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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 竟然……遭災了

() yīn山之南。

一個胡騎千騎長帶著數百胡騎奔出了營壘,奔著七八裡外的一處山坡而去。而正在那山坡上向胡營內部瞭望的十餘河東軍鏑鋒,再次上馬向著反方向開始逃竄。

不知道河東軍發了什麼神經,從昨rì起,股的鏑鋒就不時的出現在胡營外。從制高上瞭望胡營,在千里鏡的幫助下,胡營內一舉一動怕都瞞不過他們。這如何是佔據著主動優勢的胡騎能夠容忍的。

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由此展開。

然而,老鼠雖然不比貓強大,卻似乎比貓跑的快,並且靈兇悍,龐大的貓身稍微不留神就會被渺的老鼠狠狠地咬上一口。

扎倫是一個大部落的頭人,手下的千騎七成的人是他一個部落的族人。雖然這不能讓扎倫真正的愛護自己的手下,但跟別的千騎長相比,扎倫已經是很‘愛兵如子’了,很慈祥可親了。

但因為他的慈祥可親,因為他的愛兵如子,所以他現在尤為的痛恨老鼠般出沒的河東軍鏑鋒。這群總人數只有百人都不到的鏑鋒,一rì兩夜中已經咬掉了他兩成的兵力了。

而呼都萬騎所配有的五六十名shè雕兒,在扎倫千騎損兵折將之前,就全部迴歸長生天的懷抱。

就在剛才,扎倫手下一支十騎與高地上的河東軍鏑鋒進行了交手,大敗而輸是肯定的,他們十人中只有三個人逃了回來,還有兩個帶傷。然他們丟掉了那個高地比丟掉的七條人馬更‘值錢’,那是一個可以探看整個胡營的地方。扎倫是決不能容忍這個地方被河東軍鏑鋒掌控的。尤其他的千騎現在還被呼都萬騎長派做了巡哨。

可惜的是扎倫的出擊並沒有追到那十多漢軍鏑鋒,擔任迂迴的三百人騎,出去不多遠就遇上了另一支河東軍鏑鋒,雙方對shè了好一陣子,人數少,只有三十餘騎的河東軍撤退。領軍的百騎長貪功率部追擊了二三十裡,最後也沒有追上。再折返回來時,早錯過了與扎倫相約的夾擊時間。扎倫大怒,當即解除了這人的百騎長職務。

一波退去,一波再來。今rì扎倫面對的情況與昨rì相比大致相同,漢騎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就來到營壘的外圍檢視。扎倫兩個時辰裡,出擊驅趕了他們五次。但河東軍鏑鋒的jǐng惕ìng極高,見到胡騎大部隊出擊就匆匆退去。扎倫第二次、第三次繼續派一隻部隊迂迴夾擊,但負責夾擊的部隊出去後必定會遇到另一只河東軍鏑鋒,那只漢騎依舊人不多,依舊會糾纏一陣後逃竄而去。

一次次地空手而歸後,扎倫的心情也變得煩躁。他的暴躁就像持續加溫的一壺水,已經積累到將爆炸沸騰的地步了。

到底誰才是馬背上的民族?

扎倫真想一把揪住漢軍的軍官問個明白。如此只會sāo擾,不敢正面作戰,像捉迷藏地老鼠一般,反反覆覆不斷折騰的隊伍,真的是漢人的騎兵,真的是河東軍嗎?這不該是他們胡狄騎兵的專利嗎?漢人這麼幹就不嫌累嗎?

現在,扎倫又一次帶隊出擊去了。這次被他追擊的漢軍鏑鋒數目比較多,有四五十人眾,兩天的‘追逐戰’中,如此規模的敵人已經是很阿大的了。

地老鼠繼續在溜,看到扎倫的隊伍出現,立即向著後方撤退。扎倫見河東軍又故計重施、無恥地逃竄,真是怒的可不能挫骨揚灰了他們,帶著無法遏制的怒氣,憤然追擊了三十裡,還不肯罷休。

而跑著跑著,他突然發現,這股子河東軍鏑鋒速度比之先慢了好多啊。扎倫jīng神陡然一震,“繼續追——”狼嚎一樣,無盡jīng力充沛著他的jīng神,跟打了一陣雞血樣。

再有一刻鍾。眼看著前面已經沒有了隊形的河東軍,扎倫心裡不免有一絲得意,自己賭對了。河東軍這種不斷地sāo擾動作,太消耗馬力。可偏偏在yīn山南麓,他們並沒有安全的落腳地、補給營地,無法及時更換戰馬,現在露破綻了不是?

