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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身不由己

陸雲一適才毒發,一時間天旋地轉,如同掉入了萬丈深淵,卻始終不見落地,只覺得時而血氣沸騰,燥熱難當,時而周身冰冷,寒意徹骨,最後周身劇痛,進而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醒來,神志卻仍然迷糊,只是隱約聽到了人說話聲音和嘩嘩雨聲,但四肢餘痛未消,仍是周身無力,困頓異常,又昏睡了過去。

終於神志漸清,微微睜眼,*一聲,支撐著坐起。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石洞之內,身邊一堆火嗶嗶啵啵的燒著,小和尚愚印正光著膀子坐在火邊烤衣服,看見陸雲一醒來,高興道:“女施主姐姐出去找吃的,讓我們在這等著。你好些了麼?”小和尚此時心境漸漸恢復,想起自己是出家人,逢人要喊施主,於是又在寧海箏“姐姐”之前添上了“女施主”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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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一此時頭腦仍是發暈,揉了揉太陽穴,微微笑道道:“本來以為要死了,誰知道又醒過來了。這是什麼地方?我昏了多久?”勉強著要站起,可現在四肢痠痛,使不上力,不自覺的想動用內力,又突然一陣鑽心劇痛,險些跌倒,愚印趕緊上去扶著他,答道:“你突然昏過去,雨就下了起來。女施主姐姐和我拖著你就找到了這個山洞避雨。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以前沒來過的。”

陸雲一在愚印攙扶下,走到洞口,大雨已歇,地上只留片片水窪,山林如洗,一片清新,遠處林中傳出蛩音蛙鳴。陸雲一看著天色轉暗,即將入夜,沒想到自己竟然暈過去了半天的時間,只是站了一會兒,就覺得體力不支,轉回洞內重新坐下,注意到洞中有一些枯枝乾草之類事物,而那巨鴉正臥在一堆乾草中養神,陸雲一心想幸虧有了這些,不然他們也沒辦法在這雨天找到乾柴生火。

陸雲一問起自己昏去之後的事情,愚印一邊拿起衣服繼續烤著,一邊道:“你跟施主姐姐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著架。我猜你那時身上很疼是不是?你看,我的肩膀都讓你捏青了,骨頭都要斷了。”說完指著自己肩上的幾道青印給陸雲一看。

陸雲一心中歉仄,笑著給他賠禮。愚印卻是大人般大度一笑,接著道:“之後你一聲大叫,就昏倒了下去,雨也落了下來。女施主姐姐摸了摸你胸口,試了試鼻息,說你還沒死。先是找了塊石頭蹭斷了手上的繩子。之後咬牙切齒的看著你,拿了石頭衝這你的頭,只想砸下去。我在一邊看的心驚,只怕她會殺了你。好在她手裡拿著的石頭舉起又放下了好多次,臉雖繃得緊緊地,卻似乎始終下不了決心砸下去,最後長嘆了口氣,把石頭扔到了一邊。只是在你身上狠狠踢了一腳,拉著我就走了。你以前得罪過女施主姐姐是不是?不然她怎麼恨得想殺你?”

陸雲一聽得愚印這麼說,不知怎麼回答,只是哼哈點頭,矇混而過。用手摸摸腰間,才發覺隱隱作痛,原來是寧海箏踢得。心中卻是透出寒意,道了聲萬幸,幸虧只是被踢了一腳,若當真被她砸了個腦花四濺,豈不糟糕。一陣後怕,又趕緊向愚印詢問後事。

愚印又接著道:“之後女施主姐姐拉著我走了,把你留在了原地。出家人慈悲為懷,我覺得不妥,可看她臉色不善,也不敢說出來。你不知道,她想用石頭砸你的時候,露出目光可怕人了。陰著臉走出了好遠,她又突然停了下來,定在那裡,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又是咬牙切齒又是抿嘴輕笑,之後眉毛擰在了一起,似乎是為什麼事犯難。最後又是輕輕嘆了口氣,一頓腳,折返回來找到了你。最後我們兩個拖著你,才找到了這個山洞避雨。看來女施主姐姐雖然想殺你,卻還是不忍心讓你死的……”

愚印天資聰明,伶牙俐齒,把當時情景說的清楚生動。陸雲一聽著他描述情形,心中暗暗納罕道:“我毒發暈倒,按理說她該殺了我,或是好心些任我在那裡自生自滅,自己再領著愚印避開鄭千城的人遠走,與海龍團會合最為穩妥。可聽愚印說的意思,雖說她心裡頗為掙扎,但到底沒有殺我,也沒有把我扔下,反而冒著被鄭千城追上的風險,回來救了我到這山洞之中。為的是什麼?”

