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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多郎丸號

“多郎丸”是日本名字,卻是艘中國商船。其時中國輪船航運起步不久,可遭官府盤剝,洋商排擠,經營頗為艱難。所以華商往往把自家輪船起個外國名字,登記在外國商行,掛牌營運,以求避過官府課稅,免去一層壓榨。“多郎丸”的生意,輾轉於福建、臺灣、日本、硫球各地,與天地會和海龍團多有牽扯,八面玲瓏,兩邊討好,所以被天地會和海龍團挑中,成為開紅花亭的地點。

林遠與方卓輝趙振峰來到,見附近再無其他船隻,港邊也沒人走動,海面平靜,只有“多郎丸”隨著波濤上下微微起伏。方卓輝對身邊人道:“派幾個有眼力的兄弟在四周看看,有沒有海龍團的埋伏,快些。”幾個人應聲而去。

“多郎丸”的船主看到林遠一行人走近,下船迎去,道:“林軍師,您來啦,海龍團的馮爺他們早就到了,正在船上。可怎麼沒見關爺?”林遠只是微微點頭,並不搭話,直到那幾個放出去的人回來,遞了個眼色,意思是狀況正常,才道:“我們也進去吧。有勞您帶路。”

天地會與海龍團雖然爭鬥不止,卻都承認自己是洪門一脈。此時“多郎丸”的一間大艙被佈置成了洪門中香堂模樣,兩邊拜過洪門前後五祖及鄭成功陳近南萬雲龍等先輩的牌位,齊聲讀完洪門的香堂誓詞,分別坐定。

兩邊約定開紅花亭時所攜人手不能超過十個,所以來的都是各自的頭面人物。天地會和海龍團這兩年打的不可開交,海龍團來的人,趙振峰大都認得,只有馮天宇是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現在也見了真面目。另有一個年輕女子,坐在海龍團當中,不時與旁邊的馮天宇低聲說話,眾人對她態度很是恭敬,趙振峰略略猜到,這年輕姑娘便是寧鋒的女兒,現在海龍團的第一把交椅。

林遠早也注意到馮天宇身邊的那年輕女子,細細觀察,除了覺得她面貌姣好之外,言行舉止中也看不出有什麼特異之處,至於武功智計,更是無從談起。覺得那女孩如此年輕,就算是海龍團的頭把交椅,也只是個兒皇帝,分量遠也不及馳騁東海幾十年的馮天宇,之是不知他是要做周公旦還是曹操。於是收斂心神,把心思放回到馮天宇身上。

待兩邊漸漸靜下,“多郎丸”的船主趨身向前,道:“洪門眾位英雄蒞臨此船,蓬蓽生輝。小號生意不大,到處都要仰仗洪門相助,近年天地會和明海龍團的有了點誤會,鄙人也是不願看到。既然兩邊英雄都能挑上“多郎丸” 號來開這紅花亭,釋清誤會,止息干戈,鄙人榮幸之至。若是有什麼招待不周,我先道個歉,眾位見諒。林軍師,寧船主,請便。”

林遠起身道:“江湖上的俗事,反倒耽誤您生意,過意不去,過意不去啊。”

海龍團那邊,那女子也道:“哪裡哪裡,您是船主,我也是船主,大家都是在海上謀吃食,以後還要多仰仗您才是。”

那船主道:“寧船主羞殺我了,我這船主怎麼能與您這海龍團的船主相比。眾位有什麼要求,只管吩咐,鄙人有些小事,先行告退,靜候各位佳音。”說著退了出去。

那“多郎丸”號的船主,黑白兩道遊刃有餘,對海龍團和天地會的一干首腦甚是熟悉,說話滴水不漏,左右逢源。天地會與海龍團挑上他的船開紅花會,實在算不上什麼好事,可又得罪不起,實在是頭痛之極,老大不願意卻又不能推託。所以應付一下,趕僅抽身逃離這是非之地。

待那“多郎丸”的船主退下。海龍團與天地會目目相對,幾年來兩邊各有殺傷,積怨不少,海龍團今天又連連招惹天地會,此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又是頭一次坐在一起,都一言不發,心裡琢磨對方心事。

那女子款款站起,對著天地會眾人微微一笑,道:“小女寧海箏,見過各位叔父了。家父過世,卻把海龍團的重擔交到了海箏的肩上,海箏年幼識淺,什麼都不懂,若是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天地會的眾位叔父莫要怪罪。”聲音如清泉流淌,十分動聽,一番乾巴客套的說辭被她道出,船艙中緊張殺伐之氣便緩和了不少。

林遠只是抱拳一揖,淡淡的道:“好說好說。”

