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冰寒
㊣(1)
一株梅花在冰雪之中盛開得極其豔麗。
天極山氣候多樣，同一座山上，竟然有溫暖如春的山谷，也有飛雪冰凝的冰山。而天水宮所選的駐紮石殿，就建一片冰山前。
梅花如火，在冰雪中綻放，它的面前，站著長髮飄逸，身著白衣，宛若九天仙子的冰寒。
曹若涵，昔日那個純真善良的小姑娘，現在己經成長了現在如花似玉的少女。她的眼眸平靜似水，即使看到這冰雪中怒放的紅梅，也沒有一絲或憂或喜之色。
“你來了？”
喬越腳步聲走近，冰寒的眼睛依舊沒有離開那朵紅梅，卻淡淡的說道。她的語音雖然細膩溫柔，但是卻似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冰寒……”
雖然在夢裡，喬越也無數次想象過和冰寒再見時的情景，但是現在真的見到了，心跳還是不由的加速，聲音也變得微微的顫抖。
兒時她的巧笑倩兮還在腦海中閃現，她的暖暖關心的話語還在耳邊迴響，但是卻似乎與眼前的人兒有著極大的差別。
冰寒轉過身來，幽幽的看了喬越一眼道，“你己經突破洞虛了？”
“嗯……還有，現在我己經是火神教少門主了。你還好嗎？”
喬越一笑，說道。
“我還好。”
冰寒點點頭。
雖然來時心中似有千言萬語，但是見到冰寒，那一腔㊣(2)熱血忽然像是驟然遇冷一般，再也沸騰不起來，見到了她，喬越竟有些不知說什麼了。看著眼前美如冰雪的麗人，喬越一瞬間覺得自己似乎在做夢一般。沉吟了一下，喬越這才道：“這次天魔陣之行，恐怕兇險非常吶！”
“嗯，龍少門主，你這次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冰寒點點頭，忽然柔聲問道。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喬越沉吟一下，說道。
“看到了嗎？”
冰寒問道。
“看到了！冰寒，其實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喬越說道。本來他己心灰意冷，但是聽到藍瑩當年說聖女還在牽掛著他的時候，也就無時不刻想要再見冰寒一面。
冰寒神態終於不那麼冰冷了，但是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秀眉，忽然問道：“你己經見過坤兒和若敏了？”
喬越正在柔情百轉之中，忽然聽冰寒這樣問，心中微微詫異，點點頭道：“是的，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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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毛，喬越，龍羽，我該怎麼稱呼你！”
冰寒輕吐一口氣，溫香的熱氣在這冰天雪地之中瞬間化成一片白霧，隔著這層白霧，望著喬越說道。
與冰寒的目光對視，喬越不在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想了想才道：“叫我喬越吧！”
冰寒點點頭，“喬越，你還記得當年我說過的話嗎？”
“哪句話？”
㊣(3)喬越問道。冰寒對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在心裡，至今沒有忘過一句。
“火神教與天水宮的聯姻婚約，取消。”
冰寒慢慢的說道。
喬越的心頓時收緊了。他忽然想起曹坤那天說的話，他們之間的恩怨己經不必再提了，但是條件卻是冰寒卻不再和他在一起。冰寒這句話，代表了什麼意思呢？
“冰寒，是不是曹坤和曹若敏在逼你？”
喬越沉吟一下，深吸一口氣說道。
“我們是兄弟姐妹，她們怎麼會逼我？喬越，當年的曹若涵己經不存在了，現在，只有天水宮冰寒聖女。”
冰寒抬起頭，眼神中一片幽湖般的平靜。
“怎麼？”
喬越突然感覺心中一陣冰冷，冰寒的意思很明顯，但是明顯得讓他不敢相信。
“為什麼？藍瑩姐姐說……”
“藍瑩，己經死了！保護你的命令，是我下的！不過，她說的好多話，都是她的自做主張。”
冰寒淡淡的說道。
“怎麼可能？”
喬越喃喃道，忽然有些眩暈，他等了這麼多年，就等來這樣的一句話。“不，不是，冰寒，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喬越心中激動，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冰寒的雙肩。
“告訴我，這些都是騙我的！”