陸雲一正思索間,只聽一陣細碎腳步由遠及近,從洞外閃進一個人影,抬頭望去,婷婷婀娜,正是寧海箏。她手裡提著一截樹枝,樹枝上正串了兩條肥魚,懷裡抱了些野果,看到陸雲一已經醒來,美眸中射出幾分欣喜的光彩,一閃即逝,只是笑道:“你醒了?陸大俠現在還要不要跟我拼個魚死網破啊?”

陸雲一道:“多謝寧船主相救,還有不殺之恩。”

寧海箏用眼角斜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喚來愚印,讓他把野果拿到不遠一處水窪邊洗洗。自己則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在洞口收拾起魚來。愚印看了眼那魚,道了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便顛顛的跑遠。

陸雲一一個人幹坐著實在無聊,扶著洞壁站立起來,也跟著走到洞口,寧海箏正蹲在那刮著魚鱗, 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聽得此話,寧海箏停下手,反問道:“那我為什麼要殺你?”

陸雲一把自己猜想的理由說了,寧海箏盯著他問道:“就這些麼?”陸雲一點點頭。寧海箏咬了咬柔唇,並未答話,靜了半天,突然幽幽的道:“沒錯,我原本是該殺了你的,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又不願看見你死。你救過我,雖說救我也是因為你害的,但終究是救了我。你都能救我,我就一定要殺你麼?”

陸雲一實在沒想到寧海箏會說出如此話來,一時間震驚不已,張著嘴不知再說什麼才好,心中好似有一股暖流湧過,卻又覺得不妥,自己也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滋味。

寧海箏看著陸雲一滿臉茫然表情,嘆了口氣,自嘲道:“你認準了我是惡人,救你也不會領情。這件事若是讓馮叔叔他們知道了,準要笑話我迂腐。”

陸雲一心頭一熱,道:“其實,今天,我當真想不到,我,我……謝謝你”

寧海箏閉目微笑著搖了搖頭,臉上突然一冷,站站了起來,手拿匕首,目射兇光,朝著陸雲一走了過來。

陸雲一大吃一驚,不自主後退,想要提氣,卻哪裡能夠,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寧海箏恨然道:“你抓了我,那麼欺負我,救我也是為了把我交到天地會的人手上。我突然覺得自己傻的可以,我幹嘛要救你,幹嘛不殺了你?你不是問我為什麼不殺你麼?想殺你還不容易。我現在不想救你了,你也不用活了。”目光中帶著怨憤之色,匕首一舉,逼到了陸雲一頸間。

陸雲一沒想到她心情就像這山中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大違本性良心發現的救了自己,這會兒就要殺了人。奈何現在用不得內力,又四肢痠軟,只怕渾身力氣還不及愚印大。剛想反抗,就被寧海箏制住,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心一橫,心中發苦,閉目待死。

過了半晌,只覺得刀刃放在自己頸上,等了半天卻不曾割下,心裡納悶,眼睛睜開一個小縫,偷偷看向寧海箏。見她臉上表情古怪,似笑非笑,抿著嘴強行忍住,滿臉通紅,終於再也憋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放下刀,鬆開了陸雲一,看他傻乎乎的一臉迷惑,更是笑不可抑。

見陸雲一仍舊張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伸手在他頭上打了個爆慄,道:“這就把你騙到了,真是天真的可以。教你個乖,我可是壞人,別忘了壞人最會演戲。

陸雲一恍然大悟,寧海箏一番做作,全是為了捉弄他,不屑道:“你……嘁!”

寧海箏一面收拾著魚,一面道:“你覺得我該把你殺了,可是留著你用處更大,你是武夷派的人,又跟天地會混在一起,關虎這人很講義氣,有你在手裡,正好可以用來要挾關虎和武夷派。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現在的小命很值錢呢。”說著笑盈盈的望著他又道:“我可是壞人,壞人可是不會做虧本生意的。”

聽了寧海箏如此解釋,陸雲一覺得入情入理,反而更為讓人信服。可心底裡,似乎更願相信她此前的一番表演也是真的。

愚印洗完了果子回來。寧海箏手裡的魚也收拾停當,用樹枝穿了,給火堆裡添了幾根柴,烤了起來。寧海箏自幼長在海島,捕魚烤魚的本事跟陸雲一抓蛇吃蛇一樣輕車熟路,雖沒有什麼油鹽調料,可山溪裡的魚本就肥嫩,不一會兒香氣就飄滿了山洞。陸雲一和愚印在一邊看著寧海箏忙活,一時無話。

不一會兒魚熟透了,陸、寧兩人各分了一條,愚印年齡雖小,卻也是出家人,那些野果便是給他準備的。陸雲一拿了烤魚,吹了吹,咬了一口,火候恰到好處,寧海箏剛才擠了些野果汁液上去,不但有肉香,還有一股香甜芬芳。