自認為摸到了河東軍脈門的扎倫,臉上都笑開花了。

想著自己用不多久就能把這撮恨之入骨的混蛋斬盡殺絕,他的心情就由無盡的惱怒變成了無窮的痛快。

真是痛恨有多深,高興就有多暢快。

不知不覺中,扎倫又追出了二十裡。河東軍的隊伍越來越零散了,完全不成佇列。之前還保持著的翻身回shè,已徹底消失了。

現在不僅是扎倫自己,連身後的四百來騎都信心十足了。但是,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前方一陣大亂,扎倫從幻想中醒來。險險的將馬拉住,差撞在前面已經停步的馬上。

一名百騎長從前面馳馬而來。百騎長還沒有勒住馬,扎倫便喝問:“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大人,漢人在前面挖了陷馬洞,折斷了我們五十多匹戰馬馬蹄,有七名士卒摔死,二十五人傷了筋骨。”

扎倫大怒,隨著百騎長來到前行隊伍出事的地方。看見地上躺滿了受傷的士兵和戰馬,受傷戰馬的嘶鳴聲和受傷人員的呻吟聲不絕於耳。再看地面,道路上被人挖出了一個個碗口大的洞。

這些洞被漢軍用草覆蓋,上面灑上一層薄薄的雪。放眼看去和正常的平地沒有絲毫區別,完美的肉眼根本辨不出。可是當賓士戰馬的馬蹄踏入洞時,無一不被這些陷阱折斷了馬腿。

聽百騎長報告,追擊到這裡時,有二十多匹戰馬最先摔倒。後面的戰馬速度太快,看見前面出事後也來不及勒住馬韁,前前後後又有二十多匹戰馬倒下。馬背上毫無防備的士兵全被摔下了馬來,死傷慘重。

現在地面上露出的陷馬洞中,不少都還留有折斷了的馬蹄。斷骨和血肉相交,紅白刺眼。

扎倫雙眼快要冒出火來,鐵青著臉,口中喘著粗氣。周圍的幾名百騎長見他的模樣,每一個敢話招惹他,只是不停地指揮著胡兵搬移還在呻吟的傷員。

“嗚嗚”遠處傳來號角聲,後隊方向處傳來轟鳴的馬蹄聲。扎倫顧不得再發怒,回頭向後方望去,但隊形拉得長了,他又身處在最前方,看不清楚後面發生了什麼狀況。

“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向一名牙兵下令。

“是,大人!”牙兵領命後轉身而去。

“快收拾好,將受傷的戰馬殺了。”看著士卒拔出短刀,刺向斷腿戰馬的脖頸,扎倫心裡感到一陣傷感。這些戰馬不但是馬群中jīng挑細選出來的,更是每一個騎兵們的最好的夥伴。

任何一個騎兵都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夥伴受傷,更別死去。現在一次就損失了數十匹,怎能不令扎倫痛心。

殺了戰馬,扎倫命令幾十名摔下戰馬但傷的不重的士卒,抬著不能行動的傷員返回胡營。傷員們一經搬動,個個更加嚎叫起來。在場的胡騎看到痛苦不堪的傷員們,紛紛低下了頭,這一聲聲刺耳的慘叫聲也很是刺激他們。

前頭的漢騎早跑的不見影兒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是漢軍鏑鋒從後面攻擊我們。”剛才派出去的牙兵,疾速飛馳過來,離得還老遠就高呼起來。

待那牙兵來到扎倫的身前,扎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慌什麼?他們有多少人?”

牙兵回答:“百人。”

扎倫心裡更加不痛快了,區區百人不到的進攻,就使自己的部下如此驚慌失態,可見隊伍的狀態了。可一個疑惑也升到他心頭,漢軍鏑鋒之前總共也才百人,前面已經有四五十人了,後頭怎麼又來百人?

是漢軍在故弄玄虛?還是他們增兵了呢?