寧海箏又道:“若是我猜得不錯,只怕這位就是林遠林軍師了。家父當年就說林軍師智勇雙全,是天地會拔尖的人物。海箏小時候就聽了不少林軍師的故事,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林遠看寧海箏神態大方,舉止得體,隱隱透出一絲英武之氣,暗道一聲:“寧鋒生的好女兒。”自己被寧海箏一眼認出,想得出是她下面作了不少功課,也不奇怪,道:“寧船主繆贊,林某河德何能,慚愧的緊。”

寧海箏道:“林軍師過謙了,天地會的英雄哪個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小女自然認得,這位是臺灣份堂的方卓輝方執堂,這位是基隆的趙振峰趙山主……”按著順序一一道出了天地會一方的姓名職務,半個不錯。說完,輕輕嘆了口氣:“可惜關虎關堂主沒來,下午還聽說,關堂主在碼頭替我教訓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奴。本來該向他老人家當面道歉,可惜海箏我分量不夠,關堂主自重身份,看不上我這小輩,連紅花亭都不屑於來。到時還請林軍師轉達。”

林遠與方卓輝聽寧海箏提到關虎,互望一眼,暗道了一句心想:“該來的終究要來,賊喊捉賊。”林遠道:“寧船主哪裡話,關老大沒到,實在是失禮,林某在這先行賠罪。可關老大不是不知輕重之人,肯定是有人別有居心,不想看到我天地會與海龍團的爭端就此平息,拖住了關老大,讓他不能赴約。素來知道海龍團的朋友神通廣大,所以本來還想向寧船主打聽一下。既然海龍團的朋友也不知道,那只能請寧船主不要掛懷了。”說完又看了看馮天宇,只見他雙目虛闔,正襟危坐,神遊天外,好似眼前談話不關己事。

林遠正自疑惑:“不知海龍團打的什麼算盤,馮天宇幹嘛只讓姓寧的丫頭一人衝鋒陷陣,自己卻縮在後邊。”

兩邊略一沉沒,終於聽到馮天宇開口:“關虎不在,卻不知林軍師在這紅花亭上做不做得主。”

林遠道:“即便關老大在,有什麼大事也不是關老大一人說了算,要會中兄弟們商量之後才能定奪。所以馮二當家不必擔心,最後結果大家自然都會滿意。”林遠把馮天宇叫作“馮二當家”,是譏嘲他當年跟著寧鋒出生入死,可現在一大把年紀卻還要給一個小姑娘作手下。

馮天宇振峰針鋒相對,說道:“在下只是有些擔心而已。劉永福劉大人這幾天便到,林軍師不急麼,咱們還是趕僅把基隆的事定下,談些正事吧。”馮天宇把“劉大人”三個字說的很重,意思是笑話他天地會的門人,又怎麼能當滿清朝廷的官。

方卓輝道:“馮二當家要說正事,就不妨說些正事。這幾天我天地會約束兄弟,自問沒有招惹海龍團的地方。可今天一天之內,海龍團連踢了我們雲龍館、三香樓、大洪米行三個場子,打死打傷會中兄弟甚多,卻不知這是何用意?”

寧海箏道:“手下兄弟在海上驕橫慣了,海箏管教不嚴,讓他們惹出了這麼大禍事,給天地會添了麻煩,在這給各位淑伯賠罪了。那些惹事的兄弟,我在下面定會重重的懲戒。但話說回來,都說大人不計小人過,可天地會的朋友剛不久卻劫了我們一艘要離港的貨船,天地會不會因為我手下兄弟在自己地盤上搗了會兒亂,就要劫我們的船來報復吧。”

陸雲一引著天地會一幹會眾誤打誤撞殺上海龍團輪船一事,海龍團也是剛剛得到訊息。海龍團本來計劃擒住關虎之後,若是天地會仍來赴約,便在“多郎丸”號埋伏奇兵,把天地會首腦一網打盡。進圖基隆,再而整個臺灣。但那報信之人說的太過簡單,而那船上正裝著關虎,雖說有尋空看著,可又有誰知是不是天地會看透了自己計策,有了破解方法,到時就算有尋空也是看不住。寧海箏和馮天宇一時拿捏不準局勢,不敢輕舉妄動。反正眼前一干人的性命尚在自己手上,索性和天地會在這“多郎丸”號談上一談,靜待其變。

天地會眾人一聽,均是一驚,切切私語。誰也沒想到海龍團會有如此一問,更是想不到沒有上邊的命令,天地會的人怎麼會劫殺海龍團的船隻。林遠微微一怔,說道:“這其間必有誤會,我和方執堂從未下令要手下兄弟劫殺海龍團的船隻。寧船主只怕也是剛剛的到訊息,再說,到底是不是我天地會幹的還有待查證,說不定是另有其人的有意挑撥,欲不利於我天地會。”林遠心念一動:“難道是於長老在海龍團的船上找到了關老大,可於長老不是衝動之人,走之前還交待過,就算找到了關老大也只須看住,少安毋躁。可又有誰能調動會里的兄弟呢?莫非是我以前想錯了,是關老大並未受人陷害,而是另有打算,自己帶著兄弟劫了海龍團的船,想來應該不會啊。總不會是那姓寧的丫頭為亂我心神,胡亂編造的說辭吧。”