那巨鴉聞到香味,呀呀直叫,眼神裡盡是渴望,陸雲一和寧海箏想起了上午被它搶去蛇肉之事,相對一笑。各自都撕了些魚肉給它。巨鴉嘎嘎歡呼,吃的甚是香甜。

愚印在一邊吃著野果,鼻子裡卻全事肉香,看著他們兩個和那烏鴉吃著烤魚,連咽口水,咬一口野果,又咽好幾下口水。眼中盡是饞意。

寧海箏又撕下了一塊魚肉,道:“吃些吧,你師父現在不在,沒關係的。再說酒肉穿嘗過,佛祖心中留,佛祖不會怪你的。吃吧。”

愚印伸手欲接,又生生忍住,絕然搖了搖頭,吞下口水,埋頭吃起了自己的果子。

陸雲一看著小和尚能抵住誘惑,心裡贊了一個,心想霍翔這帶話之人還真是沒有找錯。他吃的甚快,風捲殘雲的就只剩下一堆魚骨,贊了幾聲好吃。寧海箏手裡的魚還未吃完,聽他誇讚,也很得意,道:“那是當然,烤魚我可是行家裡手。可惜這魚是河魚,肉質不如海魚有嚼勁,這地方傢伙佐料也不齊全,不然的話……哎,小時候總想快些長大,好像爹爹那樣馳騁海疆。可現在想象,還是小時候好,不用管那麼多的事,天天在海邊檢撿貝殼,抓魚烤魚,多自由自在,那時候,媽媽還在。現在想想,已經很久沒有自己烤過魚吃了……”說著說著,陷入了沉思,陸雲一不願打擾,也沒再說話。過了好長一會兒,寧海箏才嘆了口氣,笑道:“真是的,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

陸雲一卻道:“你若想過回以前的生活,卻也不難,只要能放開海龍團的事即可。雖說麻煩些,卻也不是不可以的。”

寧海箏一聲苦笑,道:“有些事,是沒得選擇的。就像愚印,若他不是自小便被那彭和尚收養,又怎麼會變成一個小和尚,酒肉不沾。我爹爹是東海大名鼎鼎的海盜王寧鋒,我母親也是因為日本人要拉攏我爹爹,才嫁給我他的,於是我生來也就是海盜,再怎麼樣還是海盜。還有你,本來是武夷系宗的一個弟子,每天練劍讀書,可一來臺灣,捲進了我們海龍團和天地會的紛爭裡,不也是毫無辦法麼。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陸雲一心想那可不一定,可是又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也不想與她爭辯。沉默了一陣,看到了寧海箏身邊的那把匕首,突然之間,想起一事,問道:“你這匕首哪裡來的?”

寧海箏道:“當然是從霍翔身上摸出來的,在靴筒裡。怎麼了?”

陸雲一一拍頭,暗暗罵道自己怎麼把這事忘了,又問道:“那他,現在在那裡?你該不會還把還留在那了吧。”下了半天的的雨,屍體定然會泡發,這荒山野嶺,蟲吃獸嚼,不知會把屍首糟蹋成什麼樣子?雖說人死如燈滅,可他拼死把三人救出,對他的屍體決不能如此不敬。

寧海箏自然看得出陸雲一是什麼想法,道:“當然是原來在哪現在還在哪。現在哪有功夫為他挖坑下葬?”

陸雲一微微發怒,道:“那也不能這麼放在荒山野嶺裡啊。”

寧海箏撇嘴道:“那又怎麼樣,總不能把他拖回來,在自己身邊擺個死人吧。臭起來怎麼辦。”

陸雲一道:“好歹人家救過你,你怎麼能這麼說?現在就去把屍體搬回來!”

寧海箏也臉上變色道:“你當你是誰?這麼跟我說話。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在我的手裡。我說不去便不去,有本事你自己去。”別過頭,氣哼哼看著一邊。

陸雲一心想這話聽著怎麼有些耳熟,好像自己當初也這麼對她說過。卻不再理他,支撐著站起,便向洞外走去,叫了愚印讓他幫忙,這就要去尋回霍翔的屍身。可他現在身子虛弱異常,剛走出洞口,就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愚印要去扶他,可陸雲一走得急摔得猛,他又年小力弱,哪裡扶得住。

還是寧海箏一把把他攙住,道:“你想怎麼樣。”

陸雲一道:“明知故問,有良心的話,就跟我一起去。”

寧海箏無奈嘆了口氣道:“跟我這個惡人講良心,你是第一個。算了,你現在廢人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是我去吧。”吩咐愚印扶他回去,意味深長的看了陸雲一一眼,轉身走近了漆黑夜色之中。

不過一會兒,寧海箏就提著霍翔的屍身迴轉。衝進洞裡,神色焦急,道:“快走,我們馬上走。有幫人正舉著火把在搜山,看衣服正是官軍,只怕是鄭千城派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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