扎倫很想痛罵那牙兵一頓,但最後還是強忍住怒火沒有罵出聲來。他要考慮心頭的疑惑。如果是前者,那當然無須什麼了。甚至就是先前沒能偵查確切到,一百來人也沒什麼,癬疥之疾爾;可如果是後者,事情就麻煩大條了。

心裡嘆息著,煩惱著。

扎倫大喝一聲:“後隊變前隊,我們去迎擊漢軍。”號角手聽見扎倫的指令,立刻吹響了手中的號角,在號角聲中,減員了一成有餘的胡騎佇列開始迅速轉換著方向。

扎倫留下五十騎看護受傷的人,帶著三十多牙兵率先向後方衝去。但等扎倫帶著牙兵趕到漢軍襲擊的後隊時,漢軍早已撤退,地上又躺著幾十名自己人的屍體。

“怎麼回事?”扎倫質問擔任後隊的百騎長。

“稟大人,漢軍突然從那片樹林裡衝出,衝到離我部只有百步的地方對著我們shè上兩輪箭就跑了。”後隊千騎長迎著扎倫冒著火的目光,心翼翼地回答。

“你部還擊了嗎?”

“大人,我們也shè了一輪。您看,我們也shè殺了三名漢軍地方。”百騎長顧不得面子,忙指著百步外地上的三個黑影。

扎倫還沒有來得及再話,身後的號角聲又響起了。這次不用再聽到那轟鳴的馬蹄聲,扎倫就無有猶豫迅速帶隊向後衝去。

可惜他還是晚到了一步,拉在後頭的一隊人雖然無有傷亡,可扎倫帶兵趕到的時候,就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了遠去漢軍的背影。

這是在戲弄自己嗎?扎倫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燃燒了,風雪冰寒的天氣裡,他整個人都冒起了熱氣。

不等扎倫有喘息的機會,身後就又響起了賓士的馬蹄聲,扎倫不在動了,數百騎將傷員團團圍住,他知道剛才是漢軍想要來回地疲憊自己的軌跡,才不會再上當。

路西看著二百步外的胡騎,嘴角露出了勝利的笑。他相信自己今天肯定能完成任務,截斷胡營對外的一切耳目。“告訴將軍去,我部一切順利。”

相隔百里外的一處谷地中,數百輛馬車藏匿著。山谷內更有五千河東軍jīng兵枕戈待旦。

一隻飛鷹落到了立在山峰上的田光照手中,然後傳書在一刻鍾後就抵到了高燮眼前。

“傳我軍令,出發——”

大手一揮,高燮果斷出擊。

……

再一天。

二三十名騎兵看見扎倫的大隊人馬後,瘋狂的抽打戰馬向他奔去。

“你們百騎長呢?人呢?”這麼狼狽,扎倫大怒之中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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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們百騎被漢軍合圍了。被追了二十多裡才跑回來,百騎長已經戰死了,剩下的人就只剩下我們。”

……

“畢奴、慄藉在哪兒?”

“兩位百騎長都已經戰死了,我們的人數太少,不一會兒就敗了。剩下活著的都在這裡。”

……

第三天黃昏,一rì的拼戰結束了。扎倫查著自己手下,不僅倒吸了一口冷氣。在漢軍的數十次襲擊中,不知不覺的就讓自己損失去接近一半的兵力,而自己人才殺了漢軍鏑鋒十幾二十人。

如果只是扎倫一個千騎與這些漢軍鏑鋒對此,扎倫就完全失敗了。他在漢軍的輪番sāo擾中,圖耗軍力,被誘引開的隊伍去迎戰,只能是被各個擊破。真是只有扎倫這一部的時候,傷亡過半的他此刻軍隊都該士氣全無,分崩瓦解掉了。