寧海箏道:“試問這基隆,除了天地會的英雄,還有誰敢劫我們海龍團的船。我們做海盜的向來散漫慣了,不聽號令尋釁滋事在所難免,可天地會的兄弟向來是令行禁止,規矩嚴禁。這般大的動靜,沒有林軍師和方執堂的意思,只怕是鬧不出來的吧。我們這邊開著紅花亭,天地會那邊卻要劫我們的船,誠意何在,讓人好不心冷啊。”

方卓輝本來是要對海龍團就白天的事興師問罪,沒想到被寧海箏反咬一口,扯到了天地會劫了海龍團的船,氣不打一處來憤然,說道:“那請問寧船主,縱看整個臺灣,敢對關老大下手的除了海龍團,還會有誰,紅花亭在即,海龍團卻陷害我天地會的堂主關老大,誠意何在,實在是讓人心冷。”

寧海箏道:“關堂主無故失蹤,不來赴約,方執堂無憑無據,怎麼能說是我海龍團謀害了關堂主呢。”

方卓輝道:“你海龍團的船被劫,寧船主你無憑無據有怎就能說就是我天地會的人幹的呢。”

寧海箏道:“怎能說無憑無據,難道那跑回報信的兄弟就不是證據。還請方執堂自重身份,不要在這胡攪蠻纏。”

方卓輝卻道:“若是我也找來一個兄弟證明是海龍團謀害了關老大,那也算是證據了。海龍團連砸我們三個場子,這寧船主也是承認的……”話未說完,卻被林遠止住:“老方,跟一個小姑娘爭嘴鬥氣,成何體統,不怕人家笑話,事情都還沒弄明白,少安毋躁。”林遠是天地會中的通城麼滿,也就是龍頭老大的繼承人,這時關虎不在,方卓輝雖然與林遠私交甚好,卻也得聽其號令,況且方卓輝這會兒也卻是覺得自己方才太過失態,不再說話,轉頭看向一邊。

寧海箏卻是倚小賣小,道:“我懂了,天地會的眾位果然還是欺辱海箏我年級幼小,閱歷欠缺。這邊在“多郎丸”上開著紅花亭拖住了我和馮叔叔,關堂主卻帶著天地會的好漢們劫了我們的貨船,又在這邊說是我們謀害了關堂主。”

寧海箏正說著,一個天地會的弟子跑到了林遠身邊,低聲耳語,說是追查陸雲一的十幾個兄弟被他引到了港邊,誰知被陸雲一帶進了海龍團的埋伏,在船邊幹了一仗,仍有幾個跳上了船的兄弟被裹走了。林遠聽完,微微點頭,心道:“陸雲一,又是陸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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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聲音雖小,可在場的都是身負武功之人,哪裡會聽不到。寧海箏又對著方卓輝道:“方執堂,天地會和我們的船幹了一仗,這可是天地會自己人說的,有憑有據。開紅花亭,我們要表示誠意,看船的兄弟安排的都不如以前多,這回遇上了天地會的好漢們,只怕凶多吉少啊。那個陸雲一我知道,可是跟關堂主在一起過,看來是天地會和武夷派的人合力對付我海龍團,這紅花亭只怕也不用開了。”

林遠道:“事發突然,其中必有誤會,寧船主莫要著急。不如兩邊現在趕緊派人把事情弄清楚,以免再有損傷。之後我們也好繼續,這要談的事情還多著呢。”馮天宇端起身邊一杯茶,啜了一口,道:“也好,都累了。”林遠暗歎,這姓馮的丫頭嘴巴倒也算厲害。又狠狠看了馮天宇一眼,馮天宇自始至終只說過兩句話,一個寧海箏尖牙利齒的已經讓人受不了,若是馮天宇上陣又是如何。不禁心想,要是關老大在就好了。

天地會與海龍團的人個佔了一個大倉,天地會那邊更為熱鬧些,進進出出都是傳遞訊息之人,想趕緊把事情弄清楚。

另一邊海龍團就要清靜的多。馮天宇說道:“戲都唱完了吧,該動手了,免得夜長夢多。那幫小子在下邊憋得太久,只怕會出問題。這的事解決了,還得回去收拾船上的問題,,雖說有尋空在,還是擔心。”

寧海箏道:“又是姓陸的小子,怎麼咱的事老扯上他。還挺想見見這個武夷派的小子。一會兒就動手,馮叔叔安排吧。”

馮天宇:“咱跟武夷派的事情還沒開始呢,有的是機會見那姓陸的小子,有趣的緊,武功還不錯。”說完拿起一個花瓶,扔在了腳下。船外海面上浮出十幾個人頭,沿著船舷,緩緩攀上了“多郎丸”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