冰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隨即就咬了咬櫻唇，冷冷的道：“喬越，你現㊣(4)在是火神教少門主，請你自重！”
“不，冰寒……你一直在記著我，關心我，不是嗎？”
喬越心如刀絞，但是仍不甘心的道。
“嗖……”
一條雪白晶瑩的小蛇忽然從冰寒的袖口中飛出，瞬間纏住了喬越的脖頸。一股凝凍心肺的寒冷傳來，連喬越的晶蓮靈火之體都不禁為之一顫。
“你……”
喬越吃驚道。這條小蛇，喬越認識，正是當年在晶蓮靈火洞中的冰晶寒蛇，守護著晶蓮靈火的冰晶寒蛇。
擰開喬越的雙手，冰寒後退兩步，幽潭般的眼眸中顯出如同冰霜的冷厲。“龍少門主，請你自重！”
“呵呵……”
喬越心如滴血，臉色頓時變得異常蒼白，望著一臉冷厲的冰寒，忽然失神一笑。他咬咬牙，用手把那條冰晶寒蛇從頸邊扯脫，然後猛然一聲長笑，轉身向外急掠而去。
冰晶寒蛇一閃，又收回到了冰寒的袖口之中。
冰寒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她抿緊嘴唇，忽然長吐出一口氣，運聲叫道：“龍少門主，恕不遠送。他日天魔陣中，希望火神、天水兩派能夠精誠合作，共敵外侮！”
“冰寒聖女，謝了！聖女的指點，龍羽銘記在心！”
遙遙的，傳來喬越冷冰冰的聲音。
聽到喬越的聲音，冰寒渾身忽然一顫，望著喬越消失的方向皺起眉頭，咬緊㊣(5)了櫻唇。
“噗！”
萬仞冰川之上，喬越一口鮮血融化了冰雪，又瞬間凝住，如同在冰寒之中綻放了一朵血紅的臘梅。喬越臉色變得蒼白，忽然苦笑一聲，雙手扶住冰雪，喃喃道：“曹若涵、冰寒……你好狠吶！”不知不覺，他的眼中忽然凝出兩滴淚水，“藍瑩姐姐……難道是你真的太騙我？”
“啊……”
芒芒冰川之上，忽然響起一聲悲愴的狂吼。
“姐姐……”
“大姐……”
冰雪石殿之前，曹若敏和曹坤急掠而來，見到站在那株臘梅樹之前的冰寒，欣喜的叫道。
“弟弟，妹妹，你們來了！”
冰寒扭頭，略微蒼白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
“是啊，姐姐，好久不見你，想死敏兒了！”
曹若敏一下躍到冰寒的身前，小女孩一樣拉起冰寒的雙手撒嬌似的搖起來。
“姐姐也想你們！”
冰寒笑道。
“姐姐，你臉色不好，發生了什麼事了？”
曹坤望著冰寒有些蒼白的玉容，關切的問道。
“沒事，昨晚練功有些走火入魔，受了點內傷，現在沒事了！”冰寒莞爾一笑道。
“姐姐，你要小心些！冰魄神功很難練的。”
曹若敏道。
“嗯，姐姐會的！小敏，你的陣法研究的怎麼樣了？”
冰寒溫柔一笑道。
“姐姐㊣(6)，你看！”
曹若敏眼中一亮，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精美的陣盤，她的真氣運於陣盤之上，忽然就在三人之外，響起一片暴吼龍吟，一時間天地暈暗，九條青龍上下翻騰，一股強大的真氣靈波擴散開去。
“小敏不錯啊，九龍索魂陣真的煉成了？”
冰寒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笑問道。
“嗯……現在雖然沒有真龍魂，但是威力卻也不比洞虛強者差了！”
曹若敏有些得意的笑道。
“是啊，看這氣勢，恐怕我也奈何不了呢！或許只有姐姐才能破得了此陣吧？”曹坤也附和道。
“姐姐，聽說火神教是那個喬越來了！”
這時，曹若敏忽然想了想說道。
冰寒神情有些黯然，點點頭道：“你們答應過姐姐的，不再去向他報仇。”
“嗯！從此以後，那個喬越跟我們曹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們就當不認識他。”
曹若敏道。
“姐姐，我己經做到了！當年恩怨，一筆勾銷。”
曹坤也說道。
冰寒點點頭，微微一笑，“好妹妹，好弟弟，以後我們三人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曹若敏、曹坤走後，冰寒又來到那株梅花前，久久站立不語。
許久，她微微嘆了一口氣，似是在對這梅花說，又向是在對自己說，喃喃道：“水火不容，不要怪我……”。
冰寒眼中兩顆晶瑩的淚珠緩緩滑落，忽然咬一咬櫻唇，沉吟一下伸手雪白的柔夷素手，一片潔白的晶光從她的手上散發出來。就在這片白光之中，以她為中心的周圍突然充斥了一股極寒的肅殺之氣，幾朵怒放的紅梅，在這冰冷之中終於枯萎，脫落，被風吹散。
一株紅梅，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如同己經死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