

林方二人少時一同入會,私交甚好,但平時最喜互相爭論,是以剛才林遠剛一發話,方卓輝便想鬥嘴。然而一人謀於內,一人斷於外,事無大小均要言語清楚,倒是互補不足,配合無間,可當下情勢卻是不適合二人在口舌上爭長短,“正盟”長老於觀齡一聲乾咳,打斷二人,道;“咱們都是初到,事非親歷,自然想不清楚。現在小趙醒了,先把他叫來問問情形,再做打算。”天地會“正盟”一職素由門中資格最老,熟悉會務,有威望的長老來擔任,於觀齡此話一出,林方二人也不再吭聲。

於觀齡口中小趙,正是天地會在基隆的山主趙振峰。趙振峰在雲龍館外彈出竹哨求救後,便和中了毒煙的弟子一樣暈厥倒地,直到臺灣總堂和前去接應的基隆分堂眾人趕到,尚未甦醒。現在剛剛恢復,雖然覺得身上仍是發虛,好在並無大恙,顫巍巍坐在臺灣總堂眾人下首,支撐著把雲龍館一戰的前因後果都講了清楚,其中自然也有關於陸雲一用板凳震死天地會一個弟子的經過,此事非他親見,可經在場的天地會門人核實,正是在碼頭邊和關虎一起逼死日本浪人的武夷弟子。

林遠沉思半晌,道:“這個姓陸的小子弟子到底什麼來路,下午還在碼頭邊和關老大靠試刀逼死了了一個日本浪人,而關老大和他一起走後,便沒了蹤影,他卻去了雲龍館吃飯,在雲龍館又幫海龍團打死一個我們的人。不管他是敵是友,總之關老大失蹤,與這姓陸的小子有莫大關係。”

方卓輝道:“姓陸的絕對脫不開關係,可這海龍團又是什麼意思。 以前寧鋒在的時候,海龍團行事雖然詭詐,卻也合情合理。現在寧鋒死了,海龍團是寧鋒的女兒掌權,這小丫頭片子只怕還不懂江湖規矩,晚上就要在多郎丸上見面,她卻趁著基隆的兄弟出城接應我們,一連踢了雲龍館、三香樓、大洪米行三個場子,如此囂張,難不成她不想開紅花亭了。”

於觀齡一聲冷笑:“你沒聽小趙說麼,海龍團打雲龍館用的是一種短槍,拿著方便威力又大,以前江湖上用過這種東西麼?江湖都不是以前的江湖了,還說什麼江湖規矩。”

林遠道:“雖說海龍團頭領的是寧鋒的女兒,可我想真正主事的應該還是馮天宇,姓寧的丫頭不懂規矩,馮天宇不會不懂。我想海龍團這般胡鬧定別有打算,無論如何,關老大開紅花亭之前不見了,對海龍團來說是件大大的好事。說不定正是他們做的手腳設計關老大,趁著我們初來乍到立足未穩,弄得我們方寸大亂,他們在‘多郎丸’號上正好與我們定下這城下之盟。”

方卓輝道:“城下之盟,看來海龍團胃口不小,還想要更多好處,他們就不怕我們藉口關老大失蹤,說紅花亭不開了。再說,設計關老大無異於玩火,若是事情敗露,自此失信於天下。天地會與海龍團連條件也不用講了,從此再無寧日,非要爭個你死我活。”

林遠淡淡一笑:“就算是現在,天地會和海龍團之間也沒什麼太平日子。如果真是他們設計關老大,自然有他們設計關老大的本錢。即便紅花亭不開也沒關係,我們是為了穩住海龍團接應劉永福香主才要開紅花亭,而他們是唯恐天下不亂,所以怎麼算吃虧的都是我們。”

趙振峰沉吟半晌,道:“林軍師,如果海龍團只為了在今晚紅花亭上爭那麼點好處就要設計龍頭大哥,敗了不好收場,成了事情也不可能瞞住,只怕很不划算。”趙振峰入會較林方二人為晚,卻也不算是他們晚輩,況且本身是基隆堂口的山主,倒也有說話商議的機會。

林遠道:“海龍團有日本人撐腰,他們要的不僅是基隆,是要整個臺灣,沒了關老大,他們的腳步就好走多了。另外據我所知,關老大與海龍團以前還有別的樑子。”林遠轉頭向方卓輝問道,“找到振峰時,他身邊躺著的那個傢伙怎麼樣了。關老大的下落要著落在那姓陸的小子身上,而海龍團的想法卻要從這黑衣人身上挖出來。”

方卓輝一臉氣氛,道:“嘴巴嚴的很,屁都不放一個,只要一解穴道,就想方設法的要自殺。不過從他身上搜出了些*、縫衣針、丸藥和奇形暗器,做的似是而非,都不像是中國東西。看來海龍團的確來了強援,要是我猜的不錯,這人應是日本的忍者。”

林遠道:“以往日本只是供應海龍團艦船彈藥,現在竟還派了忍者來幫忙,不知還有沒有別的高手。不過這樣想來他們設計加害關老大就順理成章了,除此應是有更大的圖謀,不過這要等找到關老大之後才能知道。”

方卓輝道:“日本武術我見過,不足一曬。當年那個日本和尚跟著日本軍隊殺到臺灣,處處挑戰,不也被武夷東宗的凌掌門打成了殘廢。”

林遠道:“是被凌掌門用內力震成了殘廢,可那之前那和尚可是折了臺灣的幾名好手。振峰見了今天那日本忍者的手段,行事神出鬼沒,幹活幹淨利落,那忍者被俘,隻字不吐,只想自殺,這樣的對手,不可不防。另外,你派人聯絡南洋還有香港的兄弟,讓他們替我們留意海龍團用的那種拿在手裡的短槍,可以的話從洋人那裡買上一批,交給會里的兄弟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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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卓輝道:“若是這樣,以後只怕沒人認真練武功了。”會中其他在座的首腦也切切議論不止。

林遠一聲嘆息:“沒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然以後和海龍團相爭,只怕我們會吃虧。”

方卓輝也是一聲嘆氣,算作答應。

離“多郎丸”之約已不足一個時辰,林遠和方卓輝開始部署,林遠道:“振峰,你跟我們去赴‘多郎丸’的約會,畢竟是談基隆的事,很多事要問你。於長老,您坐鎮堂口,除了跟我們去‘多郎丸’的兄弟,全留給您,只為搜尋關老大。找到了話,只須看住,少安毋躁。另外再派幾個兄弟,去摸摸那姓陸的小子的底,找到關老大還是要看他。”

會中有兄弟卻說:“既然林軍師看出十有**是海龍團,幹嘛不直接向海龍團要人。”

方卓輝微怒道:“自己龍頭大哥失蹤了,倒要向對方要人,丟不丟人,這紅花亭只怕也不用開了,咱也下海跟他們當海盜得了。”那弟子聽得這麼說,無言以對。

趙振峰道:“這紅花亭開的定會十分艱險,不知道林軍師有什麼對策。”

林遠略略嘆氣:“兵來將當,水來土掩,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走一步看一步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