但還好扎倫不是自己一人,他背後還有呼都萬騎。

第四天,平川、山陽撞破了頭的丘林萬騎、須卜萬騎一萬六七千人匯入了呼都萬騎大營,兩軍相合兵力達到兩萬五千騎,浩蕩蕩的化作一條黑龍向著yīn山而去。

他們要穿過yīn山,去與出雲口北城的己軍匯合,然後,就再然後了……

出雲口北城。

連下了好幾rì的風雪終於停了,太陽第二天就出來了。看到出雲口胡漢兩軍猛烈地碰撞,太陽又要落山了。

琥珀sè的霞光漸漸地從天邊退去。朦朧的暮sè敷衍在天地間,白水由清靈透徹變成了沉沉的鐵青sè。天空初出的星星靜悄悄地嵌在灰sè的天幕中,就像是永恆不動的燭光一樣動也不動。夕陽最後一抹霞光落下去了,絢爛漸漸歸於平淡,一輪亮晶晶的彎月在半空中升起,像是一隻孤舟飄蕩在茫無涯際的天空中——

天sè徹底黑了下來,然北城下的胡騎卻沒有一丁想要罷兵回營的意思,他們把一根根火把燃起,讓一堆堆篝火升騰。

號角齊鳴,鼓聲震天,黑壓壓的胡騎再次開始變陣。他們顯然在醞釀著又一次的進攻。藉著夜sè的掩護,在城頭的河東軍看不到的地方,十多具嶄新高聳的井闌已經在胡騎的後陣鬼魅般豎起。

屍逐蘭都昂立在萬多胡騎之前,雙眼掛著額頭流下的血珠,目視著前方三百步外已是有些破敗的北城城牆,森森的殺機凜然決意在他一雙深邃的瞳孔中綻然爆發——

他要報復,他要拿下北城,他要殺光自己所能看到的每一個漢人。

屍逐蘭都割面立誓,立誓!

“進攻,繼續進攻——”

瘋狂大叫著的屍逐蘭都,心理面想的卻是龍城,家族所在的龍城。他要殺光每一個漢人,每一個——

仇恨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內心。一想到龍城被破的事實,他就恨得發狂發瘋。

管他大單于的命令如何,他才不憐惜兵力。屍逐蘭都只想殺光自己所能看到的每一個漢人。那漢人就在北城!

北城城頭,李攀龍兩眼微微眯起,眉頭也為之一緊,胡狗竟然如此拼命,真大出他的所料。

不過,夜戰就夜戰!爺爺奉陪到底。火光中李攀龍的眼中寒光一掠而過。

回首環顧左右,但見守候在城頭上的河東軍戰士雖然神sè中都顯出一定的疲憊,可個個戰意迥然,眼睛中殺氣畢露,士氣軍心全無問題。

“嗚嗚嗚————”

“咚咚咚————”

城池外面,鼓聲、號角聲越發的嘹亮高昂。

胡騎陣前,屍逐蘭都手中大刀高舉過頭,然後往前猛烈的一劈。肅立在身後一員銀環胡將立刻打馬奔出。

“草原的勇士們,隨我上——”

“轟轟轟——”那校尉一聲高吼,就見胡騎陣千多胡騎突出陣前,馬蹄聲轟然若雷鳴。

疾馳奔到北城城下一箭之地,挽弓搭箭。箭雨從北城落下,胡騎繼續向前賓士,然後手一鬆,慘叫聲裡一片箭雨也從地上升起。

更有一些胡騎,在高舉著盾牌的同伴的掩護下,迎風擦亮火摺子,浸過火油的麻繩被一道道的纏在箭簇上,在火把上輕輕一觸,火星在箭陣中陡然亮起。

下一刻,佇列中的某一人把手一揮,數百支燃燒著地火箭掠空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道醒目地軌跡,奔向著北城城頭呼嘯落去。

北城城頭。

李攀龍挺立如松,灼熱的眼神死死地地盯著城下,雄健的身形似乎一座大山般動也不動。城頭之上,數百河東軍弓弩手正將一篷篷同樣鋒銳的箭矢傾洩到胡騎頭上。

幾rì下來的拉鋸戰,北城內的軍資儲備消耗極大,尤其是弓弩這方面。數rì的大雪水汽不知道毀掉了多少根弦,如果雪不停,如此下去他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弓弦可用了。

不過與對面胡騎交手這幾天,李攀龍還是明顯察覺到了一股異樣。自從前天開始,胡騎進攻的強度似乎猛的一下激烈了許多。

無論是次數還是強度,都有了很大提高。讓北城壓力陡增!

到底,李攀龍還是只有四千兵力。而外頭是兩萬胡騎。

他要心應對,謹慎再謹慎。RS

,請。